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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收获-2006年第4期-第17部分

小说: 收获-2006年第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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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过的故事,已经完全失忆了。  
  世博心想,芷言永远是对的。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宛丹买到了一套二手房,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地段和环境还可以,单身居住要比集体宿舍楼好多了,房子的别名是家,一旦安定下来,情绪也变得平稳了。宛丹和世博办理了离婚手续。  
  走出街道办事处以后,两个人准备各奔东西,世博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无奈中似有一些伤感和失落。他对宛丹说道,我们还能拥抱一下吗?两个人熊抱了一下,宛丹忍不住滴下泪来,世博低声在她耳边道,留下来好吗?宛丹没有反应,她不是不知道退后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但是只要她留下来,他们就会成为彼此的负担,她再也不能过相敬如宾的日子了,何况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输赢,或者爱和背叛。  
  生活本身当然存在着大片的灰色地带,有许许多多人和事是模糊不清的,但是这一切跟查宛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世博知道宛丹去意已定,只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需要我的时候就找我。  
  宛丹匆匆离去,生怕再多呆一分钟便会回心转意。  
  一天中午,净墨趴在办公台前打盹儿,饮食栏目的女编导来找他,见他不醒,等了一会儿,还是把他推醒,有些兴奋道,我听说机场路上又新开了一家餐馆,名字叫作“一代天椒”,是重庆口味的,其中有一个菜取名“有一腿”,实际上就是麻辣田鸡腿,但据说有特制秘方,所以吃起来有一种偷情时才会出现的愉悦。净墨道,放屁。但人还是软软的,没有彻底醒来,所以又趴回原样。女编导摇着他说道,不如晚上去试一试,据说生意火得不得了,真要是好吃,不又是现成的一期节目。净墨心里只想她快些走,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晚饭时分,节目组的人到了“一代天椒”,果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由于店面不大,所以门外还有若干桌椅占道经营,各种高低档车停了一片。  
  节目组的人把头聚在一块看菜牌,菜牌图文并茂,花花绿绿的像童话书一样。但也还是有人不信邪,亲自站起来,背着手四处寻找,发现别人的餐桌上有品相好的菜式,立即跑回来报告。也就是在这时,净墨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她的头发一把抓的系在脑后,穿着也不甚讲究,是那种卷起袖子立刻可以干活的装束,此人气势了得,完全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架式,把女招待和传菜员指挥得团团转,有一个穿着黑制服的领班,不知做错了什么,被她追着训斥,看得出来她是压低声音,但神情却是肯定在说狠话,那个领班吓得头都不敢抬,像老鼠似的跑着去干活儿了。  
  净墨愣在那里,两眼发直地看着这个女人。  
  因为她是叶丛碧的母亲。  
  叶妈妈也是在瞬间看见了净墨,她怔了大概两秒钟,便跑过来招呼净墨一行人,她热情地说你们不用看菜牌了,我来给你们配菜,而且免单。众人知道这是叶妈妈,都说不好,叶妈妈道,到了这儿,就听我的吧。  
  晚餐的高峰期直到快十点钟了才结束,节目组的人也早已离去,只有净墨一个人坐在桌前喝啤酒,抽烟。叶妈妈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走了过来。净墨道,叶妈妈,这个餐馆是你的对吗?叶妈妈道,是。净墨道,你拿了人家的钱,对吗?叶妈妈道,是,庄芷言给我送钱来,我撤了官司。净墨道,她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没有一点怀疑吗?  
  叶妈妈道:“我怀疑又怎么样呢?丛碧她已经死了,可是我还要生活,我今后怎么办呢?你跟丛碧再好,也只能来看看我,总不能养我吧?”  
  净墨道:“可是如果丛碧是被害死的呢?”  
  叶妈妈道:“丛碧的死是一个意外,庄小姐说,丛碧和庄世博是真的相爱,已经在谈婚论嫁,丛碧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庄世博的,他们都认账,也都不希望发生这个意外。”  
  净墨无言,想了想道:“既然不打官司了,叶妈妈,我想你还是把丛碧的日记,信件和照片送给我吧,我想留个纪念。”  
  叶妈妈道:“庄小姐把所有这些都拿去了啊,那些你认为不用给律师的东西,她也拿去了。” 
。净墨闭上眼睛定了定神,道:“她给了你多少钱?”  
  叶妈妈道:“一百万,不过任何人若是问起来,我都不会认账的。”  
  净墨道:“那你也应该跟我说实话啊,前两天我去看你,你说你还在打官司。”  
  叶妈妈的眼圈红了,道:“我也是有面子的啊,孩子,我怕你看不起我。”  
  净墨差点脱口而出,他想说那你干吗还要这样去做呢?可是他没法说出口,因为叶妈妈赔尽小心地看着他,是啊,谁都是有面子的,何况是在晚辈面前丢面子。于是,净墨把曲终人散、杯盘狼藉的饭店环视了一圈,说道:“也许你做的是对的,这个店的生意很火啊。”  
  净墨离开了“一代天椒”,他一个人沿着机场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实在走得太累了,他才叫了一辆计程车,他坐在计程车上,望着窗外的夜晚,聚积了很久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就是他得知丛碧死讯的那一天,他都没有哭过,只是下班以后,在办公室楼顶的天台上闷闷地坐了好长时间。可是刚才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叶妈妈说得没错,他能给她养老送终吗?曾经跟他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前妻,他都不知所踪,有什么时候真正想起过她呢?叶妈妈是过来人,她当然知道还是钱最可靠,但也惟有如此,才是他的伤心处啊。  
  然而,芷言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净墨高度的怀疑,他不相信会有人用高昂的价格摆子的事情背后没有隐情,可是他手上什么证据也没有。  
  净墨想了很长时间,他来到世博和芷言居住的小区,因为是上午时分,地下停车场很静,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净墨看见一个守车场的保安,身边守着一个岗亭,里面有录像和收费的装备,但他显然觉得气闷,于是坐在门外的一张破藤沙发上,埋头看着一本武侠书。净墨走过去,拿起保安手上的书,见是《七剑下天山》,于是合上书,把一张一百元钱夹在书中当作书签。  
  保安也有几分侠义气概,笑道,你不是想偷车吧?净墨道,我想看车库的录像。保安道,哪一天的?净墨道,死主持人那一天的。保安道,你不用看了,那一天的录像设备坏了,什么也看不见。净墨道,那你就告诉我一百元钱的内幕吧。保安道,也没有什么内幕,那盘带子我看过,就是那个庄家的女主人,没有出车的记录,她的停车位一直是空的,但是有回来时的记录。净墨道,也就是说,出事的那个晚上她根本不在现场,而是闻讯赶回家来的?保安道,我不知道,反正后来录像带又没有了,到底谁拿走的也查不清楚,管理处要求我们统一口径回答问题。  
  数日过去,净墨一无所获。  
  一天晚上,芷言从外面回来,当她准备推开楼下的大玻璃门的时候,只见净墨从黑暗中向她走来,这让她感到十分意外。  
  芷言说话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少有的亲切,她说道,你是找我吗?净墨点头称是。芷言道,那我们到会所的茶室去谈吧。他们俩在黑暗中并排走着,芷言并没有注意到净墨黑着脸,只顾心里想着,他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更少有的是,她感到了刹那间的心悸。  
  会所的茶室里没有人,地方虽然不大,但收拾得整洁干净,又是一色的红木家具,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芷言要了两杯绿茶。  
  芷言恢复了常态,道:“有什么事吗?”  
  净墨瓮声瓮气道:“我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芷言沉吟片刻,道:“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意外啊。”  
  净墨道:“既然是意外,你用得着花一百万摆平这件事吗?你为什么要买走叶丛碧所有的照片和日记?你想办法抹掉了你在车库里的能证明你不在现场的录像,你这种做法,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是在掩盖真相。”  
  芷言看着净墨足有半分钟之久,道:“你在调查我吗?”  
  净墨道:“对,我也去了你们学院,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芷言笑道:“那又怎么样呢?我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  
  净墨道:“不要以为你把事情已经做得天衣无缝,我完全可以把这些情况告诉媒体,有些时候,媒体一点都不比司法逊色。”  
  芷言道:“你只管这么做好了,但你说得没错,三个月以后,已经没有人对这件事感兴趣了,你愿意吃炒剩的冷饭吗?”  
  净墨无言以对。  
  芷言道:“我知道你喜欢叶丛碧,但也不能失去理智。”  
  净墨道:“我就是要对我爱的人负责。”  
  芷言道:“问题是她爱你吗?这才是你要面对的现实啊。”  
  净墨道:“我知道我的现实是什么,那就是我感觉到的心痛,我憎恨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芷言道:“你错了净墨,没有人伤害叶丛碧,我再说一遍,她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否则公安局也不会不立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是一个明白人,我也跟你说明白话,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我哥哥要害谁,或者他已经害了谁而我要掩盖什么,我只是不希望我哥哥的名字总是出现在负面的新闻里,这种情况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对他的前途也很不利,他是一个有事业的人,而他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  
  净墨道:“但愿是这样,但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偏执并不是一种优良品质,它无论从内容到形式都只能是一种病症。”  
  芷言莞尔道:“我很好,而且我也活得很充实。”  
  净墨看着芷言的眼睛道:“可是你的生命里没有一季春天。”  
  芷言没有说话,只是陡然间魇住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净墨已经离去,茶室里仍有一股淡淡的茶香飘动。  
    
  十七  
    
  也许就是为了净墨的一句话,芷言决定为自己举办一个别致的婚礼。  
  芷言定做了婚纱,在这之前,她几乎没注意过这类东西,对婚纱的认识也只有纯白、梦幻的印象,这次才知道婚纱的种类已是名目繁多,有国色天香的唐风,也有长今版的韩式,更有波希米亚风情的复古婚纱,颜色也有粉红和杏黄,还有一身盛开的牡丹等等,真是五花八门。当然芷言还是选择了白色简约风格的婚纱,除了胸口有几粒碎钻星光闪闪,别无饰物。  
  她和乔新浪的婚纱相很快就被放进了玫瑰园婚纱影楼的橱窗里,男女主角都没有笑,却让人感到了春意融融的笑意,当然还有无边的幸福。广告语是新婚如桃,蜜汁四溢,引得无数行人艳羡的目光。  
  新房是乔新浪请最好的设计师设计和装修的,他最终买的是成熟小区的现楼,虽说价格不菲,但是环境和服务都堪称豪宅水准。室内的一切装饰和用品也都是乔新浪一手打造,整体风格可以感觉到他的用心和品位。  
  两个人还一块去挑了一对婚戒。选来选去,也只选择了最普通的光戒,一个圆圈而已。芷言坚持不要钻戒,她对过于女性的东西其实还不适应,她想,婚姻不过是人生最大的一个圈套,而且是自己隆重地钻进去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调动不出自己喜悦的心情,如果她只是想告诉一个人她的人生春意盎然,那么这个仪式的规模是不是也嫌太大了?还是她根本就是为了自己?  
  婚礼的酒席设置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水榭宫,水榭宫深入到酒店后花园的人工湖中心,被一池的荷花簇拥,与岸上相连接的回廊两侧,鲜花盛开,争艳斗奇。  
  酒席只有四桌,宾客是选了又选的。每一桌的中心都有一捧从荷兰进口的黑色的郁金香,稀有而尊贵,无言的花语不仅是对宾客的重视,同时也显现出新郎和新娘对自己不同凡响的人生要求。  
  在水榭宫的露天阳台,按照芷言的创意,摆放了一架光可鉴人的三角钢琴,一名穿着西装,打着白色丝绒领结的钢琴家在弹奏着《春天奏鸣曲》,来宾们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他们的风采本身就是一道难得的风景线。庄世博更是西装革履,喜笑颜开,因为他是庄芷言和乔新浪的证婚人。  
  芷言白衣胜雪,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然而,这场美不胜收的婚宴还是彻底办砸了,因为乔新浪没有来,他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落跑新郎。  
  起因纯属偶然,当时的乔新浪一直频繁往来于大陆和香港,准备结婚事宜,但就在他准备办事的前一天晚上,他在香港接到了廉政公署打来的电话,只是希望他去协助调查一桩小案子,但不知是不是乔新浪神经过敏,或者意识到他每时每刻都坐在火山口上,总之他思考再三,还是在回大陆之后,就直接转机飞往了美国,并且断绝了一切对外联络。据称,他早就办妥了自己的香港身份。  
  这一下犹如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备受打击的首先是庄芷言,倒不是她与乔新浪有多么相爱,也不是婚礼遭遇落跑新郎有多么难堪,而是就在不久前,她擅自做主,叫乔新浪给她提供一百万元人民币,她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当时乔新浪人在香港,他的好处是从来不喜欢多问,只是按照她的要求,把相当于一百万元人民币的美金打了过来。  
  而事实上,早在三年前,某家国际信托投资公司要收购香港大华银行,当时国家有关部门召开联席会议,决定从国家外汇储备中拿出三千万美元,委托国有银行借给投资公司,作为大华银行增资的备用贷款资金,年息4%,十年归还。具体事宜是由王行长带着乔新浪赴港办理的,但当时王行长突然有急事要飞回北京,乔新浪便伙同早年就有交情的投资公司的副董事长兼大华银行的董事长串通一气,并没有把美元按照规定存人投资公司的账户,而是直接存入了乔新浪在大华银行的私人账户,这其中只用了二千五百万美元认购了大华银行的从属债券,扣留了余下的五百万美元,同时在认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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