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旅奇缘-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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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开始能压抑自己,可一旦堤防溃决,九头牛也拉他不回。另一个开始能接受对方,可还没尝到滋味,整个人就要去忍受;
一个偏又顾忌着她,总是不能尽兴。另一个却还容忍着他,更谈不上欢愉。
两个人纠结了大半月,这一夜终于半途而废。容辉柔声安慰潇璇:“睡吧,我今天去点过银库,加上你出的二十五万两银票,够五十万两了,接下来还有的忙!”
“解释?安慰?这个时候他还能想这些,这个理由也太……”潇璇不住腹诽,可一想到让他伺候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心里不由发酸。刚想解释两句,却话不择言,脱口而出:“我……我不是故意的。”
容辉失笑:“傻丫头,睡吧……”心中不住自嘲:“瞧哥这水磨工夫练的,人家不过坐怀不乱,哥趴在美人身上,也能进退自如。”
“是啊,他若想要自己,自己既没本事和他争,也不能拒绝!”潇璇心念一闪,立刻释怀。那份呵护和尊重,更让她欣慰无比。于是主动钻进容辉怀里,闭上眼睛,闻到那淳厚的汗香,卷意随即涌上。
卯时一到,鼓响六通。容辉悠悠醒来,帐外灯光已亮,依偎在身旁小人儿还睡得香沉。他索性赖了会儿床,才轻手轻脚起来。回头却见潇璇蹙起眉挪了挪身子,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展眉睡去。
他不由好笑,只觉这个丫头越来越粘人,又给她掖好被角,放好帐幔,开衣柜找了套粗布短褐换上,才推开镜门。
天还没亮,屋中灯火通明。梅钗等人忙着梳洗穿戴,看见姑爷出来,纷纷裣衽喊了声“二爷”。容辉抬指静声:“她还没醒,你们一会在进去。”说完出了大门,就在园中空地上练拳。
他练的是“两仪拳”,快慢相随,拳漫漫又圆转化一。刚柔并济,意绵绵而形态万千。从前一心一意,纵以内功为基,练起来也似是而非,颇为牵强。如今没心没肺,纵是信手练来,打出去却俱臻佳妙,得心应手。
好也罢、坏也罢,虚也罢、实也罢,强身健体也罢、问鼎巅峰也罢……都是生活。非但拳法,练字、上课、庶务……也是生活。让丫鬟服侍,收钱庄产业,吃五谷杂粮……还是生活。容辉心思空明,随手出拳,觉得轻汗勃发才停手。回过神来,天已大亮。于是收敛气息,回屋梳洗更衣。
潇璇已经起床,刚梳完“飞仙髻”,还穿着雪绫中衣。她看见容辉精神焕发,神光内敛,顿知他修为又有精进,就上前问候:“练完拳了?看样子功夫又有长进。”
容辉看见她把长发结成了两股,拱在头上。使她小小身子显得分外高挑,眼前一亮,欣然说出感受:“我倒没觉得,就是全身舒坦,实在。”又见她白衣胜雪,乌发如黛,就像前天送来的山羊,直乐得哈哈大笑,转身去了净房。
潇璇一怔,回头问梅钗:“他笑什么?”
梅钗也是一头雾水,只好硬着头皮说:“许是看见您装扮得好看,高兴吧!”
“高兴,是挺高兴的!可绝非见宝欣喜,倒有点看笑话的味道!”潇璇一面腹诽,又问桃钗:“我今天穿哪件衣裳好!”
桃钗立刻出主意:“这个时节,穿秋香色显晚了,穿松绿色显早了。不如穿黄绿吧,鲜亮!也正好配您这个发髻!”
潇璇欣然赞同:“那就拿件新改的黄绿底深衣。”她身量小,衬不起大袖,穿过几次后,就让针线房把所有大袖口都缩了三圈。
容辉洗完出来,看见潇璇衣着鲜亮,头上珠光宝气,风采照人,这才觉得她有几分神韵,由衷叹服:“你要飞天呀!”
潇璇微笑点头,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两人又在中厅吃早饭,梅钗忽然来禀:“二爷,燕管事说昨天晚上住进了位香客,说是代石老板来恭贺您的,今天早上又来了,问您见不见。”
他们从“汇丰钱庄”提回二十万两现银,石家的人后脚就来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容辉说:“见,让他先在前面书房喝茶,我吃完早饭就去。”梅钗点头下去。
容辉更加细嚼慢咽,边吃边思量话茬,想好了才去书房,果然看见东次间站着一个戴羊绒**帽的中年。他披了件毛襟大氅,神色精明,形容沉稳,看见容辉就拱手一揖:“恭喜公子,执掌莲山门户。小的是‘汇丰钱庄’总号的掌柜石全,特地来来给公子请安!”说着捧起桌上一只紫檀木下,双手打开,显出盒中一枚巴掌大的玉如意。
“那带我谢石老板一声!”容辉点头接下,见燕玲端来茶水,顺手放上托盘,坐下来说:“你也坐!说吧,石老板有什么话。”
石全半坐到位上,等燕玲下去才说:“东家想在年前约个时间,请公子下山吃顿饭,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放心,他不派你来,我也是要去找他的!”容辉满口答应:“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又直入主题:“能不能说说你们钱庄的生意,我要听实话。”
“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石全如数家珍:“我们钱庄的生意有四块,一是金、银、铜的兑换,进出相差四毫。金银兑换不是那些小钱庄玩得转的,所以生意一直不错。二是重铸金银,铸银炉遍地都是,可成色和本庄比成色的,绝对不出三家。铸金炉就不多,铸出来的到有一多半狗头金。本庄的铸出来的赤金,绝对能直接交给金铺打首饰!”
“石轻金重,只有将金银熔化成水,才能剔除面上的杂质。温度越高,剩下的成色自然越好。金铺用石锅石炉熔金,用石筷子夹出杂质,只能论两熔化。铸金炉论秤熔化,一秤就是三十斤,直接铸成大金柱,然后分成色锯开重熔。如此反复,才能铸出更多赤金。”容辉想起潇月讲给他听的见识,会心一笑,接着问:“还有汇银和存贷吧,你仔细说说。”
石全一喜:“东家反复交代,只要能和莲山搭伙,不但危机立解,以后还能财源广进!”眼下听容辉主动问起,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娓娓道来:“‘汇兑银票’一般用来结算两地间的大买卖,只能在预约时间提款。不过本庄要抽一厘运费,最少一钱,十两封顶。这笔生意,也是那些小钱庄玩不起的。就是他们给人汇银,也是从本庄走账。再是存贷,像市面上流通的银票,都是总号开的活期存票,满一年还能拿五毫红利。若是异地提银,也要预付运费……”
容辉忽然问他:“听说你们分号的生意不好做,是吗?”
“都是让那些小钱庄挤的!”石全摇头苦笑:“那些乡绅地主的基业就摆在那里,我们就只有间店面。平常人一生走不出百里的,自然更信他们。不过他们生意小,得多留钱防人兑银子,再算上人头开销,就再难发展。我们生意大,留的钱虽多,可占得份子远比他们小,能贷出的钱也多。”事无巨细,据理力争。
容辉记在心里,接着问他:“像你这样的总号大掌柜,也占了份子吧!你给我交个底,你手里有多少股。”
石全摇头苦笑:“这……”不说也不是,乱说也不行,就僵在了位上。
容辉不由好笑:“我听说石家在老太爷那会儿分过一次家,石老板这一支得了五成份子,剩下五成要么旁落,要么流到外面去了。你也姓石,拿的是不是那旁落的份子……”
石全拱手一揖:“小的是老爷常随,不过来帮东家打下手,怎么敢沾老太爷的光。”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容辉说起正题:“那些陈都的老主户,一听说你们丢了户部的生意,就见风使舵,翻脸不认人。‘汇丰钱庄’这块金字招牌是石家几辈人挣出来的,要是垮了,别说你们可惜,连我都替你们可惜。你把我的话告诉石万鑫,我可以拉你们钱庄一把,但是得占你们六成份子。”
“这……”石全汗透背脊,鼓起勇气问:“怎么个占法,您说……”
容辉洒然一笑,侧头高呼:“燕玲,来算个账!”
燕玲在前厅应了一声,端来文房四宝和算盘,应承容辉:“你们说,我来写!”就在茶几上摆开纸砚。
容辉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的总号开在前门大街上,地皮倒是挺值钱的,就算一万两吧!”
“一万两?”石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容辉微微点头,接着说:“你们在九座府城都有分号,可地段就差远了,装潢也不如总号,就算两千两一座吧!”又问燕玲:“一共是多少?”
燕玲脱口而出:“两万八千两。”
容辉接着说:“在加上你们的铸金坊和铸银坊,加起来就算两千两吧!一共三万两,再加上你们银库的本金。我就以这个价收购你们的钱庄。”
汇丰钱庄的买卖虽大,可就是招牌值钱,真正本金也不过二、三十万两。石全据理力争:“公子,我们可是老字号,金字招牌。”
“没有朝廷护着,你那就是快烂木疙瘩!”容辉没好气地说:“哥收购你们那堆烂摊子,还担了风险呢!”又吩咐燕玲:“替我找夫人要六张大票,咱也得回礼不是!”
燕玲应声而去,容辉又转移话题:“陈都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你给我说说!”
石全心里发苦:“陈都传得最大的事,就是对面这位爷一剑斩了两千五百山贼,九岭十八寨从此畅通无阻。”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应承:“听说澄国公嫡出的长孙长得漂亮极了,半岁不到就会说话了。开口就是四个字,我要吃奶。清晰洪亮,都说是‘神通’转世。”
“那孩子不就是在山上出生的吗?”容辉忽然想起那为住“琳妃阁”的卫姑娘,忙追着他问:“那孩子长多高了,白不白……”
燕玲端来一只漆木匣子,容辉当场打开给石全看:“你也知道,我从石老板那里白拿了二十万两。我也不爱占人便宜,这是六万股,你帮我转交石老板,每年腊八分红,多的就当利息。他要是答应,我再一起吃顿饭。”
石全心里直皱眉头:“这还叫不爱占人便宜,那您要是占起便宜来……”他不敢往下想,只好站起身双手接过。又寒暄了几句,见容辉端了茶,就揣起匣子,蹒跚而去。
第五十二章 屋里佳人
容辉先回后院把事情说给了潇璇听,才回书房随潇月上课。。潇璇也要去示下庶务,于是让梅钗套了羊车,直往“太始门”去。朝阳下车行路上,她又嘱咐梅钗:“相公过几天要出一趟门,你准备好换洗衣服和日用。”
梅钗记在心里,又提醒潇璇:“还有什么要捎带的吗?”
“对!”潇璇适时补充:“歆姐儿得了百日咳,虽然爹爹和大伯都是医药大家,我们也得送些药材去表示表示。你待会儿去趟药房,桔梗、紫苑、荆芥、百部、陈皮、杏仁、桑叶、乌梅,装满一个八角礼盒,再去库房找几件好毛皮,最后装一车银霜炭,就当是年节礼。有些事还没定下来,就从你手里走账吧!”
过了五天,石全果然登山拜访,代石万鑫请容辉付灵州小聚。一家人在“无尘居”吃过晚饭,李母又留了容辉交代,潇璇则要先回去收拾行礼。
梅钗等在西次间卧房外室折叠衣服,忽然轻疑:“让谁跟去服侍,带多少护卫。”其她人听见,手上一滞,齐齐看向潇璇。
“从前师父下山,也没人服侍,更不曾带护卫。凭他的伸手,更用不上护卫。可是服侍的人……”潇璇黯然心叹:“自己既然拉着他走上了这条路,有些事情就不是装个糊涂能避过的。这个风口浪尖上,给多少份子都是虚的,只有在山上生了儿子,才能真正稳住人心。不然一味宽和大度,只会引狼入室,到时候也不过是第二个‘明清真人’。与其等婆婆向自己施压,让他左右为难。不如自己先表明态度,博得大家的同情……”
她长长透出口气:“让燕玲来见我。”
众人心头一松,又想:“他们成亲才一个半月,夫人怎么会想着给姑爷收人?”不由同时喊了声“夫人”。
潇璇坐到软榻上摇头微笑:“你们先下去吧!”纤手轻摆,如挣扎在狂风中的幽兰,灯光下美得让人心碎。
梅钗领着众人低头退下,片刻后燕玲来了。她穿了件秋罗夹袄,梳着双螺髻,走到榻前,敛衽一礼:“夫人,您找我!”神情羞赧,眉宇飞扬,无处不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活力。
潇璇看着她的双眼,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眼见燕玲手足无措,继而诚惶诚恐,缓缓跪下,喊了声“夫人”,才轻声问她:“你,可院跟我。”语声如从天外飘来,却回荡不去。
燕玲只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半晌才回过神来,身子不由前倾,双手伏地,结结实实地叩了个头,又喊了声“夫人”,眼泪夺眶而出。她早看出潇璇不适合生养,迟早会为掌门收人,可没想到夫人看中的是自己。
她当司房管事后,有意和容辉划清界限,没事更不进后院。只盼能拖个三、五年,潇璇亲自怀孕。可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到底出了什么事?”心念急转,又喊了声:“夫人……”
潇璇不动声色,仍平静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还没有回答我。”
“愿意,不愿意,自己能拒绝吗?”燕玲心头滴血:“就算自己说不愿意,夫人固然不会逼迫。可家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在他们眼里,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愿意,以后就是‘屋里人’。侍不侍寝,得由主母点头。怀不怀孕,也得由主母点头。就是以后生了儿子,成了妾室,儿子也只会养在正室屋里,喊自己‘姨娘’。”
她稍作盘算,心里不由冷笑:“高明,你真是高明。别人夫妻失和后才收通房,只当是讨好丈夫的甜头。你却能在琴瑟和鸣时就收通房,却当是警示丈夫的钟声。你们相濡以沫,我固然占不到便宜。他日你们失和,都想到我是中途插进来的,就更不待见我。”可往回想:“若无他们,自己只怕已被山贼掳去。”许是因心底那份崇敬和感激,还是抽抽噎噎:“我……愿意……”
潇璇早已了然,眼下看到那几滴眼泪,又更加放心:若是收了个没头没脑的,只怕蹬鼻子就上脸,闹得家宅不宁。”悠悠开口:“起来吧,明天相公出门,你也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