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孩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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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尽快搬家。”
“等你的情绪更稳定一些再说吧,反正以前我也在事务所住惯了,一个月回不了五天家。”
优希看到笙一郎的眼圈都是黑的,关心地问:“工作不顺利?”
笙一郎爽快地回答说:“挺顺利的呀。”
由于聪志的事,笙一郎的工作肯定受到很大的干扰,笙一郎现在的负担一定是很重的。优希想到这里:“你可要保重身体啊。”除此以外,优希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了。
“你也一样。”笙一郎用安慰的口吻说。
一个星期一眨眼就过去了。
好像是要把休假期间的损失补回来似的,优希拼命地工作着。她连着打了两个夜班,早晨交班以后,内田女士命令她回家休息。优希觉得还不困,于是利用这个机会到房地产公司看了看。考虑到上班方便,她打算在蒲田一带找一间公寓,虽然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总算是看上了一间。
下午5点,优希回到自由之丘的笙一郎的公寓。稍微喘了口气,倦意袭来,优希在床上躺了下来。啊,好久不知道什么叫困了。
“我把老太太烧了!”聪志站在医院昏暗的电梯间,对优希说。
优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聪志又哭丧着脸说话了:“我活下去可以吗?”
“胡说什么呀!”优希不由得教训道。
聪志把手里拿着的纸交给优希:“老太太……烧了。是我烧的!”聪志身上充满灯油的臭味儿。
优希大脑的一隅在说,这是在梦中。可是,她却能感觉到跟她一起值夜班的护士的视线。那个护士的身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先得离开这里。优希拉起茫然不知所措的聪志,上了电梯。电梯一气坠落下去,在梦中居然也能感到头晕目眩。
“在那个家里,父亲跟姐姐干了些什么……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地活到现在!”聪志靠在电梯的内壁上小声嘟囔,他的脸扭曲着,“所以,我把那个家给烧了。管它是以前的家还是现在的家!我就是想把我们的家烧了……本来我想连我自己一起烧了,可是气浪把我推了出来。等我醒过味儿来,已经倒在家门外边了。不可饶恕啊!自己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不负责任,惊慌失措,自己一个人逃了。要是大火烧到别人家,再烧死别人……我不是人哪!可是,我没别的办法,没别的办法呀!我身上流着那种血呀!”
“不是!不是的!”优希大叫着。
电梯停了,门开了,聪志走出电梯,在黑暗中回过头来:“姐!”
听到弟弟用小时候的叫法叫自己,优希的眼睛潮湿了。
“咱妈的事……对不起了……我也没办法!”聪志说完,消失在黑暗中。
优希要追上去,可电梯门在她的眼前关上了。慌忙去把按钮,却找不到。电梯迅速上升,难受得直想吐,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优希忍不住大叫起来……
优希醒了,睁眼一看,自己睡在笙一郎卧室的床上。外边的天暗了下来,已经点了,不知不觉睡了两个小时。优希起来冲了个澡,想简单弄了点儿吃的。这时,门铃响了。她以为是笙一郎来了,开门一看,是一位年轻的小姐。
“我叫真木广美,在长濑先生的事务所工作。”来者自我介绍说。只见她穿一件黑色无袖连衣裙,束一条红腰带。一张可爱的脸,眉毛修整得很漂亮,像一个时装模特儿。她做完自我介绍,马上不客气地问,“你就是久坂优希吧?”
“是。”
“我有话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但从表情举止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在有钱人家长大的娇小姐。
“啊,给我买衣服的就是你吧!谢谢!”优希听笙一郎说过真木广美,从她的服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到家里来吧……说是这么说,其实这不是我的家,有点儿奇怪是吧?”
“在门口就行。”广美拒绝进屋,鼻翅一鼓一鼓的,“不过,在外边容易走漏风声,还是在门里边吧。”
“走漏风声?”优希不解地问。
广美朝外边一努嘴:“我不是为你弟弟的事来的。”广美故意大声说,她是说给盯梢的警察听的。
进门以后,广美关上门,转过身来小声说:“不过,还真跟你弟弟有关系。”她站在原地没有进客厅的意思,“首先我要声明的是,今天是我自己悄悄来的,长濑先生不知道。关于这个问题,他不让我多嘴……但是我觉得我不得不多嘴了!”
“站在这儿说话怎么行呢?到里边来,坐下慢慢说。”优希劝道。优希被广美的气势所震慑,打算缓和一下。
广美没有理会优希的礼让,积压在心头的愤懑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瞪着优希继续说:“虽然不能说是你的责任,但你确实给我们事务所添了不少的麻烦!”
“怎么了?”优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了打听你弟弟的下落,警察转着圈儿把事务所的客户问了个遍,你弟弟的事弄得满城风雨。客户有的中止合同,有的前来询问……你应该知道,律师这行当,向来是信誉第一,企业法方面的律师尤其要讲究信誉。人们也许觉得企业界很大,实际是个非常狭小的世界,律师之间的竞争相当激烈。你弟弟的事,让我们律师事务所的信誉一落千丈,别人肯定要利用这个机会挤掉我们。尽管赏识长濑先生的才干的人很多,但以后争取新客户的工作将会变得非常困难,这关系到我们事务所的存亡问题!”
优希大吃一惊,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到过。
“你还不知道你弟弟在哪儿吗?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样躲躲藏藏的,跟承认自己犯了罪是一样的。”
优希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来找你,当然也有我个人的目的。”广美停顿了一下,用更加自信的口吻说,“我通过司法会考,实习结束以后,打算成为长濑先生的事务所的正式职员。要是连事务所都存在不下去了,我怎么办?警察在盯你的梢,要是长濑先生的家被警察盯梢的流言传出去,我们事务所的信誉会受到很坏的影响,工作就没法开展了。你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呢?”
优希从广美那兴奋的语气中悟到了她的真意:“你喜欢他?”
广美心虚地看了优希一眼,但立刻挺起胸膛回答说:“是的,我喜欢他。你呢?”
优希没有直接回答广美的问题:“我知道给他添了麻烦,但没想到添了这么大麻烦……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我会尽快从这里搬出去的,房子已经找到了。”
“真的?”广美的表情缓和下来。
“喝杯咖啡吧。”优希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希望对方拒绝。
广美想说的话说完了,期望得到的回答也得到了,满意地说:“不了,时间长了,外边的警察又该瞎猜疑了。再见!”说完开开门,朝优希点了点头就走了。
优希插好门,回到厅里坐下,叹了一口气,用双手蒙住了脸。一种说不出的疲劳感袭来。并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她经历的事情已经太多,神经都快麻木了。这是一种沉重的疲倦。
“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心里想了好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优希就这样长时间地坐着,一动不动。
电话铃响了,不知道响了多少次,优希才抬起头来。一看钟,都10点多了,不知不觉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优希摇摇头,尽量使自己清醒起来,伸手拿起电话:“喂!喂!”
没有回音。优希正要把电话挂了,对方苦笑着说话了:“是姐姐吧?”
“聪志…”
“你以为是谁呢?你为什么在这里?长濑先生在旁边吗?”
优希平息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不在,他住在事务所里。我在他这儿借住几天。”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正想问问姐姐的情况呢。本来想打长濑先生的手机,又怕他呆的地方不便说话。姑且不说事务所,长濑先生家里的电话不至于被窃听吧。”
“你现在在哪儿?这些天是怎么过的?身体还好吗?身上有钱吗?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等等!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一个呀?”聪志苦笑着打断了优希。
优希生气了:“你知道我是多么为你担心吗?家怎么样了,妈怎么样了,你知道吗?妈妈的骨灰就在我身边,还没有地方安置呢!”优希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你知道给多少人添了麻烦吗?尽管如此,大家还是热情地伸出手来帮助我们,这些你都知道吗?”
聪志不说话了。
“聪志!”优希喊道。
“姐姐……你好坚强啊。”聪志说,没有一点儿嘲弄的意思。
“我还说得上什么坚强……”优希说话的声音低沉起来。
“钱,我的银行卡上还有……”聪志平淡地说,“最初那几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我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觉得害怕。住在便宜的旅馆里,不离开房间一步。我觉得这么活下去等于加重自己的罪过……干脆把一切都结束了算了……”
“别胡思乱想!”
“我去扫墓了,父亲的墓。安放骨灰的时候,我见过的,完全忘记了。那墓是那么的渺小,跟他本人一样渺小。”
“不许这么说。”
“那你说应该怎么说?应该怎么说?”聪志的声音变得粗暴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又嘀嘀咕咕地问:“姐姐,你已经原谅他了吗?你能原谅他吗?”
优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规劝聪志说:“回来吧,聪志,先跟母亲和好,然后跟警察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聪志抽抽搭搭的,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不会说的,也不想说。绝对不让任何人知道,我把这一切全都带走,不管以什么形式,让它结束在我这里。姐姐,开始你的新生活吧,我正想跟长濑先生说,让他好好照顾你呢……”
“聪志,说了吧,说出来你就轻松了。”
“不行!坚决不对任何人说!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了姐姐和我,也是为了我们久坂家呀!……姐!你多保重!”
“聪志!快回来,姐姐求你了!”
不管优希怎么拼命地叫,聪志还是把电话挂了,轻轻地把电话挂了。
2
这些天,梁平一直在笙一郎的公寓盯梢。由于找不到聪志的行踪,伊岛异常焦躁,命令四处盯梢,梁平默默地服从了命令。
除了昨天晚上,笙一郎事务所的一个叫真木广美的年轻姑娘以外,没有其他人来过。与其说梁平是在盯聪志的梢,倒不如说他是在盯笙一郎的梢,他痛苦地等待着笙一郎回来。如果看见笙一郎进去他可能会对优希死心,也可能会打笙一郎一顿,不管怎样,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会发生变化。梁平甚至希望干脆把三个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彻底毁了,因为他已经无法继续忍受这种暖昧不明的关系了。
整整一个夜晚,梁平没有抓到任何新线索。早上,目送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的优希上班去以后,梁平回到幸区警察署汇报情况。刚进警察署,股长久保木就把他叫去了。据可靠情报,久坂聪志曾经在他父亲的墓前出现过。伊岛要求带梁平前往调查,立刻就被批准了。
梁平用不着再去笙一郎的公寓盯优希的梢,心里反倒平静了。这样糊里糊涂地下去,还是比跟优希彻底分手的好。
梁平和伊岛坐上新干线,朝山口县赶去。
聪志父亲的墓在靠近日本海的一个叫日原的地方。那是山里的小寺庙旁边的一块不显眼的墓地。找到久坂家的墓,费了很大的劲儿。那墓太小了,几乎完全埋没在荒草中。墓碑已经倒了,好像是最近被人瑞倒的,隐约还可以看到鞋印。
有好几个当地居民看见过聪志,而且还从附近益田市的旅馆了解到,聪志在那里住过好几天。
伊岛跟寺庙的主持打听久坂家的事,但主持太年轻,只有26岁,以前的事什么都不知道。根据寺庙的记录,17年前安葬的正是久坂雄作,向上可以追溯到雄作的母亲,以及雄作的祖父和祖母,但是在记录里找不到雄作的父亲。
伊岛要去久坂的邻居家调查雄作的过去,梁平反对,说难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能发现聪志跟父母之间的纠葛的原因。”伊岛不顾梁平的反对,还是找了几个模模糊糊地记得久坂家的事的老人。可是,只了解到雄作吃奶的时候,他父亲在外边找了个年轻女人出走了,他母亲也招了个男人回家,但没几年那个男人就走了。
伊岛还问了几个雄作小学和中学时代的同学,都说雄作学习很好,可是心眼儿小,靠不住。高中是在益田市上的,毕业后到一家食品公司工作。以后除了他母亲的葬礼以外,一次都没回过家乡。伊岛希望听到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有。伊岛不甘心,给上司久保木打电话,要求到光市志穗的娘家去,久保木同意了。
志穗的娘家以前是一家大家具店,现在已经关张了。志穗的母亲和哥哥都已去世,嫂子卧床不起,身体状况很不好,志穗死了的事还没敢告诉她。比聪志大七岁的表哥,继承了家业,现在在当地一家公司工作。听说怀疑聪志放火烧死了志穗,赶紧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像生怕连累了他。他提供的情况不过是舅舅雄作很聪明,舅妈志穗很漂亮,优希因哮喘病住过院,聪志经常流鼻涕之类的无关紧要的事。
“聪志的父母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和?”伊岛问。
聪志的表哥只是摇头而已。
伊岛和梁平在光市住了一夜,第二天到德山市的优希以前的家去了。优希原来的家已经拆掉盖了公寓,邻居只记得优希家是一个和睦的家庭,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另外,最近没有谁见过聪志模样的年轻人。
梁平和伊岛一直调查到日落时分,才在车站各买了一盒盒饭,坐上新干线打道回府。伊岛没有得到什么线索,闷闷不乐,连饭都没怎么吃。梁平更关心的是雄作。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干那种事情呢?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优希家的环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