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剑为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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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布衣好不容易的止住了笑声,喘着气道:“孩子,为师近二十年来,几乎已然绝了烟火,而以鲜果、松实、茯苓、黄精等充饥,对你却大不适合,看来为了你的一日三餐,老夫还得大费周章才成呢!”
石承先道:“师父,弟子就吃那些鲜果、松实吧!既然师父吃得饱,弟子自是也能吃得饱了。”
甘布衣摇头道:“不行!”
石承先一呆道:“师父,弟子出言衷诚。”
甘布衣道:“为师知道你说的实话,只是,师父却知道这事不行啊!”
石承先皱眉道:“为什么呢?”
甘布衣道:“孩子,这只因你太年轻了,如是眼下要你每日不吃五谷鱼肉之类,只怕你再也长不高,长不壮,那岂不糟糕么?”
石承先听得似懂非懂,笑道:“师父,这么说,弟子是一定要吃那五谷鱼肉了!”
甘布衣道:“不错!”
石承先忽然心中一动,接道:“师父,那五谷鱼肉等物,可是要出谷到市集去买呢?”
甘布衣道:“自是要到山下的市集中去买!”
石承先道:“弟子去买好不好?”
甘布衣摇头道:“不行,你去不得,在你武功未成之日,不可出谷一步。”
石承先笑道:“师父,弟子却想出有人可以去为我们采购一切……”
甘布衣:“什么人?”
石承先道:“弟子那雷大叔和秦大姑不是还留在崖上未曾离去么?师父,要他们来照应你老可好呢?”
甘布衣笑道:“走啦,你如是要想见他们,那至少也得再过七年。”
石承先一怔道:“师父怎知他们已经离去呢?”
甘布衣笑道:“是为师差那小白把他们撵走的!不过,为师若是先前就会想到你这一日三餐的问题,也许就留下他们了。”语声一顿,接道:“这些事不用你费心了,由明天起,为师就开始传你武功,不过,因为你自幼随着你爹,练过石家剑法,已非浑然纯玉,学起为师的剑法,只怕要增加不少困难。”
甘布衣双目盯在石承先脸上瞧了一阵,道:“你说你爹乃是死在八荒魔剑轩辕豪的剑下,为师实在有些难以相信!”
石承先道:“那雷大叔自幼跟随先父,谅也不会说谎!”
甘布衣道:“雷刚的为人,为师知道,他既然说石老弟死在轩辕豪剑下,定有十成证据,只是,这也正是为师不解之处了!”
石承先道:“师父……”
甘布衣摇摇手,不让石承先说话,缓缓接道:“我想这其中必有缘故,但为师一时间却想不出道理何在?孩子,这件事我要仔细想想……”手指软榻又道:“这软榻,就是你今后安睡之所,你也该休息了,有话咱们明儿再讲吧!”说罢起身出室。
石承先目送师父离去,起身关上那道往外间厅堂的木门,躺在那兽皮软榻之上,闭目养神!
但一时间脑际思潮起伏,诸般事端,纷至沓来……
爹爹的慈蔼笑容,秦大姑的呵护照顾,十多年来的往事,一一泛现在脑际,但眼下这些昔日的欢乐,都已成了镜花水月,过往云烟,今后自己是否真能跟随这位当年武林的第一高手,而今却只是一位武功全失的平凡老叟甘大侠,习成上乘剑道,为爹爹报仇,为武林除暴,心中可真是连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了。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才沉沉睡去。
容得他睁开眼来,已是第二天的辰时过后!
竹窗之外露出一抹惨淡的阳光,挟着远山积雪,越发显得清冷凄切。
转目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甘布衣背负双手,站在不远处,瞧着自己微笑。
石承先连忙一跃而起,拜见道:“师父……”
甘布衣摆手道:“不用多礼,为师已替你准备了一碗汤汁,快些喝下去吧!”
石承先转头望去,只见木桌上一只白玉碗中,盛着满满的一碗淡青色浓汁。
阵阵热气,正打碗中向上腾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入。
石承先心中甚是不安的道:“劳动师父,叫弟子好生罪过……”
甘布衣笑道:“快喝下去,打昨夜你就未进饮食,此刻想已饿坏了!”
石承先大步向前,端起玉碗,一口气把汤汁喝下腹中。
甘布衣笑道:“很香么?”
石承先放下玉碗,抹去唇角的残汁,笑道:“很香!但弟子觉出,入口之后很苦。”
甘布衣道:“良药苦口,孩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熬成汤汁么?”
石承先摇头道:“弟子不知!”
甘布衣道:“千岁雪莲子,万载温玉米,说来也可算得人间难得一见的珍贵药物了,孩子,为师昔年受人暗算之后,若非凭藉这两味祛毒疗伤的灵药相救,只怕早已埋骨荒山,喂了那野狼凶兽之口……”
石承先并未料到这碗浓汁,竟是旷古难求的千岁雪莲和万载温玉之汁,闻言之下,不禁一呆,道:“师父,把这等珍贵之物让弟子饮用,实在太可惜了!”
甘布衣点头微笑道:“你今后要使的剑法,乃是极为深奥的武学,如是你没足够的体能,纵然记熟一招一式的变化,但到了真正对敌之时,必会遇上力不从心之感,予对方以可乘之机了。”
石承先道:“弟子知道……”
甘布衣长长一叹道:“为师自受人暗算之后,已然久年未再使剑,改习丹道,塞翁失马,也许为师会因祸得福,参修那上乘金丹大道,闯入那仙佛之门。”
石承先心中一动,忖道:“师父曾说,他也有二三十年不动烟火之食,显然他这参修上乘金丹大道之语,并非空言。”当下喜道:“弟子相信师父必能长生不老,修成仙佛之体!”
甘布衣闻言,淡淡一笑道:“孩子,为师只是打个比喻而已,仙佛之门,究竟何从何去,人间又有几人知晓?这等事只有走一步是一步……”笑容一敛,接道:“孩子,这四绝谷就是你今后数年的家园,谷中的一切和三处入口的禁制,你都该明白才是,为师这就领你把谷中的情况认清。”
说完,转身而去。
石承先毕恭毕敬应了一声:“弟子遵命!”举步随在甘布衣身后,走出了那三间茅庐!
约莫花费了三个时辰,两人方始把四绝谷走遍!
原来此谷占地极广,横宽虽然只有里许,但东西的长度,竟有五里以上,故而在甘布衣一路指点讲解之下,不知不觉,就费去了半天时光!
石承先对那三处可以进入本谷的入口,瞧的十分仔细,甘布衣别出心裁的布置,使任何人未得允许而妄自闯入谷中丈许以内,就将被两侧壁间和地上狂喷而出,无色无嗅的迷魂烟雾迷倒,更是钦佩不已。同时,也使石承先相信师父所说三十年来,虽曾阻止了数百妄图入谷之人,却并未真正伤过一人之言,确不是骗他的话。
敢情那些人一旦被迷倒之后,立即由苍猿将他们负出山外,喂下他们解药,留下甘布衣书就的示警字条,使他们不敢再犯!
两人回到茅舍大门之外的竹篱旁边,正待推门入内,石承先突然手指远处的山坳,尖声道:“人,师父,你瞧那人……”
甘布衣转眼望去,只见打那山坳的缺口之处,一条人影,如飞般在陡峭的崖壁之上,跳跃而来,那人的肩上,似是还挑了一担箩筐,当下哈哈大笑道:“孩子,你能不能瞧清楚这人怎生长相?”
石承先此刻实是十分吃惊,照师父所说,这四绝谷乃是一处绝地,除了那处入口以外,任何武功高明之人,也难以打四面笔直的崖壁之下,潜入谷内!但眼前所见,则是那人竟能够身肩一担箩筐,沿着直立的悬岩奔来,岂非大大使人难解么?
也许石承先一时太过受惊,甘布衣问他的话,他可完全没有听明白,怔怔地望着甘布衣道:“师父,你老在说什么啊?”
甘布衣眉头一皱,道:“孩子,你不够冷静!”
显然,甘布衣这等切时切地的教训,倒是很能收效,石承先脸上一热,讪讪地道:“弟子……弟子……”
甘布衣看他惶急不安之状,知晓这等适时施教,收益甚大,哈哈一笑道:“记下了,下次再遇到什么使你惊奇之事时,千万不可全神为其所夺,否则,就不免被别人所算,而尚不自知!”
石承先低头道:“弟子记下了。”语音一顿,抬头问道:“师父,这人是?……”
甘布衣道:“孩子,这不是人,是为师命那苍猿去购买一些食物回来了。”
若非耳闻目见,石承先果真难以相信,甘布衣话音甫落,那只足足比一个大人还高的苍猿,已然奔到茅舍之前,放下了肩头的箩筐,向甘布衣屈膝跪拜!
甘布衣挥手一笑道:“辛苦你了,送到灶下去吧!”
那苍猿唔晤呀呀的叫了两声,向石承先拱了拱前爪,这才担起箩筐,绕向茅舍后进的厨灶。
石承先只看得童心大起,笑道:“师父,这老猴子听得懂人话么?”
甘布衣道:“孩子,你不可叫它老猴子,让它听见,可就要不理你了。”
石承先笑道:“师父,弟子该怎么称呼它呢?”
甘布衣笑道:“这只苍猿,已经活了山百年,它不但已通人性,懂得人语,而且,等到它喉头横骨化去,长舌内移,就是连人话,也能够说的了,孩子,你如果不弃它身为兽类,就叫它一声猿大叔,也无不可。”
石承先道:“老猿通灵,和人何异!此后弟子就叫它猿大叔便是。”
甘布衣点头一笑道:“很好,你如是能够好好跟它相处,将来也许对你行走江湖,大有裨益……”
石承先听得心中有些迷惑奇怪,忖道:“为什么跟这位猿大叔处得好,会对我将来行走江湖大有裨益呢?倒叫人百思不解……”口中却恭敬的应道:“弟子知道了!”
甘布衣也不再深说,换转话题,道:“孩子,你大概很奇怪这只苍猿怎能下山购买食用之物吧?”
石承先心中果然有些奇怪,点头应道:“弟子果真有点儿不懂,那猿大叔如是去到市集,岂不要引起那些人们大惊小怪么?”
甘布衣笑道:“其实,这些东西也并不是苍猿直接前去市集,他只是到山下一处农家,传了为师的函信,请那位老农前去购买来的!”
石承先恍然道:“原来如此!”
甘布衣脸色突转严肃,道:“打明天起,为师就要传授你的武功,天下不见有几个状元师父,但却出过无数的状元徒弟,孩子,短短的几年工夫,要想造就一个武林绝顶高手,虽然不是绝对不可能,但如何能够成功,关键并不在为师督促的严与不严了,孩子,这成败得失之间,全靠你自己的恒心与毅力了。”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平和,但每一字都像一根巨锤,打在石承先心头,只听得石承先凛然变色,欠身应道:“弟子志切父仇,自信求成甚专。”
甘布衣点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有此心愿,也许,七年之后,武林之中,又将重见哈哈狂剑的风仪了。”
话到此处,老人不禁一手掀髯,纵声长笑。
石承先突然心中一动,寻思道:“在来此途中,记得雷大叔曾经说过,师父昔日行道江湖之时,常常伤杀强敌于谈笑指顾之间,一旦纵声狂笑,必是巨魔剑下授首之期,此刻师父掀髯长笑的神态,果然别有威严,眉目之际,仍然杀机隐现,想见三十年前师父的威仪……”
他心中寻思未竟,甘布衣已然笑声一敛,拉起石承先的右手,低声道:“孩子,你将来可不能弱了师门的威望啊!为师行走江湖虽然仅得十年左右,但身经大小阵仗,不下数百次,屈指细数,也只是输过一次而已……”
一个人身经千百战,而只败过一次,听来叫人实是有些难以相信,但石承先这时不但相信,而且,还替甘布衣十分难过,因为他从雷大叔口中获悉有关甘布衣的一切,哈哈狂剑四字,值得誉为宇内无人可敌的高手,是以,甘布衣话音未绝,他忍不住问道:“师父,武林之中,还有武功高过你的人么?”
甘布衣两道目光一亮,笑道:“世间之大,尽多能人异士,武功高出为师之人,自是不会没有,不过,这些人都不会在江湖之上出现罢了!”
石承先道:“这又为了什么?”
甘布衣笑道:“一个人能够在武功上有那等成就,名利得失之心,自应早已泯除殆尽,自是不会再在江湖之上争名夺利的了。”
石承先突道:“师父为何要在武林中行走了十多年呢?”
言下之意,似是说以甘布衣的武功修为,应也不必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甘布衣道:“问的好……”一顿话音,沉声接道:“孩子,这是你师祖的遗命,为师怎可不终身奉行呢?”
显然,石承先已经觉出师父这几个字说出口来,仿佛用了很大的气力,他虽然惊讶,却不敢多问!
甘布衣沉重的吁了一口长气,接道:“但为师却没想到,三十年前一时大意之下,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错误,使为师不得不退出武林,成为你师祖门下的千古罪人!”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师父,你老说生平之中,只败过一次,莫非仅仅这一次失败,就使师父失去全身武功,不得不遁身四绝谷中么?”在石承先想来,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故而未再深思脱口说出!
但甘布衣闻言,沉重的脸色反倒陡然消失,又恢复了那种乐天知命的神态,哈哈一笑道:
“不对,那胜了为师之人,与为师武功在伯仲之间,当年三日,三夜,枯坐石室之中论武,我们根本不曾真正出过一掌一指,他又怎能破去为师的全身武功呢?”
石承先笑道:“弟子正是有些难以相信,那人武功既然已经强过师父,他又何必下手废去师父的武功,原来你老并不是毁在……”
余音未断,耳中已听得甘布衣大笑道:“孩子,为师忽然想起一件重大的事来了!”
石承先一怔,接道:“什么大事?”
甘布衣非常郑重的说道:“你将来行走江湖,千万要记住,莫沾女人!”
石承先那等年纪,对男女之事可谓根本不懂,闻言只是顺口答道:“弟子记下了!”
甘布衣白眉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