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世弄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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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
“啊？”一声轻唤，季洛天赶紧回神。
“小天，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北泠再次皱了皱眉，额上的花朵纹印也随之一动，显得栩栩如生，配上他现在的神情，有股说不出的美人哀愁之美。
季洛天在心中叹了口气。也难怪那个南燎太子倾心于泠儿，像泠儿这样出色的模样，有几个会对之不动心？好在泠儿生在皇家，从小便待在深宫之中不曾涉外，不然的话不知会掀起江湖多少风浪。
“小天？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北泠再次唤了声。
“听到了。”季洛天点了点头。“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帮不上你，因为这道选择题必须由你自己来选，这关系到你以后一生的幸福。”其实……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泠儿出嫁，不单是为了自己的不舍，更是不想泠儿以后有可能会受人欺负。
北泠咬了咬下唇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问过父皇和爹爹，但结果都与小天所给的一样，都要他自己来选。至于皇兄……每每见到他都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问不出口。
究竟……该怎么选呢？为什么事情会这样的呢？北泠痛苦万分。
***
已经过了五天了，北泠依旧没有给出答案。
这天，南燎突然来找季洛天。
季洛天心中有些奇怪，怎么会来找他的，但是又想与之接触一下，也能了解了解看这南燎是否真的适合泠儿，便也就同意了。
两人走在御花园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最后，南燎开门见山的道：“南燎此次来找太子妃，实在是有一事相求。”说到此次他顿了顿，又道：“其实，对于此事，若是太子妃配合的话，可算是双方互利的一件美事啊。”
季洛天抬了抬眉，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不发一语的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南燎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其实，据在下了解到，北浚太子对泠儿是极好的，好到……甚至于将他放在任何事情的首位。”说这话的同时南燎看着季洛天的脸色。眼见季洛天的脸色微变，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南燎在心中暗笑了一下。“太子妃嫁来泰国也已有三个月了吧，想必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对此也有些了解了。”
南燎一边注意观查着季洛天的面部变化，一边道：“从古至今，凡女子成婚后无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对自己宠爱有加，夫妻生活恩爱。这在帝王之家也是如此，想来……太子妃也是这么想的吧。”
季洛天皱了下眉头，心中约莫已经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冷笑了一下道：“南燎太子，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有话就直说吧。”
“好，太子妃果真干脆。”南燎赞了声。“其实在下有个利于你我双方的提议，只要太子妃助我能够娶到泠儿，到时泠儿一旦出嫁，北浚太子不就是太子妃一人的了吗？如此一来，我得尝宿愿，而太子妃得到了北浚，此乃实在是双赢互利之事，不知太子妃意下……”
“够了。”季洛天一声怒喝打断了南燎下面的话。“南燎太子，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品德高尚之人，想着若泠儿真心喜欢你，你也喜欢着他，到时嫁于你也是个好的归宿，但没想到你心机如此之深，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我看这门婚事，不成也罢。”季洛天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人。
南燎不知事情竟会是如此结果，当下愣了片刻，但又很快回神。见状，对着季洛天正要离去的背影道：“太子妃殿下慢走，且听在下还有一言。”
季洛天脚步顿了顿，南燎上前几步，在他耳旁低语：“难道太子妃就真的不曾想过独占北浚太子一人？难道就真的愿意原本是两人的甜蜜生活里偏又加上一人？就因为泠儿是那样的情形，北浚便将他视若珍宝般的捧在手心里，这些，你看在眼里就真的不曾有过其它想法？”南燎轻笑一声：“要知道，爱情是自私的，就算嘴上说得再好，骗得了别人，但终归是骗不了自己的。”
“你……休要胡言。”季洛天紧握着拳头，咬着牙道。
南燎面上挂着笑：“天祥公主……在下话已至此，还请三思。”南燎拱手行了个礼。
季洛天紧了紧拳头，一言不发的走了。
看着季洛天离去的背影，南燎嘴角微扬。
“太子……”身后有人轻唤。
南燎没有回头，而是向前几步走到一簇花丛前，抻手从上面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月季花。
“你看这花……是不是很美啊？”南燎看着手中的花朵，问的却是身后的人。
身后那人愣了愣，回道：“是的，可是……太子殿下……”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接着就静观其变吧。”南燎脸上显出自信的笑容。转过身来，手中已是捧着一大束花：“走吧，去找泠儿去。”
***
南燎的话尤如魔咒一般回荡在季洛天的脑海中，最终，他决定去找北浚。
书房中，北浚正在看折子，见季洛天来了到也有些略感意外。
“有什么事吗？”北浚忙中抽空陪季洛天坐下。
“也没什么……只是……”季洛天咬了咬牙，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北浚也不发话，只是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你对于泠儿的这门婚事，是怎么想的？”最终，季洛天还是把话讲了出来。
听了这话，北浚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想到问我这个？”
“你是不是……不希望泠儿出嫁？”
“那是当然。”北浚起身。“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就算泠儿自己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难道你还在为过去的那件事自责不已吗？”季洛天上前一步直视着北浚。“那只是个事故，是你无法预料的，已经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这么的执着呢？”
“无论怎样，那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泠儿的这一辈子，我都要照顾他，故此……我是不会同意他远嫁他国的。”
“你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错误的，你不能因为过去的意外而将他一生都揽在自己的羽翼下，泠儿他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他是你的皇弟，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他更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内疚而负责他一辈子。”
“咣当。”一声，门外传来东西落地的破碎声。
闻声，北浚的脸色一变，赶紧快走几步推开门，门口的地上一只花瓶摔得粉碎，水流了一地，四、五朵月季花散在一旁。抬头所见的是前方不远处飞奔而去的北泠。
“泠儿……”北浚喊了一声，赶紧追上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季洛天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泠儿竟会在房外。刚才的那些话……泠儿一定都听到了，那对他来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季洛天感到一阵晕眩，身子有些不稳的向后倒去，好在一旁有人扶住了他。转头一看，那人竟是南燎。
看着眼前的人，季洛天怒火中烧，一咬牙，用力推开了他。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季洛天瞪着面前的人，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是你引我来找北浚，是你安排泠儿这个时候过来，是你令他听到了刚才的那番话，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季洛天咬着牙愤恨不已。怪只怪自己竟如此的后知后觉，着了他的道。
南燎笑了，已是默认。拱手道：“南燎此次能得偿宿愿，天祥公主可谓帮了大忙了，在下谢过。”
自责
北浚去追泠儿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季洛天独自回到寝宫，失神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木讷毫无反应。
傍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珠儿和珍儿来唤季洛天用膳，他只摇了摇头仍是不做声，整个人看着像是失了魂似的，令两位宫女看着心焦不已。太子又迟迟没有回宫，二人心想此事定是与太子有关。
到了晚上，两位宫女三催四催的要他去歇息，但都被他拒绝了，依旧望着门口。此时北浚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的模样不发一言的走了进来。季洛天迎上前去想要说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看着北浚进到内室去。
第二天早晨，北浚和季洛天才刚起身，便有太监前来通传，说是陛下要二人速到圣隆殿去。
两人共乘一辇前往，一路上季洛天不时的观察着北浚的表情，却也看不出什么来。两人自昨天之事以后便没有说过话，也不知北浚昨天追出去后与泠儿谈过些什么，现下季洛天心中很是慌乱。
步辇停在了圣隆殿门口，两人下辇后走进殿内，看到里面的人季洛天不禁愣了一愣，除却泰王北澈和帝君徐冉外，泠儿和那个南燎也在。
“坐吧。”徐冉对着北浚和季洛天示意。
季洛天满怀疑问的就坐，此时宫女送上香茗后便退了下去顺带关上了殿门，此时殿内只剩下在坐的六人。
环视了一圈，季洛天看着每个人的表情。泰王北澈的表情淡淡的品着茶，徐冉则是微低着头双眉紧锁，北浚面无表情，但紧握的双拳终还是漏露了些许他的心事，坐在对面的泠儿双眼红肿，像似昨天大哭过了一场，在他旁边的南燎却是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到这里，季洛天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说……
“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泰王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众人。“前些日子南燎太子向泠儿求婚，朕让泠儿自己来决定，今天早上泠儿来朕这里，对于这门婚事，他已做出了答复。”
听到这里，原本低着头的季洛天猛的抬头看向泠儿。
泰王的话仍在继续。
“泠儿的答复是——他同意这门婚事。”
“我不同意。”季洛天拍桌而起。“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由于太过激动，季洛天说话的同时身子也在轻微的颤抖。
“这是泠儿自己做的决定。”从刚才起一直沉默着的徐冉开口了，但这声音却带着微颤，可见他此时也是强行压仰住自己的情绪。
“不，这不是真的。”季洛天看向泠儿，“泠儿，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决定，你这样做并不理智，万一以后你要是……你要是……”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北泠只是低着头咬着唇，不做回应。
见状，季洛天看向一旁的北浚，抓着他的衣袖道：“北浚，你到是说句话啊，泠儿他这么做你难道就不去阻止吗？他是你的皇弟啊，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啊，你就真的……真的愿意看着他远嫁他国？。”
北浚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季洛天。“泠儿的这个决定……其实我昨天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季洛天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再次环顾四周，竟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的。“总之，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说罢，季洛天冲了出去。
“皇兄……”北泠担心的看向北浚。
北浚叹了口气，起身追了出去。
“小天，你等等。”身后的北浚大喊。
“我不听、我不听。”季洛天捂着仍耳朵向前奔。
北浚一咬牙，加快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季洛天。“叫你听我说，你跑什么跑。”
“我不听，不听就不听。”季洛天闭着眼睛死命的挣扎。“你明知道的，明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并不一定是对的，甚至是一时的冲动，为什么你不想着去阻止？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们？说不定以后要见上一面也很难了。”
“我阻止过了。”搂着季洛天的北浚叹了口气。“我阻止了，在泠儿刚开始对我说出他的决定的时候我的确是试着要说服他，但是……他对我说，他想要试着自己去面对困难。他不想再由我们来保护他了，他说他已经长大了，虽说还有不如常人的地方，但他还是想一切靠自己来。不希望一辈子躲在我们的羽翼下受我们的保护。知道吗？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不一样了，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边，需要我来保护的弟弟了。”
北浚抬头看向天空。“是时候该放手了，的确，就如你说的那样，泠儿他是个人，也有着他自己的思想。虽然……他还有些地方与别人不同，但……他也有着自己的思绪不是吗？”
“对不起。”季洛天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轻声抽泣。心底中的那抹悔恨此时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不断冲击着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泠儿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哇～～”
此时的季洛天真正的放声大哭起来了。
看着在自己怀中大哭的人，北浚先是愣了愣，随即轻笑了一声。
“傻瓜。”
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北浚心中暗腑，为什么他喜欢上的人这么的爱哭，亏他原本还是男孩子呢。
不远处的草丛中，两个人正偷偷的看着北浚和季洛天。
“这下你放心了吧。”说话的人正是南燎。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南燎，脸上还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不是北泠是谁。
看着面前的人儿，南燎抻手将他揽入怀中，低头吻去他脸上的眼泪。
“哭泣不适合你，我的泠儿应该是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南燎宠溺的看着北泠。“所以，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我发誓。”
另一处。
北澈轻拍着怀中的人。“孩子们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伴侣，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不是吗？”说到此处，他无奈的笑了笑。“所以你也别老像个孩子一般的动不动就哭。”
“你嫌弃我了。”怀中的人闷闷的道。
“没有。”
“就有。”
“都说了没有了。”
“我说有就是有，呜……呜……”徐冉下面的话被北澈以嘴堵住了。
总算安静了。北澈心想。
离别
虽说北浚与季洛天的心结解开了，但季洛天却仍然无法去面对泠儿，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讲。可是，自责、歉疚、不舍，懊悔，种种的内心煎熬折磨着他，使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北浚心知季洛天何以会变得如此沉默，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心结还是得由他们自己来解，只希望这二人能早早的解开才是。
自订下这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