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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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招迅辣兼具,着着皆袭向要害大穴。
上官琦看她绵连的掌势,亦不禁暗自惊心,忖道:“如果在三年之前,单是这五指连绵的迅急攻势,己把我伤在手下了。”
素衣少女眼看五招快攻,被上官琦从从容容地闪避化解开去,也似甚感意外,霍然退后了三步,目光盯在上官琦脸上,眨也不眨动一下。
只见她原如娇花的脸上,逐渐变成了苍白之色,渐渐的白中透青。
上官琦愈看愈觉不对,忽然警觉到她正在运集功力,可能要施展一种什么绝毒的武功。
这警觉使他感觉到事态严重,对方似是已动了杀机。
一面暗中运气戒备,一面冷冷说道:“在下和姑娘无怨无仇,动手相搏,旨在印证武功。姑娘如果妄动杀机,施展什么歹毒武功求胜,可别怪在下辣手反击。”
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一语不发。
但她此时笑容,和刚才已然大不相同;刚才笑容如花倍增娇艳,此刻面色铁青,那笑容徒增几分阴森恐怖之感。
站在一侧的闵正廉,已觉出了情势不对。他知妹妹这忿怒的一击,威势非同小可,万一一击之下,伤了上官琦,势将和穷家帮结下不解之仇,突然向前一步,拦在上官琦身前,说道:“妹妹暂请住手,听我几句话后,再动手不迟。”
那素衣少女目光凝滞,似已到了不辨亲疏之时,对阂正廉喝叫之言,好似没有听到。
上官琦低声对闵正廉道:“闵兄快请退开,令妹已若弓拉满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这一击必然凌厉绝伦,说不定是极阴毒的功夫出手。”
那素衣少女铁青的脸色上,突然泛现笑容,樱唇轻启,皓齿微露,那冰冰的神情,突然问转变为十分温柔。
上官琦急急叫道:“令妹即将出手,闵兄快快闪开!”
闵正廉还在犹豫,忽觉横里冲过来一股力道,把自己身形震到一侧。
他刚刚让避开去,那素衣少女已然发动,纤手一扬,拍了过来。
这一掌打得轻描淡写,掌势落得十分缓慢,亦无破空啸风的惊人威势。
上官琦虽然明知那素衣少女这一击中,如不是惊心动魄的威势,定有着什么歹毒的武功,但他对敌经验缺乏,心中虽然想到,但却不知纵身避开,一半也是自负武学,不愿闪避。
就这微一犹豫,突然一股温风,拂身而过。
但觉身上微微一热,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喷嚏。
那素衣少女发出一掌之后,立时向后暴退数尺,闭目而立,运气调息。
好像这轻描淡写的一掌,已然用尽她生平之力,有些儿困倦难支模样。
阳光满院,盆花随风,飘来一阵阵清香的花气。这所小院落中,仍然是那样的幽静,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闵正廉轻轻地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官兄,你怎么样?哪里觉着不舒服么?”
上官琦静静地站着,和那素衣少女一般的闭着眼睛休息,听得闵正廉相问之言,忽然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我很好……”
闵正廉低声说道:“官兄既然没有伤着,快些请离开此地吧!”
上官琦啊了一声,仍是站着不动。
闵正廉看他神情不对,不觉地伸手推了他一下,道:“官兄快些请……”只觉手触之处,如被的烧,不禁一呆。
仔细望去,只见上官琦全身都泛现了一片血红之色,只有脸上,仍然是一片姜黄,不禁大吃一骇,急急叫道:“官兄,官兄,你受了伤么?”
忽听身后响起了一个甜脆的声音,道:“他已经受了内伤,不过不要紧,吃上我一粒丹药,就会好了。”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丸,笑道:“官兄,对不住,你刚才猜得不错,我已运集了功力之后,掌势就不能不发。”
此女神情忽冷忽热,有时冷若冰霜,有时无限温柔,把个上官琦闹得迷迷糊糊,束手无策,不知不觉中伸出手来,接过那少女手中丹丸。
凝目看去,只见那丹丸色呈紫红,大小有如樱桃一般,拿在手中,已然闻到一股清香之气。
那素衣少女看他把丹丸拿在手中,转来转去,但却不肯服用,微微一笑,说道:“这粒丹药功效甚大,服用之后,伤势立可好转。”
她微笑着一顿之后,又道:“穷家帮中左右二童之名,果不虚传。如是换了他人中我一掌,只怕早已内腑重创,摔倒在地上了。”
这时上官琦神志虽未晕迷,但因听那女子讲话,不能专心一意运气调息,伤势发作,有些不太清楚,不若平日那等思虑周到。
只见那素衣少女缓步走近上官琦身侧,转伸皓腕,满脸娇甜的笑容,抓住上官琦拿着药丸的右手,说道:“快些吃下去吧!我一时气忿伤了你,心中甚是不安。如果因伤你之事,和你们穷家帮中结了仇,那就更非我的心愿。”
上官琦在她柔声相劝之下,不知不觉中举起了手中丹丸,放入口中。
丹丸人口,立时化开,一股清香直下丹田。
那素衣少女笑道:“我哥哥这边,闲杂之人大多,不如请到我的住处,静息上二个时辰,伤势就可以复元了。”
只见她轻轻举手一抬,上官琦不自觉地随在她身后走去。
闵正廉越看越觉情势不对,急急上前两步,说道:“妹妹,穷家帮势力浩大。”
那素衣少女突然回过头来,说道:“我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么?”
闵正廉似是十分害怕妹妹,竟然不敢再多接口,默然垂下头去。
上官琦回头望了闵正廉一眼,又随在那素衣少女身后走去。
穿过了几重庭院,又到一处花木繁盛的跨院中,那素衣少女带着上官琦直入房中。
这是一座布置雅美的闺房,白竣作壁,紫缎作帘,靠壁处放一张檀木雕花的梳妆台,依妆台一张红漆木榻锦帐分钩,绣被鸳枕,招叠得十分整齐。
这时,那素衣少女对待上官琦,似已毫无顾忌,拍拍木榻,笑道:“官兄就请在榻上运气调息一下,对药力行开之后,伤势复元,再走不迟。”
上官琦望望那素衣少女,竟然依言爬上木榻,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那素衣少女长长吁了口气,缓缓打开抽斗,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和一瓶药粉,美丽的秀靥上,突然泛起一片杀机!
这当儿,门外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道:“妹妹,小兄有要事相告。”
那素衣少女道:“哥哥请进来吧!”
绣帘起处,缓步走进来身着重孝的闵正廉。
他望望妹妹手中的锋利短刀和手中的白玉瓶,又看看安好无恙、端坐在妹妹绣榻上的上官琦,长长叹息一声道:“还好!妹妹没有把他处死,我以为来不及了!”
那素衣少女脸色一沉,冷冷的问道:“你算过时间么?”
闵正廉道:“算过了。”
素衣少女道:“十日大限,还余几日?”
闵正廉道:“十日过了七天,还有三日时限。”
素衣少女道:“这就是了,三日时光,转眼就要过去了。”
闵正廉接道:“限期虽是迫急,但总还有三日。如果妹妹处死了这位官兄,只怕眼下就要出事!”
素衣少女道:“为什么?”
闵正廉道:“妹妹刚刚带走这位官兄,穷家帮已经有人追踪而到。”
素衣少女急急问道:“来的什么人?哥哥认识么?”
闵正廉道:“一共来了三个,小兄只认得一个。”
素衣少女微一沉忖道:“他问起这个姓官的么?”
闵正廉道:“虽然没有问起,但神色之间,却是有些不对,再三追问爹爹遗体埋葬何处,要到坟前凭吊一番。”
素衣少女道:“什么人这样蛮横?”
阑正廉道:“穷家帮中的武相关三胜。”
素衣少女微微一掣眉头,道:“听说关三胜是穷家帮第一位高手,是么?”
闵正廉道:“他在穷家帮中有武相之称,武功自是非同小可,不但武功,就是身份地位,也仅次放帮主。”
素衣少女道:“他们现在何处?”
闵正廉道:“小兄已把他们送进大厅,请金叔父相陪,和两位少林高僧叙谈。”
素衣少女又望了上官琦一眼,缓缓收起刀瓶,道:“走!我去见见那位关三胜,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位人物?”
闵正廉抬头向盘坐在木榻中的上官琦望去,只见他微闭双目而坐,身上肤色,仍然泛起一片艳红,但脸色却仍是一片枯黄,暗自叹息一声,低声叫道:“官兄,官兄!”
他一连喝叫数声,上官琦恍如不闻,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他现在正在运气逼行药力,哪里还会听到你呼叫之声?”
闵正廉道:“妹妹,你究竟给他服用了什么药物?”
素衣少女道:“很难说。”
闵正廉急道:“穷家帮中武相,乃当今武林中有数高手,如让他发觉了帮主身边的左右二童服下了‘迷性’药物,如何肯善甘罢休,势必引起一场……”
素衣少女道:“哥哥怎知我给他服用了‘迷性’药物呢?”
闵正廉心中焦急,口不择言他说道:“如不是服用‘迷性’药物,怎的现在还不清醒呢?”
那素衣少女对闵正廉这等出言相撞自己,似是甚感意外,怔了一怔,才笑道:“啊,哥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微一顿之后,又道:“我给他服用的药物,虽然可能迷失去他的本性,但也可以救他性命。这件事,不用你多管,带我去见见那位穷家帮的武相吧!”
闵正廉说完之后,已知道自己慌急失言,早已吓得脸色大变。听那素衣少女责问了两句,并未再深究其事,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说道:“妹妹,不是小兄多口,我实为妹妹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妹妹何苦力争一口闲气,开罪穷家帮,正面和他们为敌?”
那素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反正只余下三天时限了。三日之内,如仍查不出……”
忽听上官琦长长呼出一口气,跃下木榻。
那素衣少女,对上官琦这早醒来一事,大出意料,不觉心头微微一震。
回头望去,只见上官琦大步走了过来,默然在她身边一站,漠然地望了闵正廉一眼,似是从不相识。
闵正廉道:“这位官兄既然醒来了,是否要带他一起去见穷家帮中人?”
素衣少女笑道:“去吧!索性让他们大为惊奇一下,帮主的近身之人,也会叛离他们。”
闵正廉道:“穷家帮武相,江湖上经验甚丰,如被他看出官兄被迷药迷失本性之事,只怕要当面引起冲突。”
素衣少女笑道:“武相武功再好,也不敢伤他们帮主身侧之人,哥哥只管放心。”一挥右手,道:“哥哥请带路……”
闵正廉急道:“妹妹当真要带着他去见穷家帮的人么?”
素衣少女脸色一整,冷冷说道:“我几时说过谎言来?”
闵正廉略一沉吟,道:“好吧!”转身向外走去。
素衣少女轻扬玉掌,轻轻拍拍上官琦的肩膀,微笑说道:“跟着我走!”
上官琦茫然一笑,也不言语,默默随在那素衣少女身后,向前走去。
穿过了几重跨院,来到大厅,宽敞的大厅中,坐满了人,少林寺的铁木、凡木大师,青城双剑,和很多佩带着兵刃的劲装大汉,高矮肥瘦,应有尽有。
紧依铁木大师身侧,坐着一位蓝衫虬髯、像貌威武的中年大汉。
他那身蓝布大褂,颜色虽已洗得失去了原有色彩,但却十分干净,补满着一块白、一块黑的补钉。
在那虬髯中年大汉身后,并肩站着两位身着绎色大褂满头乱发、足着多耳麻鞋、打着白布绑腿三旬左右的大汉。
这些人,都在金少和亲切的招待下,各据席位。
这些都似在等候着主人,没有一个人开口交谈。厅中人数虽多,但却是鸦雀无声。
在大厅一角,有一个面色紫红的大汉,不时把目光投向上官琦的脸上,似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上官琦却恍如未觉,望也不望他一眼。
闵正廉进了大厅,立时抱拳一个长揖,高声说道:“家父之丧,有劳诸位伯伯叔叔们的大驾,长途跋涉,赶来奠祭,晚辈心中感激莫名。如今家父遗体已经下葬,不敢再多扰诸位伯伯叔叔们的宝贵光阴。”
那虬髯大汉,笑道:“请恕老朽托大,叫你一声闵贤侄。”
闵正廉看那说话之人,正是穷家帮中的武相关三胜,赶忙欠身一礼,道:“关老前辈有什么吩咐?”
关三胜道:“老朽奉帮主之命而来,一来归还令尊一点东西,再者要凭吊令尊一下遗体。”
闵正廉道:“家父遗体已经人土,老前辈这番盛情心意,晚辈拜领了。”说完深深一揖,一面暗中留神着几人举动、神情,看到他们瞧到上官琦后,有些什么反应。
他心中最是担心此事,哪知事情大出意外的,关三胜仅仅一瞥上官琦后,就未再多看过他一眼。
上官琦似和这些人从不相识,也未多望过几人一下。
那被誉为穷家帮武相的关三胜,竟也似不识帮主身侧之人,望也未望上官琦一眼。
闵正廉甚觉奇怪,暗暗忖道:“以关三胜在穷家帮中的地位身份,决不会连帮主身侧的左右二童,也不认识,难道此人是冒充的不成?”
那素衣少女缓缓转过脸去,望了闵正廉一眼,说道:“哥哥,爹爹遗体已经下葬了,不便再劳师动众人家,哥哥请送诸位伯伯叔叔们……”
这几句话,无疑当面逐客,在坐群豪,都不禁为之愕然。
关三胜轻轻地咳了一声,打断那素衣少女未完之言,接道:“在下久闻闵兄有一位精明干练的千金,想来定是姑娘了?”
素衣少女道:“不错啊,老前辈可是穷家帮的武相关三胜么?”
她开口直呼关三胜的名字,使在场群豪,又都为之一怔。
要知关三胜不但盛誉卓著,而且脾气也是出名暴躁。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儿.直呼名字,定然难以忍受,必将大怒而起,厉言责问。
哪知事情大出群豪的意料之外,关三胜竟然毫无怒意地笑道:“数十年来,就没有听到有人直呼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