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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无名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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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心中一动,暗暗忖道:“看样子他似是真正地受了毒药所迷,眼下已引起这素衣少女的疑心。我必设法和他相处一起,暗中保护于他。”
    一时心念转动,意志已决。
    这时,两人已相搏了四十余个照面,铁木大师仍然没有抢回先机,心中虽对这少年的武功,暗暗佩服,但拳脚之上,却也开始了变化。他已感觉到,不用出绝学,只怕永难扳回劣势,激斗问,暗提真气,突然大喝一声,全力劈出一掌。
    这一掌力道强猛,非同小可,一股强劲绝伦的排空劲气,直向上官琦撞了过去。
    全室中人,都被那激荡的暗劲,激起的风力,吹飘起衣袂。暗暗赞道:“铁木大师的盛名,果不虚传,单是这一记强劲的掌力,就足使眼下群豪失色。”
    杜天鹗却为上官琦暗捏了一把冷汗。这大厅虽然不小,但四周站满了人,闪避极是不易,当下暗中一提真气,蓄势戒备,上官琦如若接不下这一记劲厉的掌力时,立时出手相助。
    就在提气准备的当儿,上官琦已硬接了铁木大师的掌力。
    两股激荡的暗劲一撞之下,上官琦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铁木大师虽然站在原地未动,但他劈出的一股强猛的掌力,被突然消失得无影无形。
    厅中群豪大都是久走江湖的高手,这等情形甚是少见,一时之间不禁为之一呆。
    但铁木大师心中却十分明白,上官琦竟然把自己劈出的掌力,全部硬接下来。他向后退了两步,借势把身上承受的撞击之力消去。
    凡木大师久和铁木大师相处,素知师兄武功,这一掌足可裂碑碎石,就是自己想接下一掌,也要用出十成功力,但对方却能安然无恙地承受了他这一击。
    他已从师兄愕然的神情中,瞧出了铁木心中的震惊。缓步走了上去,低声问道:“那人伤了没有?”
    铁木大师摇摇头,施展传音入密的工夫,接道:“咱们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劲敌。如若他反击过来,势道实是凌厉无匹。”
    那素衣少女突然轻松移步,姗姗走到上官琦身侧,低声问道:“你受了伤么?”
    上官琦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她并非对上官琦动了怜惜之心,而是发觉了此人武功不凡,日后带随身边,倒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大厅中重又恢复了沉寂。所有之人,似都为铁木大师和上官琦这一战,微生凛骇,想到了自己纵然出手,决难强过铁木大师。
    突然间大厅外面,响起了袁孝的喝问之声,道:“你们说完没有,我要进去了。”
    那素衣少女高声应道:“还没有,你在外面再等等吧!”
    铁木大师忽然高宣一声佛号,道:“姑娘不用再借词推拖了。令尊之事,老衲已推想到一二;姑娘伎俩,大概已经用完。天色也已快近五更,说与不说,单凭一言而决……”
    那素衣少女突然放声咯咯一阵大笑,道:“我先反问诸位一句:在场之人都请们心自问,可都当真是凭吊家父而来的么?”
    全厅中人,都被那素衣少女几句话问得呆了一呆,心中暗自问道:“是啊!我们来凭吊闵老英雄,当真因为崇敬他的为人、豪气,才不远千里赶到此地么?”
    如果不仔细地想上一想,大厅中人,都会很肯定地答道:不错,我们千里跋涉而来,正是为凭吊闵老英雄……
    但仔细一想之后,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原因。这原因虽然深深地隐藏在心中,但却是群豪冒险而来、坚持留在此地真正动机。只是这原因深藏在心底,不仔细想上一想,不易觉到罢了。那素衣少女一提之后,群豪都觉着她问得不错,自己千里赶来,似非单纯地凭吊闵老英雄而来。
    那素衣少女放声一阵咯咯大笑,道:“家父在世时,对武林中几家正大门户,曾经施恩甚重。各位心中敬重他的为人,还在其次;主要的是怕对家父有何不利的举动,会引几家正大门派的干涉;也害怕家父武功过人,下手不易。因此,虽然对我闵家有了偷觑之心,但却不敢明目张胆赶来我们闵家扰乱。”
    群豪似是被她这几句责问之言,说得无话可驳,个个沉吟不语。
    那素衣少女微微沉吟了一阵,道:“其实家父也很担心昔年的事被人拆穿。数十年来,一直惶惶不安,一面苦练武功,一面暗中派人对昔年一些知此内情的老友暗下毒手。如若世界上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尽被杀死之后,他这一件隐秘,将成千古悬案。他也将成为千秋后世,武林人崇敬的人物。”
    铁木大师似有所悟,低宣了一声佛号道:“这么说来,昔年那场正邪大决斗,是令尊有意挑起的了?”
    那素衣少女道:“何止是有意挑起,而且是他一手造成。他却在中间坐收渔利,侵吞了三宝。”
    铁木大师暗暗忖道:“此女这般揭露她生父的隐秘,只怕另有用心;难道他们父女三人之间,还有什么冲突之处不成?”
    只听素衣少女继续说道:“可惜那件瞒天过海的大计,非他一人之力能够完成。因而不得不找人相助,暗中帮他布置一切。那一场大决战,正邪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本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但因他的阴谋忽然被人发觉,他为了自身的安危,才倒向正大门户,使对方全军覆没,一败涂地……”
    遍天下都知道闵老英雄在正邪大决斗一战之中,协助了少林、武当等正大门户,不但使当时各大门派高手幸免于难,而且使与会的江湖群魔,伤亡十分惨重;但究竟闵老英雄如何协助各大门派高手,却是鲜有人知了。
    铁木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原来个中还有这么多的恩怨牵缠,老僧不解的是……”
    素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不解的是我这般对待自己的生身之父,于情于理,都使人有着奇异之感……”
    不知何人大声接道:“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闵老英雄虽然博得了我们武林同道的敬重,但遇上你们这无法无天、斩情灭性的不肖子女,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这几句话,骂得十分尖刻。那重孝少年,早已忍不住双目泪下;素衣少女也被骂得呆了一呆,缓缓举起衣袖,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说道:“他见利忘义,暗下毒手,害死了情同骨肉的结义兄弟,事后又设法毒杀他全家灭口,似这等人物,如何叫人敬重于他!”
    群豪又一个声音叹道:“可是,你总是闵老爷子的女儿啊!”
    那素衣少女突然举起衣袖,蒙在脸上,道:“我不是,我没有他那不仁不义、残酷的毫无人性的父亲。”
    显然这一击,正中要害,已使那一直冰冷镇静的素衣少女,有些支撑不住了,声音中微带颤抖。
    铁木大师道:“令尊的一生作为,在武林中早已有了评价。不论他是有心借助各正大门户之力,了断私怨;或是他借故排除异己,谋夺什么东西也好,但他相助武林中正大门户,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只此一桩,己足使武林同道们对他敬重有加了……”
    那素衣少女突然放下掩脸衣袖,怒道:“你们出家人讲求因果循环,他那等用心险恶之人,难道还不该遭到报应?”
    铁木大师心中一动,道:“子女不论父过,姑娘这般批评令尊,早已落下不孝之名。”
    那素衣少女在群豪群相责问之下,显然已有些慌乱,失去了镇静,大声喝道:“谁说他是我爹爹?”
    此言一出,全厅中人,顿时为之默然。
    那素衣少女怔了一怔后,似已发觉了自己失常,举手理理鬓边散发,借机使心情平静一些。
    铁木大师突然向前一进,双目神光炯炯,逼视在那素衣少女脸上间道:“令尊可是被你下手害死的么?”
    那素衣少女道:“你苦苦追问凶手,不知是何用心?”
    铁木大师道:“贫僧等离山之时,奉得掌门令谕,如若闵老英雄不幸身死,必要追查出凶手是谁,如能把凶手带回嵩山最好!”
    那素衣少女道:“所以两位想把我押回你们嵩山少林寺,向贵派掌门邀功?”
    铁木大师正容说道:“适才听得姑娘一席大论,似是令尊之死,内情复杂无比。如果姑娘之言,不是捏造,贫僧等实不愿卷入这次漩涡之中,故而再三追查凶手姓名下落。老衲等甚愿伤害闵老英雄的凶手,能够挺身而出,和我们掌门方丈相见,把为何伤害闵老英雄的诸般经过,据实相告敝寺方丈。既可化除敝寺对此事追查之心,也可把昔年一般是非经过,公诸后人,使他们知所警惕。”
    话中之意,已隐隐暗示那素衣少女道:“我等已知凶手是你,但这中间,似是有着十分复杂的恩怨,你如能和我们同赴少林寺中一趟,见过我们寺中方丈,说明此中经过,少林门下弟子,或可不追此事了。”他自觉这番话中,已给了那素衣少女十分面子,量她也不致不答应,不敢不答应。
    只听那素衣少女“咯咯”一阵娇笑,道:“找那凶手出来,虽非什么难事,但也非一日半天之功,两位大师父……”
    铁木道:“我们可以等上三天两日,让他办完了事情,再走不迟/
    那素衣少女又是一阵“咯咯”娇笑道:“此地到你们嵩山本院,不知要走好长时间?”
    铁木大师道:“多则一月,少则十日,要看那人的脚程如何了。”
    素衣少女道:“像我这样呢?”
    铁木大师道:“如果咱们连夜急赶,五六天时间,大概够了。”
    那素衣少女道:“找那凶手,算它三比路上行程六天,已经九天了。你不算算,可能么?”
    铁木大师道:“有何不可?”
    那素衣少女道:“你连今夜只还有十日不到的寿命,纵然那凶手挺身而出,你也没有法子把他带来。”
    铁木大师看她绕弯子说了些讽讥之言,不觉心头大怒。暗暗忖道:“此女分明是有意嘲笑于我,故意把自己说作凶手。如不给她一点教训,那还得了!”当下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闵姑娘不妨把凶手姓名相告老衲,看看是老衲先死,还是凶手成擒?”
二八 棋差一着
    那素衣少女笑道:“告诉你,你也擒他不了。”
    铁木大师道:“有这等事,那定然是一位三头六臂的人物了。闵姑娘不妨先说出来给老衲听听。”
    那素衣少女道:“你听了也是白听。”
    铁木大师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姑娘最好别再借机拖延时光了。”
    素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说一位滚龙王,两位知道吗?”
    铁木大师低声复诵道:“滚龙王,滚龙王,可是近年崛起江湖首领人物么?”
    素衣少女道:“猜得倒不错,不过你已经没有逃生之能了。”
    铁木大师暗道:“此女惯会引开正题——说些不相干的事,我如接口,立时就改变话题。”沉吟了一阵,说道:“闵姑娘既然知道我们已无逃生之望,为什么不把个中真象揭露出来,老衲等或能帮助姑娘一二。”
    那素衣少女突然一阵“咯咯”大笑道:“你们还要费心想到帮助我么?”
    铁木大师道:“人生在世,难以做百业兼通之人,姑娘纵然武功再强上几倍,也不能说就不用别人相助。”
    素衣少女突然面色一整,说道:“闵老英雄已死,他虽不是死在我的手下,但这件事我事先都已知道。我看他当时那等四外求救的可怜之情,心中原已不忍,但格于形势,我又不能多问。事情到此,已甚明显,用不着我再多说了。诸位如想告别,也该快些提出了。”
    言词之间,忽然示意厅中高手早些逃走。
    铁木大师道:“不错,令尊的死确实已成定案,老衲还有几点疑难之处,想再多问姑娘几句。”
    那素衣少女看了铁木一眼,道:“大师父就不觉着太麻烦么?”
    铁木大师道:“我扼要地问,姑娘简单地答。”
    素衣少女道:“好吧!我只回答你三句话,多问一句,就恕不作答。”
    铁木大师道:“令尊究竟是死在什么人手中?”
    那素衣少女沉吟了良久,道:“这很难说!”
    铁木道:“我是问那直接下手杀他的人!”
    素衣少女道:“没有人直接杀他,是他受不住良心谴责,惊怖而死。”
    铁木道:“姑娘究竟是不是闵老爷子的女儿?”
    那素衣少女沉吟了良久,突然怒道:“你这老和尚吸罗苏苏,尽都问人私事,究竟是何用心?”
    铁木大师也厉声答道:“姑娘巧言令色,把我等骗到此地,又故弄玄虚,在什么‘记死薄’上签上名!”
    素衣少女道:“我哪里骗你了,我不是告诉了你们甚么闵老英雄生前隐秘之事么?”
    铁木大师道:“姑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尽说些惊心动魄之事;但如一旦到了关键之处,却又避重就轻,含含糊糊地支吾过去。”
    铁木大师这一揭穿,厅中群豪如梦初醒一般,心中一想,忖道:“她说了半天,但究竟谁是杀死闵老爷的凶手,和他为什么要掀起正邪大决斗,以及那三宝为何,均未提过一句。”纷纷接口说道:“不错,不错……”
    铁木大师严肃地接道:“你既有答老衲三句问话的诺言,就该肯定地回答老衲提询之言才对。又为何借故推倭,避免正面答覆?”
    那素衣少女似是被铁木大师几句相责之言,说得生出了羞愧之感,长长叹一口气,道:“好,已!早知这样,我不该答应你了。”
    铁木大师道:“老衲也不让姑娘吃亏,你答覆三句问话,老衲也答应姑娘一件事情。”
    那素衣少女道:“这么吧!我答完你三句问话之后,你们立时撤出此地。”
    铁木道:“这个?……”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闵姑娘这问题,不知诸位答不答应?”
    群豪倒有一大半说道:“我等听凭大师决定。”
    铁木大师道:“咱们四更离开,五更可以再来,老衲代为作主,答应闵姑娘了。”
    那素衣少女道:“你问吧!”
    铁木道:“旧话重提:姑娘是否闵老英雄的女儿?”
    素衣少女道:“我们有父女之名,但却无父女之情。”
    铁木大师怔了一怔,道:“这答覆很高明,老衲仍然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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