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一个世界强国的复兴 作者:康拉德-赛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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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的时代,按国家规定,户口是在出生地,因此农民就固定在农村。即便是到了农村迅速发展的辉煌时期,农村工业也无法把所有缺少耕地的农村人都安置下来,因此寻找工作者就不顾户口规定,外出进城去寻找工作。90年代中期以来,这种流动工已经形成了一股潮流。现在,至少有1。5~2个亿的农村人口,以非法的身份或者以暂住证的方式待在城市。他们作为建筑工、工厂工人、餐馆工人、马路清洁工、保姆,简单地说,他们做那些使城市美化的工作,所获得的是数目少得可怜而且得不到应有尊重的待遇,处在没有社会保险,子女们没有学校可上,没有法律保护,也没有人关心的境况。
除这个流动民工群体之外,在城市里还有另外的一个无产者群体:失却了国家铁饭碗的城市人。1996年以来,这个人数每年以五六百万人的数目在递增。其中半数的找到了新工作,或者在私人企业,或者自己单干。而另外的一半就靠最低生活保障,这些钱是不死不活,即便如此,这一点儿钱也并非总能获得。
官方统计,城市失业率是3。1%,但是它只统计了那些注册登记了的失业者,并不包括那些下岗、继续待在家里的人员,这些人不仅收入很少,而且他们原来的企业还未必总能保证按时发下岗津贴。它也不包括那些进城的流动民工,因为从统计角度讲,他们生活在农村。它也不包括那些刚刚成年,但是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年轻人。观察家估计,城市的失业率在20%以上。而在上海、北京和广州这些私人企业发展比较快的城市,情况稍微好一些。在北部和西部那些在此之前只有国有企业的城市,情况就糟糕多了。
中国怎么样去为它那十多亿而且仍在持续增长的人口创造工作位置呢?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最遗憾的是,中国在由贫乏救济进入供大于求之后,它在创造劳动位置方面的经济实力确实在严重下降。在1986到1990年间,社会总产值的每个百分点都带来151万个新的工作位置,但是在1991到1995年这个时期,也就只能带来85万个新的工作位置。97即便是8%的增长率也就刚刚消化了那些新增长的劳动力,还不完全能消化那些已经失业的数字。农村企业所创造的那个就业奇迹,再也不会出现了,而世界经济一体化迫使工业行业提高劳动生产力。
环境破坏:这是第二个根本性问题,一个与人口过多的问题密切相关的问题。98中国的城市无不沉陷在工业污染和汽车废气之中。中国的农业用地在被侵蚀和荒芜;中国的河流、湖泊由于污染和大型的排水管而坏死;黄河每年有几个月的干涸季节。缺水现在已经成为中国的一大难题。农业需要水,工业需要水,城市也需要水。由于过量的使用,使得北方的地下水水位疾速下降。1999年北京的水位下降了3。5米,这是指靠地下水补充北京需求的2/3的那部分水。在东部和东北部平原,水井经常必须钻到深达70米的程度,以便提取地下水。这费用之高以致于农业耕作得不偿失。为了保证救济、政府不得不大幅度提高水价,但是这同时也就像在德国把汽油价格提高到5个马克一样。尽管政府已经关闭了一些污染环境的工厂、或者在长江上游禁止砍伐等有效措施,并且把国民总产值的1%用于环境保护,但是被破坏的环境尚未完全恢复。对于进一步的经济增长来说,中国面临水源、土地和空气枯竭的危险。
不平等:在前面两个基本问题之后,现在到了由快速救济发展所带来的最艰难的问题。首先是增长的不平等:中国社会内部的不平等;沿海城市与内地省份之间的不平等以及城乡之间的不平等。发展势必带有“不同的增长速度”:让少数人先富起来。邓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个矛盾差异,并且认可其存在。但是对于中国人来说,这种不平等性属于一种新的经验感受。几千年来,他们生活在一个平等主义的农业社会里:在广大民众之上的只有极少数的政府领导上层,也就是皇帝和他的两万大臣以及地方那些由念过书的先生们、占有土地的地主们以及商人们所构成的中层。在毛的时代,绝对的平均主义盛行。随着邓的市场改革,中国社会以迅猛异常的速度开始分化。至今为止已经出现了一个相对于整个人口来说作为极少数的百万富翁,在他们的车库里停放着奔驰600和红色法拉利。有一个大约包括3亿人的中上层和那些进出于咖啡馆、迪斯科舞厅的城市公子哥儿们群体,同时也有一个包括大约3亿人口的社会最底层,一个至今为止还没有被经济增长真正顾及到的阶层,其中包括那些从国有企业下岗的工人,以及改革中的没有受益者。另一方面也得承认,在克服绝对贫困方面,中国自1978年以来的改革确实取得了胜利,这是不可抹煞的事实。
向市场经济的过渡也使大陆各省份之间的发展出现了分化。在过去二十余年的发展中,那些与世界经济接轨的沿海省份远比内地诸省要快,况且它们原有的基础就高一些。故此,西方的一些观察家们就夸大这种分化,并预言中国会分裂。要知道,内地的不少地区在增长率上还是相当高的,它们从总体上也在前进。政府现在所采取的措施,也就是通过基础设施以及教育投资把经济增长率向中部和西部推进的政策,将会控制这个东西差异问题。在经济发展快的沿海省份,没有人想着从大陆中国政体中分离出去。对于他们来说,内地省份不仅仅是销售市场和廉价劳动力的储存地,更重要的是千年来的这种国家统一的观念在中国人心中根深蒂固。
而更为危险的问题是城乡之间发展的分化。按照官方统计,1985年时,农村人口平均年收入只有城市人均可实际支配收入的54%,而到了2000年,这种比例下降到36%。在收入发展方面,农民没有办法做到同步,这就造成了一个增长的苦果。
道德的空白地带:这是一个由于发展的速度所带来的问题。它对人们提出了过高的要求。它把人们拉出了传统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但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却不能提供取代这些传统的新的价值观。一种精神的空白迅速形成。许多人除了对钱的渴望以外别无所求。党组织试图用爱国主义以及对中国儒家历史的自豪感来填充这种空白。许多人返归教会门下,佛教、道教、基督教和其他教派,甚至法轮功经历了它们的大规模扩张时期。
精神的空虚也就意味着一种道德的空虚。城市里刑事犯罪骤增。城市人把这归之于农村流动工的罪责。这些属于一种新的现象。几千年来,人们生活在他们出生的村庄的范围内,现在这种固定的规则被取消了,1。5~2个亿的农村流动人口进入城市,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看到了环绕在自己周围的纸醉金迷。这一切造就了刑事犯罪的土壤。
贪污腐化:对于政治稳定来说,党政干部中所蔓延的贪污腐化是最危险的因素。它可是引发其他问题的导火索。在中国长期的帝制历史上,它总是不断地重复发生,而且在今天的环境下,它有可能重新发生。这就是江泽民和朱熔基何以严厉打击贪污腐化,不惜对高级干部动以死刑的缘故。
危及稳定的因素在增长
在这些社会问题的压力下,农村的不稳定在令人担忧的增长。在城市,尤其是在东北和四川,老工业基地不断出现工人抗议活动。绝大部分的抗议活动都是以“上诉”的方式进行,他们聚集在市府门前,并持着类似于这样的牌子:照发工资、退休金;恢复工作;惩处贪污腐败的管理人员或者政府依法办事。市长常常对请愿者尽力好言相劝,让他们回家,并允诺,他将着手解决他们的问题,安慰他们,也就是允诺拖欠的工资和退休金照发。
但是有时也发生暴力冲突。2000年2月,在距离北京400公里的一座东北煤矿城,两万名工人与警察持续了三天的马路冲突。工人不满的不仅仅是失却了工作位置,更重要的是不满高层管理人员在企业关闭前,把那些有价值的部分都转给了他们的亲朋好友。一位还在这家企业余留部分工作的工人对西方记者说:“我们矿工自从参加革命以来一直为共产党和中国干,可现在矿山的一部分突然私有化了。”
在城市工人请愿之外,还有农村的农民的请愿。他们抗议那些不合理的摊派、抗议买粮打白条以及地方政府的那些不合理政策。2000年7月,江苏省由于地方官员要把两个乡合并起来而导致了一场群众抗议。要被撤销的那个乡的5000居民举行了请愿活动。当警察介入并力图解除请愿活动时,双方发生了激烈冲突。在这场冲突中不少警察和请愿者受伤,29辆警车被毁坏。99
中国领导人必须在市场经济改革与维护社会安定之间保持平衡。
另一方面,政府已经建立了一个现代社会保险系统。在这个系统完全自如运作之前,政府努力着对城市失业者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可是,这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只是对于城市人口,数百万进城的农村流动工人以及在农村的农民和那些在村镇企业的工人,依然没有社会保险。而恰恰是这些人构成了中国社会人口的大多数。
谁清楚的看到了中国所面临的问题,谁就可能很容易的获得这样的结论,这种状况无法长期持续下去,否则中国就有可能被这些问题所吞没。许多中国问题专家因此而特别悲观。但是,这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是从邓的改革开始以来就有的。中国总是一次又一次以新的东西驳斥了那些悲观主义者。
其原因就在于,迎战问题的力量要比所面临的问题还强大:中国自邓以来形成了强有力的领导层。正像共产党通报中所介绍的那样,这个领导班子清楚的意识到所面临的问题,并且尝试着去因势利导。围绕2010年完全实现一个独立运转的市场经济这个目标,这个领导班子不仅紧紧抓住重点,而且很有能力。那些作为市场救济所需要的人才,已经初步具备。他们来自于中国和西方的精英大学。在现在的政府部委以及大型企业中,已经活跃着一代毕业于美国高校的人员,他们取代了那些在苏联高校毕业的老一代。
中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张王牌就是她的人民。这是一个年轻的群体,12。7亿人的1/3是不到20岁,而65岁以上的也就只有7%(而德国则是17%)。而且他们是崇尚事业、乐于学习的人,他们有能力而且准备去接受艰苦的工作,“吃苦”但不放弃。这就是中国人,将创造中国救济奇迹的人。你在中国生活的时间越长,你就越加直觉到:他们能成功!我因此对于那认为中国将失败的预言,充其量给予10%的可能性,而90%以上的可能性是,中国会成功,一个法制条件下的市场经济将会建立,而且经济将持续增长,即便是出现旋流。在未来的20年中,中国将依然以7%的经济增长率继续迈进。
第三十八章 2015年的中国:世界
上最强大的国民经济体
1999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第一次超过1万亿美元(以1美元:8。30元人民币的兑换率计);2001年达到1。2万亿美元。如果把香港也计算在内的话,那么大陆和香港的社会生产总值就是1。36万亿美元。这几乎是印度和俄国两国国内生产总值之和的两倍。
中国2000~2001年时国内生产总值与工业国八国以及印度之比较
资料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德国银行研究
相对于意大利、法国或者英国来说,中国大陆和香港以其1。36万亿美元的国民生产总值仍然不能算作为中等经济强国。尤其是对这个有12。7亿人口的中国大陆来说,人均收入仅仅860美金,还属于发展中国家。亚洲专家杰勒德?西加勒主张这种观点,并以此为出发点为《外国动态》写了一篇文章,在其中他提出了“中国会怎样?”的问题。100他对此问题作了确定的回答:中国的影响力远比绝大部分西方人所想像的还要小。它所代表的也就是一个中等经济国家,而且西方用中等经济国家来对待中国,这已经是充分估算了。一付多么令西方人平静的安慰剂!
这篇文章发表于1999年9月,并在亚洲经济风暴时获得了西方人的特别关注。但是,它却把人们引向歧途。这是一个拥有12亿人口的国家,一个有洲际导弹的核国家,而且也是一个在联合国安理会有否决权的国家,在今天的实际政治中,它早已经不再属于名列“意大利之后的中等国家”。此外,对于世界经济来说,中国今天的经济状况如何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未来的10年直至20年里,中国将会如何!
1998年发表的两份研究报告谈了这个问题:一份是世界著名的加利福尼亚研究所的发展与研究中心的报告101,而另外一份是经济历史学家安格斯?马迪松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写的报告。102两份报告以不同的计算方式却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那就是:按照购买力计算,中国的社会生产总值在2015年将超过美国。查理斯?沃尔夫从发展和研究的角度估计,以1997年的美金购买力为基础稳定发展的话,到2015年,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将达到12万亿美金,而美国则仅仅是11。5万亿。而到那时,14亿人口的中国只是人均8570美金的购买力,而美国以其人均3。72万美金的购买力,还得使人口数量达到3亿以上,才能与中国相当。即便如此,中国到2015年仍然是一个刚刚达到中等水平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