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烟尘-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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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去闲言;话说等那些一本正经的繁琐公事完成,那位在一旁早就耐不住的龙公主便一把拉住醒言,唤过琼肜,一起兴冲冲去往树岛各处游览。此番游玩,有娇美女孩儿一路相陪,对醒言来说这其中风光旖旎处自然又有不同。看起来这龙女灵漪儿,以前常来此地,对各处胜景轻车熟路,一路寻幽访胜,细心讲解,让醒言大开眼界。
就这样一路悠然闲行,过了大约半晌功夫,这三人也有些累了,便在灵漪提议下去了一处树屋休憩。
在一株仰望看不到尺头地巨木前停下,沿着交错的树藤挽成的阶梯盘旋而上,大约升得百寻,醒言三人便来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巨大枝桠上。
攀上阔枝,醒言才发现这根向南的巨枝上,掩映的绿叶中有一座小小木屋,听灵漪说应是蝶女蜂人修成。从木屋圆窗洞看进去,其中床椅宛然,诸般用具皆全。而在树屋前,又横着一道水槽,槽旁一座水车轮转不绝,从高树底下那些明碧水泊中汲出水来,升空倒在这巨竹劈成的半爿pan(2声)水槽中。
再说灵漪琼肜,一到树屋前,这俩女孩儿一眼就瞥见屋哪能些蝶女蜂人做给未出世子女玩耍的玩具,顿时便欢呼一声雀跃进去。拿起来查看玩耍,格格格笑个不停。见人前高贵矜持地龙女灵漪章心和琼肜一般强撼,醒言倒有些哭笑不得,便不再进屋,只站在外面这道流水潺潺的高空水槽前,闲看其中原理。
这座依附于南海千寻神木之上的高空水车原理并不繁难,醒言观看一阵,便发现原来是一根粗木藤圈上均匀系着许多空竹筒;当藤圈带着竹筒转到底下澄碧湖水中时,竹筒中便贮满清水,随着藤圈转动逐渐吊起,升到脚前这道木槽边,在横过木槽前,本来垂直端正的竹筒便被槽端一根凸起的横木绊住;当掠过横木之时,竹筒便向水槽中倾倒,将整筒清水倒入水槽中,然后又朝水槽侧面转动,向树下再一次轮回汲水。
水车这样的道理十分简单,醒言很快便看明白;一时不得知晓的,只是这巨大藤圈究竟靠什么动力驱驰,居然能在树屋主人人去楼空后还能自行运转。
正当这位好学的少年站在悬空树屋前用心观察水车结构时,却忽然听到身后木屋传来一声惊呼:
“唉呀!”
“琼肜你居然受伤啦!”
“啊?”
一听灵漪之言,醒言大吃一惊,赶紧抛下眼前水车飞身进入身后树屋,对那两位慌作一团地少女叫道:
“哪儿受伤了?!琼肜你快过来给哥看看!”
一听醒言召唤,琼肜赶紧低头送到近前,俯着小小首哽咽说道:“刚、刚才灵漪姐姐刚说了,我、我……”
“怎么啦?”少年万般焦急
“我头毛被那个凤凰姐姐烧掉一片!呜~~”
“……”
“这样啊……”
虽然琼肜语声悲戚,但醒言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忍不住脱口说道:“还好还好,也不是甚大事……”
“啊!~~”
语音未落却听龙女又是一声惊呼:“怎么不是大事呀?”
那位常常很有主见的龙女郑重反驳:“醒言,你可别小看这事喔~~”
“对我们女孩子来说,少了好几十根好看的头发,那还不是大事?何况琼肜妹妹烧焦地头发正在额前,毁容哦!——琼肜你说是吧?”
“嗯~~~”
听完这耸听危言,小丫头在醒言灵漪之间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是。
于是接下来,碰到大事件的两个女孩子就在一旁唧唧喳喳不停,察看伤情,商量对策,忙个不停,一时间那个刚刚在驱策万军的四海堂主倒被冷落在一旁,束手无策,无所事事。
不过这样袖手旁观的清闲并没有持续多少时;这一桩突如其来的纷扰,在这两位神通广大的少女面前很快便告解决,当灵漪正给小琼肜悉心检查那片指甲般大小地焦黄头发时,低着头配合的小妹妹忽然记起一事,便小手望空一抓,将昨晚那几支一直不知藏在何处的凤凰羽毛拿出来,献宝一样递给灵漪姐姐看。灵漪儿一看之下,当即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将这桩大事件圆满解决——有些闲得花慌的少年只见龙公主喜上眉梢地说道:“琼肜妹妹,这几支凤羽很漂亮,戴上一定很好看!姐姐就帮你缀起来做顶羽冠,正好挡住那片头发,等它慢慢长起来!”
最近沉浸于女红针织中地龙女说这话时,正是容光焕发,十分自信。听了她这话,小琼肜自然非常开心,当即破涕为笑,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又过了一会儿,这高树阁楼外又下起淅沥沥的细雨,窗外一时间迷蒙一片,雨丝斜过时青枝绿叶间郁律如烟。而在这满窗烟雨声中,小屋里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仿佛这时那整个乾坤只剩这静室一间……
且不提这边升平乐事,烟雨树屋;再说此刻那数千里外那片南海龙域之中,巍峨空廓的议事之所镇海殿里却回荡着一个愤怒的声音:“绚将军!”说话之人叱喝如雷:“谁允你擅离职守?谁准你轻举妄动?难道本侯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
甚少发怒的南海水侯,此刻却咆哮如雷,暴怒的声音在高大空旷的神殿中回荡不绝。
见龙侯震怒,站立在白玉阶下地神将水臣们全都垂手低头,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此时能站在镇海殿中的文武神灵,没谁是傻瓜;虽然表面噤口不言,但内心里其实大家都明白,此刻白玉阶头黄金宝座前那个威武的水侯,暴跳如雷其实别有原因:
原本应是顺利撤退的已方阵营,临事却分裂对战,最后不惟银光、流花二部叛逃,连本应毁去的南海中枢神树岛也被敌人占去;不用说,前后只来得及放火烧了半夜,以云神树和她那些子子孙孙的恢复能力,整个翡翠海域的生灵不到半天就能恢复。
水侯真正恼怒的正是这个,只是有关南海颜面,在当前连吃败战地情势下自然不能明言。
在这种情况下,那位昨晚好心救援的凤凰女神将便当了替死鬼,被主公一顿劈头盖脸地责怪下来,却丝豪不能反驳。
这样倒霉情形,也幸好是常年神色不变的凤凰神女摊上;要是换了另一位神将,那一张脸早不知臊到哪儿去!
不管怎样,此刻无论下面那些默不作声的神将,还是上面那位呵斥正欢的主公,其实内心里谁都非常尴尬,不知此事该如何完满收场。
正当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刻,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朗宏亮的声音:“孟君侯此言差矣——”
此人未曾入殿,头一句便反驳水侯,殿中众人脸上全都一时动容。只听那人继续说道:“孟君侯,这一回凤凰铩羽而归,账应该记在他人头上!”
“哦?!”
随着水侯孟章这一声仍带着怒气的沉声反诘,殿内所有毕恭毕敬之人全都转脸朝殿门望去,要看清这胆大包天说真话的高人是谁。而那带着门外光辉昂然入殿的神灵,丝毫不顾众人目光,只顾扬声答言:“禀侯,依本座看,凤凰她一招落败,丢失数羽,只斩落对手一缕毛发,对手这战力委实惊人。恐怕这女童神力,更在那狡黠少年之上!”
此人一边飘然行时,一边侃侃而谈:“我再听诸位大人先前之言,那少年本就智力双全,再加上这位形影不离的强援,正是如虎添翼。而据说此人又狡计多端,恐怕我等是一时治他不着。因此为今之计,还得——”
说到此处,这负手昂扬而行的神灵顿下话头,环顾四方一眼,才又继续面向神侯胸有成竹地说道:“因此这为今之计,还得着落在那女娃儿身上!”
第四章 飞鸿戏海,翳华盖以逍遥
“孟君侯此言差矣!”
浩瀚南海大洋中,有几个人敢这样跟龙侯说话?对镇海神殿中大多数水臣神将而言,也不过就知道惟有龙侯之父南海老龙神一人而己。偌大的镇海殿中,此刻只有龙灵子等寥寥数人,才能从这放旷不羁的语气中猜出来人是谁。
这个敢直言反驳水侯之人,正是南海龙神八部将之一、位列八大浮城上三城城主的冥雨公子,名号“骏台”。
原来,作为南海龙域最强大最神秘的战力,龙神八部将驱驰的南海八大浮城也分等级。战力稍低的三城,也称作三大关,分别是风灵关、焱霞关、巨雷关;这三关合起来称为“风火雷三城”。战力稍强的寒冰城、烈凰城,合称为“冷焰双城”。余下的三座浮城则名号稍显古怪,并不以城关为号,而唤作“豢龙之冈”“红泉丹丘”、“冥雨之乡”。这三城合在一起,号为南海龙域“上三城”。
这八大南海浮城,除了已被四渎俘虏的寒冰城、刚被琼肜击退的烈凰城,其他六城的镇守神将依次是:
风灵关驱策五百风生兽的飞廉神;焱霞关吞霞吐焰的祸斗神;巨雷关擅能落雷的獦雷神;豢龙冈驯养千万残暴蛟龙的斗狲灵将;红泉丘烈焰沸海的毕方灵将;冥雨乡呼风唤雨的骏台灵将。
而在八城中战力最强的上三城城守中,除了孟章近臣斗狲众人常见,另外两城城主则极为神秘,无论是红泉丹丘传说中的火灾神灵毕方,还是冥雨之乡中能操云雾风雨的冥雨公子骏台,除了他们自己的部属,整个南海龙域中见过他们之人寥寥无几。
因此,等这位冥雨城主携风带雨飘摇入殿时,众神灵全部面面相觑。不知此人是谁。
而这时孟章正是焦躁,一听冥雨公子到来。正是眼前一亮,急忙停住口中怨言,大步跨下几级殿阶,大笑迎接道:
“哈,骏台老弟许久不见!”
“怎么。难道现在我方战局如此不利,竟能引得雨师公子离了雨乡福地,亲来镇海殿?”
“哈哈,君侯说笑了!”
听君侯打趣,风度翩翩的冥雨公子同样哈哈一笑。也不多言,便在龙宫宫娥依命搬来的一只珊瑚绣墩上坐下。
“哦!”
“原来此人便是冥雨之乡的城主。”
听过殿上主臣二人这番简短对话,玉阶下大殿中站立的神将水臣们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位不卑不亢地高傲神人,正是南海中最神秘的神灵之一冥雨乡主。也直到这时候,大殿中文武神灵们才突然意识到。当那位长裳华服、貌极俊朗地冥雨公子坐下时。那一缕一直在自己耳边萦绕的钟磬丝竹之声也悄然停下。原来那位飘然入殿的佳公子,华服上缀着不少碧玉雕成的铃铛空管;当他入殿一路前行,风过玉管,铃佩相击,便好像奏起一曲浑然天成的乐曲。
见得冥雨乡主这番气象,大多数消息灵通地殿中神灵便不约而同想起一个说法来。传说中,这个貌类青年的冥雨乡主虽然神力渊不可测,属下又有三千雨师呼风唤雨,所向披靡。但本人却极好美乐华服。根据各种渠道听来的消息,说他虽然在南海中几乎不怎么现身,但却耽于人间礼乐诗书,品性高雅,不太愿与南海中其他神灵为伍。因为,在他眼中,大部分所谓的神灵只不过是妖灵而巳。
心里想着这些念头,海神们再朝殿上望去,便发现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这冥雨公子是否真个眼高于顶、倨傲无俦,只看他今日打扮,那嗜好华服、耽于礼乐的传闻便大抵差不离。原来此时殿上那长身颀伟地丰俊神灵,一身雪白鲛绸织银大袖罩袍,上绣着青翠修竹金灿葵花;腰间束一条紫玉镶珠獬蛮带,头顶黑玉束发金蝉冠,足下一双踏海分波逍遥履,再佩上全身多处玉琛玉佩玉管,真个是霞彩交辉华丽无比!
就在白玉殿阶下这些海水臣打量殿上神人时,孟章也正跟骏台询问:
“骏台老弟,刚才听你说,当下战局须着落在那小女娃身上,不知能否给本侯详细解说一番?”
孟章对眼前这位永葆青春的海神十分敬重,语气颇为客气。
“呵,是这样——”
虽然骏台公子不拘小节,回答时脸上仍带着一脸微笑,但因为提到眼前战事,语气却变得也严肃起来。只听他不急不徐地说道:
“禀君侯,这些天虽然我冥雨泽军并无征战任务,但骏台仍忧心战局,便在一旁暗暗留心;数天下来,倒也颇有心得。”
“哦?是何心得?快快说来!”
“主公莫急;臣心得便是,若观双方具体战力,我南海本不应速败如此;究其本源,问题便出在那杀死无支祁将军的少年身上——那突然崛起的少年神将,正是此战最大的变数!”
“嗯,这个本侯也大抵明白。只是这和那小女童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
冥雨乡主斩钉截铁断言道:
“那少年能影响战局,这个小女娃又能影响少年!”
一言说罢,见眼前主公神色仍不是十分明白,冥雨乡主便耐心解释道:
“是这样,依据为臣所学思得知,这天地万物皆有关联。无论是云山土石,还是草木生灵,都不可独立存在;它们之间,总是要相互依存。换言之,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物,哪怕相互远隔万里,只要其间有所关联,便只要其中一方轻微变化,另外一方就一定会受它影响。至于影响大小,则要看具体地机缘。”
看来骏台这番言论甚是新奇,此刻无论殿上殿下,众神出鬼没尽皆寂静无语,只听他一人侃侃而谈:
“而这世间万物。或毁或立,是成是败。又皆有运数;这运数本身也在万物之属,便也和其他万物关联。而在这关联运数地万物之间,其中又有一二最为关健,往往它们的存在消亡,便决定运数的存亡臧否。孟君侯——”
一番极为抽象的议论说到这儿。冥雨乡主忽然语调一转,跟那位正听得入神的南海神侯问道:
“请问君侯,难道君侯不觉得奇怪?——一个确确实实山野中出身的乡村少年,前后不过几年功夫,就入名山、访名师、修至玄、理至道。不过是三四年功夫便跻身我等神人争战,还没如何出手,就在战局开端打死一名上古神将——孟君侯难道从不曾想过其中古怪?”
“呃,难道你是说”
孟章也是聪明绝顶之人;虽然刚才冥雨公子说话和他法术一样云遮雾罩,但孟章很快想清楚其中关节。
“不错!“
骏台张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接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