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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部分

仙路烟尘-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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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兵营!骑兵营!轻骑兵营在哪里?!快把那疯子给我踩成烂泥!!”
    “轰、轰……”
    正所谓“军令如山倒”,即使是这样胡喊乱叫发出的军令。当白世俊刚一叫唤,那训练有素严阵以待的虎贲军轻骑兵营已便拔寨而起。
    “踏踏踏”“踏踏踏”
    两千匹战马同时起动狂奔的声音粘连在一起,就如盛夏午后倾盆泻地的暴雨,“哗哗”发出巨大的轰鸣。约有六七里地的距离,离东校场边缘最近的轻骑营瞬间发动,两千多匹战马汇成奔腾不息的洪流,洪流中高举的战刀幻成刀丛剑林,反射着日光如同夕阳河流中粼粼灿烂的波光!
    “哈……”
    突然那凶猛的骑兵洪流席卷而来,那洪峰所指处却平静得如同午后豆棚瓜架。面对着数里外铺天盖地转瞬便可冲至的兵锋,醒言却只是缓缓拔出腰间古剑瑶光,动作优雅从容。映照着身后的旭日朝霞,那时晦时明的封神剑器此时已如明霞白霜般灿烂。面对着快速迫近的骑兵洪流,温文出尘的道家堂主却手抚着剑刃,忽然曼声吟哦。
    “三尺龙泉,万卷书。
    上天生我,意何如?
    不能治国安天下,枉称男儿大丈夫!”
    如一道闪电横过长空,这声气凛凛地吟哦竟瞬间盖过所有人喊马嘶的喧嚣,无比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而听到这振聋发聩的吟哦,虽然没人跟白世俊表示害怕,这位刚逃到安全地带的世家公子却跟周围亲兵疯狂大叫:
    “别怕!别怕!!他就是一书生腐儒!!!”
    谁知,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战场那边已起了巨大变化。
    当奔腾不息的骑兵大军刚刚奔驰到一半距离,醒言便一声清叱,横剑一挥,一道半月形的剑光如闪电般飞出,刹那间似大鹏张开双翼,在他身前瞬间展开一道四五里地长的灿白月弧,那颜色如眼前一道白电闪过,令人目盲!只不过贬眼之后,这雪亮绵长的剑华月弧便倏然没地,瞬间的平静之后,便听得“轰隆”一声平地巨响,转眼醒言那面前的大地便倏然崩裂;还没等那些军士反应过来,一条十来丈宽地鸿沟巨堑已横亘眼前!
    这一切,犹如变生肘腋,如电光石火般快捷。那些正加速向前铺卷如风的骑兵洪流,即使不少前锋骑士知道地陷,也一时收势不住如饺子下锅般纷纷撞入巨壑中!那人仰马翻之时,本来如暴雨洪水般轰鸣着的蹄音迅速消失,代之以一片哭爹叫娘!
    “……”
    目睹此景,那躲在大军背后的白世俊猛吃了一惊,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放箭!放箭!”
    一声令下,几乎毫无停歇,霎时间上万张强弓硬弩一齐发射,顿时满天的箭矢如一团巨大的乌云朝东方疾扑!
    “哼……”
    见箭如雨下,醒言只抬头一望,眼一横,手一挥,那漫天的飞箭便突然起火,阴沉的乌云转瞬成了火烧云,只不过贬眼之间,上万枝汹汹而来的利箭便化为飞灰,风一吹,无影无踪!
    “……”
    “虎豹骑!虎豹骑!!”
    当弓箭手惊呆之时,那后续的虎贲重骑兵“虎豹骑”也准备好冲锋的阵型,逾三千多雄姿勃勃的重骑兵向南北两侧迂回突进,意图绕过到刚才醒言剑气造成的鸿沟从两侧冲击!
    见得如此,醒言却微微一叹,只拍了拍身前神马骕驦的脖颈,这飒然如雪“生河海之滨涯”“禀神气之纯化”的骕驦风神马一扬脖,如王者般傲然睥睨了对面同类一眼,然后便忽然仰天一声清洌悠长的嘶鸣!
    “咵!”
    嘶鸣余声未绝,几乎应声而起轰然“咵”的一声巨响,就好像有千万人突然同时间大喊:
    “咵!”
    刹那间那正在起动奔驰的三千披甲大宛马同时四足一软,垮倒瘫软在校军场上滚作一团!事出突然其间又不知有多少猝不足防的骑士被摔痛摔伤!那匪夷所思的场面,正是极其整齐壮观!
    “……”
    见得如此,白世俊正急得没法,却忽听得那边又突然一声断喝,一声如九天鹤唳般的清叱蓦然在浩阔旷野上空烈烈回荡:
    “白世俊,你拿命来!”
    白世俊一听,顿时魂飞魄散!两腿发软时,不觉裆中已湿……
第十八章 飞仙天外,按剑我本布衣
    “白世俊,你拿命来!”
    一声暴喝,直惊得白小侯抱头鼠窜!
    “护驾!护驾!”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层层叠叠的军士蜂拥而上;刹那间先前还十分显眼的白世俊就此从人群中消失。对于这些虎贲军将士而言,虽然张醒言刚刚已明示他们主帅父子逆行,但在大局并未明朗之前,这些国之精锐仍按着军人的本能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
    这时张醒言已从骕驦马上如大鹏般飞起,袍袖飘风,似一朵白云般飘落在校军场上。
    “疾!”
    一声道家作法前的大喝,一道灿烂的剑华冲天而起,俄又纷华落下,围住身周。转瞬间,那一极化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分八卦,雪光湛然的封神古剑倏然间以一化八,坤、乾、坎、离、震、兑、巽、艮,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象八卦配合流转,千态万象由中生化,金土镇水木,风火惊电雷,七彩的毫光充盈他身周,八口光华各异的剑芒在半空滴溜溜旋转,其中又隐有幻象;醒言向西行进时,左飞朱雀,右潜玄武,后倚青龙,前驱白虎,四象四灵,千变万化,不可方物!
    “当吾者,死!”
    威吓声中一路前驱,凡有刀箭相加者无论远近尽皆踣然晕厥濒状若死。一时千军动魄,万将自危,如潮水般涌上的大军又如潮水般朝两边分去。张醒言一路前行,竟毫无阻滞。
    忽然,大军分散的前方坦途上,却忽有一人阻拦。
    “唔……”
    面对强敌,来人神态悠然地问道:
    “汝便是上清宫四海堂堂主?”
    “呃……正是!”
    忽见有人阻住去路,醒言微有些诧异,顺口一答,抬头看看那人,原来是一名老者。只见他拄着黄藤杖,围着青萝裙,骨骼峻奇,鹤发鸡皮,瞧模样不知遐龄几何,倒似是神仙人物。
    “呣……”
    见他挡路,醒言不觉眼中神光一闪,须臾便看出来人端倪。当即他微微一笑。收去遍体的霓光剑气,微一躬身,禀礼又回道:
    “老人家,在下正是您所说之上清宫堂主。敢问老丈您是?”
    “哈……”
    见后生有礼,来客十分满意,只捋着领下花白胡须,呵呵笑道:
    “年轻人,老叟年高,已忘名姓,你可称吾‘无名’。”
    无名叟一脸高深莫测,怡然说道:
    “叟虽无名,却是当今护国圣教净世大教之天雷总护法。你可曾听说净世教威名?”
    略停一停,也不等醒言回答,无名总护法便傲然说道:
    “吾观汝亦是同道中人。有这份修为,想必也听过无名之名——这样吧,本来老汉面前从无生还之人,不过今日怜你身具妙法,修行不易,若知趣的,便留下剑器,这便逃生去吧……”
    “呃!”
    听得无名叟之言,醒言差点没一口气被憋住。想他自访西昆仑以来,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浣仙尘而换骨,超天劫以辞胎,很久都没这样哭笑不得的感觉。当即他也不以为意,敬对方年高,依旧彬彬有礼说道:
    “老人家,此番小子来,只为匡复皇家,复归天命。此乃是顺天应劫之举,老人家你又何必违逆……”
    “哈哈哈!”
    还没等醒言一言说完。那无名叟蓦地轰然大笑,在一片中气十足的哈哈大笑声中老气横秋地打断醒言话头:
    “小后生,不自知!”
    “咳咳,罢了罢了,老汉也许久未曾遇得你这样有趣之人。这样吧,不妨老汉便赔上点功夫,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天命’!”
    “哦?”
    醒言这会儿正是胸有成竹,听这邪教老丈如此说,倒想耐着性子看看他到底如何盅惑迷人。此时他已打定主意,不妨让这邪教狂徒放手表演,到时戳穿,也正好破除合城军民迷信。
    正当他忖念时,又听得那半路杀出的无名叟嘿然说道:
    “小后生,你可敢待老汉半炷香时光?半炷香后,我便请下天神来,到时候请他老人家亲自来告诉你什么是‘天命’——你敢否?”
    话说到这里,那本来便奇颜怪貌的出尘老叟,苍松老树一样的面皮神色中竟隐隐流露出几分阴险神色。不过,对他这番心意,醒言看在眼里,却假作不知,一时少年心性泛起,反倒更加天真烂漫地束手说道:
    “好啊!前辈你莫用大言吓我,晚辈不怕!”
    “哈,那好啊!”
    当即,这无名老皇叟召来一帮徒子徒孙,就在这万军阵中,帮他取来热汤浴桶。沐浴更衣已毕,这真人不露相的无名老怪便身披五彩衣,手执桃木剑,开始在这校军场中央吟唱舞蹈作起法来!
    当这无名叟作法时,醒言只在一旁袖手闲观,周遭那些本应虎视眈眈的虎贲将士,也因早已三军辟易,便也个个如泥雕木塑般陪着醒言呆呆观看,丝毫不敢有甚异动。于是,这伊洛河原平野上,便出现这样奇景:
    千军万马齐喑,只留得中央一名老头在那儿唠唠叨叨吟吟唱唱;所有明火执仗扛刀弄枪的铁甲士兵,个个痴痴傻傻,邓邓呆呆,仿佛事不关己看戏一样。偌大的伊洛河原校军场,一时已成了一处巨大的水火道场……
    “嚒嘛哩嘛哩哄……”
    就在这样听似乡间僧道扶乩作法的寻常吟唱声中,忽然那天宇之上便起了些变化。原本满天鳞片一样的云朵,不知不觉已向中央悄悄聚拢;等半柱香快燃尽时,已是满天澄碧,只留天顶中央一团巨大的云朵蒸腾延展。巨云中,红光隐现,似雾非霞,出奇地鲜丽明亮。
    当这团人间天宇少见的祥云聚现时,那踽步作法的无名老叟面色更加虔诚庄重。别人看得只想打哈欠时,他竟突然咬破舌尖,“扑”一条血箭从口中疾速喷出,霎时全染在那桃木剑上!
    “有请世尊!”
    血箭飙出。无名叟立时聚起全身力气大吼一声,然后整个人忽然竭力,就如虚脱一样,脸色苍白,几乎站都站不住。身子晃了几晃,勉强稳住,无名叟这才转过脸来,强打着精神跟醒言说道:
    “小子看好。上神即将现身了……”
    原来,无名叟这招叫“天雷大召”之法,乃他原先教门中不世绝学。据说,这是从几片辗转得来的上古竹片上习得,数百年之间几乎无人用过。因为,据说这“天雷大召”之法虽然能召唤天神,但正因如此,这便是逆天忤神之道;若擅自使出来,施法之人必将大伤元气,严重的还会损毁灵根。既然这样,今日这无名叟还要拼力施出。实在是他人老成精,之前见过醒言那深不可测的法力之后,虽然表面倨傲。实则内心里也正是暗暗心惊。他很清楚,如果今日他不拼出自己这净世教第一高手的全部实力,奋力将此人杀死,则他身后这看似巍巍的皇城中,再无人能将此子挡住。
    不过,天幸的是,虽然事情紧急,眼前这小后生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竟法力惊人,但他对敌经验终究是十分稚嫩。无名叟倒现在还想不通,以这人这样的修为。如此紧要关头,竟还敢任由自己这敌人施出这样费时甚长的终极法咒!
    “嘿嘿……”
    到得这时,一身法术出神入化的无名叟已知大势已定,便在心中得意:
    “嘿,恐怕今后这国师的称号,非我无名莫属!”
    再说正当表面傲慢、内心深沉的无名叟打着如意算盘时,天上那位召唤的大神也终于现了真身。刹那间只见漫天流碧,那朵阔大地瑞红祥云中忽喷出金花万朵,流金迸玉。跳跃喷薄,只映得天上地下俱都金光闪闪,如同覆上一层金片。当天上绚烂金花最盛之时,那朵绝无仅有的金红大云中突然现出尊神一座,身长过丈,端严妙相,披发皂袍垂覆,玉带大袖金甲,腕剑跣足,顶有圆光,脚踩祥云,结带飞绕,正是神奇幻妙不可尽述!
    “谁人召吾?”
    神人现身之时,一声苍华朗润的神音之中,碧天之下大地之上的洛阳百姓军民一下子全都呆住,各个看了看天,然后“噗通通”一个个拜倒如滚地葫芦,再也不敢抬头亵觐神容。
    “哈,小子,你看如何?本护法既能召来天神,你若识相,还不留下宝器快快逃命去吧!”
    也不知是否受到神人感应,原本准备请来天神将醒言打入无间地狱的净世教大护法,竟忽然心生“善念”,又改回原来主意。
    只是……
    “咦?你怎么……”
    比大多数人迟了半拍,不过也正在倒身下拜的无名老叟,却忽然发现旁边那少年却无动于衷。细一打量,不仅他无动于衷,表情却还变得十分怪异。当这大神降临之时,他竟然满脸忍俊不禁,竟好像刚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忍不住便要笑出声来!
    “难道……吓傻了?”
    无名叟兀自懵懂相猜,却忽听那天上的大神突然又是一句神谕:
    “哎呀!原来是你……”
    本来威严凛然的天上大神竟忽然换了语气:
    “原来、原来是少神君相召!末将来迟,万望恕罪!万望恕罪!”
    “……”
    听得大神这话,净世教大护法还是有些糊里糊涂。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还在想:
    “少神君?大神说我是‘少神君’?我什么时候成少神君了……”
    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那乘云而来的天上大神已倏然降下,落地之时,本来威武雄奇的丈二法身蓦地缩成和寻常人一样。
    “少神君,请恕莱公来迟!”
    已谦恭了神气的莱公神将,没理那仍自糊里糊涂的净世教徒,却亦步亦趋来到醒言面前——原来这净世教大护法施出上古秘笈召来的大神,却正是醒言旧相识,正是不久前南海大战中被分配随醒言作战的四湖主之一,巴陵湖神莱公!
    到了这时,虽然仍不明就里,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原来这宝相庄严的金甲神人竟还是这少年的旧相识。看出这一点,当即便把那无名叟惊得屁滚尿流!
    闲言少叙。这真是“作法自毙”,当那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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