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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大学教授隐秘情欲剖白:非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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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乡呢。

    张三说,你是哪里的?

    等到她说了她在哪儿,张三很高兴。原来他们还真是半个老乡呢。刚才他还
有点紧张,这会他感觉踏实多了。他的话也多了起来。他对她提起自己在哪里做
活,走过什么地方,每月能挣多少钱,等等,总之,他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一个朋
友。胖女人好像也很高兴认识他这个老乡,她说,那你以后就常到我这里来嘛。

    一定,张三说,我一定来――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就说给我。

    好嘛,好嘛,胖女人说,出门在外,有你这样的大哥帮忙,我也踏实。

    这句话张三听了特别受用。虽然他从前没有洗过头,但是他感觉胖女人对他
的服务要比别人细心和周到;尤其是当她给张三洗头的时候,胸脯在张三的身上
蹭来蹭去,让张三感觉舒服极了。

    她忽然说,要不要给你做个全身按摩?――咱们是老乡嘛,就便宜一些,好
不好?

    张三又有些紧张了。他在考虑是不是接受老乡的建议。他不知道做一次按摩
到底是多少钱,她肯定会给他便宜一些,但是她会便宜到多少呢?她说得太笼统
了,他需要一个很具体的数目,比方说五十元,或者六十元;只有面对一个具体
的数目,他才能决定自己做不做。他很想知道这些情况,但是他发现自己难以启
齿;对方是自己的老乡,而且他已经摆出一副不在乎钱的样子,怎么好意思提起
这些问题呢?

    桑克的影像:一个民工(3 )

    张三说,下次吧,下次你给我按摩,这会我还有事情要办。

    等到洗完头,张三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时候要是他的老乡再一次提出
按摩的要求,他想自己就真的要让她给自己做按摩了。他又和她说了几句话,终
于到了付钱的时候了。洗头的钱本来是十元,张三给钱的时候忽然脑袋一热,给
了胖女人十五元。甚至,他还产生过把自己新买的那件花衣服送给她的念头。

    胖女人说,大哥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三大方的说,这点钱算什么,你就收下吧,再说,我们是老乡嘛。

    从洗头房里出来,张三真是很高兴。虽然钱花得有些多(也就洗了一个头,
还洗的不是那么干净),但是他觉得值。他就这样高高兴兴的回到工地上去了。

    晚上,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又说起了女人。张三故意用平静的调子说,今天,
我去会了一下我的相好。

    他们都不相信。有人说,吹牛吧,你还有相好?

    你爱信不信,张三说,哪天我把她带过来,你看了就相信了。

    他们看见张三说得这么自信,就跟真的一样,真是羡慕的要命。他们就问张
三,他的相好长什么样,在哪里工作,是不是城里的女人,城里的女人要是做起
那些事,究竟怎么样,等等。

    当然是城里的女人,张三说,很漂亮,奶子有你老婆两个那么大,还是个老
板呢。

    本来,张三是不准备这样说的,因为这样说有点不合实际,但是不知道为什
么,他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的了。他觉得这样说让自己很痛快。

    李四沮丧极了。与张三相比,他不光对于城市的了解少的可怜,张三有了相
好的时候,他居然连一个小姐都没有见过。突然,他好像下了决心那样对张三说,
你带我去找小姐吧,我们两个人的钱我一个人掏,――我豁出去了。

    可以,张三说,我就带你见识见识吧。

    过了两三天,一个晚上,他们两个人走到街上。他们都有些紧张。张三觉得
自己不应该这样,应该做出有经验的样子才对。他就在前面走,走了一段路之后,
张三发现,他们走到胖女人的洗头房那个位置了。最初,张三并没有想过到这里
来,他想带李四到别的地方;他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呢?也许,是由于他心里惦记
着他的女老乡吧。

    张三对李四说,我们就到这里去洗个头吧,这里的老板也是我的熟人,但你
要少说话,不要问这问那的,你还要称我为老板,知道吗?

    李四说,张哥你确实了不起,连这里都有熟人――可我为什么要叫你老板呢?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张三说,这是规矩,你以后会明白的――你得听我的,
懂不懂?

    行,他说,我听你的。

    还有,张三说,我们在这里只是洗个头,洗完头之后,我们再到别的地方找
小姐,记住了?

    记住了,他说。

    他们走进去。里面有几个人在洗头。那天张三见过的瘦女人问他们要洗头还
是按摩。她自然不认识张三,张三就问她说,你们老板呢?

    瘦女人说,我们老板?――你说的是谁?

    张三说,就你们那个――胖的那个嘛。

    瘦女人说,哦,她呀――一会就来了。

    我们等一等,张三说,我们在这里等一等。

    他们坐在那里等胖女人。几个男人进进出出。房间里面有些昏暗的小阁子,
他们听见有男女的说笑声,想必那里就是按摩的地方吧。

    过了一会,胖女人出现了。她看见他们,就走过来,说,你们要洗头还是按
摩?

    张三看见她,很激动。但是显然,对方没有认出他来。这让他很失望。而且
他注意到李四的神色也有些诧异。他就故意咳嗽了一声。他说,你最近还好吧?

    胖女人看了看张三。她终于记起来了。她说,原来是你啊。

    张三说,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他在这里洗个头,你要多照顾他。

    桑克的影像:一个民工(4 )

    没问题,胖女人说,那你呢,也洗洗吧。

    不急,张三说,我过会再说。

    胖女人就把李四带过去了。她弄水,给他洗头,还跟他说着什么;张三从侧
面观察她给李四洗头的情景,他认为她对李四的态度应该和她给自己洗的时候有
所区别,但是他发现,这种区别非常不明显;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不好受。而李
四则显得兴奋而且激动。后来,张三听见李四在喊他。

    张三说,怎么啦?

    老板,他说,我就在这里做个按摩吧。

    张三的神色显得有点慌张。虽然他的同伴终于喊了他一声老板,听上去还算
受用,但是他没有料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现在,
他隐隐觉得,局面突然变得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不行,张三严肃的说,我们说好的在这里只是洗头,完了到别的地方做按摩。

    怎么不行?胖女人说,哪里做还不是一样。

    张三感觉到自己说话都有点困难了;尤其是,她的神态实在是太随便了。他
都有点生她的气,她起码不应该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吧。张三语无伦次的说,不好,
这样不好。

    你是大老板,她说,还心疼这点钱吗?

    那倒不是,张三说,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看见她已经带着李四到
里边去了。他还没有同意,他们就自作主张去做按摩,而且是当着他的面,这让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张三口干舌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他很后悔带
李四到这里来,但是又不能说出原因来。他难受死了。

    他似乎还听见了里面发出的声音。他其实一直期待着这种声音从自己的嘴里
发出来。没料到居然被一个没有一点经验的年轻人占了先。这真是教他难过。

    过了一会,他们出来了。李四看上去满足极了。他说,我的按摩弄完了。他
的神色看起来特别无耻,张三恨不得给他一个拳头。更让他难过的是,胖女人在
他面前还有点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只是去了一趟茅房那样简单――她起
码应该有点惭愧的意思嘛。

    胖女人说,给钱吧。

    张三困难的说,多少?

    一百元,她说。

    多少?张三说,太贵了吧?

    这都打折了,她说,本来是一百二十元呢。

    张三就对李四说,你掏钱吧。

    老板,李四说,我的钱不够。

    没带钱还要来按摩?张三生气的说,你什么东西嘛。

    李四就把自己带的钱全都掏出来了,一共是八十元;张三掏了二十元,总算
凑够了数。这会他什么都不想说了,他急急忙忙的从里边出来了。

    胖女人说,以后常来啊。

    他们走在马路上。张三感觉自己非常空洞,空洞的就像是剩了一个壳。李四
说,张哥,跟上你算是长了眼界了,她的奶真是大,有这么大呢!

    张三没有说话。他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他感觉到很委屈。甚至,他感觉到
伤心。李四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刚才的按摩过程,一点没有发现张三的眼色是那
样难看;他把过程说得非常的细,而这些正是张三最不愿意听到的。他真是太过
分了。

    张三说,你把我的二十元钱还给我。

    李四嬉皮笑脸的说,张哥,这点钱你还要,就算你请我嘛。

    谁请你?张三说,你也好意思说?

    你怎么啦?李四说,我又没有和你的相好睡觉,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张三突然抡起拳头,只一下,就把李四打趴到地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
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就好像把一袋水泥扔到地上那样。然后,张三扑到李四的身
上,一拳接一拳的打上去。他一边打他,一边用粗俗的话骂他;他骂人的声音很
难听,像是哭那样。后来,他看见流在地上的血。他停住了。他感觉舒服多了。
他蹲在一边抽烟,等着李四醒过来。

    后来,李四醒过来了。他没有死,受的伤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流了
一些血。他们长年累月在工地上干活,这点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他们没有说话。
坐在地上。后来,他们离开了。

    桑克的影像:一个民工(5 )

    这就是桑克的《一个民工》。你很难说,桑克在这样的记录里表达了什么,
也许对于一些观众来说,会认为桑克的叙述很混乱,很没有意思;但是,你不能
说,桑克在他的记录里没有表达什么。显然,他表达了他要表达的东西。尤其在
我们这样一个影像的泡沫无所不在的时代,桑克以其近乎寂寞的姿态,呈现了影
像世界的某种可能。

    桑克死于一场奇怪的车祸。其时他正在赶赴另外一座城市,准备拍摄一部有
关吸毒者的节目。桑克死去的时候,刚过三十一岁的生日。除了那场短暂的、稍
纵即逝的婚姻,他的生活里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女人。他在这座城市只有一间大
约十个平米的宿舍。宿舍里堆满了录像带和书。

    我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有些事我不愿意多说。有些事正在发生变化。我也不
知道它为什么就会这样。我要是知道原因就会好一些。问题在于,我不知道。而
且有些事情好像没有原因。所以寻找原因就显得可笑。举一个例子。我原先不爱
说话,觉得说话没有什么意思。我一直认为,当你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真
正在听;你认为你说出了重要的话,但是事实上他们不认为这样。他们认为不重
要,有时候他们还会以为你说的是废话,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多了。也就是说,你
说了什么话,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你只是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他们只是在那里
做出一副听的样子,仅此而已。我们彼此在假装,甚至比演戏还要恶劣。我不爱
说话,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洞察了其间的阴谋。但是现在我明白,我的见解实在幼
稚,一点不高明,甚至比我们假装还要可笑。我们其实都明白说话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而已。我们虽然不准备听进去别人说的话,但是需要有
人不停的说;当我们持续不断的说下去的时候,有些原本根本靠不住的事情,却
会奇怪的变成某种事实――就好像我们原本就是在说一件事实一样。这种情况真
是太奇妙了。因此说不说,说多少,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
么不说呢?于是我变得爱说话了,我想方设法、口若悬河的说下去,有时候我也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说下去,就会有效果,所以我必须说。尤
其对于那些女人,我的话就会变得更多;有些词语原本不是我的脑袋里储存的,
可它居然不知不觉就从我的嘴巴里窜出来了,它们蹦蹦跳跳,缤纷多彩,连我自
己都觉得吃惊。我看见,那些女人在听见我的这些词语的时候,是多么喜欢和兴
奋啊。她们甚至由于这些词语而喜欢我这个人了。用一些废话捕获一个女人的心,
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要是这个女人长相风骚,那就更刺激了。我们为什么需
要废话?或者说,我们为什么需要不停的说出废话?这其中的原因就不好说了,
只能说,我们说话就是这样的吧。

    我最近睡不好觉。我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有时候我差一点就
要睡着了,却突然听见有谁在敲我的房门,我还以为是哪个朋友来了,就起来去
开门;当然并没有谁敲门,只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但是,我在失眠的时候,真
的听见过这种敲门的声音。有时候我以为天亮了,就赶紧起了床,刷牙,洗脸,
吃早餐,然后准备去上课,出门之前看了看时间,原来还是凌晨三点的样子;为
什么我在起床前没有看看时间呢?我真是太笨了。不过要是说起来,这种事情其
实不光这样简单,因为我在起床的时候,的的确确感觉到天亮了;所以,我就用
不着来看时间。我要相信自己的感觉。难道我们的时间一定要通过看时钟才可以
确定吗?再说,时钟也有不可靠的时候,我有一段时期特别依赖于通过看钟表来
掌握时间,结果就出现了问题:我上课总是迟到,讲课总是拖堂,后来才知道,
那段时期我的时钟出了问题:它比别人的时钟走慢了许多。也就是说,我的时间
比别人慢,我在时间的后面。有时候我就打开灯读书,我随便拿一本书躺在床上
读,结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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