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凝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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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这老头果然是铁算盘,没有吃亏的时候。
不过铁手和追命看来是真心想在一起,看俩人那一脸的幸福就知道,无情和冷血本不是迂腐的人,他俩一直都在担心的是师傅不肯接纳。
无情道:“其实想想,他们俩性格互补,还真是很配。”
冷血也点点头,他本是狼群里长大的,对世俗的戒条更是不放在眼中,只要两个师哥过的好,他完全没有意见。
原来这事就这么简单,大家都没意见,这倒出乎意料。
无情和冷血大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口干,各自端起茶碗。
结果,他们那位诸葛大神侯不以为然地说出一句话,却差点没让无情,冷血一人喷出一口茶。
“你们俩要是也凑成一对,可以早告诉我,我同样赞成。”
此时两个人如果说没有拿茶碗丢过去的心,那纯粹是虚伪。
谁说追命的话不是真理。
这个老头,果然是很欠揍。
铁手和追命当然不知道,那三个人已经算计着让他俩彻底转暗为明。
于是,某天清晨,当铁手早早的从追命房中出来的时候。
“二师兄,早。”一出门就见坐到门口回廊上的冷血,一边擦剑一边跟他打招呼。
“早。”
这么早就在人家门口擦剑?
铁手脑中还沉着点困意,低头绕过回廊,没走出十几步,又撞见两个在亭子里下棋的人。
被吓醒。
天还没亮,就在这里下棋?
无情拈着棋子打招呼:“铁手,早啊。”
“大师兄早。”铁手又转向师傅:“师傅早。”
诸葛神侯点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追命昨晚睡的可好啊?”
“挺好。他半夜…”才觉得不对,铁手已经看到师傅和无情那一般无二的笑,都是惯用心机的人,算计了别人以后,得逞的笑。
原来他们都知道了,铁手看到从后面走过来的冷血,四个人对视一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虽已在商定议和,但辽宋的战事还在继续,只是没有先前那般猛烈,戚少商随着赫连春水的部队,一直在边关与辽军对敌。
白日里,行军,打仗,上阵杀敌,豪气干云。
夜晚,戚少商就会站在帐篷外,吹奏顾惜朝留给他的埙,每每吹起,都是一阵思念和神伤。
霍秋棠一直都没有给过他任何消息,倒是小耘用信鸽给他来过两次信,一次说霍秋棠在琴韵医治顾惜朝,根本不让别人接近,除了那个斐然不怕她,常上去看看,小耘这么长时间住在剑庐,跟本没看到顾惜朝的面,当然,也不排除霍秋棠不想让小耘偷师的成分。
第二次,是告诉他谢明阳没死,而且回了剑庐,斐然看到他,一个玉苏流星就丢过去了,带着斐式不讲理的说:“死男人,才回来。”结果当然是谢明阳安然无恙,两个人没两下就好的目中无人了。那场一直生死未明的决斗遇上了龙卷风,谢明阳和苏言彻余在同上天的力量抗争时悟出了更高层次的武学真意,两人握手言欢,结下了友谊,只是这两个武林高手被吹到沙漠中,好不容易才找到出来的路。最后小耘有点唏嘘的说,这个谢明阳前辈真是超有男人味,难怪霍秋棠和斐然都喜欢他,他对斐然还真是好到纵容,两人绝配。
54
京城似乎很平静,却在平静中透着一股不祥的动荡。
自辽国使节入京,一个流言就在朝中和民间散播,说是皇上为了苟安,欲答应辽国割让五个城池的议和条约,并说十里坡一战本能取胜,也是朝廷为了议和,放弃了大好战机,命赫连军后撤。
一时间议论纷纷,四野不安。明里暗里,众人都把战场失利和国家丧权的罪过算在了皇上头上。
皇上也许还不知道事态如此,六扇门却已经开始忧虑。
无情报告道:“据探子回报,辽国国师苏炎彻余和他座下四大弟子昨日进了京城,此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诸葛神侯点点头,抚须道:“最近朝中,市井都是流言纷纷,直指皇上。这些必是有人刻意散播,他们的用意绝不只捣乱。”
无情微皱眉毛,沉吟道:“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可能和梁王有关,他指使古月枫抢夺宝藏,其野心早已昭然若揭。此时宋辽战事一起,议和未成,朝廷中动荡不已。如果再加上流言,让皇上失了民心和主战派大臣的支持,他们的阴谋很容易得逞。”
诸葛神侯赞许的笑道:“和我想的一样。他们想要成事,必然要对付六扇门,是否阴谋,观他们下步行事便可辨别。”
“师傅,师傅。”
六扇门里,追命风一般的掠进诸葛神侯的房中,门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人已经到了面前。
“师傅,苏炎彻余和他的什么四大弟子到门口了,要找我们挑战。”
“追命,你什么时候能敲敲门再进来?一点小事就心急火燎的。”诸葛神侯眉一皱,很快把一个淡紫色的信纸揣到袖中。
追命还不放过:“可是师傅,这不是小事,梁王他们蠢蠢欲动,现在苏炎彻余的弟子又来找我们挑战,这问题大了。”
诸葛神侯仍是不以为然:“不止你们吧,苏炎彻余不也要找我挑战吗?”
追命瞪大眼道:“是,所以问题更是大大大了。”
诸葛神侯摇头道:“什么事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夸张。你是怕你们打不过四个弟子,还是怕我打不过苏炎彻余啊?”
“师傅你…”追命被这老头不合时宜的自信呕住了。
“追命。”无情把轮椅停在门口,面上一片平静。
追命未曾注意到诸葛神侯塞信的动作,他却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那信纸很特别,他见过。
他没头没脑的道:“师傅,他可信吗?”
诸葛神侯眉眼俱笑,看着无情,仿佛看着一件自己的完美作品。这小子的脑筋才是得他真传嘛。
他道:“他的理由可信,足够说服我。种种事实我也经过了考证,包括苏炎彻余也是一个。”
无情点头:“师傅若都相信,便无二话可说。”
诸葛神侯撩起花白的胡子,笑道:“我们去会会苏炎彻余吧。”
无情将轮椅退出房门,追命在一旁看着他们含含糊糊的打哑迷,无奈的挤出一个怪脸。
有必要吗?太聪明的人就是喜欢让别人干着急。
京城,金殿。
古月枫着一身紫衫,薄紫的披风,站在大殿外。
他听说顾惜朝也曾经杀上金殿,把剑指向了皇帝,只差一点,大宋就变了天。
而如今,他也要做几乎同样的事情。
杀人,逼宫,拥戴新王。
这戏码,从古至今,演出了多少次了?却没人腻味。
古月枫有点好笑的挑起嘴角,今晚轮到他搅翻整个皇宫,明天太阳升起时,就不知还有什么是屹然不倒的?
一切早已布置好,苏炎彻余和座下的四大弟子现在应该已经造访六扇门,禁军有一大半掌握在他们手中,护城的四个将军中有三个也已听他们调遣,这一仗,几乎十拿九稳。
皇上刚觉气氛有异,从御书房的书桌前走下来,就看见一个紫衣飘然,面带冷笑的年轻男子毫不隐讳的持剑而入。
“你是何人?胆敢持械私闯御书房?”
话音未落,那几个阻拦在前的内侍已经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堆在了墙角。
古月枫不紧不慢地逼近,他的剑果真顺利的抵到了皇上的脖子上。
他笑的灿然,眉间浮起薄云,摇头啧声道:“原来真龙天子的脖子也一般抵不过剑锋。”
那寒锋凉着皇上的脖颈,也寒着他的心,他勉强发声道:“你,你是谁?要拿朕怎样?”
古月枫笑,用一种带着点戏篾的语气道:“大明皇帝突染疾病,卧床不起,因尚无子嗣,危机中将皇位传给叔叔梁王,你暂时死不了。”
“梁王?!”皇上大骇,突听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便见梁王带着一个手下慢慢走进,双目亮着炯炯神采。
他语中含威道:“皇上你既然身体如此不舒服,这天下的重担便交给本王吧。”
“你…”皇上又气又骇,一时说不出话来。
古月枫笑笑的看了梁王半晌,放下剑,用手扳过皇上的脸,将一粒药丸放入他嘴中,强制吞下。
药力迅速扩散,皇上挣扎了两下,便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这药,便是古月枫给顾惜朝吞过的沧海桑田。
梁王仔细的看着皇上的反应,直到他整个人僵在地上。
他走上前察看了一番,方才放心。
眼光被那金灿灿的宝座吸引,梁王一步一步轻飘而亢奋的走着,终于走上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宝座。
抚摸着龙椅的把手,触到那忽隐忽现的金龙,让他的手指微微的颤抖。
他有几分痴迷的道:“登上大宝,君临天下,这恐怕是所有皇室中人最大的愿望。今日终于被我达成。”
一阵狂笑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中,本是得偿所愿的狂喜,折射在回声中,听来竟隐隐透出几分悲哀和凄凉。
古月枫和田逢清都默默地看着他笑,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梁王的笑声刚止,却见六令中的何辕平和岳冰满身是血的冲门而入。
岳冰已是一剑被刺入背心,支持不住的倒地,而何辕平受伤也不轻,他勉强站立道:“王爷,我们上当了,陈副守,刘将军、漆将军倒戈,诸葛神侯和四大名捕也在,皇宫已快失了,京城也失了。”
梁王猛地起身,眼前一黑,一时站立不稳,扶椅道:“不可能,陈刘漆三人是在起事文书上签了名的,苏炎彻余和他的四个弟子更不会阻不住六扇门,…”
他的话声蓦的停顿,骇然的把头转向古月枫的方向,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是你?”
55
“对,是我。”
“你背叛我?”
“对。不止现在,那些掌门被杀,引六扇门关注,也是我。还有,苏炎彻余和四大弟子根本是假冒的。”
梁王脚步踉跄,支撑不住的扶住宝座旁巨大的黄金香炉,他一直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没什么感情,却从未想到他会背叛自己。
没有任何理由,他无法想通。
三个字从牙缝里挤出:“为什么?”
古月枫从腰带上摘下一个香囊,自里面取出一撮用丝线捆好的头发,扬在他面前。
“你还会认得吗?这可能是你抚摸过的头发,你杀她时,想的是什么?可想过你亲近过她,厮守过她,和她孕育了一个孩子?”
梁王的脸从此刻起,变的和死人无异。他摇着头,势如疯狂地不断的重复着:“我不想杀她的,不想杀她…”
古月枫哈哈大笑,厉声道:“不想?可怜她只是错在是霍秋棠的姐姐,你知道了些宝藏的秘密,就想把我塞到那门派中,一个自己亲姐姐遗下的骨血,霍秋棠再无情也没法不带走抚养,好妙的计啊。只不过牺牲一条人命,又好划算啊。”
梁王眼睛瞪的都快凸了出来,他无法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没人知道。”
“小人的师傅知道。”田逢清突然道。
他望着梁王,娓娓道来:“王爷,我师傅也是无意中发现您杀死霍夏蕊,他对霍姑娘心内仰慕,不能救下人,心中一直饱含愧疚,于是临死将这一切告诉我,并给我了这撮头发,嘱我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小王爷,由他来决定该做什么。”
梁王的手碰到桌上的砚台,它跌落地上,摔了一地的浓墨。
他的面前浮现出那张瞪着一双大大眼睛的苍白,不,变成死亡之色的面孔。
那双眼曾经为他含笑,那张脸曾经让他心醉,那个她和他度过了夜夜春宵,他不是不爱她的,可对权力的欲望高过了一切,于是在他的双手下,一切都被抹煞,成了一抹记忆,一个断点。
夏蕊,夏蕊,可怜那个年轻,美丽,新月一般纯净的夏蕊。她直到死时,还不知道和自己生下孩子的这个男人是王爷,她只以为他是个姓林的公子。
梁王从可怕的记忆中逃离,却从古月枫的眼睛里看到了夏蕊的影子。
难道真是天理昭昭,总有报应?
古月枫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为了这个宝座,杀了我娘,把我从小送到霍秋棠身边,真是费劲心力,机关算尽。那么,我就让你尝尝登上宝座的滋味,然后,让你重重跌下来,心血散尽,期盼成梦,这才抵的上你所做的孽。”
那寒风一般的话语早已撕裂了梁王,他顿觉希望破灭,了无生趣,欲持御案上的纸镇自裁。
一只手却拦住了他。古月枫淡淡的望着他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活着才有痛苦,才有忏悔。你的下半生将为赎罪而活着。这是我对你的宣判。”
等诸葛神侯带着四大名捕和禁军来到金殿,这里只剩下毫无知觉的皇上和几个内侍,内侍们眼见皇上的情况,俱是三魂去了七魄,慌做了一团。
来得正是时候。
诸葛神侯心内微笑,面上却凝重万分,急命带来的不死神医贺千悬诊治。
贺千悬把脉后笑道:“神侯放心,皇上所服并非毒药,只是暂时滞人血脉。”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排银针,拿几枚不同粗细的,分别扎入皇上脑后、脖际、手腕的几处||||穴道内。
这几针下去,皇上立刻悠悠转醒。
诸葛神侯摆出一副惶恐的表情跪道:“老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罪该万死。”
官场就是这样,该做到位的就必须做到。有些套话很俗,有些场景无聊至极,却是最基本的需要。
皇上惊魂未定,恢复了半天,才觉心内窝火。
自登基以来,这是第二次遭人逼宫,遂命诸葛神侯严查乱党,查抄梁王府邸。
诸葛神侯领命,并借此机会肃清了朝中梁王余党和官场败类,割去了朝廷的部分腐肉,此事历时半年有余。
梁王篡位失败后,不知去向;燕凌楼亦人去楼空。
月余,皇上下旨命人改造,半年后将其更名为金风细雨楼。
在这个名动天下的第一楼脚下,另一场武林中的风起云涌即将开场。
小耘赶了半个月的路才到达赫连大军的军营,她到的那天,所有人都早早到营外三里处等候。
大家都在牵挂着那个结果,尤其是戚少商。
看到戚少商,小耘心急的把一个盒子递给他,噼里啪啦的说:“那个霍前辈说,盒子里有结果,如果是一片绿叶就是顾哥哥活了,如果是红叶,就是他死了。戚哥哥,你快看看。”
霍秋棠还真能折腾,连公布结果也要用这么古怪的方法。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戚少商手中的盒子上,这只握起剑来稳如泰山的手直发颤,撕去封条,慢慢解了半天盒子上的搭扣,一个简单的扣,也被他开的胆战心惊。
深吸一口气,戚少商使劲去想那个人的容貌,才敢猛然掀开盒盖。
是,红叶,戚少商眼前一黑,人虽未跌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