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by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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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抚著右肩上的烙印,星魂难忍轻颤地抱紧了双臂,记忆又像泉水般地涌现……
“一夜被带离后,一醒来便急著想逃离那个陌生的地方,在自己那时小小的心里头,是乎还无法明白地体从死亡的意思,总以为是那男人将自己掳走,将娘亲藏起来,……也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自己不愿意承认那晚的记忆吧。
无奈的却是不管自己再如何逃跑,无论逃了多远。总是会被抓回来,一次又一次自己陛下气馁,而最后那次却……终于深深激怒了那男人……
男人暴怒地一把抓住自己瘦弱的双臂,虽然自己极力噬咬、抵抗著,却被他一巴掌打的几乎昏死过去,就这样毫无反击之力的被他一路拖进了一间阴森的大堂……直到长大后才知道那是组织里的刑堂。
大堂四壁的火光将男人的睑照映著更为狰狞,那指节分明的大掌毫不犹豫地撕毁了自己的衣衫,任由他再怎么瑟缩起躯体抵抗,却仍挡不住堂外吹人的冷风以及接踵而至内。
时到今日,他仍清楚记得男人只一手就紧紧箍住了自己的双腕,很疼,却也已逐渐的麻痹……而另一只恶鬼般的大掌则从火池中拿起赤红的烙铁,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印烙在自己的肩上。
刺骨灼热的感觉迅速地蔓延到全身,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无情侵袭著当时只有七岁的瘦弱身躯,周遭的景物在翻倒在旋转,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般的不真实,就仿如一个醒不了的恶梦,然而即使在晕迷间,他却仍忘不了男人在耳畔的狂笑声。
哈……你再逃啊……看你能逃到哪……这个印记就是你属于我的证明,一生一世都不会磨灭!你逃不掉的……不会像筱君一样……我不会让你像她一样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哈……哈……
“怎么又回想起……”用力地甩甩头,像是想丢弃这段记忆般,星魂曲著腿蜷缩在墓前,双手紧紧地抱着膝头,整张脸孔全埋在环抱膝头的双臂里,就像个无助的孩子般,为过往的恶梦惊悸心伤著,而这回,泪却始终流不出来……
“……该怎么办?晴姨……我该怎么办呢?呻吟般低喃著,星魂真的不知道天下之大自己还能往哪躲去。而混饨的脑里却徐徐浮出了个熟悉的身影,那清朗笑容、温暖的臂膀,还有……那让自己感到悸动的软软双唇……
最近,常常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寒竹,想起了所有他对自己的好,星魂对于这种情形实在感到有些迷惑,好似在他心底有某些东西在蠢蠢欲动著,喧嚣著什么……
其实并不是完全不懂这感受,却是心慌的叫他不敢拨开迷雾把心看个清楚,就怕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他不敢去相信这虚幻的梦境,就怕破灭的那天承受不起。
不行!想到了寒竹,连带也就想到了十五之约,星魂霎时挺直了背脊,眼中旁惶不再,只剩如水的澄澈。
绝不能牵连到他……紧抿著唇,大眼里闪过丝痛楚的神色,他太了解几天后会发生的事情,那男人的行事作风,自己已是看了太多懂得太多,他发出的十五之约十有九成是为了自己。
“晴姨,小魂要走了,有些事终究是得面对的,对吧?相信娘也会赞成我这么做的,唠唠叨叨地跟您讲了这么多,您不会嫌烦吧?或许……再不久我们就能见面了。”站起身,星魂向墓前走近了些,脸上尽是片坚毅的色彩。
不知何时,飘雪已停,沉霾的天色也随云消散,太阳此刻已斜斜挂上了树梢,柔和地从枝哑间透人光芒,泄了雪地上一片金黄,深深望了眼覆雪的墓土,星魂不再有一丝犹豫地转身向林外走去,渐渐消失在夕阳中。
十五,原该是一轮圆月高挂夜空的时分,今夜却是乌云密布,见不著一丝月光,仿佛暗预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从中午开始,洞庭湖畔便陆续涌进了批批的江湖人,看装束打扮,大约有十几个门派,百余人之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五雷门、月峰庄及影谷的人马。
五雷门由门主雷不群亲率卫字级近十名好手赴约,月峰庄由于庄主年事己高,在外多由副庄主孟慈代表,另外随行的还有著名的月之七行者,而神秘的影谷派出的则是大家仅认得的影谷双卫两人,其余尚有一陌生的儒衫青年跟著。
“秦护卫,看样子各方人马都齐了。”这是寒竹事先约定好的称呼,除非必要,他不想暴露身份,免得日后行走江湖时有不必要的麻烦,就如同他的阁主之称原也是为了避免有心人知悉他就是影谷的主人。
“寒阁主,时辰也差不多了……你瞧,湖面上!”就在秦奴雄说话之际,三艘船以极快的速度向岸边的人群靠近。
不一会儿,船就靠岸了,最先下来的是三十名绿衣劲装汉子,同色的一式罩袍将每个人的脸孔遮了一半,只露出充满侵略意味的眼睛,手中各自持著把火。
是他们!寒竹心中暗自警惕著,上回与星魂搏斗的那一幕狠劲,至今他仍深深记著,不免凝神转首向双卫低声警告。
“待会留意些,这些人都是嗜血拼命的。”
不过还真奇怪
一想到那天的情形寒竹就不由地升起了股困惑……如果这些绿袍蒙面人是血鹰所属,那星魂怎会和他们打起来,而且还是生死相搏?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星魂与血鹰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可是那个烙印……抱臂的手指不自觉地轻点著肘弯,寒竹越想越觉得星魂与血鹰的关系十分复杂,不由得打起十二分注意力打量著眼前这些人。
紧接著下船的是五个年约三十左右的青年,不同的是他们并未蒙面,相同的却是眼中那股狠戾之色,而最后在这些人的弯腰恭迎中,从船上走出的是位身著黑衣劲装,外罩淡绿色外袍,神情极为冷刹的男子,虽然有些年纪,却仍看得出他年轻时俊逸的丰采。
凌云辰吗?没想到连头儿都来了……不免有几分动容,寒竹默默地环顾四方,果然,那些仿佛认得凌云辰的人都己变了脸色,惊骇、惶恐开始出现在他们脸上。
微眯起眼,寒竹暗暗估量著眼前的情势,除了一个棘手的凌云辰外,对手仅三十余人,但既然敢向各门派下帖,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虽然说此次赴约的各方都不是庸手,但以血鹰之名想必这回跟著龙头来的亦非易与的角色。
“首先谢谢诸位准时赴约。我是叶一,这次邀请大家前来,主要是希望请大夥帮忙做件事,想必你们不会拒绝。”五名青年中为首的向群众走近了些,开始不疾不徐地发话道。
“什么嘛!怎么跟帖子上写的不一样?又还没开打。”
“对呀!凭什么叫我们替你办事啊?”
“有本事打上一架,输了,老子才帮你的忙,要不……”叫嚣声此起彼落,看的出有许多人并不识血鹰之名,也不认得二十年前呼风唤雨的凌云辰。
“人多好办事,要是先打一架……死人是没办法做事的。”微微的一笑,叶一仍是好以整暇地说著话,然而死字才刚出口,刚刚喧哗的三、四名大汉就已捣著喉倒下,这一见血让全场又恢复了肃然静默。
“敢问贵派是何事需要我们帮忙?”开口的是月峰庄副庄主盂慈,他的处世为人一向圆融的令人佩服,想来是决定先听听血鹰的所求为何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找一个人,年近二十的年轻男子,会武,身材略为削瘦,大概跟我差不多般高。”
状似欣赏般地点了点头,叶一缓缓地说出了要各门派服从执行的内容。
“就这样?可以多给些线索吗?符合这条件的人江湖上实在不少。”盂慈有些怔愕,不敢相信二十年前显赫一时的血鹰再现,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只为了找个人?
“他的名字叫做……凌翎,令羽翎。”微向后回首,徽得身后黑衣人眼神示意后,叶一才转而回答叶慈提出的问题。“只身一人,面貌俊逸,功夫高强,希望你们能在一个月内找到此人交给我们,否则……
语气一转,突然变得说不出的冶刹与讥消。
“就等著毁灭!”
“这……”孟慈不禁迟疑地皱了皱眉,帮忙找人,不难,可是在这等威胁恐吓下,那又另当别论,此例若是轻易应允,以后不就任凭血鹰摆布,更何况以月峰庄济弱除恶的宗旨来说,根本就不该与血鹰走在一道上。
“哼,老子可没姓孟的那么好说话,要咱办事,可以,但也该有些相称的代价吧!”
雷不群声若洪钟般粗犷地开了口,仍是一副绿林本色。
“血鹰从不与人谈条件。给你最后的机会,单打还是群殴?”想也不想,叶一直接冶冶地回绝了雷不群的索求。
“好!有本事话说的绝,老子就来秤秤你的斤两。”话一说完,雷不群就从身后拿出一把大斧,轮舞著向叶一攻去,而叶一也身形绝快地迎向雷不群,两抹银光同时在他手中旋舞。
此时全场寂静无声,每一双眼都专注在这场比斗上,雷不群的能耐当属这群人中的上层,要是连他都无法与血鹰抗衡,那就更逞论其他了,只见场中的两人以快打快,近两百招转眼间就过去了,双方却都仍未显出败象。
喷,这个叫叶一的不简单,居然能跟雷老鬼打个平,看来真有些麻烦了……神色更是凝重了些,寒竹已然可以预见这场不善之约的结局,想安然脱身还得动点脑想想法子。
没多久,一百招又过去了,这时两人皆已挂了彩,五雷门卫字级的好手看到自家的头儿受伤了,纷纷掏出兵刀便往场上街,而血磨这边五名青年人中的一名连同四个蒙面人也迎了上去。
“商二。速战速决。”黑衣男子开口道,语声幽冶。
星魂?乍听到这幽冶的语声,寒竹不禁心中一跳,猛然转首望向该是凌云辰的人物……怎么他说话的语气和星魂这么相似?
被叫做商二的年青人一得令,立即以眼色示意另四名场中的伙伴,五人改游斗为组阵,对著五雷门的人手开始展开搏杀。
血,几乎是不分先后的飞溅而出,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五雷门就倒下了四人,而血鹰这边仅是有两名蒙面人的手臂稍稍挂彩,战斗的结果是显而易见地一边倒。
“住手!”一声大吼,雷不群此时已跟叶一打了五百余招,受了些轻伤,正讶异著对手竟如此顽强,眼角就瞥见自己手下的儿郎们—一授首,摆明了这场架不能再打下去厂。
“住手!咱替你办这档事就是了!”再次大吼著,说话的同时又有一名五雷门下横死当场,剩下的四人也狼狈万分地退回雷不群的身边。
“哼,早说了死人不能办事的,你们却偏要跟阎王老儿应了卯才开窍……”仍是满脸不层地冷哼著,叶一完全无视于臂上的伤口还淌著血,一名蒙面人则迅速地向前替他裹妥。
“还有人想要试的吗?”场内瞬时鸦雀无声,比观斗时还安静,只因连五雷门都不敌了,何况是其他更为不济的帮派。
“月峰庄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下月十五孟某定在月峰朱门静候诸位大驾。”说完,孟慈就转身领著七行者离去,他知道眼前己方的人手显然不是血鹰之敌,不如退一步回庄同庄主商量,准备应对血鹰箭令之策,总比在这儿就全军覆没来的好。
“呵……有人说过可以离开吗?”刺耳的笑声让人毛骨惊然,叶一的脸上满是狠戾的神情。“违背血鹰的人,从来只有拿命来偿……商二、祁三,截下!”
甫闻令,五名未蒙面年青人中的两人立即领著四名蒙面人留住了月峰庄一行八人,眼中的神色个个都平静得不像将要残杀夺命。
“不要恋战,突围!”下达最后命令后,孟慈使先举剑向商二攻去,不愿让敌手占了先机,一场血战眼见又将随之展开。
“阁主。”秦奴雄低低唤了声寒竹,眼中有著丝矜悯的神色,“月峰庄那些人不会是他们的敌手,恐怕是要把命留在这了”
“思……”
“我们要帮他们找人吗?还是回去,留他们慢慢打?”巫遥问道,影谷一向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不理世事的,只是因为这一次寒竹的决定不着平常,所以巫遥才有此一问。
“再等会儿,我想多了解血鹰的实力。”寒竹仍专注地看著眼前的血战,他说的是原因之一,另个原因则是他还没找出星魂与血鹰的关联。
景致优美的洞庭湖畔此际早已被鲜血染的腥红,月峰庄的七行者虽然不敌却犹是苦苦支撑著,七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祁三等人此时并未组阵,他们像猫捉老鼠般逗弄著七行者,虽然一对一来讲,七行者的功夫并不亚于绿衫蒙面人,但多个祁三,情势就大大的不乐观了!
孟慈那边战况更是惨烈,两人的功力本也在伯仲之间,无奈孟慈无心恋战,一心只想突围,一旁七行者挨打的局面更是令他挂心,而与他对战的商二,就像具没感情的躯体,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打法。
这么一来,孟慈可就惨了,肩上、大腿各捱了一记,尤其是大腿那一记令他无法迅速地回行换位,虽然说商二也不是完好无缺,整条左臂都血淋淋的,但他却仿佛没知没觉般,仍是狠烈厮杀著。
一场杀戮就这样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周遭的人几乎都看寒了睑,凌云辰冷冶地巡视每个脸孔的神情,最后停在寒竹一行人的身上。
“斩绝!”幽冷的语声犹如冰珠子般进裂在每个人的耳畔……
“……呜……”
“啊……”
惨叫声倏然响起,在祁三等人的组阵搏杀下,七行者几个活生生的躯体就这瞬息间被支解成一摊肉糜,血雨洒遍了这座修罗场,而几乎是同时间地,孟慈也被商二一刀自右肩至左腰劈做了两节,代价则是左胁被扎了一剑,血,染红了商二半边身体,好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凌云辰将目光定在寒竹身上,他感觉到这个人虽然只是静静地位立著,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一种享渊磅礴的气势……一种危险的讯号!
叶一发现自己主上眼光注视的所在,于是转而向寒竹等人开口。
“你们该会帮忙找人吧!”
“走吧,没戏看了。”理也没理会一声,寒竹仅是将目光在人群中再巡了会儿,就迳自回头招呼著双卫离开,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但将叶一的肝火燎起,也令凌云辰的眉梢扬了扬。
“想走?嘿……前车之监不远,想必阁下不会重蹈覆辙吧?”阴森森的语调如洒下片冰渣般叫人片体生寒,却仍是吓阻不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