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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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中人早被这几下迅如雷电的交手惊呆,待那新妇陪来喜娘叫出一声:〃啊呀──这不是我们二小姐!〃屋里更是炸了锅一般轰然吵嚷起来。
场面一时大乱。九宣把那女子手指缝间的针取了出来,严烈阳看那针尖上蓝芒闪闪,只知是淬了剧毒,却不知是什麽毒在上面。九宣看那女子脸色发黑,扭曲得厉害,啊了一声,急急去封她臂上的||||穴道,却已经来不及,那女子眼睛翻白,眼耳口鼻中都流出血来,身子倒地再不动弹。严烈阳看那女子由手至臂全是漆黑,惊骇莫名。一把打掉九宣手手里的针,说道:〃快些解毒!〃
九宣白他一眼道:〃若我怕这点毒,就不会把针拔在手里了。你觉得我没生脑子的麽?〃俯身把针又捡了起来,那针细如牛毛,通体碧蓝,看了叫人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北狼的人出来维持厅里的局面,九宣说道:〃你先把这处的事情理了,我去看看这针上的毒。〃 严烈阳反手握著他,九宣道:〃我答应了你不走便不会走,你婆婆妈妈的,也不看看现在什麽场合。〃严烈阳松了手,九宣便绕过大厅去了。他在北狼住得久了,地形自然熟极。江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恭敬地道:〃公子有什麽吩咐要小人去办麽?〃
九宣一脚迈进贮玉阁的院门,回过头来,眼里似笑非笑,说道:〃江总管眼力倒好。。。。。。你怎麽认出我来的?〃
江亭躬身道:〃小人从未见城主对第二人露出过那样的眼光,天下之大,他只用那样的眼光看过公子一个。〃
九宣走近了他,说道:〃江总管,你倒是能言善道的多了。〃
江亭说:〃不敢。。。。。。〃他不敢下面的话便噎在喉间没得说出,九宣出手出风点了他胸口几处要||||穴,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脸上面具做的精巧,那笑中的恶意尽显:〃江总管,一个人聪明过了头儿,往往不是什麽好事。〃
江亭身子僵住,幸而旁边便是院墙,没有倒地。九宣的脸凑上来,声音极轻:〃江总管,这针上喂的什麽毒,想来你是知道的吧。。。。。。〃
江亭骇然道:〃公子莫开小人玩笑,小人怎麽会知道?〃
九宣微微一笑:〃这也好办的很,我扎你一针试试,你恐怕就知道了。〃
江亭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却是一动也动不得,眼里那神气既恶毒又恐惧,忽然臂上几下刺痛,九宣持针在他身上连刺了几下,跟著挥手解开他||||穴道。江亭一得自由,并没向九宣出手,也没有转身便逃。他急急的从怀中摸出个瓷瓶,倒出药丸便向嘴里咽。九宣笑吟吟地看他把药吞进嘴里,一指点出,又封了他||||穴道。那药卡在喉间不得咽下,江亭脸上的神气真是要多难看便有多看,象是垂死的毒蛇般恶毒的直盯著九宣。
〃哎哎,这个药可不是能乱吃的东西。。。。。。〃九宣笑著把手反摊开,掌心里一枚银针,一枚那碧蓝的小针:〃我来想一想,这个百虫涎的解药。。。。。。若是没中毒的人吃了,会怎麽样。。。。。。对了江总管,这个那个麽,我刚才扎你的不是沾了百虫涎这毒的针,是我随身的银针。。。。。。你瞧,话尽管乱说没关系,东西是不能乱吃的。你也不听我把话说清楚,急急忙忙就吞药丸。。。。。。〃
他说话这功夫,江亭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黑连变了几次神气,怕得腿象筛糠样抖了起来。九宣凑近他嘴边,掰开他牙关看了看,讶道:〃这个药丸的蜡封做的不好呀。。。。。。都要融了,这一融还不就滑进肚子里了。。。。。。唉呀呀,江总管,这个解药,我虽然没吃过,不过吃了之後有什麽下场,我倒是很清楚。。。。。。〃
江亭只觉得喉头那药确是渐渐化开来,只吓得魂不附体,眼神里满是恐惧哀恳。
九宣在他背上腿上重重踢了几脚,江亭只觉得被踢之处痛彻心肺,〃哎哟〃一声蜷起了身子,才发现手脚已经可以动弹,急急便用手去抠喉头,翻肠倒肚的吐了起来。
九宣笑吟吟地看著他,把刚才由他手里夺来的瓷瓶抛上抛下,待看他吐的差不多了,一脚重重踏在他背上,柔声说:〃就算今天真毒死了严烈阳,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又怎麽能坐得上城主之位?玩笑不是这等开法。。。。。。想必你也不是主谋。你这等老奸巨滑之人,钱也不缺,日子也没有什麽大不顺心,为什麽要冒这个险犯上杀人呢?〃
江亭全身痛得难熬,一声接一声的呻吟,却不开口说话。九宣在他身上踢的几脚大有讲究,现在看他硬撑著,只是冷冷一笑,转身进了院子,竟不再睬他。江亭倒在贮玉阁的院门口,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响。引来了不少人,手忙脚乱的想扶他,却被他势若疯虎般都挥了出去,叫得更加凄厉。
三 相见欢
天已过午,严烈阳也是没有回来。外头有人战战兢兢的进来探看动静,便见九宣执著一枝笔,墨蘸的饱满,白纸上却一个字都没有。有个胆大的仆役进来了,打个千儿,哆嗦了半天都没挤出句整话来。九宣低头想了半晌,慢慢地说:〃现在是越发没了规矩,坐了半日,竟然一盏茶也没人给上。〃那人打个寒噤,脑子倒通了,说道:〃多有怠慢。。。。。。公子勿怪。城主在前面一直未归,那。。。。。。江总管已经叫得没声儿了,小的怕他一口气转不上来死了,反而误了公子的事情。〃
九宣抬起脸来,那人愣愣的便站在那里。九宣适才将脸上的面具摘了去,极秀丽的一张脸,削瘦清俊,眉如远山目如水。九宣眉头皱了皱,那人惊醒过来,不敢再说,躬身退了出去。
过不多时,便有沏好的香茶端了上来。九宣放下手里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送茶那人看他面前案上仍是一张白纸,不由得心里暗暗纳闷。九宣问道:〃你叫什麽,所司何职?〃那人道:〃小的姓宋名平,管後二进院子,和牲口上的事。〃
九宣点了点头,道:〃那也算得大管家了。。。。。。江亭死了,你上头少个辖治,不是正好,做什麽理他死活?〃
宋平有点噎住,虽然场面上的话他没有不会说的,在这个人面前却象是一句说不上来。九宣也不跟他为难,把茶盅放下,缓缓说:〃你们城里我曾经住过很久。这间贮玉便是我的屋子。〃
宋平打个哆嗦,道:〃原来是朱公子,小人一向在外,不识得公子,公子勿怪。〃
九宣一笑:〃我自是不来怪你。江亭他痛晕了也不打紧,过个把时辰便会醒过来,只不要管他,让他接著疼,什麽时候他愿意开口说实话了,再来告诉我一声。我看你象是个聪明人。。。。。。〃
宋平忙躬身,道:〃公子尽管吩咐。〃
九宣道:〃北狼我来过不少次,可除了严烈阳,一个功夫好些的人也没有见过。你们这里倒是怎麽打响的名头儿,成了北方一霸?〃
宋平想著这倒不算什麽难题,便接口将北狼城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到北狼下辖百余个堂口,总堂设在城北,堂内高手如云时,九宣轻轻嗯了一声,道:〃你这人说话倒是伶俐简断,暂时先顶著江亭的差事吧。〃
宋平心中打个突,不知此言吉凶,慢慢退了出来。几年前他原也听说城主有个内宠,倾国倾城之貌,见过的人无不为之心醉,只觉得那是夸大之辞,一个男子,便是再如何秀丽妖娆也有限了,多半和锦肆的相姑们也没大差别。现在却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那人身上半点脂粉气也没有,眉间一股英气,教人不能小觑。偏偏。。。。。。偏偏又那样。。。。。。那样的好看。现下看他说话行事高深难测,一股威严,心里又是奇怪,这样的人怎肯给人做男宠。。。。。。他却也知道这些想头儿是绝不能让人知道,脸上一派严霜的出来。九宣既然许了他大总管之位,谅来是不会假得了,心想著从此後在这府中的权柄,也不由得在仓惶中多出一点欢喜来。
这一日的北狼城,白昼好似特别的长。
九宣坐在安静的贮玉阁里,似乎也还可以闻得到血腥气息。
他看得出,严烈阳想必也看得出,这事是内贼通外鬼,直冲著他来的。
婚事当然是不算数的了。。。。。。九宣知道自己想到这一点时,有些轻松,有些释怀。
可是,心里那不能释怀的,又是什麽?
那不能释怀的。。。。。。究竟是什麽?
严烈阳深夜方回,身上换过了一件白衫,显然是梳洗过的。九宣支著头坐在一边看书,严烈阳的脚步在门口便停了下来,一时竟不知眼前之人是梦是真。淡淡的,以为永远不能再拥有的香味,弥漫一室。九宣抬头看见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回来的真晚,事情很棘手麽?〃
严烈阳踏进门来,说道:〃一共四十一人。〃
九宣点点头:〃恐怕不止。〃
严烈阳点了点头,这一天他著实是耗损心力,内乱这种事无论放在何处,一样是伤元气。只是现在心中却觉得一片平静,他坐在他的身畔,一双手熟极的揽住他的腰,叹了一声:〃你瘦得多了,日子不顺心麽?〃
九宣有片刻的停滞,说道:〃映雪她去世了。〃
严烈阳心里突的一跳,他自是明白柳映雪和九宣之间的情深义重。搂著他的手紧了一紧,并不言语。九宣也不要他有什麽言语宽慰。只是觉得走了很久的路,实在是累,而这处可以让他闭了眼休息。他闭了眼,靠在严烈阳肩上半晌,屋里两人都不说话,熟悉的熏香味道,窗外永不止歇的风声,心中仿佛是安定,可是还有一点,只那麽一点的刺,横在那里,拔也拔不去,抹也抹不平。
他不说,严烈阳却说了:〃这婚事,现在说来很荒唐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要笑也由得你。那个吕家老二吕茵。。。。。。眉眼间,有几分象你。吕家想与我结盟,提起这桩婚事,我当时只觉得永远不会再见到你,所以应了下来。。。。。。〃
九宣从鼻中轻轻哼了一声,脸转向一边。心里那一根刺,跳跳的不安份。
严烈阳只觉得面上发烧,自从拜师学武出道,好象从没有过这样难堪,难堪里又有一些甜蜜,九宣他终是也在乎著他,当年告别时,那一句话说的何等明白。
过得三年五载,你们成亲成子,这世上有我无我,又有何分别?
有他无他。。。。。。分别何止天差地远!
九宣著实累的狠了,踢掉脚上的靴子,倒头向後,头沾在枕上便睡了过去。严烈阳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之极,平定肃清内乱也是大耗气力,在床的外沿躺了下来,一双眼只顾著看他。他长大不了少。。。。。。比前番见时更加消瘦,他精力渐渐不济,一双眼仍然是舍不得合上。
大风在窗外呼啸而过,窗里面却是宁静安逸,温暖似春。
九宣在中夜醒来,殊不料烈阳也是没有睡,一手支著头,侧著身在那里看他。九宣懒懒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多少要事得办,在床上磨什麽,顶好的时光都磨完了。。。。。。夜里总不睡,白天哪里有精神?〃
烈阳微微一笑,那一笑里万千的话藏在里面。九宣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睡意消去不少,回以一笑,道:〃再呆──变木头了。〃
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拜那两年的相处所赐,他一直知道九宣喜欢什麽样的触抚,手指沿著那曲线向下滑。九宣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推拒。
那手有些颤抖著滑过朝思暮想的人的颈项,严烈阳勉强一笑:〃我象是急色难忍的。。。。。。登徒子。〃
九宣只是横他一眼,并不答言。烈阳慢慢向他俯下身去,紧紧的搂住了他,一点一点细碎的吻过他的发丝,眉眼,两颊。他的消瘦令他心中隐隐的痛,怜惜渐渐漫上来,盖过了情欲。他抬起头,轻声说:〃你不肯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
九宣睁开眼:〃我有说不肯麽?〃
严烈阳道:〃你嘴里不说,心里却是一直不肯的。〃
九宣似笑非笑的撇一撇嘴:〃那麽头一次你下药时,怎麽不问问我肯不肯呢?〃
严烈阳一时语塞,看他眉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深深的向那唇上吻下去。温软的唇,带著一点淡香,这软这香象是早用刀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便是心里不想念,身子自己也会去想念。灵巧的舌抵开他的牙关,细细的腻腻的纠缠一处。前尘旧事一层层揭开了尘纱,抵死缠绵的情境,不知有多少次。他至了解他,他也至了解他。
〃九宣,九宣。。。。。。〃他唤道,恍惚中仍然觉得这似一梦,绚丽虚幻。他欺上他只著小衣的身子,将他摁在柔软温暖的床被中,身下人一双水样的眼中,映出了自己,多少旧事,多少心醉,他慢慢的沈向过往的深水。
九宣咬著牙,觉得那灼烫一分一分的抵进来,慢得象是要磨尽人所有耐性。他扭动身子,拢紧双腿,身上的人却不为所动,他恨恨的咬住他的肩,咬得极深,血腥味儿漫了开来。他方松了口,恨恨的说:〃你便是再施风流手段,我也是记得你昨天和旁人拜了天地。〃
烈阳轻笑道:〃你可是拈酸吃醋了──〃一语未了,便大力的冲了进去,九宣声音破碎不能成语,只是捉紧了他的手臂,身不由已的随他起舞。
他灼痛了他,他也抓痛了他。似乎是籍著这痛,才证明这是真实,他的确在,他也的确在,他们是在一起,不是在发梦。他越深越重的钉进他体内,他则吃痛的吸气,呻吟,颤抖。很久没有见这样的严烈阳。。。。。。褪掉了那层总是深沈难测的表象,他真真实实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身体里面。
这一刻,变成了世上最最接近。
他不用说话,他也不用说话,对方心中在想些什麽,自然而然便能体察得到。九宣只觉得身体里那物越来越硬挺,哽著声音呜咽了几声,无限委屈的模样。情潮似水,爱欲如火。火将水也越滚越热,水将火托上浮载。两人都抛下了其他,专心的,迎向对方。
九宣轻轻的啜泣,而这啜泣也在不断的进犯里变得破碎,只余下喘息和细细的呻吟声。
风仍在窗上在门外呼啸不停。
时光,仿佛便要停下脚,仔细的张大了眼,看这春光旖旎的一幕。
九宣朦朦胧胧,这一夜零零碎碎凑起来好象也没有睡到一个时辰的觉。每每都在睡意中被後庭入口处张狂高耸的欲望惊醒,待到那灼热又闯进体内,他紧闭著眼,顺著那顶入的力量摇摆著身体。严烈阳的动作也不甚猛烈,犹有闲情掬起他一绺头发,在唇边深嗅轻吻,道:〃你的头发倒象比往年黄稀了。〃
九宣瞪他一眼:〃你。。。。。。是嫌我?〃
严烈阳俯下头来深深一吻,九宣呻吟了一声,只觉得那贲张的欲望在体内戕凿的更深,破碎的声音道:〃你还说。。。。。。你不是急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