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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新仙鹤神针-第74部分

小说: 新仙鹤神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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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闻那怪人大笑之声,划空急去,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她知道师父轻功绝世,决非自己能追得上,心头一阵伤痛,忍不住涌出两行热泪,她忍气吞声,甘心受铁剑书生史天灏之命,无非是想分得万年火龟,挽救马君武垂危之命,想不到在捕获火龟之后,竟被人抢劫而去,而这劫去灵龟之人,又是教养她长大的师父……
    一件件往事,不停地展现脑际,她回想起师父已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景,不管她提出什么意见,师父总是一口赞成,从未稍违过她的心意……
    她显赫的身世,使他们师父与徒弟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复杂,既是师徒,又属主仆……
    以往师父对她百依百顺,何以今宵间迥然不同,而这件事对她是那么的重要!马君武卧病山洞,命悬旦夕,如不得万年火龟疗治,决难挽回他沉重伤势……
    她呆呆望着师父消失的去向出神,绝望的痛苦,催下她滴滴热泪。
    黯然伤悲,使她耳目暂失灵敏,忘记了置身何处。
    突然间,一只柔软的手掌抓住了她的玉腕,耳际间同时响起了一声幽幽的长叹,道:“那万年火龟既已被人拿走,姑娘枯守此地,与事亦无补益,夜深露重,咱们也该回去了……”
    白云飞如梦初醒般地应了一声,回顾四周,已不见杜维笙等人踪影,那高燃的火堆都已熄去,幽谷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山风吹响起阵阵松涛,刚才的那场凶猛搏斗,都已成过眼云烟……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拂抹去脸上泪痕,缓缓挣脱彭秀苇握的右腕,凄凉一笑,道:“回去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
    彭秀苇道:“难道除了那万年火龟之外,遍天下就没有能挽救他的灵药吗?”
    白云飞道:“别说世间尚没这等灵奇药物,纵然是有,也来不及,今宵过后,他至多能再活两天两夜。”
    彭秀苇忽然心中一动,道:“那灵龟被你师父劫走之后,华山、雪山两派,都立时撤走,史天灏却带着天龙帮中人沿谷而上,看他们行色匆匆,必然另有什么图谋。”
    白云飞精神突然一振,脸上闪掠过一抹笑容,但瞬即又恢复幽伤神色。
    两人步出幽谷,又翻越过几座山,回到了马君武和李青鸾安居的石屋。
    白云飞在那矗立的黑色岩洞之前,突然停止了脚步,回头望着彭秀苇,道:“承蒙你今宵相助,白云飞甚为感激,原想在得到那灵龟之后,使姑娘恢复昔日容貌,哪知道事出意外,灵龟遭我师父劫走,他老人家的轻功,已到飞行绝迹之境,我纵然想追,亦难追赶得上。但你今宵相助之恩,我将永远记在心中,日后见到我师父之面,定当求他老人家为姑娘复容……”
    彭秀苇淡淡一笑,接道:“二十年寒山隐修,已使我安于眼下面目,姑娘盛情,我这里心领了……”
    话至此处,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二十年前,我寄迹江湖间,自认武功非凡,哪知今宵一睹姑娘武学,顿使我如梦初醒,这使我觉得自己本身所学,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因此我想求姑娘……”
    白云飞轻颦黛眉,摇摇头答道:“你想跟我学习武功,是不是?”
    彭秀苇叹息道:“我不敢心存这等奢望,只期姑娘允许把我收留身边,使我能执鞭随镫,心愿已足。”
    白云飞摇摇头,凄凉一笑,道:“眼下连我自己都无法拿定主意,哪里还能照顾到你……”
    彭秀苇笑道:“我不止是仰慕姑娘武学,而且倾慕姑娘风仪,你虽然武功绝世,但江湖间一切经验阅历,却是知道甚少,有我相随,这一方面可省去你不少心思,我这话字字出自肺腑,尚望姑娘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白云飞看她神色,确是一片真诚,心中暗暗忖道:我必得替马君武报仇,有此人相助倒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心念一转,点点头答道:“你既有这等诚心,我也不便峻拒,但一切必得遵从我的命令,不得有丝毫违抗。”
    彭秀苇一听白云飞答允,脸上顿时浮现出欢愉之色,当下屈膝跪倒在地,笑道:“婢子得蒙姑娘思收身侧,今后自当听命姑娘,如果口不应心,必遭天报。”
    白云飞轻声叹道:“你起来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哪里还用你起誓呢。”说罢,缓步进入石室。
    这时,天色不过四更过后,石室中仍点燃着一支松油火烛,因那火烛未经修剪,是以光焰很弱,李青鸾傍榻而坐,一手支颐,呆望着仰躺榻上的马君武出神。
    白云飞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拂着李青鸾散披在肩上的秀发,低声叫道:“鸾妹妹,鸾妹妹……”
    李青鸾如从甜睡中初醒一般,缓缓地抬起脸儿,眨眨眼睛,忽然站起身子,慢慢地把骄躯偎入白云飞怀中,问道:“黛姊姊,你可曾捉到那只万年火龟吗?”
    白云飞摇摇头,叹了一声道:“那只万年火龟被别人抢走了。”
    李青鸾啊了一声,突然由白云飞怀中挺起身子,道:“唉!
    那个人该死啦!难道他不知道你捉那只万年火龟,是替武哥哥医病的吗?”
    白云飞黯然答道:“抢去那万年火龟的人,是我授业恩师,我打不过他,也追不上他……”
    李青鸾转脸望了榻上的马君武一眼,道:“万年火龟被人抢走,那武哥哥还能活多久呢?”
    白云飞狠狠地咬了一下樱唇,道:“勉强还可多活两天两夜。”
    李青鸾忽然笑上双颊,转身修好松油火烛,石室中灯光骤转强烈,她又移步到马君武卧榻一侧坐下,拍着床沿叫道:“黛姊姊,快来这里坐,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荒峡琵琶引 禁宫翠蝶梦
    白云飞蹙眉暗自忖道:这位天真的姑娘,又不知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她心中虽在忖想,人却依言走到李青鸾旁边坐下。
    李青鸾把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白云飞脸上,看了足足有一盏热茶功夫,才幽幽叹息一声,道:“黛姊姊,你很喜欢我是不是?”
    白云飞点点头。
    李青鸾又幽幽问道:“你也很喜欢武哥哥是不是?”
    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毫无转圜余地,白云飞被问得怔了一怔,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只得又点点头。
    李青鸾笑道:“要是武哥哥死了,你心里虽然很难过,可是你也没有办法使他复活?他有很多事都得我们去替他办,是不是?”
    白云飞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李青鸾笑道:“唉!你们走了,我就一直坐在这里想,武哥哥如果死了,我们一定得去告诉他爹娘,他的家在岳阳东茂岭中,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庄院,名叫水月山庄。”
    白云飞摇摇头道:“鸾妹妹,你……”
    李青鸾黯然一笑,接道:“然后还得去告诉我大师伯,唉!
    他们知道了,只怕都要哭上一场。”
    白云飞脸色凝重,苦笑一下,道:“你可是要我去告诉他父母噩耗?”
    李青鸾道:“唔!姊姊去替他办事,我留在这里陪他……”
    彭秀苇听得心头一寒,道:“什么?你要留在这山洞中陪他?”
    李青鸾淡淡一笑,接道:“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彭秀苇只听得皱了一皱眉头,道:“你要守他多久?他要是真的死了,尸体也不能永久停放在这石洞之中,就是要停放在这里,也得把洞口封闭起来,不使空气透入,才能保得他尸体不坏,难道你要活活地陪他殉葬?”
    李青鸾娇靥上微笑如花,慢慢地说道:“我自看到武哥哥的娟表姊那座青冢后,心里就明白了人死之后,一定要埋葬起来!不能再见日光和月光,昨晚我已经想了很久啦!要黛姊姊去替武哥哥办事,我在这里陪他,等你们走后,我就去捡些石块,把这洞口封闭起来,安静坐在他的身边,本来我是很怕鬼的,可是武哥哥待我好,就是他变成鬼我也不怕。”
    这等惨绝之事,在她口中道来,竟一点不带牵强,神态是那样自然,声音是那样平和。
    彭秀苇昔年纵横江湖之时,以手辣心狠著称一时,但却为李青鸾几句话惊震得楞在当地。
    白云飞也被李青鸾这种至高至洁的纯真之情,感动得泪水纷披。
    只听李青鸾长长叹息一声,脸上微笑忽然敛去,神情十分庄严地接道:“过去我很不懂事,这几天来我常用心去想,就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出来,我想起武哥哥在水月山庄那小溪旁边去祭他娟表姊的事情,又想到那夜我们在鄱阳湖中吃酒赏月的事,姊姊弹琴给我们听,听得我伏在武哥哥怀中大哭,可是姊姊在弹琴之后,把琴弦一齐断去,唉!那时我真是笨死啦,就看不出姊姊是女扮男装,直到姊姊在祁连山中救我,擦破青衫,我才知道姊姊也是女儿之身,你什么都比我强多了,如果能和武哥哥常在一起,一定会使他快乐,我也可以向姊姊多学些本领,咱们一起回到水月山庄一趟,在他娟表姊坟上种些花树,然后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她突然回头望了马君武一眼,两行清泪顺颊而下,紧握白云飞一只手,哭道:“想不到武哥哥的伤势,竟不能再医好了,我要陪他住在这石洞之中,又舍不得让姊姊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你以后永远见不到我们,定然是十分痛苦……”
    白云飞突然挣脱李青鸾紧握的玉腕,把身上一袭青衫扯成两半,一块包头青巾也撕得片片碎裂,摔在地上,笑道:“从今后我不再穿男装,恢复我本来面目,尽我所能,延长他垂尽寿命,这几天中,咱们好好陪守着他,要他快快乐乐地活几天,尽这几日之功,我把你们送到一处安身所在,然后,我再仗剑天涯,追杀伤他之人,心愿完后,我也去那地方长住下去。”
    彭秀苇听得心头又是一震,惊道:“怎么?难道姑娘也要陪这位李青鸾一同殉葬?”
    白云飞黯然一笑,道:“我替鸾妹妹安排一处久居之地,帮她完成心愿。”
    彭秀苇叹息一声,道:“两位这等高洁无比的人间至情,实足动天地,泣鬼神,但人死之后,尸体决难常存不腐,两位在他葬身之处,结上一座茅庐,常伴他青冢住下,也就够了,何必硬要活活地以身相殉?两位这等做法,马相公阴灵有知,只怕也难安心。”
    白云飞突然回过头对彭秀苇道:“你出去看看,现在天色到什么时候了?”
    彭秀苇依言出洞,抬头望望天色,重返石洞,答道:“天色已近五更,姑娘昨宵连斗强敌,也该休息一会了。”
    白云飞淡然一笑,道:“我还不累,你出去守在洞外要隘之处,没听我召唤之前,不要擅自进来,不论何人,都不准近这石洞,如果有人硬闯,你就以七步追魂沙对付他们。”
    彭秀苇套上鹿皮手套,转身出洞。
    白云飞整理头上秀发,笑道:“鸾妹妹,你也带上宝剑守在洞口,在我替他疗伤之时,不要和我说话……”
    李青鸾拔出宝剑,缓步走往洞口。
    这时,白云飞已不再顾忌男女之嫌,盘膝坐下,先在马君武三十六大穴上推拿一阵,活了他全身血脉,然后又把他身体平放木榻上,伸手按在马君武紧闭的嘴唇上,劲透指尖,拨开了马君武的牙关把本身真气缓缓注入马君武口中。
    她以本身元气导引马君武内腑六脏恢复了功能之后,人已累得脸色苍白。
    马君武几乎静止的内腑六脏,得白云飞本身真元之气一催,立时恢复功能,心脏搏动,带动全身经脉、血气,半僵的身子片刻间已能伸缩转动,之后又替马君武打通奇经八脉。
    但闻马君武长长吁了口气,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这时,白云飞已累得不停急喘,散乱的秀发披肩垂胸,一滴一滴的香汗,雨点般滴在马君武的脸上。
    马君武神志已完全清醒,但觉一般热气由白云飞手心透出,直达自己小腹丹田,身心舒畅。
    忽然,一张清丽的面庞,慢慢偏低下来,耳际又响起白云飞清脆的声音,道:“我和青鸾妹妹,都要你活下去……”娇喘之声,打断了她未完之言……
    马君武忽觉心头一震,猛一提丹田真气,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瘀血,喷了白云飞一身一脸。
    白云飞对那喷在脸上身上的鲜血有如不觉,擦也不擦一下,急伸右掌,在马君武命门、璇玑两处穴上,轻轻拍了两掌。
    一口血喷出后,马君武忽感轻松不少,神志也较前清醒很多,看看自己喷在白云飞发间颊上的血污,心中甚是不安,歉意地苦笑一下,挣扎着伸出右手,去替她拂拭脸上的血污。
    白云飞伸出左掌,轻轻地握住他挣动的右手,笑道:“你把壅塞在胸中的瘀血吐了出来,是不是觉得好过了些?”
    此际,马君武人虽清醒过来,但周身却酸软无力,眼看着白云飞为了挽救自己,不顾大损真元,累得娇喘吁吁,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感激,乍听柔声轻问,正待答话,白云飞又抢先说道:“你可不要说话,如果我问对了,你便点点头,要是错了,你就摇摇头……”
    她这般的深切关怀,像一阵温暖的春风,吹得人如迷如醉,马君武只得依言点头一笑。
    白云飞从那身玄装中摸出来一块绢帕,先把马君武嘴角间留下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才把自己脸上的血污抹去。
    马君武虽然得白云飞两度用内功真气相助,导引他滞凝在丹田之气,但两次马君武均在昏迷之中,故而没有什么感应,这次,马君武神志正值清醒,是以和上两次大不相同……
    只觉白云飞双掌按处,一股热力直透四肢,人也跟着舒畅得多。
    突然,他觉出那相触的玉掌,不住轻轻地颤抖,而且还有些冰冷,按在他背上的手臂,亦逐渐松开……
    原来白云飞先以本身十数年修炼的一口真元之气,注入马君武口中后,人已难再支持,又复强运功力,打通他奇经八脉,马君武虽转清醒,她本身却耗去全部真气,伏在马君武身上,晕了过去。
    马君武情急之下,两臂忽地用力一圈,紧扶了白云飞的娇躯,叫道:“姊姊,姊姊……”
    忽闻石洞外传来几声喝叱之声,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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