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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吾至,吾见,吾征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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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家兄弟的母亲是安国公主,也是皇帝的亲姑母。这层血亲关系让罗耀阳自小起与他们就亲,时至今日,在君臣尊卑下,感情也照比旁人近,说起话来自然带着几分随意。
  
  熠星在旁边等着他们闲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弓弦,不知道海宁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应该不会再受人欺负了,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海宁到底能怎么折腾那些人。
  熠星无声的打个呵欠,昨晚从秦楚楼回来就很晚了,今天一早又被揪来练习,但是……练了大半天,还没摸到靶边儿,以后还得练马背骑射——只有一个半月的功夫学,真是要命。
  
  “星!”
  “嗯?”熠星回神,抬起头,不见风霆风雷,“他们呢?”
  “走了。”
  熠星察觉出他的口气有一丝生硬,“呃,那谁教我射箭?还是……我可以把这理解成不用理会骑射,可以秋狩缺席?”
  罗耀阳扫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弓箭,声音有些紧巴,“星,会射箭的,不只‘战擎’一人!”
  拉弓搭弦,
  咻——
  正中靶心。
  皇帝出手不凡,引得旁边阵阵喝好,气势有增无减。
  “嘿,没想到你的箭术也很厉害嘛!”熠星看着那成绩也免不了夸上两句。
  
  这种完全把皇帝同大将军化作等号的缺心少肺的话,若是被有心人揪住不放,也够闹出一番是非。不过,罗耀阳自然不会昏庸无德到揪住一句话做文章,只是听到星嘴里的[‘也’很厉害],心里确实不太舒服,但无关技艺。
  “星,风霆久未回京城,必定俗务缠身,别总扰他……你若练箭,我来教你。”
  “……”
  熠星疑惑的看了看兄长,一个休假的大将军会比皇帝更忙吗? 这种没逻辑的理由也讲得出口,他今天是不是哪根弦搭错了?
  
  “……力量固然重要,但要力中求稳……”校场一隅,大殷国两个权势最大的人,一前一后贴的很近,皇帝亲自教胞弟射箭——史官御史们又将津津乐道的把两人兄友弟恭,明君贤臣的好素材在史书上浓重的划上一笔。
  
  熠星就站在那儿,这么近的距离,罗耀阳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特别的药草味混着熏衣草香,熟悉的……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左手不可以抖……” 从背后环住他的半身,就势摆弄着他握弓的左手,趁着给他矫正胳膊的姿势时,感觉到了星靠在自己身上,依旧是随意的、懒散的,手有些微凉……跟以前一样。
  以前的周奕……
  嘴里重复着有意义无意义的话,脚步迟迟没有离开,“拇指上托,箭离弦的时候,有扳指护着……”
  亲昵,多久没有过了?
  罗耀阳有些闪神,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良久,等回过神,熠星的身体笔直,后背已经离开他的胸口,正张弓满弦。
  箭,飞射出去。
  咻——
  笃!
  箭稳稳的钉在箭靶上,在红心的边缘——星今天射出来的最好成绩,不可避免的又赢得围观者的一阵夸张的称赞。
  
  “你觉得怎么样?”熠星转过头,问他。
  “不错。”罗耀阳听到自己那么说。
  “哼!”熠星把弓扔给旁边的人,揉着酸痛的肌肉,低声抱怨,“这叫不错?你讽刺我呢!”他左右转头望望,抬步向远处人堆里几个机弩队的士兵走过去。
  
  “这个借给我。”熠星指着一个人手里的弩箭。
  熠星接过士兵递过来的角弓弩,低头瞄了一眼,然后几乎位置未变,利落的转身,端起,瞄准,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呼吸之瞬五箭连发。
  笃笃笃笃笃——
  五箭接连命中靶心,且彼此间隙不过毫厘。
  熠星所站的位置,比风霆曾经的距离更远,这种神乎其神的准确度让原本喧嚣的校场突然鸦雀无声。
  熠星轻吐一口气,把用完的弩扔给那个目瞪口呆的士兵,冲着人群,声音不高不低,“我总得表现出一些,能称上你们口中夸赞的技艺。”
  
  不理那些马屁精脸上精彩的红白青紫情形,熠星转过头远远的看着那夕阳下的挺拔身影,看到罗耀阳惊叹又骄傲的眼光……不复怒气。
  别开眼。
  搞定了,今儿就到此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遂意了,这会开始遂意了吧,嗯,只是开始。
那个,还有……比起空评打分,(脸红)俺更喜欢有评的(空分/负分也没关系……) 
                  反击
  ——犬科动物不是好惹的。
  
  海宁照常坐在大理寺的官署里处理公文,对空气中偶尔飘过的污言秽语,全然没了昨天的愤怒和耻辱,剩下的只是不屑和淡然。
  这些人愿意逞一时口舌之快,或者愿意被某人捉刀利用,是他们的自由,因此而惹祸上身也怪不得旁人。 
  
  “卫大人,这是建州清河的案子。”
  “嗯。”海宁低着头应了一声,对他们嘴里疏离的称呼也不甚在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用不着装什么平易亲和。
  ‘以德报怨’的把戏,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穷酸儒才能想出的观点,这里是官场,用周奕的话说,‘是丛林里的弱肉强食’,对于恶意,本无需留得情面。
  
  余光瞥见按在公文上的手迟迟没有拿开,海宁伸手点点公文,而后抬起头,“有什么问题?”
  指尖立刻被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覆盖,然后海宁看到大理丞鲍清的露骨眼神,“卫大人,在下是有问题,大人,愿意不吝赐教吗?”话里面的另有所指,再配上说话人湿答答的鲤鱼眼,哪里还有平日风流士子的样子?
  
  海宁看看鲍清,嘴角逸出一抹笑,是微笑,但是里面的某种不明含义似乎让人忍不住要小心堤防;同时眸内精光大盛,黑白分明的眼睛,毫不避让,一瞬不瞬地与对方对视,目光清澈带着审视,犀利透骨,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底,戳破了他平日的伪装。
  这种眼神,这样尖锐地对视,在淡笑不语的沉默中毫不避让,鲍清渐渐有些吃不消,脸上原本猥亵的味道慢慢变淡,但似乎为了所谓的面子,脚步却没有移动分毫。
  
  海宁又打量了一会儿,直到鲍清的脚步有些退缩,才开始有了明显的动作——目光移动,对对方由上自下的打量,掺进了明显的轻视与嘲弄,“哦,什么问题?是如何成功的背着主母自顾花街柳巷,还是如何更有技巧的讹诈罪人家属孝敬例银?”
  轻飘飘几句话,说得鲍清的死撑镇定的表情开始有些挂不住,脸色未变,但外突的湿答答的鲤鱼眼还是不免露出几分勉强,“大人何出此言,无凭无据,这些话最好还是不要随意出口,就算您是少卿,下官为理正,也不能让您随意污蔑……”
  “嗬,”海宁似乎被他这种大义凛然的样子逗笑了,“春日班的伶人,可不是你一小小理丞的俸金能养得起的。何况你不是还要养南口巷那处私宅么?”
  
  “你,你……”连家人都不知道,本以为隐得很好的藏娇金屋,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被几乎还算是陌生人的上司拆穿出来,鲍清心下的骇然让他再难以维持起码的镇定。脸,开始轮番的变色,由红转白,又白转青。
  “怎么?手法拙劣,还怕要人知道么?”海宁表现得风轻云淡,“你品行不端,我暂时还没兴趣……”海宁没有收起笑容,但眼神突然冷下了几分,接着从自己的一摞公文里,拿起几本,在鲍清面前晃了晃,“……但是如果能力如此不济,你这个位置,虽说只是从六品,我想要坐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笑,笑话!你只是少卿,你没有权……”鲍清压低了声音反驳,但声音里的颤抖,在对方冰寒透彻的眼神下,似乎不太容易稳定下来。
  “我是没有权,” 海宁用带着懒散平淡的语气打断他话,“但你现在也应该明白,我,有这个本事!”说到这话的同时,海宁把手里的那几本公文,啪的一声,扔到鲍清胸口,然后散落在他的脚边。
  
  海宁的位置处于东面一端,虽然自与鲍清交谈起,就吸引了其他同僚的众多目光,因为距离远,倒是没人能具体听清他们说什么,不过,这一摔公文,倒是平地一声清响,让大多数人的心都为之一震。
  海宁冷冷的目光慢慢扫过其它人的眼睛,然后转到鲍清青中转紫的脸上,语气清冷,声音略高,“……以后,我不希望在我的案头,再看见这样低级的批示,重新改过!”
  
  一个简单的下马威,让一直嗡嗡低论的办公署里,安静了许多。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但起码有些趋炎附势之辈,开始选择中立,或者说,是暂时按兵不动。
  当然,要杀鸡骇猴,用言语挤兑一个大理丞,是远远不够的。
  
  海宁的目光逡巡四周,慢慢扫过每一人,同时脑子里回应出他们的家世、交往,性格、喜好,平平常常的特征,却可能成为他们不为人道的把柄……
  最后落在左手边的身着绯色官服的人身上,淡定的对上对方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轻蔑的眼神。柳舒,官居从五品的大理正,最好办,也最棘手。
  说好办,是因为他的兴趣广泛,溜鸟、斗狗、逛青楼、听小曲……几乎是京城世家子弟的标准爱好——很容易,惹事生非的爱好;
  说棘手,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官拜礼部尚书的父亲。
  ……
  不急,一个一个来。
  **** **** **** **** **** ****
  “不行!俺村长说,这个拿到衙门能换三亩地,俺就能娶媳妇啦!”一个少年操着土土的乡音,怀里抱着小包袱,从露出的一角能看到里面是个黄|色的石头。
  “……可我真的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要不,你跟我回家去取……”讨价的中年文人显得有点急迫渴求。
  “不,俺爹说,城里人都狡猾……见不到银子,俺要去衙门换三亩地!”少年的手抱得紧紧的,淳朴但态度固执。
  一少年,一文人在巷尾就着一块黄石头和三亩地嘀咕执拗了半天,最后,好说歹说,那文人飞奔到巷子外一个当铺,当出的几块银子硬塞给了少年,换走他怀里的布包裹,生怕反悔似的疾步快走闪出巷口。
  那少年握着那几块银子,看那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还真当有不怕会掉脑袋,又让先生猜中了……”
  
  那是一块田黄石,别名‘帝石’因为寓意,因为稀有珍贵,向来属皇家专有,任何人不得擅自私藏。
  太难得,所以痴迷此道的郝光绝不愿意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因私藏的后果严重,所以在怀抱着田黄石的郝署令也没法不心虚。 
  而事实证明,从宝贝到祸根,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
  
  “唷,是田黄石吧……”
  郝光低头疾走生怕节外生枝的当口,却正撞到他人身上,慌忙收拾起险要脱手的包裹,起身时却听到让他心下大骇的话。 
  “这么大块啊,很少见!看来郝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郝光慌张抬头 看到自己撞倒的人——卫海宁,此刻正用敏锐的目光扫视自己,扫视包袱。郝光当下一身冷汗,内心深处涌出异样的感觉,抱着包袱,记不得自己怎样的寒暄,只看到卫海宁不咸不淡,没什么情绪的了脸,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起来,弹弹衣上的灰,看着他带着几个家仆悠哉的错身离开,渐渐走远,才忙不迭抱紧了东西快步离开。
  
  吃到肚子里的宝贝曝了光,并且还是被卫海宁看见,如今郝光若想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就是开膛破肚也得把吞下去的它拿出来,贡上去,绝不能私藏,彻底断了被人握谑掷锏陌驯?
  好在,用这宝贝换前程也不能算亏。
  郝光的计划没错,可他漏算了一样——如果,放在肚子里的宝,不翼而飞呢?这可决不是一句‘丢了’或者‘遭人陷害’就可以推诿的,他就算给自己的肚子抓出个透明的窟窿,扒得个肠穿肚烂,也洗刷不了私吞贡物的罪名——只要有人追究,只要卫海宁抓着这个短处不放……
  郝光坐在炕上,越想心底的寒气就越盛,直到手脚冰凉。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叶冈最近一直沉默畏缩,为什么齐梁好久都称病不来衙门,为什么这些日子官署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他现在全明白了,可是也晚了。
  
  与此同时,卫梓一身夜行衣,一步三晃的进了海宁的书房,抢过卫畴手里的果子咬了两口,嘴里含糊不清,“先生,那块黄石头我送回给老大那边了。咱们下一个该折腾谁了?”
   *************小剧场*************
  卫梓:哎,你这腰刀真不错,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卫畴:削铁如泥!今天刚买的,在城东万宝斋,我瞄了好久~~~~要八两银子哪! 
  卫梓(跳上去扑打):你小子哪来那么多零花钱?
  卫畴:用那黄石头从姓郝的那敲来的啊!
  卫梓:先生~~~不公平,下一次我也要……
  
作者有话要说:后补了小剧场,话说小剧场就是从这一片断开始有启发的啊~~~~ 
                  设套
  ——计划能事半功倍,也有个后果叫作茧自缚。
  
  熠星这日得空,与俩儿子腻在一起。
  “爹爹,秋天!”子菲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地上的黄叶子,奶声奶气的。
  “嗯,对,这个就叫秋天。”熠星揽着他,“呐,爹爹今天教你们个词,叫‘多事之秋’……”
  在一旁帮忙处理公文的卫谋与卫尘,听到这话,不由抬头互相对视一眼。
  “……秋就是秋天,意思是说,秋天就是事多的时候……”某人如此解释。
  
  “噗!咳……咳咳……。”
  熠星抬头,看一眼呛得满脸通红的卫尘,扭过头继续给俩孩子灌迷汤,“……爹爹最近忙啊,就是因为秋天到了。”
  “我……我,我不喜欢秋天,我喜欢爹爹。”子藤拉着熠星的袖子,纯真清澈的大眼睛里映出来不舍,直有一种让说谎人羞愧难当的魔力。
  “那爹爹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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