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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向来痴 (乌衣巷第二部)-第16部分

小说: 向来痴 (乌衣巷第二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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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起得太早,姬末其一直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车厢四周遮得严严实实,所以也真不觉得冷,反到觉得密不透风的车内有些气闷。

  他撩起车帘,外面一片冰天雪地,雪已经停了,远处起伏的山脉看得很是清楚,银装素裹的大地格外的庄严肃穆,田野村庄,山峦河流,自眼前一一闪过,他怔怔地瞧着,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国土,他紧紧地抿着唇,为了这个,他已经付出了很多,到现在似乎已经是身心俱累了,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开,所有他想放手不想放手的,到最后都会离开他,只有这片土地,是属于他的,会一直陪伴着他。

  皇陵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驰道两边的石兽,地面上的建筑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他的父皇葬在南边,他是数百年来第一个在长安郊外建造陵寝的姬姓皇帝。

  他并不热衷陵墓的修建,所有的事务全部交给礼部按制去办,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阿二将马车停在一栋牌楼前,帝王的陵寝都讲究奉死如生,所以除了地宫外,地面还有大量的亭台楼阁,是皇帝生前生活的缩影,姬末其扶着阿二的肩下了车,台阶上的积雪已经打扫干净,这栋楼四周都栽着梅树,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梅花开得格外芬芳。

  他深吸了一口气,鼻端飘来清冽的幽香,守着小楼的卫士们都已经跪在一旁接驾, 他拾级而上,走进楼内,这里在前一天已经陈设布置妥当,室内焚着香,炭火也升起了,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案头供着大瓶的红梅,满室温暖如春,南窗下安静地站着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他。

  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面了,脑子里离得最清楚的,便是那时候他脸上绝望的笑容,嘴角淋漓的鲜血,这时候乍然相见,人看上去清瘦很多,脸颊上还挂着些细微的伤痕,想来是牢中生涯留下来的,眼神中的疯狂已经没有了,黑而亮而深的双眸,只是痴痴地看向自己,似乎有万般不舍,就那样悲凉而无奈地看着姬末其。

  姬末其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一直苍白的脸色这时候有了些许血色,眼睛里闪烁的光簇也不再是冰冷的,而变得温润起来。

  他只看了一眼对方,就靠在窗栏上,将视线望向不远处还在修建中的地宫,他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这个地方到是修得很快呢,礼部的人动作不慢。〃

  他还很年轻,对自己的陵寝修造这种事完全没有一般帝王的热衷,选地也好,地宫修建也好,他根本不关心,这时候突然看到地宫,心里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永远的居所其实应该是这里才是。

  冰冷的黑暗的寂寞的地宫深处,静静的安眠,朝廷也好,江山社稷也好,甚至绝望而痛苦的爱也好,都会统统地不再存在。

  〃如果睡到地底下,应该会很舒服吧。就那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大概永远也不会觉得累了。〃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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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一个人睡在那里的。〃对面身材高大的男子静静地说道:〃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睡在那里,如果有那一天, 我会来陪你。〃

  姬末其转头看向他,青年男子一步步走了过来,一双黑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疯狂的光芒已经从这双眼睛里彻底褪去,清澈明净的眼神里,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就这样走到姬末其身边,拜伏在他脚下:〃陛下,臣谢景臣参见陛下。〃

  姬末其脸上浮出一缕微笑,他微微抬起尖削的下巴:〃这是最后一次称臣了吧?这以后,不能再见到你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即使匍伏在地,也仍然显得相当地伟岸,他穿着普通的布衣,却无法掩饰那不同凡响的英气,他仰起脸:〃是。〃他回答道,眼光炽烈地在姬末其脸上看着,神情里有着无法言喻的悲哀。

  〃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再是我的陛下,而我不再是你的臣子,如果能有再见面的那一天,我们不再是皇帝与大臣的身分,我们会不会幸福得多?〃

  这些话听起来是令人绝望和无奈的,充满着离别的愁绪,但是谢景臣说得非常平静,姬末其沉默地听着,没有一个字可以反驳。

  他再次将眼光投向前方,视线越过正在修造的皇陵工地,前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这些东西此刻好像正压在他的肩头,虽然不堪重负,却不得不一直背负下去,如果能摆脱皇帝的身分,也许和脚下这个人,可以毫无挂碍地紧紧相拥。

  〃大概只有来生了吧。〃

  良久,望着银白的世界,姬末其淡淡说道。

  景臣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声是,此后再没有言语,梅花的香气沁人心脾,暖意融融的室内,也许因为站在窗边,姬末其觉得手脚却在慢慢变得冰冷,他忍不住抱住双肩,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自身后环绕了过来,将他整个人紧紧抱住,寒气一下子消退在那宽大的胸怀里,姬末其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谢景臣的头抵在他肩上:〃从来生里先借一天,可不可以?〃

  他呻吟般的低语,泄露着心底的绝望。

  如果只能寄望来生,可不可以先预支一天,让我好好的,没有任何责任和负担地和他再呆一天?

  生平第一次,景臣诅咒着自身的命运,为什么我们身上都要背负这么重这么沈的东西,而我们谁也不可以放下?

  〃李太医曾经说过,西方有一种灵草,吃下去,就会忘记一切,人会变得很开心,那种草叫忘忧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姬末其将身体放松,靠在谢景臣肩上喃喃地说道。

  景臣的手指抚上他的脖颈,白皙细长的颈子自然地后仰,呈现出优美的线条,他用唇一一亲过冰凉的肌肤,每一个吻似乎都是最后一次一样,热烈得几乎可以融化外面的冰雪。

  姬末其在他怀里转过身子,狭长秀美的凤眼迷乱地看着对方,谢景臣黑亮的双眼里燃烧着炽烈的情欲,而眼底深处,却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悲凉,这大约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是从来生预支出来的,今生的缘分,大约在那个逼宫的深夜,在谢石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嘎然而止了。

  那么,好好地享用这偷来的一天吧。

  姬末其带着末日般绝望的情绪,将身体更深地偎进对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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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这样柔顺的时候,姬末其毫无反抗地任由谢景臣脱下他的衣服,一层层的衣衫除尽后,即使是室内有充足的炭火,肌肤骤然遇冷,仍然起了细小的颗粒,景臣看着全身赤裸的姬末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泪水漫出了眼眶,这个身体,这个人,这个心,是属于他的,一直是他的,并且永远都是会是他的,可是他必须离开,在用完这从来世借来的一天之后,他就得离开。

  泪水滴落在姬末其裸露的肩头,他好似被烫伤了一样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双手捧住景臣的脸:〃不要哭。。。〃他望着泪流不止的景臣轻声说道,然后双唇微启,开始一点点吮吸那些泪水。

  充满爱意的温柔的吸去那些咸湿的泪水,唇慢慢移到谢景臣的唇间:〃景臣。。。。。。。〃喃喃的低语淹没在热吻中,不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姬末其的双手摸索着解开景臣的衣带,他渴望着对方的身体,他要紧贴住这熟悉的身体,他只有很短的时间可以拥有这个身体了,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要依靠对这个身体的回忆来渡过,他要好好地记住这个身体。

  前胸与后背都有累累伤痕,那是为他留下的,为他的江山,他的帝国留下来的,胸膛里那颗有力跳动的心,想来也应该留有累累的伤痕吧?那也是他给予他的,他用他那柔润的唇一一记取着这些印记,记得牢牢的,永不遗忘。

  到解完最后一件亵衣,景臣将同样赤着身体的姬末其抱了起来,左手臂上留有一个新鲜的月牙形伤痕,那是他不久之前留给他的,他低头吻住那伤痕,泪水滴落在手臂上:〃很痛吧?〃

  他喃喃低语,姬末其抱住他的脖子:〃不,不要紧的,这是你给我的印迹,以后,凭这个来找我吧。〃

  景臣将他放在床上,仔细的看着这身体,似乎更瘦了一点,但不影响这身体的美丽,修长的四肢,柔韧而纤细的腰肢,这是多么充满诱惑的身体,景臣缓缓压上去,他爱他,不止这个身体,甚至连他的冷酷与狠绝的个性,也统统接受下来,他一直顺从着他,不是逼不得己的顺从,只是因为他想要顺从他。

  因为他那样的珍视这个人,不愿意自己或者任何人违拗他,他想成全他的骄傲与尊严,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对错。从很多年前看到那个寂寞的少年天子,他的心就被怜惜与爱慕装满了,他用所有的温柔来爱他,现在回想,也许这样恭顺服从的态度是不对的,他本可以避免很多事的,至少可以告诉他的,然而他都放弃了,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很多事,等到知道错了,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越是想要留住,却因为方法的不对,反而从手心里逃开,绝望无可避免。

  反复缠绵的欢爱持续了多久谁也不知道,直到精疲力竭睡过去,身体都变得疲累欲死,然而等到一醒过来,便又是一轮无法抑制的交合与欢爱,这一天就是末日,如果可以的话,尽情的享受这极乐,姬末其与谢景臣,此时都已经什么都不是,只是两个沉浸在情欲中的绝望情人。

  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那么只好就这样了,不知疲倦地交欢,用肉体的痛苦与极乐来记住这一天,这从来世偷来的一天。

  〃景臣,记住你答应过,不会让我一个人睡在那冰冷的地方的。〃姬末其闭着眼,狭长的凤眼已经不能再睁开,在跌入黑暗的睡眠前,他喃喃地说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我会抱着你一起沉睡的。〃景臣握住他的手,肯定地说着。

  〃那么。。。。。这是约定了。。。。。〃说完这句话,姬末其终于完全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景臣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手抚摸着他手臂上月牙印的疤痕,紧紧抿住唇,这是印记,他属于他的印记,生生世世,他都可以凭着这印记找到他的,只希望哪一世,都不要再如这一世,这般生生离别。

  晨曦映照到室内时,姬末其睁开了双眼,天晴了,窗棂的空格间,照进了金色的阳光,他并不侧头,左手往枕边摸去,不出所料,半边床是空的,那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重新闭上双眼,寒梅在清晨吐出更为清冽的香气,在这幽香中,姬末其紧闭的双目沁出了大滴的泪珠。

  那个人在的时候,他从没有一次落过泪,因为不想让他知道,一直狠绝凌厉的自己,是多么想痛哭一场。

  哭泣这种事,他几乎已经遗忘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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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在离京城约十里的地方,往往都会修建长亭,送行的人与即将远行的人会在这里分手,这座亭子修在山腰上,翻过这座山,就再也看不见京城,回过头来只能看到一片莽莽苍苍的群山,这座亭子也就成了离开京城的人最后眺望那一片繁华大城的地方。

  这一天雪后初晴,阳光灿烂地洒满银白的大地,山间的树木上都覆盖着白雪,天气是雪后那种特有的寒冷的,亭子里站着三个男人,两个身着黑衣的身材高大的男子并肩而立,另一位则是年纪稍为小一点,身形略显单薄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三个人默默地望着山下。

  这里视野空旷,山下的情形看得甚为清楚,只见银白的世界中,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轻便的马车正踯躅前行, 那马车甚是小巧,在山上看来,更像茫茫雪原上独行的孤舟一般。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长久地注视着那辆马车,一直目送到那车消失在路的尽头,终于吐出一口长气,回转身对那两位男子道:〃我们走吧。〃

  三人到树下解了马匹,翻身上马,谢景臣再次回头,雪原上已经看不到那辆马车,载着那个人的马车已经消失在了前方,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马车在雪地上缓慢地行走着,赶车的少年微微地皱起眉头,露出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郁表情,附了偶尔传来的咳嗽声,车内的人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到这个地方来只呆了一天,姬末其却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神,脸色更见苍白,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一双黝黑的眼睛显得分外地深而亮,阿二只觉得心痛如割,他对姬末其有着几乎神一样的崇敬,就连他也看出来了,姬末其用全付身心在竭力支撑,然而能支撑得了多久呢?

  他所有可以依靠的人都离他而去,从此以后,他是彻底的孤家寡人,想到这里,姬末其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封信,那是景臣留给他的,这长卷里,没有任何儿女情长的言辞,只有他给皇帝的忠告,这是多年来第一次他清晰地向皇帝阐述自己的政论。

  〃水至清则无鱼,性至刚而易折,天下已定,国运蒸蒸日上,治乱世用重典,遇盛世则益行中庸之道,陛下当行仁政而非酷政,仁和中庸,方可保万世基业。〃姬末其抚摸着这长卷,终于第一次觉得,长期以来,终是小看了他,一向以为自己是有绝对的能力控制朝政的,这个时候才突然觉得,如果没有景臣长久以来的支持,这个国家不会如此之快地从战乱中恢复生机,那高大的身影,似乎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他轻轻抬手按在太阳|穴处,他一直是依靠在那个人身上的,就像一堵厚实的墙一样,随时供他憩息,供他依靠,因为这样,这时候才觉得后背那样空虚,因为那堵墙已经失掉了。

  下面的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了,能走多久呢?胸口处传来隐痛,他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他微微抿起双唇,无论多久,他都会支撑下去,绝不放弃,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了,这个王朝,这个帝国,是他最后的能握住的东西了。

  这一年冬天分外漫长,遭受严寒的国家在开春时便遇到了春荒,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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