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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2006[1].05-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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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了些“鬼画符”,命采微贴于屋前屋后的门框边。采西果然整晚都很安静。第二天煮早饭,扫地,收拾厨房,也是十分正常。只是身体动作有股狠劲,以至于阿良都有些畏惧。他准备了一大碗黑水,本打算与采微合力灌进采西的嘴里,一时没有把握。 
  “采西,把这碗药水喝了。”阿良恢复昔日的温和。“哪里弄来的药?谁有病?”采西偏头问道。“专门从法师那里替你求来的。”阿良说。“是,我看见有活鬼。天天在我眼前晃。”采西眯缝双眼。“快喝,喝了就没事了。”阿良示意采微端过来。 
  “把我灌傻了,你没事了,你心就安稳了,没人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从前以为你是好人,认了命,忍气吞声,嫁给张角,老天爷不让我好好过,我也就认了,只是你逼人太甚。你似乎忘了,这里是采家的地方。” 
  采西语调生硬,换了个人似的,把阿良震住了,只觉得这个邪中的太蹊跷,一点都不像犯病。 
  “采微,快,把药端过来。”一看只有强行动手,阿良迅速捉住采西,将其两手反缚,一面命采微灌水。 
  “姐姐,别听他的,他就是我们家的活鬼。他不是好人,是他把我害成这样。”采西在阿良的手里挣扎。 
  “她已鬼魂附身,快点婆娘,还站着不动,又骨头发痒找抽吗你?”阿良东张西望找绳子。 
  “姐姐,我没什么鬼魂附身,我没病。他是个畜生,他强奸了我,让我怀孕,又把我打发给张角。” 
  采微端着煤炭水,脸色霎时怪异,肌肉颤动,长着干硬死皮的嘴唇抖得厉害,牙齿一咬,扯起一块死皮,一滴新血冒出来。 
  “姐,别让他绑我。”采西被推搡到窗边,阿良拿起窗台上的麻绳。 
  采微突然举起大碗朝阿良脑袋砸过去。阿良晃了几下,晕倒在地。 
  “畜生!畜生!畜生!”采微连踢了阿良几脚。 
  “杀了他。”采西喊。 
  一缕阳光从厨房的小窗里刺进来。 
   
  【作者简介】盛可以,女,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湖南益阳。2002年开始小说创作,著有长篇小说《水乳》、《活下去》、《火宅》等,部分作品被选刊选用,并有短篇小说入选2002、2003年度最佳短篇小说选及2003年全国小说排行榜。曾获“首由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现在广东省某杂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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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毒蝎
李进群 


  瘸尔利家院子里蹲着三口大水缸,两口青釉的,一口黑釉的。水缸没啥特别之处,河湾村谁家腌菜盛水都用这种缸。特别的是这三口水缸里盛的不是水,也不是咸菜,而是“母猪”。肚囊里的货色不一样,皮相也就显出不一样来。人是这样,物什子也是这样。三口装了“母猪”的水缸就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刺得河湾村人眼麻口颤的。 
  河湾村人把毒蝎叫“母猪”。老老小小的都这么叫,也没人细究过这种叫法的来历。对许多东西,河湾村人都有自己的叫法,把蝴蝶叫娜娜子,把锁阳叫面筋,把麻茹子叫嘎拉木,没法刨根问底的。蝎子和母猪之间实在是没有多少相同的地方。蝎子是黑的,母猪也是黑的,算个相同点,但颜色黑的东西多了,这样混叫,也牵强了些。再就是母猪一窝下十几个,据说蝎子一窝下九十九个,这也是个相同点,可也说不圆。也许表达的是一种厌恶。河湾村人对蝎子的态度不全是厌恶,而是一种敬畏。家里发现了蝎子,是不敢轻易拍死的,要用大针扎住了,盛在水碗里,等晚上星星全了,送到村外,嘴里还要念叨:“黑蝎子,黑母猪,走到树坑坑儿就堵住。”为啥这样念叨,也没人问过,很明显是不想让蝎子再来的意思。谁要打死了蝎子,就会有其它蝎子来报复,还要在他家里做窝下儿子。这个警告像咒语一样在河湾村辈辈流传。因了这份小心,河湾村人和蝎子也相安无事。很少有被蝎子蜇死的,偶尔有伤了的,也是红肿上一个阶段,受够了疼痛就好了,没有人找蝎子算账,也没有人打过蝎子的主意。 
  这些年人心尖了、眼活了、胆大了,啥主意都敢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土里头埋的、心里头装的,只要能换钱,都倒腾了。还就来了收蝎子的,还是那些“南方猴”。河湾村人把外面来做生意的人都叫南方猴。说是收毒蝎子去入药,以毒攻毒,能治癌症呢。每公斤蝎子八十元钱,还提供一种紫外线电灯,晚上拿灯一照,蝎子就原形毕露、通体透亮,没地方躲藏了。南方人就是猴精猴精的。 
  河湾村最先得到这个信息的是瘸尔利。瘸尔利是个日能人。瘸子不瘸通天哩,河湾村人都这样说瘸尔利。瘸尔利家开着个小卖部,隔三差五地要到县城进货,信息就灵通些。他去县城进货时,在集市上看到了收蝎子的。几个南方猴守着个大铁桶,铁桶里闹嚷嚷的全是蝎子,围观的人不少,四村八乡的人坛坛罐罐地也提了蝎子来,过秤,数钱,倒蝎子。尔利本来是个活络人,瘸了腿之后,脑子更活泛了。瞎眼的耳朵灵,耳聋的眼睛亮,一亏一补,真主总是待人公平的。尔利腿残了,抓不了蝎子,但他会抓商机。他就跟南方猴定下了代收蝎子的协议,用进货的钱进了几十个紫外线灯。盘算了一路,他又想出赊灯收蝎子的办法。他知道村里人手头没钱,也怕掏钱买了灯抓不到蝎子。他就把灯赊给村里人,说好了用蝎子钱顶账,一只灯五十元进的,赊价是八十。他还和每个赊灯的人都签了协议,规定抓到的所有蝎子都得交给他,每公斤六十元。他在外面混了多年了,知道这年头空口白牙不顶事,啥事都得落下个字据。 
  所有的禁忌都是可以打破的。为了钱,河湾村人把对蝎子的那份敬畏藏起来了,天一黑,就提了紫外线灯到野地里找蝎子。出乎河湾村人意料的是,蝎子多得让人吃惊。紫外线灯一照,几乎遍地都是爬虫子、毒蝎子。在蓝幽幽的灯光下,爬虫们都瞎了眼睛,一劝不动;蝎子也不敢跑了,只无奈地摆动着蝎钳。右手用夹子一夹,就扔到左手提的坛坛罐罐里。一夜下来,一个人就能抓一斤多,运气好些的能抓一两公斤。天亮了,就都聚到尔利家过秤、数钱,毒蝎子倒进尔利家的大水缸里,钱就进了自己的口袋。河湾村人尝到了甜头,男女老少几乎都出动抓蝎子了。蝎子似乎没有感受到这种危险,每到晚上照例出来活动。河湾村人感觉蝎子似乎是越抓越多,有时踏到一个窝子,一抓就是几十个上百个。一村人一直抓了十几天,村子周围的蝎子才少了。周围这么多的毒蝎子,这倒让村里人倒吸凉气。河湾村人的灯光逐渐延伸,山沟沟岔岔里也有不少蝎子,河湾村人的坛坛罐罐总是空出满归,瘸尔利的水缸也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隔三差五地那几个南方猴就来收蝎子。 
  有这样好的活路,谁还跑到外面去打工呢?河湾村的人真希望蝎子永远也抓不完。但河湾村的人兴奋一天天增长,恐惧也一天天增长。最初是捉蝎子的人睡着就做恶梦,梦见脚底下满是蝎子,浑身满是蝎子,大叫着醒来,却是虚惊。接着就有人不提防被蝎子蜇了,还好,没大碍。过了几天,村里一个老汉干脆就被毒蝎子蜇死了。隔三差五地还听到邻村也有抓蝎子被蜇死蜇伤了的。再后来,捉蝎人试着用紫外线灯在自己家里找,还真看到了蝎子,院子里、墙缝里有,灶台下、炕边上也有。谁也说不清是以前就有,还是跑来报复的,心里就虚了,吃饭不香、睡觉不宁了。就有婆姨劝汉子,老人劝儿子,不要再抓蝎子了。但看到瘸尔利家三口大水缸,看到他手里就崭崭的票子,想收手又收不住,就一边抓蝎子,一边把怨气发到瘸尔利头上。 
  对瘸尔利的怨气还有个来源,村里人不久就知道,南方猴给尔利的是每公斤八十,而瘸尔利收他们的是每公斤六十,瘸尔利从中挣二十块钱的差价。都觉得瘸尔利也太心黑了,但碍于协议和乡里的情面,只好认亏。这种怨气使一村人看到瘸尔利家的三口大水缸就有些不舒服,交蝎子时也气呼呼的样子,往缸里倒蝎子也有意无意地往水缸外倒几个,瘸尔利看到了,忙架了双拐过来用钳子往缸里拾。 
  瘸尔利也感受到了村里人的怨气,这种怨气他经见得多了。他的腿没瘸之前就感受过这种怨气。腿没瘸之前,他是个小工头,每年都带着几十号人到内蒙古呼和浩特市的工地上去打工。他是带队的、找活儿的,到工地上并不干活,但每个人每月给他五十元,这样他每月都能收入二三千元,而且是带的人越多收入越高。村里人最初对他是感激,但最后心里都对他有些怨气,尤其是跟他出去干活的人,看到他不干活却挣的钱多,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的腿瘸是不是这种怨气的结果,连他自己也没弄明白。他走过工地的时候,头顶上忽然掉下一捆钢筋,他只来得及闪开头,腿却被砸中了,一条命勉强保住了,一条腿粉碎性骨折,齐根给锯掉了。而当时在上面干活的人正是他带出去的同村人,不小心碰下钢筋捆的是他的邻居穆萨。 
  建筑公司只象征性地付了点医疗费,因为用工合同上讲明是工伤自负的。穆萨也只是拿点营养品。尔利瘸了腿,没法再出去揽活儿了,就开了个小卖部。开小卖部之初,村里人又变了态度,都到他的小卖部买东西,也算是一种照顾。尔利要强惯了,架着双拐隔几天就坐公交车到县城进一回货。小卖部货全,村里人不用出门,就能把日用品都买齐了,小卖部就越开越红火。村里有些人又有些眼红了。尤其是他开始收蝎子,挣了大钱,村里人的怨气又蹿起来了。 
  瘸尔利感受到了这种怨气,这种怨气让他担心,更让他担心的是蝎子。最初,他怕晚上有人来偷蝎子,架着双拐满院子转悠,影影绰绰地看到墙头上爬着人。等他架了拐子过去,人影又不见了,他分不清是自己花眼了,还是墙头上真爬了人。瘸了腿待在家里这两年,他有好几次都看到墙头上有人影。也许是村上的小混混欺他腿残了,趁夜来偷鸡摸东西,也许还是冲着他婆姨来的。无论是冲着哪头来,他都得提防。 
  婆姨算得上个俊女,姑娘时缠的人就多。尔利那几年在外面混得开,就娶到手了。尔利在外面挣了钱都给婆姨,婆姨爱穿,也会打扮,出落得就更俊了。你看着好的别人也看着好,有人谋算,也是难免的事。这要是在残废之前,尔利是不会在意的,他相信婆姨,也相信自己。无论从哪方面比,村上都没几个人能抵得上他。身残之后,他就没了那份自信,也没法相信婆姨了,尤其是和婆姨分居以后。但他能忍,只要没有太打脸的事,他就认了。有了这份心,尔利就尽量地多在院子里转悠,守着自己的家,也守着自己的脸面。这些天来,他还守着那几缸蝎子。毒虫儿有时候也有用呢,正是蝎子又鼓胀起了他的希望。 
  他的那个希望切近而又遥远。说切近,也就是七八万块钱的事,这要放在前些年,也算不上多难的事,可他残废之后,七八万块钱又成了遥远的梦。他想装个假腿,他想重新站起来。他打问过了,装个假腿,最便宜也得七八万块钱。前些年他是挣了些钱,盖房子花掉了不少,供养兄弟妹妹上学花了些,其它的都给了婆姨,他问婆姨,婆姨说是连一分钱都没有了。婆姨那些年不种地,定吃定坐的,手脚又大,也许真的花光了,也许是婆姨捏在手里不出世了。尔利也没办法,心里就当是没有了。 
  手头没钱,别说装假腿了,就是养活一家子人也难。婆姨又指望不住,他残废的这两年,她照样不下地,照样穿穿戴戴、描描画画的。尔利只好开了个小卖部,拼了命地打理,日子才算勉强过得去,要想攒钱装假腿,得等到猴年马月了。有了收蝎子这档子事,尔利才感觉到了一丝希望。别的不图,装上假腿,他就又能走南闯北地去联系生意、包活儿干了。娃娃还小,一家人得他养活,弟妹要上学,老人要生活,指靠他的人还多着呢。他不想就此废人一样地守在家里过一辈子。 
  尔利和村里人一样,也希望遍地都是毒蝎子,永远都抓不完。可收了几缸蝎子后,他和村上的人一样,也有些怕了,眼前老晃着蝎子的爪爪牙牙,一闭上眼又看到蝎子圆溜溜的眼睛,睡梦中老是有成群的蝎子弯着尾巴向他蜇来。他怕那几口水缸被风吹倒了,毒蝎子爬出来,就在水缸周围又堆了些砖块。他怕水缸盖没压实,有蝎子钻出来,在缸盖上又压上了石头。他怕来交蝎子的不小心把蝎子掉到地上。怯处有狼,怕处有鬼。有天夜里,他真的发现了蝎子。他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感觉有啥东西在他仅有的那条腿上爬,弄得裤腿沙沙地响。他惊恐地架起拐子乱甩腿,腿上掉下个黑东西,有点月光,尔利分明看到那是一只蝎子。蝎子爬得很快,在尔利惊魂不定的一会儿,就没了影儿。尔利到屋里拿了个紫外线灯来找,也没找到。他一夜没睡,把整个院子找了几遍,各种爬虫都看到了,就是没找到那只蝎子。他想也许是看花眼了,但那只蝎子却爬在他的心头上了,时不时地让他心颤一下。 
  随后的几天,尔利还是到处寻找那只蝎子,除了婆姨的屋子,其它屋子都翻了个遍。自从分居后,尔利几乎没有进过婆姨的房子,这次,他本想进去找一找,但最终还是没有进去。那只蝎子便出现在婆姨的屋子里。 
  那天睡到半夜,尔利迷迷糊糊地听到婆姨大声惊叫,“‘母猪’!有‘母猪’!”男人的本能使他披了衣服、架上拐子就往婆姨屋里撵。他知道婆姨怕老鼠、怕毛毛虫,以前在一个屋里时,看到小虫子都要往他怀里钻。婆姨比一般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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