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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巴西狂欢节-第7部分

小说: 巴西狂欢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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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阿根廷!」
    原来他们所争论的,是菲力几个人的去留问题。这些人都是东尼邀来的,尼奥给他们订了期限,强迫他们到时搬走。
    最后,菲力、白蒂和格林哥都同意三两天内离开,这个问题才告解决。一事方了,争论又重新开始。我觉得这个团体办事如同儿戏,连彼此间的沟通都有困难,又如何讨论高深的神学问题?
    我又找了张白纸来作速写,凯洛琳正想制止我,突然,东尼叫道:「凯洛琳,请你坐近一点!」
    她依言移到前面,东尼说:「你决定了没有?」
    「决定什么?」
    尼奥说:「决定是否加入我们?」
    凯洛琳说:「我早就决定了。」
    尼奥说:「那么你愿意做『修行人』?」
    凯洛琳歪着身体点点头,但也像是摇头。接着东尼问我:「你呢?」
    我连怎么回事都没有搞清楚,但凯洛琳既然愿意,能与她在一起,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只是我本来是要去修道院的,怎能糊里糊涂的又答应他们。我便说:「我愿意,但是我先得知道进修道院的可能性。」
    尼奥说:「没有必要,天主教已经没落了,在那里你什么也学不到。」
    我不便多说,只好说:「至少,我希望能有点时间,多了解你们一点。」
    尼奥说:「明天下午两点钟,你到这里来,我们有人专门为你解说。」
    我心里开始有点不安,他们这样霸道,难怪凯洛琳会刚才把我的画藏起来。他们颇像黑社会的作风,莫非设了个圈套钓我上勾?但转而一想,钓我做什么?我无钱无势,毫无利用价值。再说,假若真是黑社会,其组织之严密,岂是这种儿戏可以比拟?
    话说回来,我当前的条件,不正符合他们的需求吗?一个单身的外国人,无牵无挂,又没有正当的职业,还打算出家做修士。如果他们是个国际性的不法集团,我正好供他们驱使,或者做只代罪的羔羊。
    但是,是我主动找上他们的,除非他们以凯洛琳为饵。这更不合逻辑,他们怎知道我会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孩?就算知道,又到那里去找这种人?如果说是装的,得要有非常成熟的演技才行。
    不论如何,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只为了钓我上勾是绝不可能的。既然能动用这么多演员,他们应该很有实力,那怎会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偏偏房中还画了几个太极图,真像专门对付我似的!凭哪一点呢?我有什么可资利用的?
    胡思乱想中,只见他们愈争愈烈,东尼处处居于下风,秀子除了高喊「东尼」外,竟然也能说出几个字来。我细听之下,倒也懂了,原来是为了钱。
    大家火气愈来愈大,僵持不下,尼奥遂提议用教条解决。于是他们四人各自掉头,面对着墙。每说一段话,便背一节经文。不久之后,果然心平气和,得到了结论。
    会开完了,东尼很激动地握着尼奥的手,悔恨自己太冲动,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并对尼奥的见解表示由衷的佩服。尼奥也谦虚地夸赞东尼,认为他的眼光远大。
    我在一旁愈看愈迷糊,这些人的表现,使我无法作理性的判断。东尼在在都像一个领袖,他勇于认错,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个人的才华又出众。尼奥却始终支配着他,而且无形中又好像有种后盾,如果说有问题,一定是出在尼奥身上。
    尼奥很神秘,有着希腊人的面庞,坚定而稳重,一点也不显露心中的情感。他说话时双目炯炯有神,直透对方心底,颇有黑社会人物的风□。
    最令我惊异的是在会议完毕,秀子手执蜡烛由我面前经过时,我一眼看到她两臂的内侧,自腕迄肘,每隔三、五公分,就有一道七、八公分长的疤痕。共有十多道,而每一道疤痕上,都有用羊皮线缝过的痕迹,就像是蜈蚣一样。
    我立刻想到黑社会中的某些仪式,这些疤痕显然是利刀割出的,割得这么整齐,委实残忍无比。以常理而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任人一刀一刀地割成这个模样。除非是神智完全受到控制,人失去了自主的能力,这种事才可能发生。
    我再仔细观察秀子,她身材纤小,有着典型的日本人面孔,眉毛淡得不可辨识。她很少说话,就是说时也很缓慢。经常低着头,任那长长的黑发拂拭双肩。
    我简直不知置身何地了,我并不害怕,但隐隐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迷雾,使我不然而然地,对他们研究真理的态度感到怀疑。
                    (十二)
    到了十二点多,我首先告辞要走,正好玛□亚也要离开,我们正好结伴同行。
    下了危楼,她就开口问我:「你为什么要参加他们?」
    我说:「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我见多了,都是一样。」
    「你是怎么参加的?」
    「我才不会参加呢!」
    「那你来做什么?」
    「我没有地方去,来玩嘛!反正我不怕他们,他们也骗不了我。」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还不是为了钱!」她觉得我很笨:「你大概听不懂西班牙话,他们吵了半天,就是怪东尼找来的人只会白吃白住,拿不出钱来,所以要赶他们走。」
    她说得有理,我虽然也没有钱,可是见面没几次,他们怎会知道呢?我又问道:「我看东尼是个人材,难道他要靠这种方法赚钱?」
    「哼!东尼?东尼有点神经,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走着走着,玛□亚便慢慢地靠到我身上来了,起先我还以为她喜欢靠边走,便一再的往旁边让。直到让到无处可让了,她还是不断的挨着挤着,我这才领会过来。看看她的面貌身材,哪一点都不差,既然她喜欢这一套,我又何苦拒绝?于是,我伸过手去,一把搂着她的纤腰,她也顺势倒进上了我的肩头。
    「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哩!可怜那个美国女孩子,也跟着他们挨饿。」她说。
    我听了一惊:「你们还没有吃晚餐?」
    她说:「你以为东尼每天出去忙什么?还不是想法子弄钱。有了钱,他先上馆子大吃一顿,剩下的才带回来分给我们。」
    我不禁为凯洛琳担忧,便问道:「那个美国女孩是怎么参加的呢?」
    「她来巴伊亚玩,甘格遇到她,跟她说这些人如何如何好,她就来了。」
    「难道她发觉了真相还不走吗?」
    「她没有钱,能去哪里?」
    我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微红的双目,显然证明了她当前的困境。可是,真是穷到没有路费,又怎么能上馆子吃饭呢?何况他们每次点的菜,都是最贵的,小费也给得特别多。钱固然不是她的,然而朋友之间,真有困难会袖手旁观吗?除非……除非她和东尼两人是同谋!可是昨天刚刚才去餐馆,怎么今夜又会穷得连晚餐都没有,难道这些人没有一点算计,真是过一天算一天?
    玛□亚见我沉思不语,紧紧地贴着我说:「你在想那个美国女孩?是不是?」
    「不,我是有点怀疑,这些人在做什么?我昨天才认识他们,看起来好像很有学问,说是在一起研究什么……」
    「这你也相信?他们研究什么我最清楚了,研究怎样骗钱!他们专门骗一些有钱的大老板,每次一骗就是几千块!他们找上了你?是不是?放心,现在还不会提到钱的,他们要等你上勾,十拿九稳了才开口!」
    「不可能呀,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我也没有钱!」
    「算了吧!我认识好几个角仔店的中国人,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把钱藏在床底下,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有钱。是不是?」说着,她在我大腿上涅了一把。这一来,我知道她虽然不是职业妓女,却也是人尽可夫的人。想到这里,我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显然,她也察觉了我的心态,又说:「你别误会,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我只是喜欢玩,要是真的不要脸,我还用得着等他们带东西回来吃吗?」
    「就算他们专骗钱吧,那几个穷得无处可去的人,怎么也会混在一堆呢?」
    「这还不明白?他们有草、有料,还是高级品,我们都等着他们开恩哩!」
    「什么草呀料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那些让人兴奋的宝贝呀!」
    我恍然大悟,但更加不懂了:「如果他们有毒品,卖了就能赚钱,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地去骗呢?」
    「谁知道?他们都有些神经不正常!」
    「那个美国女孩子呢?她也吸毒吗?」
    「别想动她的脑筋,她只喜欢女人!」她又紧紧地贴过来。
    「你怎么知道?」
    「她常摸我的奶子,你看,我的奶子又挺又硬!」说着她竟真的把衣襟打开。的确,她没有戴胸罩,两个半圆形的小球,随着步伐不断的颤动。我觉得心神一荡,欲火高升。便用力地把她拥在胸前,长吁了一口气,又放开她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还不饿,便叫了瓶啤酒。坐在她对面,这才看清她的神态。她的面貌尚可,而身材之好,足可令铁汉动心。但是,我一向有挑剔的毛病,宁缺毋滥。仔细观察了一会,就令我倒足了味口。
    大概她认定了我是个冤大头,便拚命的卖弄风情,撒娇、抛媚眼,无所不用其极。满嘴塞着乳酪饼,黄的、白的液汁在舌齿之间翻搅,却不时给我来个飞吻。
    我不但不敢想像这一宵美梦,还唯恐眼前无法摆脱她,最好能有一次就能奏效的方法,省得日后经常为此困扰。
    待她吃完了,我便请侍者来结账,看看账单,再摸一摸裤袋,我脸上露出了难色,悄悄的对她说:「我带的钱不够,你能不能先借我几块钱?」
    她一听,脸色立变:「我有钱还会找你?你没钱为什么不早说?充什么阔?」
    我向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你先溜吧!到对面巷口等我,我有办法脱身。」
    她口都不开,气呼呼地走了。
    我又叫了一杯咖啡,慢慢地享受,回忆今天的遭遇,竟是满天云雾。玛□亚所添加的,只有把内情搞得更扑朔迷离。其实我的看法很简单,他们要就是游手好闲,到处骗吃混喝的嬉皮。再不然便是个贩毒集团,表面上装得穷兮兮的,以遮人耳目。
    至于凯洛琳,多半是个逃家的孩子,东尼想利用她,但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就□。现在我这个既不怕死,甚且生不如死的汉子又插队进来了。别的不说,为了救美,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走这一遭。
    待我付了帐,到巷口一看,她果真走了。没钱竟能消灾,真是穷人自有穷人福。
                    (十三)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赴约,屋里只有凯洛琳在。正中下怀,我便坐下来和她畅谈。
    原来她在华盛顿州立大学读二年级,父亲早故,年初随母亲到巴西渡假。临时决定留下来,准备旅行南美各地,以增广见闻。结果一到巴伊亚,便被这里的风土人情绊住了,始终舍不得离去。
    「你打算用嬉皮的方式旅行?」我心存侥幸的问道。
    「什么嬉皮方式?」她不悦地回答:「我是用我们这一代青年人的方式。」
    「单身一人?」
    她笑了,笑得好甜,笑我的观念落伍:「你是想说:『一个单身女孩』是吧?这有哪点不妥?」
    我知道这是观念问题,便说:「不是道德上的顾虑,我也喜欢旅行,但是一个人没有勇气。」
    她收回了责怪的眼光,说:「我恨那些观光客,把赏心悦目的旅游变成了商业的生产线。他们花了大把的钞票,买了各个风景古迹的幻灯片,屋里摆满各种土产纪念品。其实他们连人家怎么生活,怎样思想都不知道!」
    「你对东尼他们了解多少?」我直接切入主题,怕等一会失去了机会。
    「可能和你差不多。」
    「那你为什么要参加呢?」
    「谁说我参加了?」她神秘地笑了,就像淘气的孩子恶作剧一般。
    「昨天……」
    「昨天我只是告诉尼奥,我早就决定了,是他用他的口,说我要做修行人的。」
    「好哇!你原来是学法律的。」
    她笑笑,很俏,很甜,接着说:「他们吃饭去了,今天我故意留下来等你,我也想了解一下,如果值得,我会留下来学习,否则,我到时就走,谁也留不住我。」
    「那你还没有吃东西?」
    「这是常事,有时一连几天都没有吃。」
    「他们平常靠什么维持生活呢?」
    「东尼卖了不少画,但是他交际应酬太多,所以开销也很大。这一点令尼奥很不满意,像昨天那个会,他们不知道开了多少次,可是又有什么用?」
    「东尼很有才气,可是他怎么都不像一个修道的人。」
    「东尼以前在里约的电视台工作,生活很□烂,整天酗酒。后来遇到尼奥,两个人谈得很投机,便一起来这里修道。」
    「你好像很怕尼奥。」
    「你是指那幅漫画?或许你是个好艺术家,但是却忽略了,昨天是在他们的神殿中。在神殿中,尼奥的权威是不容许挑战的。」
    「这样说来,尼奥真是有点本事了?」
    「我只知道他原来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的哲学讲师,秀子是他的学生。秀子为了要跟随他,曾经把手臂割了十几刀,以示决心。听说他们这个组织是国际性的,参加者完全是自愿自发,至少我很佩服这种精神。」
    这一点倒是化解了昨夜我对秀子的怀疑,也澄清了凯洛琳不是受骗而来。我还想问下去,正好尼奥回来了。他见了我,说道:「想不到你很准时,东尼有事回不来,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解答。」
    「我想知道你们在追求什么。」
    「真理!」
    「什么是真理?」
    「真理是宇宙间绝对的道理。」
    「既然是绝对的,我们凭什么知道确实得到了呢?」
    「你当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那你和基督教的说法一样啊!我必须先相信你,然后才能得救!」
    「不,我们有证据,你看了就知道。」
    「能先让我看证据吗?」
    「不先参加修行,给你看你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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