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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贵族之血 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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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而且也找不到那个奇特的祭坛装饰品的任何资讯。
丹尼尔把笔记本翻回前一页,重新读一遍当初三名守卫中的一位在画师作画时所写下的每日报告。一开始他很震惊,该名男爵竟然如此不信任自己请来的工匠,但仔细一想,倒也能理解。他想起了当时四处为灾的瘟疫,推测要是无人看守礼拜堂内的银制酒杯和黄金十字架,即使是在神圣地,对於一个失无可失、随时愿意铤而走险的人来说的确是很大的诱惑。
或者,这里曾经发生什麽更不祥的事?丹尼尔边咬著铅笔头边想。说不定守卫根本不是在守护宝物,而是被派来保护这些画师。
手已经比较不疼了,丹尼尔继续誊写的工作。又看见更多的详细记载:这一次是有关提供画师酒食所需的开销,以及小羊酒吧的老板抱怨投宿房客太吵──丹尼尔不禁咧开嘴笑了:原来有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接下来,是一份由礼拜堂守卫撰写的简短报告。
接著,我们的确听见某些奇怪声响,彷佛从墓|穴中传出……我们每个人都很害怕……一位名叫爱德温·派恩特的男子亲身到墓|穴查看,据他回报,那只是一只老鼠的扒抓声。但我们并无看见任何老鼠。奇怪声响维持了一阵,直到男爵先生到来,命令我等尽速离开……
丹尼尔看著笔记本,把守卫的潦草笔迹和自己的工整记录做个比较,彷佛经过抄写之後才容易理解似的。但不管是哪一份资料,讯息都很明了:国王的特派员并不是扒抓地板的人──或者至少,不是唯一的人。
他顿时不寒而栗。这房间彷佛越来越冷。丹尼尔清清喉咙,对於自己这麽轻易就被灵异事件给吓成这样感到气恼。或许爱德温·派恩特是对的:老鼠才是制造噪音的祸首。他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个说法,但随即发现他办不到,於是往後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他往窗外看出去,外头的景色已经有了变化,心里觉得满意。只是大海还维持稍早时那阴郁的灰。此时,一可怕的叫声让他吓的跳了起来,他探头往下方看,看见一只海鸥打眼前滑翔而过。他心想会不会就是刚才瞧见的那一只呢。又或许是星期三早晨吵醒他的那只。这真的只是三天前的事吗?怎麽觉得恍若隔世。
丹尼尔走回桌子前,继续把剩下的报告给抄写完毕。再没有其他文件提到礼拜堂里的奇怪声音。报告以克斯特比男爵的简短评注作结,署名者为亨利·伊黎,内容写著他很满意众画师的心血结晶,理应在他们完工离去之前给予极为优渥的报酬。
他把书架上的手稿放回原处,翻弄著另外的一沓文件,上头都是难懂、细长的仿铜版字体。看起来好像是城堡的帐目摘要,按年记的,持续了一百多年,每一个总计数字後头都有同样的克里斯汀·伊黎的签名。本以为这些是後来才捏造的,不会有人活了这麽久。可是墨色和纸质张张皆有差异,彷佛帐目的记载横跨了百年,而不是一次性的,又不像是捏造的了。这实在很奇怪,丹尼尔想不出为何如此,於是把这些文件搬到书桌上以进行深入研究。
在另外的盒子里翻了个遍,他找到一本日志,上头是一样的细长字迹。他坐在桌子边缘,翻查著。从第二页的内容可以认出是伊黎家族未完成的简史。似乎只集中在四个人身上:高德菲尔,提伯特,亨利和威廉。因著脑中还存有亨利这名字的清晰印象,丹尼尔试著去找对方生平的开头部份,希望能找到更多关於礼拜堂的事。
然而,找到的却是关於祭坛装饰品的来处的讨论。丹尼尔一边读著一边落座,等他把整篇记录看完,拳头突地在桌上捶了一下,彷佛胜利般地大喊:「我就知道!」
「知道什麽?」
他震惊地一下子抬起头,看见亚当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手上端著一盘三明治和一杯茶。
丹尼尔霎时绽放出笑容,精神为之一振。「我没听见你来。这些是给我的吗?」
「你工作的时候老是忘记吃东西。」亚当走了进来,把盘子和杯子放在书桌上,草率把文件往旁边推开。
「小心。」丹尼尔提醒他。「我可不想把你的家族历史给毁了。」
亚当从鼻子冷哼一声。他走向窗子,倚著窗台。「我想这些伊黎祖先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的好名声被一两块污渍给玷污了。」
「不管怎麽说,我不能在这些老文件旁边吃东西。这是布里乾酪和熏肉吗?天呐,你真是棒呆了。」丹尼尔把文件往远处挪了挪,一下子把身体塞进椅子里。「太完美了。」他鼓著满嘴的三明治,含糊地说:「我正好需要这个。」
「你找到了什麽让你这麽开心啊?」
丹尼尔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吞了下肚,迫不及待地要分享他的新发现。「除了许多关於壁画的技术资料以外──这些资料很有用──我还找到一份关於祭坛装饰品的参考文献。」
「圣拉撒路?上头说了什麽?」
「那不是圣拉撒路。」丹尼尔呷了一口茶。「这样说吧,我们可以说它现在是圣拉撒路,或者至少在它被供奉在礼拜堂里的时候是,可是它的原始来处是一间异教神殿。至於哪一间嘛,我也不清楚──文件上没有记载──可是当年把横饰带搬回来的是个叫做提伯特·伊黎的人,他於西元一二五五年在塞普勒斯发现此横饰带,也就是在路易九世发起十字军东征攻打埃及失败之後。」
「原来如此。」亚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蠕动的嘴上,丹尼尔开始觉得不自在。「这麽说来,如果那东西不是圣拉撒路,又会是谁呢?」
「它是希腊神话中的阿多尼斯。阿多尼斯是个美少年,爱芙罗黛蒂和冥后普西芬尼同时爱上了他。」丹尼尔放下三明治,看了一眼亚当的表情,想知道他是否听说过这故事。
「众神裁议,阿多尼斯应该花半年在地面上跟爱芙罗黛蒂一起,另外半年在地底下与普西芬尼一起。可是两位女神都不愿意跟对方共享男人。最後阿多尼斯被一头野猪给咬死,於是他必须永远留在阴间。爱芙罗黛蒂非常伤心,她要宙斯让阿多尼斯复活。从此以後,两位女神就心甘情愿和对方分享他了。」
「你是说,横饰带上的圣拉撒路其实是阿多尼斯?」
丹尼尔露齿一笑,拿起一片吐司,夹了一片熏肉。「没错。他不是从坟墓中升起,而是从地底下。他旁边的那个人不是耶稣基督,而是爱芙罗黛蒂──只不过她这一次身穿丧服。而这也解释了装饰边为何是藤蔓与花朵的原因。」
「我一直以为那与基督教有关。」
「嗯,是有关。」丹尼尔咬了一口三明治,才接下去说。「但阿多尼斯的神话是近东地区众多复活传说中最受欢迎的一个。人们说基督教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流传甚广,部分原因在於它跟其他约莫六、七个异教信仰的复活传说相似。」
「异教的祭坛装饰品。」亚当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堆,语带讽刺地说。「还真是贴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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