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海上猎艇 作者:[苏] 伊·切尔尼谢夫 >

第3部分

海上猎艇 作者:[苏] 伊·切尔尼谢夫-第3部分

小说: 海上猎艇 作者:[苏] 伊·切尔尼谢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幸亏索柯夫洛夫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他立刻断然地将传话器的把手扳在“全速倒车”上,因为离码头一共只有几公尺了。猎艇颤抖着,开始后退。离开危险地带约六十公尺的时候,小队长吩咐放慢马力,气愤地向我那位不高兴的指挥员说:“在这种情形之下,首先应该采取安全措施,然后再问报道的来源,以及报道的可靠性。船只是很贵重的东西,没有必要是不能用来冒险的。现在您可以问了,助理艇长是从哪里知道不能由左边靠岸的。”

  “航行指南”没有骗我。我们向水里细细一看之后,马上看到了被水草掩盖着的发亮的礁面。礁面一会儿隐没在奔腾的水浪之下,一会儿又现露出来,被月亮照得亮晶晶的。

  索柯夫洛夫低声哼着。

  “哼,哼!”这以后是一阵长时间的、相当不舒服的沉默。

  我因为被船身的摆动和汽油的味道弄得头晕,很想休息一会;我从码头走到岸上去。我东摇西摆地走着,好像我的脚下仍是摇摆着的甲板。已经习惯于在摇摆和震动之上保持平衡的两腿,“由于惰性作用”在陆地上还在继续企图保持平衡。旁人看来,我确有点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听见后面走来的索柯夫洛夫的坚定的脚步声,我觉得很不自在。

  “怎么了,伊戈尔·彼得罗维奇,您打算瞧一瞧当地的花草鸟兽吗?”

  我们一起慢慢地走着。夜间的空气中充满松香和海草的气味。残缺的但是明亮的月亮向大地注下了淡淡的光影,在水上则铺上了一条水银似的光带。

  到现在,我还感谢索柯夫洛夫那天夜里对我说的话。我特别记得他关于在行军和战争中的荣誉感和同志爱的真挚的意见。

  我们散步完毕时,索柯夫洛夫再度提到我在这次航行中所受到的考验,向我建议道:“您可以预先对归途作一个航程测算。那末工作起来就可以容易得多了。您要不慌不忙地作,要作得准确些……”

  在跳板面前,他留住了我说:“关于精确性,我要给您讲一段故事。我有一个朋友,是一个领航员,在他的专业上,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手;但是他就吃亏在自信太高上面。他认为,他的测算是绝对精确的。但是有一次,他同船的一个见习领航员,却在他的测算上发现了一个可以造成严重事故的大错误。从此之后,我那位朋友就只有在作过几次不同方法的测算之后才肯把测定的船舶所处位置认为是差不多可靠的……好吧,我们休息吧,不然便扯不完了。”

  他向我道了晚安,便走进舱口里去了。

  我了解索柯夫洛夫是在委婉地讽示我,因为我在航行时自信地说我测定的位置是正确的。而我的测定却是用相当不完善的方法,并且是在摇晃中作出的,我决定以后多注意这一点;接着便去视察在码头上的系泊索,指示值班员关于明早起身的信号,然后才走到全体水兵们住的底舱里去。

  在底舱里,由于舱口开着,空气是相当新鲜的。水兵们都十分疲倦地熟睡噢。有几个摊手摊脚地躺在床铺上,打着响亮的鼾声;有的象拳头似地缩成一团,把手掌垫在颊下熟睡着。入伍才第一年的年青信号员尼可拉·斯列波夫两手交叉在胸前,睡在舱角的一个上铺上。

  在航行中,我已在某一个机会中发觉斯列波夫是一个优秀的、灵敏的专门人才。

  使我感到高兴的是,他似乎还有良好的海员的习惯。他那刚理过发的头枕在干净的枕头上。斯列波夫和衣睡着,但靴子是脱掉了的,他还用了一块布铺在床上,以免把被褥弄脏。

  睡在他下铺的是斯列波夫的好朋友,我的同乡,舵手斯米尔诺夫,他微微地张开了嘴,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在这位爱读书的人的枕头下露出了一本包得整整齐齐的书。

  我望了望柜子,发现里面有一大堆乱七八糟地放着的脏食具。我的关于整洁的指示,尚未实行到应有的程度,于是我决定在队伍集合时警告底舱班长和值日的伙食员,说我不能容忍这种无秩序的状态。

  我躺在我的‘普罗克鲁斯特之刑床’上时,想着大家要是都像斯米尔诺夫和斯列波夫那样,用罩单罩在褥单上那多好。水兵长那里还有不少结实的绿布。此外,还应禁止在海上航行时脱衣睡觉,在基地停泊时和衣而睡;因为,在航行时,大家应该每一分钟都准备起床,在基地上便应该充分利用休息机会……

  两天之后,我们没有遇到什么特别惊险的事件而回到了喀琅施塔得。加夫里柯夫的猎艇也巡逻完毕回来了。停泊在附近的码头上。我跑到他那里去,在会议室里发现我的朋友们已经都在那里了。他们正在讨论,空袭的时候,由于马达的响声和机枪的扫射声而听不清楚艇长的话时,助理艇长需要注意航行情况时,怎样才能较好地指挥射击火力。

  我们互相抢着发言,谈论着炮火的射速,飞机的装甲,炮弹的穿透力。

  安排这一场谈话的加夫里柯夫带着狡猾的笑容听着我们,好像他藏着什么比我们的话更确实可信的东西似的。

  他看见我们的讨论开始离开本题,便建议我们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走到甲板上之后,加夫里柯夫带我们走到艇尾炮座旁边,一声不作地揭开了炮衣,郑重地让我们瞧几个画在炮座正中央的小小的表格。每一个表格上不过有十行到十二行的数目字。

  “瞧!”他有点得意地说。“所有的设计动作全在这儿了!这是对在作水平飞行的飞机用的;这是对作俯冲飞行的飞机用的。”

  波柯夫怀疑地摇头说:“这未免太简单了吧:这是一个需要整整一本书来说明的问题,怎么可以只用这么几列的数目字呢?”

  加夫里柯夫向值班员叫道:“莱巴克同志,请把艇尾炮炮手们叫来。”

  “是,把艇尾炮炮手们叫来。”

  炮手们各就自己的位置。离猎艇不远有一只海鸥在慢慢地飞翔着。它时而急速下降,从水里捕起一条正在出神的小鱼。

  加夫里柯夫发出了口令。炮门叮当地响了一下,瞄准手凑向瞄准器,瞄准海鸥。炮长又发出了一个口令,于是第一颗炮弹假设地射了出去。

  “弹道偏左了!”加夫里柯夫迅速地叫道。

  炮长又发出了一个口令,又是一颗炮弹假设地向目标射去。加夫里柯夫一次又一次地,说出弹道的行经路线,炮长接着就迅速地、几乎不假思索地对瞄准器作着修正。突然,海鸥“俯冲”到水里去了。但炮长并没有惊慌失措,他随即发出了一个适当的口令……

  演习完毕之后,我们又再回到会议室,大家不作声地把茶匙放在茶杯里搅了好几分钟,想着加夫里柯夫的决定。我们刚才所看见的,的确很好;但是,在战斗情况下,当我们必须用真正的炮弹射击敌机的时候,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加夫里柯夫猜到了我们的疑问,解释道:“这些表格是我在猎艇出海巡逻的时候想出来的,算出来的。几位炮长,那几位优秀而有头脑的人,给了我很多的帮助。这是他们建议,把这些表格画在炮身上的。后来我去请教舰队的炮兵主任,他检查了我的测算,答应将我的表格和射击方法推广到所有的猎艇上去。此外,他说,还得作出几个对海面目标射击的同样表格。我究竟是一个领航员,所以我建议把这件事交给你凡纽斯卡去做。你先想一想,明天上炮兵主任那里去……他在十点钟以前等着你。”

  波柯夫的眼睛亮了起来:“多谢!我已经想出一点东西来了。”

  通讯员给我们的茶杯添了好几回茶,但我们仍不想离开。我们交换自己关于与强大而有充分准备的敌人作战的总进程的想法,也讨论着关于怎样改进我们的猎艇的工作组织的办法。后来,我们用火柴代表猎艇,用面包皮代表敌人的潜艇,演习攻击;我们还作了编写无线电密码和翻译密码的练习。当通讯员疲惫地报告,说再过十分钟便要吹起身号的时候,我们正在互相靠问芬兰湾航行指南上的内容。波柯夫还不相信,他掏出表来看,表上正指着七点差十分。我们大家笑着。各人跑回自己的猎艇去。 

第三章 从头学起
  我们这一队猎艇只有一部分在担任巡航和护送过往舰只的任务。分队长波恰诺夫上尉带着另外一部分猎艇在芬兰湾岩岛区作了几次攻击战。在这几次战斗中,有我们三位同班同学——谢尔盖·都莫林、法兰丁·邦采尔尼、尼可拉·卡普路诺夫中尉参加,这几位年青的艇长都因自己的战绩而受到了表扬。

  这是很艰苦的航行,它要求每一个战斗岗位上都要进行极紧张的工作。水兵和指挥员都必须小心谛听每一点声音,观察雾里的情况。

  假如信号员发觉了一个陌生的黑影,他必须悄悄地报告艇长。舵轮必须一刻不停地改变方向,那末才可以使以后的动向不让敌方的巡逻舰知道。水兵们站在布烟器旁边,随时准备执行“放烟幕”的口令。炮手们是不离开炮位一步的。

  这几次英勇的战斗很快就得到了重大的成功。

  当卡普路诺夫的猎艇回来时,我们全都泊在基地上。我们把尼可拉请到波柯夫的“海上猎艇”的会议室,要他详细地把战斗情形讲给我们听。卡普路诺夫首先将岩岛区的航行特点说了一下。由于航行路线时时改变,航路测算几乎是不可能进行的;大体上只可以根据灯塔之间的引伸直线和可识别的目标来判定方向。这样才使我们恍然大悟,在我们所具的知识中有着大片的空白,有许多学过的东西也已从我们头脑里溜走了。后来,等卡普路诺夫离开之后,我们马上决定进行自学。加夫里柯夫是一个“领航员”,所以我们特别指定他准备作关于在岩岛区航行的专题报告。

  发生了许多问题:装载在猎艇上的深水炸弹对于猎艇的航行有些什么影响?当不能开亮手电筒的时候,怎样在黑暗中准备施放深水炸弹?投放炸弹的工作应怎样组织?当原先装载在木质的猎艇上的大量的钢铁,经过若干时候都倾泻到了敌人身上的时候,领航员应该怎样使用磁力罗盘?在这种情况下,磁力罗盘的精确性有多大?

  我从手提包里还拿出了一本“罗盘偏差纲要”,从搁架上把我们的教师赫留斯丁的“磁力罗盘的偏差”也搬到桌子上来了。我打开“纲要”,寻找解答。

  “……所谓罗盘偏差,即是磁子午线与因船上铁料的影响而偏离子午线的罗盘指针轴之间的角度。……”这并不是答案。

  “……在船上,除了地心磁力之外,还有船上铁料的力量会对罗盘指针发生影响,而使磁针偏离磁子午线……”这也并不新奇。

  啊哈,这里好像要找到了:“在船上消除罗盘偏差的方法。”

  我把这一节从头到尾细心读完之后,仍旧找不到我的那几个问题的答案。在停泊港里和在基地上应该怎样消除和计算罗盘偏差,这里有详细的叙述,可是不适合我的要求。我要知道的是怎样在海上工作。

  我正在苦苦地思索这几个问题时,舱门轻轻地打开了。进来的是索克夫洛夫。他好奇地望望桌上,微笑着说:“我周历了四艘猎艇,四艘猎艇的助理艇长都像田鼠似地钻在书本里和文件里,”他这样说,“波柯夫在计算几个新颖的炮击表格。加夫里柯夫在研究罗盘偏差。您在这里搞些什么?”

  “尼可拉·巴夫洛维奇,我也在想罗盘偏差;我碰到了一连串的问题,没有法子解决。”

  “好吧,提出来,咱们一起来解决。”接着,索柯夫洛夫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小时,我对于所有不很明白的问题已经获得了一个充分完整的概念。

  “那末我们现在去听听音乐会吧,”他说着便走上甲板去,那里正散步着吉他的声音和别洛波克的男中音。

  我们这位上士坐在深水炸弹投射架上,唱着一支我没有听到过的歌。这支歌是动人的,显然与水兵们的心情相投。他们静静地坐着,深思地注视着海洋。

  曲调和歌词原来都是别洛波克自己编的。

  我和小队长用手肘靠在炮身上静听着;后来这位上士突然奏起了一支热烈的舞曲。叶尔马柯夫跳到甲板中央,接着,“切巧特卡”舞的轰然的踏脚声,便在港湾沉静的夜色中传播开去。

  附近猎艇的水手们都拥到猎艇的舷旁来看跳舞。其中有几位已忍耐不住,翻过人索,爬到我们的甲板上。邻近有两个水兵走来坐在别洛波克身旁参加伴奏,一个带着瓢琴,一个带着手风琴。

  上士们和水兵们踏着脚,拍着掌,愉快地给跳舞的人助兴。出乎意料,在我耳旁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这是索柯夫洛夫,他用两只手指插在嘴里,用孩子气的口哨声压倒了一切的声音。接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擦手帕,做着撒娇卖乖的鬼脸,绕着叶尔马柯夫跳了起来。

  我觉得这种放任的作乐有点亵渎不敬。大批的敌军不是已经迫近我们的海军主要基地、迫近爱沙尼亚的首都了吗!不远的一些地方正在流着鲜血……

  显然,在我的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了谴责的表情,因为跳得气喘吁吁地回到原来位置上来的索克夫洛夫这样问我:“怎么了,伊戈尔·彼得罗维奇,您大概不了解我们这些人从哪里得到这样的乐趣和朝气吧?”

  “现在这不是有点不恰当吗?”

  索克夫洛夫擦着额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斜视着我。

  “我们难道应该老是装着愁眉苦脸吗?”他问。“我们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们相信我们的境况是会改变的。我们一定会将法西斯匪徒打败,将他们驱逐出去的。那末,我们为什么要不快活,为什么要不去享受生命的乐趣呢?”

  索柯夫洛夫的眼睛里闪着光,他的脸上泛着红晕。这使人觉得,他是深信他自己的话的。这样,我当然只好像往常一样,承认他是对的了。

  第二天我从同学们那里知道,索柯夫洛夫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