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 作者:艾易舞-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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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环顾发着光的暗坷得在北边很远的地方。这么说这里是暗坷得南部的迷宫森道,而下方的森林就是著名的迷雾森林?
潋葵这才意识到,他被惜亘劫狱了。
“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潋葵有些混乱地问,“我现在还不能离开那里!”
“你必须离开那里。”
潋葵惊诧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因为你必须在这里死。”一道音速暗使向潋葵袭去。他下意识地偏开头,脖子被擦伤了,血一下流了下来。
潋葵难以置信地望着惜亘:“你……想杀我?”如果他没有躲开的话,刚才那道暗使已经贯穿他的喉咙了。
惜亘一言不发地召唤出更多的音速暗使。
潋葵只觉得体温迅速下降,一种受到背叛的感觉迅速在体内游走。
这就是他相信着的同伴啊……
“住手!”
突然燎荧的声音打破了可怕的寂静。她的身影飞奔着跑出森林来到山坡:“住手,惜!”
“荧儿……”
喘着粗气的燎荧看向潋葵。他脖子上留下的血染红了他大半个肩头。她看向惜亘,痛苦万分地说:“你……真的想杀葵……”因为他留下了'迷宫森道'这个地点,所以她把一切都托付给兽牙,独自赶到迷宫森道来。这里离暗坷得很近,她第一个反应就想起了被关在监狱中的潋葵。
难道,他要杀潋葵?!不敢想下去的燎荧疯了一样在迷宫森道搜索,生怕自己赶不上。幸好,在最后关头,她远远地看见山坡上的人影,飞奔赶来。
惜亘面向她:“要阻止我吗?”
燎荧抬起了手。在她的手掌上,一丝火焰跳动了一下。就在它成型的时候,她猛地合上手掌将它熄灭:“别逼我,惜……我无法对你出手……你放过葵吧,算我求你……求你了……”
惜亘垂下了眼帘,突然地,暗邪鞭从他的手里挥出。手无寸铁的潋葵连防御一下的能力都没有,硬生生地被他抽中腿。他踉跄了一下,从山坡边缘跌落
燎荧脑中一片空白。她什么都不想了,眼中只看得见潋葵的身影
坠落的潋葵最后看见的景象是燎荧她追着他坠下山崖,在空中抓住他,紧抱着他,和他一起被树挡了一下,又一齐滚落山坡。不能让她死。潋葵把她的头保护在他的怀中,用他的身体为她挡了大多数冲击。最后,他的后脑重重地撞在大石块上,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六回 绝望(上)
燎荧把失去知觉的潋葵从迷雾森林边缘扯到大路上就花了半晚。当脏兮兮,身上沾着血的她从树林里钻出来时,把一辆正巧路过的牛车上的车夫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妈呀,见鬼了!”
燎荧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挥着手说:“我不是鬼!我和我朋友失足从山上滚到树林里,好不容易才走出来,麻烦你帮帮我!”
车夫借着晨曦的微光细看,发现她是个妙龄的美女,手上拖着一个昏倒的男人看起来很辛苦,于是动了恻隐之心。
“上来吧。不过我可不是要去什么大城市,只是要回镇而已。”
“好!”现在他们的身份也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越偏僻越好,先帮潋葵找一个医生,再想办法联络兽牙与家里。
车夫帮燎荧把潋葵背上车,燎荧跳上车后车夫驾车继续行进。
燎荧检查着潋葵的状况。因为潋葵的保护,所以她没受什么伤,两人滚到坡底时,她甚至还很能活动。她立刻召唤出使魔凤凰,用早已进化到第二阶段的不死鸟之火'愈之火'为他进行治疗。他身上的伤全好了,可是他依旧昏迷不醒。燎荧猜想可能是撞到头,让他有点脑震荡。她必须快点给他找一个医生看一看,万一让他留下后遗症就糟了。
车夫的牛车晃着,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终于把他们带到诺瓦平原上的一个小镇子。燎荧扶潋葵起身,准备让他下车时,他发出了感到不适的呻吟声,然后眯开了眼睛。
“啊,葵,你醒了!”
“……荧儿?”
“是我。你感觉如何?头晕不晕?痛不痛?”
潋葵以一种异样的茫然神色发着呆:“……不痛……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我用不死鸟之火帮我们都治疗过了。”燎荧松了口气,“我们下车吧,找个地方帮你买个法器,然后”
潋葵茫然底打断她:“车?”
“嗯,我们现在在牛车上啊。”
潋葵左右张望:“为什么那么黑?”
这个牛车是没有顶棚的,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把一切都照得很明亮。
燎荧打了个冷颤。她缓缓地抬起手在潋葵眼前晃了一下:“葵?”
潋葵毫无反应:“怎么了?”
燎荧颓然跌坐下来,耳边轰轰的充满杂音,绝望地望着他。
车夫走到了他们身边:“呦,姑娘你的朋友醒了呀。看起来没事了。你们快下来吧,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吃午饭呢。”
潋葵的脸上慢慢出现了震惊的神色:“午饭……天是不是已经亮了?”
燎荧惊慌地说:“没有,天还没有亮,还很暗很暗葵!”
潋葵不顾一切地站起来往前走。他一下就从车上跌了下去。车夫眼疾手快地把他架住:“呦,你当心点。”
潋葵一把推开他。他疯狂地往四处看。
燎荧上前拉他:“葵……”
潋葵反手抓住她使劲地摇晃,恶狠狠地问:“为什么那么黑,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
“葵,你冷静一点,你撞到了头……”
他的动作慢慢地停下来。他松开她的时候,脸上出现了绝望的神色:“我……瞎了?”
“不会的!你只是撞到了头!我们去看医生,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燎荧擦掉不停掉出来的眼泪,扶着潋葵往前走:“那位大叔,告诉我医馆在哪里?”
由看热闹的人们指引,燎荧搀着潋葵来到医生家。医生做了一些检查:“什么时候撞的?”
“昨天。”
“昏迷了很长时间吗?”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
“哦,那可能是脑部有血块,压迫了神经。”
燎荧急切地问:“能治好吗?”
“我给他开点化淤血的药。”医生在开方子的时候,潋葵问:“我什么时候能看见?”
“这个说不定,要看治疗的效果”
潋葵怒拍桌子,桌子都弹了起来:“我问你我什么时候能看见,给我个确切的时间!”医生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墨水在纸上化开了。燎荧忙拉住潋葵让他不要那么激动。
“这个么……一两个星期,一两个月都是有可能的……也有可能要更长一点……最坏的情况当然也要考虑……”
“你是说我会永远瞎掉,永远当瞎子!”
燎荧死命地按着异常暴躁的潋葵不让他伤人。医生吓得跳开桌子边,立刻念动咒文。一股好闻的香气飘过来,潋葵的力气开始变小了,最后睡倒在燎荧身上。
“呼,这病人还不是普通的坏脾气啊。你是他老婆吗?好好劝劝他,让他接受现实。”
“什么叫接受现实?”
“给他吃一个月的药,如果一个月后还是看不见,基本上就只能等出现奇迹了。”
燎荧狠狠地拍桌子,桌子四分五裂地塌到地上:“你不是会魔法的魔医吗!你怎么不用魔法给他治!叫我等个鸟奇迹啊!”医生颤抖地看着盛怒的她:妈妈呀,居然比那男的还暴躁。
“你……你逼我也没用啊,我只会个疗伤催眠什么的。你要找更好的魔医,得去大城市。不过现在大城市也乱得很,不一定寻访得着名医。”医生陪着笑脸,“他需要休息,你还是开点药回家让他吃吧。”
把潋葵暂时安置在医生那里,燎荧走出医馆。她站在街道中央,人们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她看着陌生的景色感到一阵无所依靠的惶恐。
为什么,神要这样对待他们?
潋葵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感到身下的地面在颠簸。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你醒了。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了。”燎荧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来。潋葵不理会她,也不张嘴吃她递过来的面包。
“至少喝点水吧。”他依旧不理会她。
突然地,他感到她的气息凑近了,随即两片温暖湿润的柔软嘴唇贴在他的嘴上,温柔地打开他的唇齿,把一口水送进他嘴里。他下意识地咽下了,带着她体温的水体贴地抚慰了他已经发痛的嗓子。她短暂地离开了他,然后又用相同的方法喂了他一口水,还舔润了他干裂的嘴唇。
“还要喝吗?”
“嗯……”
“自己起来喝吧。”
潋葵不满地皱起眉头:“不喝了。”
她轻轻叹气,很无可奈何的感觉。隔了一会儿,她香甜的嘴唇又靠了过来。潋葵把水喝下后,抬起手臂环着她的脖子把她压下。她倒在他的胸膛上,浅尝而止的吻因此变得很深。他好好地索求了一番,才满足地允许她透口气,可他的手一直环着她的肩膀,不准她从他身上起来。
“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马车上,是我租的。因为我们现在没有身份证明,不能住旅馆,但你又要养病,所以我想去更小的地方找个房子安置我们。”
潋葵沉默了一会儿:“养病……养的好吗?”
“你睡了之后我换了个医生给你看。他说只要吃药,休息得好,一个月内就能看见了。”
“真的吗?”
“真的。”她温驯地趴在他胸膛上,微微蹭着,“这几个月来,你为星王国操劳奔波,已经很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已经帮你买了新的法器戴上了,等你好了,我们去和知会合,联合我们主宰者的力量把'拯救'打个落花流水。”
潋葵沉默了一会儿:“拿点东西给我吃。”
“好。”燎荧离开潋葵身边去拿食物时,脸上布满不安的神情。现在只能祈祷在一个月内,他能恢复视力了……
燎荧带着潋葵不断换马车辗转了好几天,才在平原边缘与大山接壤的地带选定了一个小小的村子。那里远离政治与战争中心,周边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没人会知道潋葵的逃犯身份。
燎荧去找了村长,自称他们是因为战乱流离失所,遗失了所有身份证明的夫妻,丈夫生了重病走投无路,想在这个村子里暂住。
村长很和蔼,再加上最近这种事挺多的,他们村子里已经有一户跟燎荧描述情况相似的兄妹住下,所以他就为他们办了土户口,让他们住下,还给他们分了间已经荒废了挺久的石头屋子。
燎荧打开歪倒在一边的屋门时,一阵酸臭的霉味扑鼻而来。屋里脏乱得可怕,恐怕连老鼠都不会住进来。她把潋葵扶到屋前的石头上让他坐下:“里头有点脏,你等我打扫一下。”
“嗯。”
燎荧面对这一室不知该从何开始整理的脏乱皱起眉头。最后她一咬牙,念动了咒文。
潋葵闻到一股焦味:“怎么了,荧儿?”
“没什么,我生火烧落叶呢。”燎荧一把火把屋里的东西全烧了,连屋顶都烧没了,整个屋子都在冒烟。可是,也彻底干净了。
之后的一个月是燎荧出生以来过得最艰苦的日子。虽说她是从小村来的,可她的姐姐,姐夫一直把她当成宝贝来养,家里又不务农,她根本没干过多少家务活,更别说粗活了。
现在她除了要修缮房子,添家具,还要做饭、洗衣,维持两个人的生活,忙得她焦头烂额。
两个人的生活又带来许多尴尬。屋子十分地小,主屋只有一间。放上两张分开的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后什么地方都没了,这意味着两人必须睡一间屋子,连换衣服都无法避开他。燎荧第一次换衣服的时候,潋葵就坐在床上,望着她的方向。她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感到很窘迫。
困难的日子,燎荧熬了过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她糟糕的厨艺突飞猛进,能够把潋葵照顾得妥妥贴贴了。
随着日子过去,没有一点复明迹象的潋葵变得很沉默,脾气也变得很坏。他坚持要自己做事,不让燎荧帮助他。他时常走着走着就被东西绊倒,燎荧来扶他的时候,会被他分外粗暴地推开。燎荧一直很担心他,他洗澡、上厕所的时候她总会等在外面,生怕他发生意外,但只要被他察觉到了,少不得被他大吼一番。
燎荧变聪明了。她不再在他跌倒的时候扶他,而是用木板把家里坑坑洼洼的泥地面铺平,在他在外面走路时悄无声息地把他跟前的东西全都推开;他吃饭的时候不再替他夹菜,而是迎着他的筷子把盆子推到他正好能夹到的地方;她不再等他洗澡,上厕所,而是自己闭着眼睛改造厕所与浴室,把它们造得完全能符合一个盲人的要求。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燎荧偶尔提起了微紫市,潋葵当场变了脸色,把饭碗都给摔了。
曾经的他,是整个王都的希望,现在的他,却是一个什么事都做不成,躲在偏僻小村,没有燎荧就不能生活下去的瞎子,这让他的骄傲全部崩溃,苦闷得无以复加。他有时候甚至恨燎荧对他的好,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是燎荧温柔得可怕,似乎以前那个火爆爆的假小子已经死去了似的。不管他怎么发脾气,她都会包容他,谅解他,然后,对他更好。
潋葵心里逐渐产生一种可怕的念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燎荧,是在为她的惜亘恕罪。
潋葵并不知道,他每晚睡着之后,燎荧都会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葵,如果我们不要牵扯进是是非非,永远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该多好。”
第七回 绝望(下)
这天早上,燎荧起得很早。她的心在乒乒跳着,来到潋葵床边坐下,紧张地注视着他。他感觉到了视线,慢慢地醒来,睁开眼睛。
“葵……”
他朝她看过来,微绿的眼睛中仍是没有任何焦距。
燎荧的心狠狠地沉到肚子里。
今天,离他失明满一个月了。医生说,若是在这一个月中他没有复明的话,就只能接受现实等待奇迹了。
难道,他要一辈子看不见?
怎么能……这么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