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 作者:艾易舞-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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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荧怔在原地。
“我不相信。”她身上腾起冲天的无色火焰，不死鸟自她体内窜起。被重生之火牵引的费尔知从安德鲁身边浮起，在半空中被滔天的无色火焰包围。
“不要死，你怎么会死呢……求你活过来，求你活过来！”
在冲天的火焰中，费尔知的发丝与裙裾飞舞着，苍白的脸颊重新变得红润，仿佛生命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燎荧向她伸出手：“知……”
火焰散开，费尔知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两人的手交错而过。费尔知轻轻落到地上，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也没有一丝动静。
有一双手扶她，燎荧怔怔地回头，见到了潋葵强忍着悲伤的神情。她踉跄了一下，跌进他的怀里，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燎荧崩溃地抱头痛哭。潋葵使劲抱紧她不让她过分激动，可他也已经红了眼睛。
安德鲁默默地将费尔知抱起，带着她向山下走去。
许久之后，燎荧才蓄起下山的力气，被潋葵带回大厅。费尔知睡在大厅中央铺着白床单的床上，主宰者围着她站成一圈。所有人都这个悲伤的事实击垮了。绫女走过握着费尔知手的安德鲁身边，轻轻抚摸费尔知冰冷的额头，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突然地，她抬起蓄有风刃的手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谁都知道绫女与费尔知情同母女，甚至比母女有更强的羁绊，但没人料到她竟然要随着费尔知而去。绫女的血瞬间染红了黑色的气氛。塑雾一个抢身上前扶住她，朝巴叶大吼：“快救她！”
经过巴叶全力抢救，绫女的命保下了。巴叶生怕她再做傻事，用强力的催眠咒强迫她进入久久的睡梦。
年纪小的巴叶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悲伤压倒了。在绫女的床前她嚎啕大哭，再没办法站起来。在前段时间受尽折磨，瘦得可怕的春香去抱她，却忍不住与她拥抱痛哭。燎荧轻轻推开潋葵的扶持，走过去跪下抱住她们。也不知过了多久，巴叶睡倒在燎荧怀中，春香也稍微平息了下来。
“香，到底是谁害死知？”燎荧心里充满仇恨。只要春香告诉她真相，哪怕那个人是神，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冥斯赫和……”春香的眼中闪出了更强烈的仇恨，一字一顿地说，“伊藤蝶魅！”
燎荧浑身一颤，低声说：“这不可能……”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若不是伊藤蝶魅向冥斯赫出卖了知，他怎么会暗算成的！”
自从'拯救'大闹王宫，他们被迫离开微紫市展开逃亡那天起，费尔知就深知她的身份特殊，行事一直很小心。在一次战役中她不小心受伤，留在安全的地方休养。冥斯赫趁机用帮助打败'四龙神'最后的南龙为诱惑，收买了伊藤蝶魅，让她把她的行踪告诉了她。冥斯赫抓到费尔知后，立刻给她注射了离开他失去解药就会死去的慢性毒药，逼迫她嫁给他，要让他们两人强大到可怕的力量结合产下更强的后代，帮助他实现'真神'失败后已经无望实现的征服世界的野心。
费尔知宁可死也不让冥斯赫达成他的目的，逃出来回到微紫市，遇到了随侍在女王身边负责守护的兽牙，通过他开始召集主宰者。巴叶闻讯放下大叶国的事情回来，联合妖翼族里的巫医们研制解药，希望解救费尔知。可是他们一次次地失败了，费尔知的毒居然治好后还会发作，情况越来越严重。直到她毒入骨髓，他们才发现，她的毒其实根本不是毒，而是冥斯赫召唤出的暗系王级使魔地狱犬的死亡诅咒。此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燎荧听完春香的叙述，皱眉沉默良久：“你们确定出卖知的人是蝶？”
“冥斯赫告诉费尔知是伊藤蝶魅出卖的她，而且费尔知被他抓了后，伊藤蝶魅就畏罪失踪了，兽牙去找她她也不敢出面相见解释，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我脑袋乱得很，让我想一想……让我好好想想……”
安德鲁坚持费尔知只是睡了，拒绝将她下葬。绫女醒来后一言不发地守在费尔知身边不吃不喝。他们疯狂的举动让悲伤的气氛挥之不去。巴叶只好尽力让费尔知维持着生前的模样。
费尔知看起来真的像睡着了。
可是燎荧睡不着，自从费尔知死后，燎荧就再也没睡着过。她的精神与肉体都已经很累了，可她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空，任凭自己憔悴下去。
潋葵为她端来放了一点安眠葯的热牛奶，哄着她要她喝了去休息。她朝他看了一眼：“不要逼我去睡，葵。我很害怕会做梦。如果知在梦里问我，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回到她身边救她，我该怎么回答？”
潋葵痛苦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我的错。”她抬起手，手上萦绕起无色的火焰，她看着火焰痴痴地，痛苦地说，“我明明拥有这神奇的重生之火，却没救她。本该救她的时候，我自私地沉浸在跟你的二人世界里。知其实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别傻了！地狱犬的诅咒是无法可解的至高的诅咒，哪怕重生之火也救不了的！”
“你怎么知道救不了！你是在帮我推卸责任！”她绝望的眼神与自焚那晚很像，潋葵真怕她再度做出疯狂的事情。他牢牢抱紧她不敢松手，并严厉地喝斥道：
“你这样折磨自己，就能让她活过来了吗？！”
燎荧沉默良久，再说话时声音已带上哭泣的声音：“我知道不能。我心里好痛。为什么偏偏是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仅仅因为她爱英美治，爱所有的人，她就得为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付出所有，牺牲所有吗！她给我们所有希望，自己却这样悲惨地死掉了，每次想到这个，我都想代她去死！”
“不要想着死，我们没有资格。”潋葵捧着她的脸，正色地说，“因为我们活着，我们背负着亏欠她的罪，所以我们必须去完成她再不能完成的事情。”
燎荧眼中脆弱的疯狂光芒逐渐淡下去了，渐渐地，潋葵所认识的火般的燎荧回来了。她回握他的手，沉重地点头：“我们要亲手把冥斯赫碎尸万段，彻底毁掉'拯救'，让知瞑目。”
燎荧喝了牛奶，好好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她与潋葵召集了所有的人：“没有时间供我们伤感，我们要彻底击溃'拯救'，把世界翻过来找冥斯赫报仇！”
红着眼睛的兽牙最先回应：“大姐头，带我去复仇吧！”
塑雾接口道：“我已经有觉悟了，随时可以去大干一场。”
巴叶冷着脸说：“血债血偿，知大姐的仇，我要他们全都还给我。”
“我也要去。”春香坚定地说，“而且，我还要带着一个人去。”
燎荧问：“谁？”
“是我。”
惜亘熟悉的声音让潋葵、燎荧都是一惊。
“你们别紧张，死灵法师已经被安大哥打败了。”巴叶回应道，“在香大姐的帮助下，惜大哥努力到今天终于摆脱了他的控制。”
惜亘眼神复杂地望着燎荧：“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潋葵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塑雾开口道：“他这笨小子扮演坏人给自己树立那么多仇人也不容易。归根到底是死灵法师的错，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哼，我会不知道吗。”潋葵冷哼一声，“看在他还不弱的份上，就让他帮一下忙。不过这一辈子，他不要奢望能走近荧儿身边一步。我不允许荧儿再受一点伤害。”
燎荧复杂地看着潋葵。惜亘微点头算是接受，默然走到春香身边。
“安德和绫女小姐……暂时就随他们去吧。”燎荧环顾了一周，突然她惊愕地问，“悠呢？”这两天实在太混乱了，她这才回忆起来她在这座离宫里一直都没有看见他，难道说他当阿鲁蒂科王当得竟连费尔知出了这般大事都不回来了？！
“悠哥哥本来一直在的，知道知大姐其实是受了地狱犬的诅咒后，他突然不告而别。我想，他肯定是去找解开诅咒的方法。”巴叶黯然地说，“他应该还不知道知大姐已经去了……”
燎荧心情复杂地沉默了一会儿：连悠都迟了吗……
“我们”燎荧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躲躲闪闪地在门框后探头探脑。
注意到她的眼神，所有人回头看去。在看清那个人后，巴叶跳了起来，狂怒地把手边一切能丢的东西都丢向她：“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坏女人还有脸回来！”
那人正是蝶魅。一只茶杯磕在了她的额角，她狼狈地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扶住门框稳住身子。燎荧拖住失去理智的巴叶：“冷静点，叶。”
蝶魅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众人，用拖着哭腔的声音轻声叫道：“阿荧姐姐。”
燎荧走到她身前，冷冷地问道：“蝶，我只想问你一声。当初向冥斯赫出卖知的人，是不是你？”
“阿荧姐姐……”蝶魅颤抖地哭起来，“阿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冥斯赫说能帮我打败南龙，找神之迹爱尔斯美达许愿找到我的父亲，所以我才……”
燎荧给了蝶魅一记响亮的巴掌。蝶魅难以置信地捂着肿起来的脸望向往日最疼爱她的姐姐。在看见她眼中的泪光后，蝶魅愧疚地哭道：“我不知道冥斯赫对阿知姐姐做了什么，但是请让我跟她道歉，我……”
“道歉？！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冲动的巴叶再度被燎荧拉住。燎荧冷冷地瞥了蝶魅一眼：“没办法道歉了。知已经死了。”
蝶魅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蝶魅想要变强的唯一目的，就是实现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打败让自己失去父亲的四龙神，与自己的父亲见一面。
当同伴们四分五裂，一切都绝望时，她选择了听从冥斯赫的话，告诉了他费尔知的下落。
但冥斯赫并没有实现她的心愿。蝶魅在痛恨自己的同时，后悔莫及，不敢再见以前的同伴。她终究逃不过良心的责备，终于鼓起勇气回来可是，一切已经变得无法挽回了。燎荧、安德鲁、巴叶、绫女、春香、潋葵、塑雾、兽牙、惜亘，往日亲密的同伴全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望着她，而她心中最想要见到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是吗，哈哈，原来是我吗。是我，我是坏女人，我是坏女人呀，啊哈哈哈哈。”蝶魅疯狂的大笑声凄厉地划破天际。
“你……你到底要卑鄙到什么地步！居然装疯！”巴叶身上腾起了浅粉的光芒，杀气四起。潋葵阻拦了她。
蝶魅是真的疯了，她把自己锁进了幻境里，精神完全崩溃。对于这悲哀的局面，所有人有种浓重的无力感。
随着费尔知的去世，一切的希望都已经幻灭，等待他们的只有前方无尽头的黑暗与悲伤……
第二回 代价
潋葵看见燎荧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轻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燎荧摇摇头。蝶魅出卖了知，她心里充满着对她的恨，可蝶魅疯狂后，从她凄厉的惨叫声中，她能听出她对自己的罪有多绝望。再多的恨也只能化作一腔无奈。
“看来，没有人能救她了。她会永远受到自己内心的折磨。”
燎荧靠进潋葵的怀抱，幽幽地叹息：“不久之前，我们还在宁静的维奈学院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闹，为了作业熬夜，为了假期满怀期待，知在我们身边，惜不曾杀过人，蝶也没有疯……即使我们打败了'拯救'，杀了冥斯赫，也不能回到原来了。”
潋葵轻抚着她的背脊，感伤地望着远处的浮云，没有回答。
“……我要去看知最后一眼，然后我们出发吧。”
“我们一起去。”
“嗯。”
两人才抵达后殿外，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快步进入后殿。
“殷悠？！”
“果然是悠！”
两人相视一眼，忙跑着赶了上去。他们早就看过安德鲁与绫女的样子了，若是殷悠知道费尔知已经去世，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悠！”
殷悠伫立在后殿中央，远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费尔知。
“小知知，我回来了。”
他话音落下的那瞬，他的身体与费尔知的身体同时被一道白色的光芒笼罩。守在费尔知身边的安德鲁与绫女微微抬起头来。
白色的光芒爆开后，殷悠被一道蓝光击中，而从费尔知体内溢出十二色的强烈光芒。
所有人无言地望着这令人费解的画面。殷悠倒退了一步，右手下意识抓住左手，好像那里突然疼痛起来。
一片死寂中，费尔知的手动了一下，随即，她醒了。
当她神情茫然地坐起来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殷悠笑了。
“阿知！”“丽塔！”安德鲁与绫女同时叫起来，扑上去抱住费尔知。费尔知望向安德鲁又望向绫女，当她抬起头看向殷悠的时候，眼泪突然从她眼里溢出：“我回来了，是吗？”
殷悠微笑着点头，轻声说：“是的，我把你带回来了。”
潋葵与燎荧这才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燎荧扑过去，也抱住了费尔知：“知，这是真的吗……”费尔知的身体是温暖的，胸口起伏着在呼吸。虽然不可思议，但她真的复活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如闪电般传遍离宫，全体主宰者们接二连三地冲进后殿，当看见活着的费尔知时，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与错愕交织的混乱神情，聚到了费尔知身边。殷悠却远远地退开了。见他要走出后殿，潋葵一把拉住他。他的眼神锐利地看向他下意识又握着左手的右手，抢过他的左手拽下他的手套。
那只手清澈透明，如同冰雕。潋葵惊愕地握上去，只觉得刺骨地寒冷。
真的是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殷悠轻声回答：“可不可以带我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我……”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失去知觉倒在他的身上。
潋葵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悄悄扶着殷悠来到他的卧室，让他躺在床上。他撩起他的袖子，发现他的腕部以下已经完全变成了冰，他混乱地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再看时，竟然发现冰化上升了，他的腕部也已经变成冰。
他不得不面对了刚才就想到的可能性：殷悠，他中了'冰之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