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可贞 by 思无益-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的。我自斟自饮,满心欢喜。不觉头渐沉,这酒后劲十足,看来等含谦来了,看到了只能是一个醉死了的四哥了。自嘲着,我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等我醒来,才发现,一切都变了。身边躺着一个美人,我们身上不着片缕,她也醒了,张皇失措。我认出她来,这是父皇新纳的敬嫔。脑海中轰然巨响,我竟一时无措。
等我反应过来,门外赫然多了一队精兵,领队的正是本该和我共庆生辰的含谦,还有父皇。“四哥?”耳边是含谦依旧怯生生的声音。
“畜生!”父皇扔下一句,带所有人候在门外,“穿上衣服!”
我这才回过神来,穿戴整齐,顺便利用这段时间列出了所有的可能性,然后一一排除,只有一个答案了,我冷笑。朝身边那位失去血色生气的敬嫔露出个笑脸,说:“你不必担心,此事本与你无关。”
那女子抽抽噎噎,连话都已说不清楚。我又道:“去把父皇他们叫进来吧。”那女子点点头,去了。不一会儿,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我的脸上竟再没有半点惊惶无措,反而是一派祥和的笑容。父皇神色严峻,喝道:“逆子,你可知罪!”
“父皇,四哥一定不是有心的!”身旁的含谦连忙替我求情,“父皇,一定是有人陷害四哥!父皇!”
“够了!”父皇喝止含谦的辩驳,含谦再不敢开口。
从头至尾,我都不曾去看含谦,我害怕,我看到的,只是他的虚伪。父皇,这就是你选的替代我的太子吗?也对,相貌才学文韬武略,含谦都是您儿子当中最出色的。如今终于可以选一个您中意的太子了,对吗?我不怪您,您这么做也没有错。可是,含谦,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是你把我拖到了这个陷阱当中?以父皇的骄傲,他绝不会设这样的局;以如妃的城府,她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这个局从头到尾,都是你导演的,不是吗?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难道从我们的相遇,到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算计吗?含谦,我曾经以为就算失去一切,我至少还有你,原来真相是,就算我拥有一切,我从来不曾拥有你。多么可笑!
“儿臣有罪。”我回答,微笑的面容,平静的语调。连父皇都仿佛受到了惊讶。
父皇稍定心神,喝道:“来人,赐敬嫔酒,将太子幽禁寝宫,听候发落!”
我笑,定定的望着父皇,却没有任何动作。酒片刻便送了上来,敬嫔吓得拼命求饶,大声喊冤,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是受害者不是吗?如妃除掉了最有可能争宠的敬嫔,含谦得到了太子的空位。但是其实不冤枉,进入了后宫,就要明白后宫的游戏规则,后宫里只有输家,没有无辜的人。做现代人的好处是能轻易看透诡异多变的计策,坏处是,即便被如此对待,我却找不到可以痛恨含谦的理由,我可以伤心,我却无法憎恨。古来帝王,若想成就大业,哪个不是双手沾染血?哪个不是机关算尽?成王败寇,我愿赌服输,所以我不恨。
“父皇。”我竟是笑着对父皇说:“敬嫔说的对,她是冤枉的,如今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父皇就放过敬嫔一次,把她逐出京城就算了吧。”
父皇眉头紧皱着,敬嫔的眼里露出了感激,她不傻,她也明白,这样的情况,多半是在陷害我,而她,不过是多加了个彩头而已。我没去看含谦的表情,这样至少我还记得住那个单纯羞怯的弟弟,而不是算无遗策的皇子。许久,父皇终是长叹一声,道:“好!来人,送敬嫔出宫!”
“谢父皇。”我笑着最后朝父皇行了跪拜之礼,三叩首:一叩首,谢您养育之恩;二叩首,请恕儿臣不能尽孝;三叩首,今日之后儿臣多有得罪。从今往后,你我只剩君臣之义,再无父子之情。所以儿臣可以对您尽忠,但请恕儿臣不能尽孝。
我笑着淡淡道,“父皇,儿臣自请下狱,儿臣知罪,可儿臣有冤。望父皇择能吏审理此案!”我就是要把这件事闹大。
果然,父皇皱起眉头,他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自然不愿此事闹大。可我却知道,我若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太子之位,此事必须越闹越大。父皇久久沉吟,终到:“好,来人,将太子囚禁寝宫。”
我一拜称谢,然后跟着侍卫回到寝宫。
第六章
父皇到底还是念着旧情,派来了三个官员,有两个竟是母后的亲信。“太子殿下,此事恐怕麻烦了,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妙计?”其中一个官员问。
我却丝毫不乱,答:“此事只有一人能帮我。”
“谁?”
“如妃。”那些官员自然不明白,如妃如今不正应该是我的大敌吗?为何此刻居然会是唯一能救我的人!我笑道:“你们安排如妃来见我。”
那官员问:“若她不来呢?”
我自信回答:“她必来!”
我到底没有算错,如妃果然还是来了。“太子殿下要见本宫?”屏退左右,如妃问。
我笑答:“含谦好本事,可惜到底年轻,经验浅了点。”
如妃神色一变,但很快便有恢复了。她冷冷道:“太子殿下这话,本宫听不明白。”
“如妃,我没有兴趣和你兜圈子。”我道,“但请如妃想清楚,有些事情我想父皇不会想知道,我想如妃自然也会竭尽全力,不让父皇知道。比如,是谁收买了德林,是谁将那封通敌卖国的信放在大哥的寝宫里,又是谁设局让我跳下去的!”
“空口无凭。”
我笑道:“无需凭证,人言可畏。更何况,如妃娘娘的美人计使得不也巧妙!若父皇知道我和含谦的关系……”如妃不说话,我又道:“如妃娘娘,您应当明白我要的是什么。试问宫中上下唯一能让敬嫔这件事无声无息过去的,就只有如妃你一人了。含可自然要多仰仗您。”
如妃恨恨盯着我半日,冷冷道:“你可知敬嫔死了。”
“我不感意外。”我笑答。
如妃道:“果然,你表面救她一命,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我笑而不答。如妃转身便走了。
半月后,敬嫔的事果真不了了之了。我开始佩服如妃的手腕,也开始思考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了。
这日,下人进来道:“九皇子求见。”
我停下手中的笔,淡淡道:“说我不舒服,不见。”下人怔怔不语,我睨了他一眼,道:“别忘了,我才是这宫的主人,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认清主人,明白了吗?”
那人低头一拜,谢罪离去。我失笑,原来抛开一切,我也不傻。而后含谦还来找过我几次,不过事到如今,见与不见,无甚关系了。
如今我方知权力在后宫的重要性,于是我重新和母后拉拢的官员熟络起来。在朝堂上也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逐渐参与政事。那些中立的大臣见状,无不叹息:太子发愤图强,父皇后继有人。我却是冷笑,父皇何愁后继无人?不过我这继承人怕是不得天子喜。
我继续扮作国之储君,连过去那些耿直官员都时常走动。朝堂上附和我意见之人,也越来越多。
这日早朝,父皇唤来含谦,含谦十五了,自然可以参与朝政。早朝上,父皇让含谦统领户部,户部官员大多和我相熟,是外公和母后安插亲信最多的地方。我自然明白父皇此举用意。
下了朝,户部几个官员暗地里来找我,问我当如何应对。我笑道:“含谦是我弟弟,尔当多多照顾,百般配合。”众官员不明所以。我又道:“面上他还是我最宠爱的幺弟。试想若是他还是我的好兄弟,自然不能觊觎我的位子。这便是兄弟之义。”
众官员连忙低头一拜,异口同声:“太子英明。”我英明?我失笑。
送走了一干官员,叹息一阵,不知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自嘲一番,便准备回自己的寝宫去。却不期然遇到了含谦。他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却能笑着上前,道:“九弟。”
“四哥。”语气中带着的是几分惊讶,甚至夹着哽咽。
我依旧是笑,波澜不惊道:“户部事务繁杂,我已上下打点,九弟,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他们即可,不必顾虑其他。”这话若是在往日说,定是一番好意,只是此刻停在含谦耳中,我却不知他是何滋味。
“太子,九弟。”三哥章含泰的声音。
我回头看他,不由的展眉,在这偌大后宫之中,实在难见到几个如他这般的人了。“三哥!”我笑道,“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说着,便走了过去,回头对含谦道:“父皇让九弟掌管户部是对你的器重,九弟当好好表现才是。”
“是。”含谦低低答应了一声,那神情活像是我欺负了他。
和三哥走远了些,眼角却还可以见到含谦低头叹息的模样。“太子殿下。”三哥章含泰神色有异。
“怎么?”
章含泰叹息一声,道:“太子殿下,九弟年纪还小,自幼又粘着你,即使他做错什么,太子殿下也别太苛责他了。”
我失笑,答:“三哥,过几个月,你就该去封地上任了吧。”
章含泰愣了愣神,却也老是回答:“是,再过三月,就该去了。”
“吴地佛教昌盛,三哥过去,定能有所收获。”我这么说着。章含泰也笑着,两人闲话家常片刻,我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三日后,突厥入侵边关的消息传来。朝堂自然分成两派,主和派主战派。出乎意料之外的却是含谦竟然主和。“如今户部钱银短缺,若是贸然开战,恐怕不利民生。”朝堂上,含谦说得义正言辞。
我却道:“如今突厥来犯,定是觉得我朝已无大将,如今次求和,日后突厥更肆无忌惮,此次不能不战。”
父皇权衡再三,也觉得此战必不可免,于是朝堂上,对这领兵之将的人选又是争论不休。我明白我自然是应当挑选往日在外公手下的将领才对。此起彼伏的争论,如今这将领之争俨然成了兵权之争。
我皱着眉头,虽说人选是我提的,可却是早几日就和所谓我一党的臣子们商量好的。听着他们的争论,我只是皱着眉头,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可笑。早朝不欢而散,这将领人选却依旧没有决定。
“四哥!”下了朝,是含谦叫住了我。
满朝文武尚未走远,我只能停下脚步,含笑看着他,问:“九弟,有什么事?”自从那日之后我再也不唤他的名。
含谦不是毫无知觉,他咬咬唇,待到众人散尽,直直看着我,问:“四哥,关于领兵之人,能听听含谦的吗?”
“九弟心中若有人选方才当在早朝上该和父皇提才是。”我笑道。心里却只想着早点结束和他的对话。与他面对面站在一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含谦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四哥,我去,可以吗?”我怔神,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含谦又道:“四哥,如果含谦赢了,四哥,你能答应含谦一件事吗?无论含谦要什么,四哥一定要答应!”
“含……”我刚张口。
含谦急急道:“一言为定的!”说着,他转身便夺路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望着他的背影,手足无措的站在风中。
含谦最后如愿领兵退敌,而我自然负责这军备粮草。
一月后,事情的发展让人始料未及。“什么!”我几乎是怒不可遏,“你们干了什么!私扣两万石粮草!你们疯了吗!立刻给我重新发出去。少一分一毫你们都提头来见!”
“太子殿下请息怒。”一官员道,“微臣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子,若是此次九皇子不能回来,那太子的东宫之位……”
“够了!”我怒喝一声,一想到含谦可能不能回来,我几乎冷汗淋漓。“你们给我听着,镇守边关关乎国运,怎可用来作东宫之争!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立刻把粮草发出去。”说完,我便到了国库查看粮草钱银的储备。
由于我的干涉,很快短缺的粮草就已筹措齐全,可我还庸人自扰的担心他们再使手段。一日早朝上,我自请押运粮草到边关,父皇听了都是大吃一惊。
下了早朝,父皇在养心殿见我。一见面,他便是一声叹息,道:“可儿,朕没想到,若是早些年你就是这个样子的话……”
“儿臣早年糊涂,令父皇操心了。”我低头一拜,不等父皇说完,便断了他的话。
父皇沉吟片刻,又道:“先前还说粮草短缺,如今却已筹措齐备,这短缺的粮草筹措得如此之快,户部那些人……”
又是不等父皇说完,我却道:“父皇英明,户部之人的确该罚,只是如今大战在即,朝中实不宜再逢大变。一切还是等到退敌之后,再做定夺为好。”
父皇竟是轻笑一声,终道“可儿,你当真是思虑周到。”又是一声长叹,父皇道:“可儿,朕往日以为你散漫松懈,难成大器。如今才知你这是韬光养晦,该学的,你一样也没落下。”
我心知父皇言语中有着不满,却还是低头一拜,答:“父皇过誉了,往日儿臣确实荒废了不少光阴,如今才觉今是昨非,恨不能日日勤学苦读,将往日荒废的时光补回来。儿臣处事尚欠妥当,用人更少经验,若是给父皇添了麻烦,还望父皇见谅。”
听到这话,父皇似想说些什么,却戗风咳嗽了几声,我低头道:“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说罢又是一个深揖,退出了养心殿。
第七章
没过几日,我急急上路,生怕边关出事。近一月的旅程,我却披星戴月的只走了半月,将士们无一不叫苦连天。最后到了边关东林之后,个个倒在地上,竟是不肯起来了。
二三守将清点了两万粮草及其他一些钱银,我便问:“九皇子呢?”
守将知道我的身份,恭敬行礼,答:“方才突厥叫阵,九皇子便出关迎敌了。”
我一听,大惊失色,吼道:“荒唐!九弟堂堂皇子之尊,岂可轻易涉险!”守将不答,我策马挥鞭,便往边关战场而去。自己却也不明白为何要去。若是九弟死在战场上,对我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边关尘烟滚滚,街上冷冷清清。大战开始前,这里的百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