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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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第一章　
“你为什么跟着我？”　雨奇对冬衍说的第一句话，冬衍还记得。　当时冬衍背着一大袋行李，象个可怜的苦力。全心全意地往前走，只想快点到目的地，根本没有注意前面走着一个人。　然后，雨奇在冬衍前面转身，很不耐烦地说：　“你为什么跟着我？”　仿佛冬衍跟着他，是对他一种非常严重的骚扰。　雨奇有非常帅气的眉，可惜拧起来的时候显得很凶。　冬衍当时还有初来咋到的生涩，只会傻傻地听着他的责问发呆。　他扫冬衍一眼，似乎觉得和冬衍说话很多余，又转身继续走。　这次冬衍开始注意前面的人，真倒霉，他走的方向居然和冬衍要去的相同。冬衍忐忑不安地想；如果他再转头问，冬衍就告诉他冬衍要到男生宿舍去，绝对不是有意跟着他。　可惜他没有再转回来，只是压抑着怒气在前面走，只要他的脖子稍微动一动，冬衍就紧张地瞪大眼睛等着。　为什么他不用上课？　校园里很安静，学生都在教室里。会到处走动的，大概只有象冬衍这种中途转学过来，第一天到校的插班生吧。　可是他为什么可以大模大样在校园里逛？　冬衍怀里象揣着一只小兔子，肩上还背着一只老土得惹人笑话的大包。　听说这种高级学校的学生都是有钱人的子弟，听说他们都很喜欢欺负人。　来的时候，阿姨对冬衍再三叮嘱，忍气吞声，不要惹事。　男校，为什么要单纯的男校？现在应该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冬衍在那平凡的中学认识的女孩子，都非常可爱。　虽然她们有时候会做一点叫你不理解的愚蠢行为。　能来这里上学是冬衍的福气。这句话可不是冬衍说的，是那个一看就知道讨人厌的男人说的。　老实说，冬衍根本就不认识他。　莫名其妙闯进冬衍和阿姨相依为命的世界，然后趾高气扬地宣告要把冬衍培养成“世界的栋梁”。　他在阿姨的啜泣中说：　“他是我的儿子。”　冬衍不明白，为什么阿姨肯把冬衍送进来？　阿姨把收拾好的行李递给冬衍，把冬衍搂得紧紧，似乎不肯让冬衍离开。　但，最后把冬衍推上车的，又是阿姨。　为了不让前面那高傲的男生误会，冬衍在路上装作疲惫的停了一会。将行李放在地上，顺便欣赏一下校园内的风景。等前面的身影消失了，冬衍才提起行李继续。　终于找到学生宿舍的西栋。　冬衍张着嘴巴望着面前的宿舍楼，它和冬衍印象中的宿舍差别太大，那样的装修，不是属于酒店档次吗？　好奢侈啊……。。　冬衍畏手畏脚地试探着走进去。　“喂！”　冬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有人在阳台上喊冬衍…就是那个骂冬衍的人，冬衍后来知道他叫雨奇。　他问：　“你找哪里？”　冬衍看看手里的地址。　“学生宿舍901。”　等着他告诉冬衍该怎么走。　他没有说话，皱起眉头对冬衍瞧了瞧，好象很不满意。　“右边有电梯，出电梯左转再左转。”　冬衍听从他的指示，上了电梯。　终于走到901前，门虚掩着。冬衍推开门，呆住。　他就坐在窗台上，九楼的窗台却没有遮挡的铁栏是很危险的。但让冬衍呆住的并不是他，也不是他正在做的动作很危险，而是这901居然这么宽敞。　冬衍瞪大眼睛，活象一个乡下人。　这才想起刚刚只见到901一个门牌号码，没有见到902、903之类的。难道这房间是全部打通的？　一个套间就占了一层楼？　“关门。”　他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冬衍连忙把门关上。　“行李放在第二个房间里。”　“把你房间里的窗户打开，帘子拉起来。”　“你的鞋子把地毯弄脏了，扫干净。”　“冬衍饿了，你会做什么菜？”　冬衍象陀螺一样听他的吩咐转个不停，在他提最后一个要求的时候冬衍抬起头：　“为什么？”　冬衍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干这么多的事情？冬衍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冬衍如今一想到自己刚到校时的迟钝和愚蠢就呕！　他抿着薄唇笑一下：　“不过是为了看看你乖不乖。”　他走过来拍拍冬衍的头，就象拍一只豢养多年的小狗。　“还不错。”　终于知道，这个自大的家伙是冬衍的室友。　段雨奇，冬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第一次听在耳中的时候，只觉得他高傲的嘴脸讨厌得很。　不原谅他带领冬衍进入教室的方法。　象领着一只小动物，用力敲敲教室的门，让所有正在埋头自习的学生抬起头，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新同学。”　雨奇毫不介意集中在身上的视线，他好象是天生应该被注意的。随随便便扔下这句话，然后把没有准备的冬衍推进教室。　感觉就象被推到囚牢的新丁，刚刚还在苦苦斟酌的自冬衍介绍根本没有出口的机会。被当成新鲜事物看待令他非常不自在。　冬衍举手，遮住自己的脸。　有人走到冬衍身后，把冬衍按在他胸膛里，扯下冬衍覆在脸上的手。　“让大家看清楚一点嘛。”　雨奇脸上的笑容带着明显的戏弄。　他的手劲奇大，捏得冬衍的手隐隐作痛。　冬衍又急又气，却不明白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他在同学的哄乱中冷笑：　“好委屈？我喜欢小媳妇一样的家伙，欺负起来的时候泪汪汪，特别可爱。”　他拧着冬衍的下巴，对全班人大声说：　“这位小可爱住在901！”　下面的同学喧哗起来，仿佛确定了什么重大消息。　冬衍不明白，这代表什么。　住在901，并不是冬衍的决定。而且，这有什么可兴奋的？　贵族男校，一群神经病！　冬衍在众人的哄笑中瞪着雨奇。　雨奇一点也介意地回望冬衍，似乎知道冬衍拿他没办法。　所以，冬衍猛地低头，张嘴………　雨奇迅速把手抽回，悠然看看上面的牙齿印子。　他说：　“不错，你的牙很整齐，我喜欢。”　下面安静下来，不知道是正一心一意看热闹，还是从来没有人敢咬这个讨厌的自大狂。　我何止牙不错？　正要在他手在再狠狠加几道美丽的指甲痕，冬衍被他一句话打得几乎晕过去………。　他说：　“这么整齐的牙，一颗颗舔起来感觉应该挺好。”　舔………　一颗颗舔！　冬衍忘记原本应该在他手上增加美丽风景的任务，惊讶地抬头，被他一把抓住下巴。　强迫地冬衍与自己近距离面对，雨奇说：　“一只……。偏着脑袋发呆的……。。”　他对冬衍眨眨眼睛。　“…。。小树熊。”　一只　偏着脑袋发呆的　小树熊？　紧紧握着拳头，本想把面前这个居然欺负新同学的笨蛋打飞。　却忽然很无奈地想起阿姨的嘱咐不许惹事！　冬衍面对雨奇僵持一下，放松手中的拳。　“喂！”　冬衍咬着牙对雨奇“微笑”。　“你的语文，太差了吧。”　他眯起眼睛：　“我是一个…………优秀的………不和自大狂计较的…………胸怀宽阔的……。。有为少年！”　“优秀的、不和自大狂计较的、胸怀宽阔的……。”　雨奇微笑着重复。　冬衍甩开他的手，皱着鼻子点头。　“……。。小树熊。”　冬衍几乎晕过去。　这家伙，我上辈子肯定和他有仇！　放手　第二章　今天开始，要和这个自大的家伙一起住在901。　对自己警告了很多次要好好学习，不惹事不让阿姨伤心，冬衍拍拍自己的脸，振作精神，敲开901的门。　来开门的是雨奇，看见站在门口的冬衍，帅气的眉扬了起来。　”不错嘛，还以为你会迷路。”　冬衍不做声，脸象扑克一样控制着不露出表情，走进去。　想起今天的事情，心里还是有气。这个段雨奇，为什么可以随便欺负新同学？贵族学校，讨厌死了！　”第一天过得怎么样？”　第一天？　冬衍用眼睛斜着打量雨奇，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哼”出来。　拜雨奇那个该死的介绍所赐，现在全班的同学都叫他做”小树熊”。　高一（A）的导师田俞刚开始听见同学们这么称呼冬衍，还拿出导师的威严，不许他们欺负新同学。可是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说了一句：　”那是段雨奇定的称呼。”　结果，上课的时候，田俞居然也开始很不自然地叫道：　”小……小树熊同学，请你上来做做这道题。”　差点让冬衍晕倒。　下课休息的时候，一个叫双水的同学还跑过来问：　”小树熊，你真的住901？”　非常羡慕的眼神，叫冬衍看了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的和段雨奇一起住？”　冬衍颓废地点一点头，他竟然一脸痴迷的样子：　”太好了。你好厉害哦！”　然后抓着冬衍的手使劲摇。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天啊，贵族男校，不是自大狂就是小白痴。　不去想了，越想越烦！　冬衍望望雨奇，说：　”我需要一把钥匙。”　”什么？”　”我说我要一把钥匙！”　冬衍没好气地重复：　”我住在901，当然需要901的钥匙。”　笨蛋！　雨奇拧起眉：　”你这是什么语气？”　冬衍奇道：　”你要我什么语气？”　”至少恭敬一点。”　”我为什么要恭敬？”　”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啊。”　”我为什么………”　冬衍舌头打结地停住。　主人？　什么主人？　冬衍傻气地问：　”你为什么是我的主人？”　”搞什么鬼？”　雨奇不耐烦地说：　”你父亲欠了我家这么多钱，所以把你抵押在这里。反正，在没有把钱还清之前，你的一切行动听我的吩咐。所以说，我是你的主人。”　冬衍侧着脖子望望雨奇，差点滑稽地大笑出来。　主人？　我还奴隶呢！　白痴，现在什么年代啊？　”喂，你听清楚了没有？”　雨奇走到冬衍面前，敲敲他的头。　”钥匙！你到底给不给？”　”你听清楚没有？”　”没有！白痴！”　冬衍反吼雨奇。　白痴？　雨奇头上开始冒烟。　从没有人这么大胆子！　雨奇瞪圆眼睛问：　”你说什么？”　冬衍瘪瘪嘴，他不想惹事，可是……。。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雨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重复一遍。　他朝冬衍逼了过来，高大的身影挡在灯光前面。　好重的威胁感…………。。。　冬衍突然觉得雨奇象塔一样又高又壮。　说到塔，就想起卡通片里的一休和尚。　雨奇这么粗的眉，鼻子又这么挺…不知道剃个光头会是什么样子？　冬衍瞄瞄雨奇一副快爆炸的样子，想象他所有头发不翼而飞的情形，居然很不识趣的唇角上扬。　雨奇的脸已经黑了一半，看见冬衍的笑容，另一半也开始黑。　”我的问题很好笑吗？”　他粗声粗气说：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干嘛这么凶？”　冬衍笑了笑，心里轻松不少，决定与这个自大狂妄的新室友好好相处。他装出快活地回答雨奇的问题：　”我刚刚不过说了两个词…没有，白痴………。”　没有。　白痴。　。　”砰”一声巨响。　说出这个答案不到三秒，冬衍就被雨奇提着领子，扔到901门外。　冬衍揉着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　”喂！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冬衍对着大门仰着脖子叫起来。　空荡荡的走廊传来一阵阵的回音。　毛病，毛病，毛病，病………………。。　对着冷冰冰的门赌了半天气，冬衍觉得自己也开始白痴起来。他自嘲地摇摇头，终于跑去按电梯按钮。　天都黑了，人生地不熟，要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好求救新同学。怎么说，也应该有人伸出援手，帮助被白痴室友欺负的新同学吧？　凭着记忆力在迷宫一样的校园里逛了半天，又对着竖在路边的校园全景图研究不少时间还是迷路了。　冬衍叹气，哀怨地坐在路边。　不会吧？　今晚难道要流落校园草地边？　现在想回901和雨奇理论也不行了。　为什么雨奇的宿舍和我们班的宿舍不在同一栋？　为什么一个学校的宿舍楼要隔这么远？　为什么………　”哎？小树熊？”　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　同学？太好了！　冬衍高兴地从路边跳了起来。　面前是一个有着蓝眼睛的黑发男孩，冬衍知道他是同学，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遇到你太好了！”　冬衍毫不认为自己唐突，合拢双手拜托：　”可以让我到你的宿舍过一晚吗？因为……我现在根本找不到我们班同学的集体宿舍。”　林立微笑着说：　”你迷路了吗？难怪，这里太大了。不过，你不是应该回901去吗？”　”901？哼，不要提那个白痴！他居然欺负新同学，把我赶出来，你知道………”　冬衍一脸气愤地准备将雨奇的罪行告诉他第一个听众。　”什么？你得罪了段雨奇？”　林立打断冬衍的话，惊讶地问。　”是他得罪我。”　”他把你赶出来？”　冬衍骄傲地昂起头：　”反正我也不想和他一个寝室……。”　”你死定了。”　林立叹息着下结论。　呃？死定了？　林立问：　”你要到我的宿舍过一晚……。”　”对啊对啊。”　冬衍用力点头。　”……。。那我也死定了。”　林立的话打落冬衍一脸的期待。　冬衍困惑地问：　”为什么？”　”反正，只要得罪段雨奇，就死定了。你还是去向他道歉，求求他吧。没有人敢留你过夜的。在这里，谁也不敢得罪他至少不敢公开得罪。”　林立避得冬衍远远，朝他摆摆手，绕着大圈子离去。　只剩下冬衍，莫名其妙地站在黑夜中，又气愤又苦恼。　该死的！我要离开。　什么贵族学校？我才不稀罕。　我要离开，要离开，要离开，要！离！开！　。　要离开这学校的决心已经下了。　但冬衍还是在校园的路边哆哆嗦嗦过了一晚。　清晨的风特别寒，冻得冬衍躺在母子雕刻下缩成一团，好不容易熬到太阳露出半边脸，冬衍急忙起来，实施他的计划。　在阳光逐渐明媚的校园里无所定向的逛了两圈，很不凑巧地两次去到学生宿舍西栋的门口。冬衍考虑是否要上去把东西拿走。　如果雨奇不在，那就要撬门才能拿东西，搞不好被人当小偷。　如果雨奇在，冬衍更不想见，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神经把人扔出门。　想到最后，冬衍还是决定不上去取东西。等回了家再要求学校寄回来吧。　在校园里逛了第三圈，遇到的人逐渐多起来。　不少人带着好奇的神情在冬衍背后指指点点。　”看，段雨奇新的……。。”　”小树熊。”　”嘻嘻…。。是段雨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