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给谁听 (短篇合集)-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分享先交钱!”
楼明开着玩笑走了。虽然石鑫的事让他头疼,可不管怎么样,这几年熬出来,总比蹲在里头天天挂念的好。石鑫对杨蔚的厌恶,楼明并不太过于担心,他知道石鑫并不是看不上杨蔚,他还无法从多年前的悲剧中走出来,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给他点恢复的时间,石鑫应该还能融合进现在的社会,他比他哥的适应能力强。
楼明的车停在酒店门口,看着杨蔚匀称身材裹在半身的大衣里,姿态挺拔地快步从灯火辉煌的大堂里走出来,刹那间,禁不住心动。杨蔚坐进来,说不知道会不会有座位,周五晚上的七点半,正是拥挤的时候。
“我打电话订了座位。”
“周五也给订座?”杨蔚知道生意特别好的餐厅,周末是不接受预定的。
“朋友帮忙!”楼明的车开上华灯初上的环路,“你能吃辣的吗?”
“没问题,”杨蔚轻描淡写,“早就好了。”
楼明扭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是比前两天好,看来锻炼有点效果。车子安静地随着车流前进,整个城市淹没在华丽灯火之中,五彩缤纷的夜色在车窗外,梦幻般掠过。收音机里又传来上午听过的那首“蜗牛”,杨蔚听了两句,心里缠来缠去的疑问,蓦然出口:
“付景天,你高中的班长,你后来见过他吗?”
楼明的眼睛依旧瞧着前面的路,回答并不显得犹豫,好似很乐意杨蔚的提问。
“他上大学以后,我们保持过一段联系,写信,有时候也打电话。大四毕业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但是我躲了,没见他。”
“为什么?”
“见有什么用?那时候小,也不懂事,很多东西说不清楚,不明白心里怎么想的。后来听说他毕业去了深圳,前年结婚。都说他变化很大,估计现在就算面对面站着,也认不出了。”
车子在“沸腾鱼乡”门口停下,楼明让杨蔚进去先把菜点了,他去找地方把车停了。杨蔚在门口跟服务生说定了座,服务生一听就明白是经理的熟人。果然经理一听说是楼明的朋友,就带他上了楼,转角僻静的地方,有个小巧的包间。
“您在这儿坐着等吧,楼哥来了,我告诉他。”
楼明过来好半天才回来,脸冻得通红。
“不好找地方?”
“嗯,附近都满了,停在下条街。”
一边吃饭,一边漫无边际地聊,没重点,没主题,想到什么说什么。楼明挺爱说话的,但不想王斌那么没分寸,问什么说什么,也不隐瞒,也不夸张,而且还有点小幽默,杨蔚没有意识到,整个晚上,他的脸上都保持着微笑的神态。
吃过饭,外头冷得更厉害,零星地飞起细碎雪花,轻飘飘的,好象随时都会停。楼明要杨蔚在门口等,他去取车。杨蔚却阻止了他:
“一起过去算了!难得空气好,走走也不错。”他见楼明面露忧虑,安慰说,“不冷,走吧!”
隆冬的夜晚,即使周末,路上的行人也很少,尤其是楼明选的通往停车场的“捷径”,窄窄长长,大路上投过的路灯光晕里,影影绰绰地,忽有忽没的碎雪,慢悠悠地飘。杨蔚透过围巾,也依稀看的见自己的嘴边呵气成霜。
“楼明,”他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依旧清楚,“你是怎么忘记过去的?”
“没有忘啊!”楼明侧头,杨蔚也正看着他,夜色中的一双眼睛,清澈迷人,“记得很清楚,还会经常会因为……一句歌词,一个场景,想起以前的事儿。”
“可是,你好象不会因为过去感到困扰,只是想起,不会伤心。”
楼明笑了,他说话时候看着半空,好象那里停泊着他的一段过去:“前段时间,公司也做选秀,让我当评委。我看那些孩子站在舞台唱着悲伤情歌的神态,就想起当年和石磊他们的日子……你能让十八九岁的孩子领悟什么呢?人总要是要走过那一段,回头的时候才能看清楚。”
说着停下脚步,面对杨蔚站着,他俩差不多高,只是楼明要魁梧些。他掏出本来揣在兜里的手,手心向上摊着,摆在杨蔚面前:
“人不一定要忘记过去,才能重新开始,因为只要你有勇气开始,过去就不会成为负担,你信不信?”
杨蔚觉得晚饭时喝的小酒,开始渐渐显山露水,借这一点微醺,身体上的禁锢似乎松了绑,他低头看着面前厚实的手掌,那是在邀请,在试探,在等待……
(下)前面有点修改。
说着停下脚步,面对杨蔚站着,他俩差不多高,只是楼明要魁梧些:“人不一定要忘记过去,才能重新开始,因为只要你有勇气开始,过去就不会成为负担,你不信可以试试。”
杨蔚觉得晚饭时喝的小酒,开始渐渐显山露水,借这一点微醺,身体上的禁锢似乎松了绑,他情不自禁地回应道,“可以试用吗?”
“当然,”楼明一板一眼,继续说服,“不满意可以退货。”
杨蔚眯着眼睛,冲着空气“呵呵”地笑:“好啊,那就试试。”
皮鞋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和谐伴奏,街灯拉出长长的身影,紧紧靠近。杨蔚忽然感到自己的左手陷在一只厚实手掌的包围,他很奇怪自己怎么没有惊讶,倒觉得那只手好似早就空得难受,这样有人紧紧扣住它,反而减轻了心里空荡荡的没着落。
“试用期开始,”楼明凑近他,态度谦逊,“请老板多提意见。”
杨蔚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楼明,明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和试探。这几年来,他从远到近,若即若离地围绕着身边,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杨蔚问不出来,这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喜欢,经常是没有理由的。
“另一只手也很冷呐!”杨蔚诚恳地说。
楼明眼有笑意;却没有继续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相反,他合身围住杨蔚,双手合在他的后背,稍微用了一点力,就将他整个抱在怀里。寂寞无人的小巷,寒风席卷而来,忽地,一阵急雪。
那晚,杨蔚不停地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人牵着他的手,朝着未知的方向,不急不徐,慢悠悠地走,走,走了很久。
“要去哪儿?”他问。
“去你想去的地方?”
“什么时候会到?”
“你想到的时候,便到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杨蔚楞楞注视着从白色薄窗帘里漏进的天光,回想恍惚的昨夜,梦一样……依旧握着自己的手,此刻不再寒凉,温暖得象春天一样。而大手的主人,在杨蔚的身边睡得正沉。
家里收拾得差不多,杨蔚刚搬回去的那个周末,约了王斌和楼明过来吃饭。他们这群人里,厨房功夫一个不如一个,杨蔚因为会弄个鸡蛋柿子面,竟成为个中翘楚。好在古人发明了个叫做“火锅”的东西,现代懒人发扬光大,超市里堆满了免洗免治的火锅材料,使得光棍汉,和,嗯,双棍汉们的家庭聚会也不至于太寒嘇。
王斌来得早,东西扔在厨房,就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杨蔚在厨房里忙活,没错过王斌的恶习难改的脚,又不要脸地放在他的茶几上:“把你的脚看好!小心给它剁了,煮汤做锅底。”
“嘿嘿,”王斌嘻皮笑脸,“你还别说,我这脚做锅底,味道还真不能差。”
说着,肚子“咕咕”叫了,他从来不吃早饭,所以一过中午就饿,不禁发牢骚:“楼明怎么回事,还不来?不等他行不行?”
杨蔚心里也觉得有点奇怪,楼明很少迟到,就算有事也会打个电话交代,今天倒是破例。正想着,家里的电话响了,杨蔚连忙拿起接听,确实是楼明,语气很急,直接就问他;“认识分局的人吗?石鑫跟人打架,又给抓了,我刚才去领,人家不放。”
金媛她爸去年调去省厅,应该说得上话。杨蔚连忙给她打电话,金媛答应得很痛快,说,我给冯秘书打个电话吧!不算什么大事儿。果然,下午分局就联系楼明,让他过去领人。
杨蔚知道楼明的车送去保修了,于是开车送他过去。分局的人挺客气,跟楼明说,以后多看着他点儿,有案底的人,不好办!楼明客气地答应了。石鑫出来,脸上挂了彩,看起来是跟人动手时伤的。
车子停在楼明家楼下,石鑫似乎也不太关系晚上住哪儿,下车就走人。那种傲慢不搭理的态度,在本来已经一肚子气的楼明心里烧了一把大火。他打开车门,冲着几步之外的石鑫大吼了一句:
“你给我站住!”
到不了(上)
那次比赛以后,石磊似乎看开了,不再削尖脑袋四处寻找机会。三个人坐下来,简单地谈了谈打算。楼明在酒吧的吧台帮忙,晚上结束后点货上货,DJ吉米很喜欢他,闲的时候也教他打碟什么的,虽然时间熬得比较晚,但总算有份收入。
“别的工作也不好找,我先将就做吧!以后再慢慢看。”
“那我跟石鑫固定找个地方唱歌,不四处流窜,也方便跟老板讲讲价钱。再说,咱也该给奶奶寄点钱了。”石磊说,露着内疚。
“哥,”石鑫插话,“我能不能不唱歌?”
“不唱歌你能干嘛?”
“我去临街的那家发廊学理发吧!学徒三个月,做得好老板就留下录用。”
“想得美,你想学,人家就要你?”
“嘿嘿,怎么会不要?我都在那儿混半年,学徒时间早过了。老板经常劝我帮忙,我怕你不乐意,没敢答应!”石鑫兴高采烈地说。
石磊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巴掌:“我说你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外疯跑!长本事了,自己偷着拿主意?”
“没,呵呵,没拿主意啊!这不是问你呢么,行不?哥?”
石磊心里有点难受,那一股子恼人的内疚又出来作祟,没忍住,叹了口气,“你爱去就去,谁管你?”
“哎,那好,我明天可就去上班了!”石鑫因祸得福,反倒庆幸。
趁石鑫出门,石磊靠门站着,看着外头半阴半晴的天,假装不经意地对楼明说:“诶,那天不是故意抱你的,别多想啊!谁让你追上来了?”
楼明瞅着石磊躲闪的眼神,“嗯”地答应一声,“我还能往哪儿想?”
两人隔着狭小的空间,一头站一个,夏日黏湿的午后,让人有点喘不过气。各想各的心事。
不久,他们从原来那个潮湿阴暗的小屋搬了出来,找了间大一点儿的房子,带了能用的卫生间和厨房。石鑫负责做饭;石磊洗衣服;楼明打扫卫生,三个人勉强把小小的家维持得有点模样。月底有了点闲钱,偶尔出去吃顿好的,顿时觉得天堂不过如此了,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两个月。
石磊一时找不到愿意长期请他的地方,晚上赶两场。这天刚唱完一首,服务生递上来一张纸条儿。石磊没什么互动经验,遇上不会唱的歌,圆场的本领不行,因此从来不接受点歌。纸条拿在手里有点小惊慌,若是以前,他也不至于,可如今他需要这份工作,自然不敢得罪客人。纸条打开,并不是点歌的,而是简单的一句话:“方便过来谈一下吗?”字写得很漂亮。
石磊经常看到驻唱歌手跟客人聊天,聊得好,客人就会经常来捧场,老板对那个歌手就会格外客气。他犹豫中又唱了两首准备好的歌,下了台,站在酒吧旁边,想等那个服务生,问他是谁递的纸条。这时听见有人轻轻唤了一声:“石磊?”
他一转头,身边站的人四十多岁,戴了副眼睛,显得很斯文。
“你是?”
“范宏章。”那人礼貌地说,态度非常谦和友好,“纸条是我写的。”
石磊略微有点不安,他不太知道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一时不知如何回应,闷着没吭声。范宏章似乎并不介意,建议说,“去一边儿坐会儿怎么样?聊点事情。”
“哦,好。”石磊浑身拘谨,但还是跟他走过去。
“你认识我吗?”范宏章给他点了酒,微笑着问。
石磊呡了一口,听他这么问,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开始觉得“范宏章”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了,可实在没深刻印象,他摇了摇头,说:“我们见过吗?”
“两个月前见过,”范宏章并没显露出一点儿不快,“乐达公司组合选秀那次,你破口大骂的评委,就坐在我旁边。”
到不了(中)
石磊脸“腾”地就红了,心里立刻没底,这人找自己干嘛啊?替朋友报仇来了?虽然光线昏暗,范宏章明显混出来的人物,依旧察觉到他的窘迫,马上出言安慰:“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找你碴儿来的。而且,那天他的态度确实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