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梦之一萼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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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麽,他想不让我见,瑾娘会头一个反对。”凤绮罗俏皮地皱皱鼻子,吐吐舌头,“我可是为了他们好呢,他该感激我才是。”
苏七夫妇原打算是与小侯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可小侯爷却不怎麽乐意。他让人给苏七下了泻药,害得苏七足足拉了三天肚子,整个人都脱虚了,只能躺在床上喝稀粥,哪里还能出得了门。
其实小侯爷倒是真的出於一片好心,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大张旗鼓的出巡,就免不了要多加戒备。苏七夫妇的武艺虽高,但带著个才三岁的小福宝,就实在是叫人放心不下。只是小侯爷劝阻人的方法太有别於常人,而身为受害者的苏七又得不到应有的同情,这就不得不令苏七怀疑小侯爷是不是假公济私有意来报复他以往的捉弄。
杨箫宠溺地捏捏凤绮罗的鼻子,又抱起他亲了亲道,“你安分些吧,做官总得有个官威,就是唬唬人也是必要的。”
杨箫是一心只想为他好,但等说完了才意识到这话完全是多余的。凤绮罗就是没当过官也当了这麽多年的侯爷,装腔作势的吓唬人实在是再拿手不过的本事,何况乐平小侯爷“威名”远扬,就是什麽都不装,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也要好好在心里掂量几下才敢来见架。
果不其然,凤绮罗立马眉飞色舞,得意的道,“唬人谁不会,我往那一站,他们一个二个别趴下了才好。”
“那要没吓趴了也没被你唬住的呢?”
“那就该是本事不错的官了,不是极好,就是极坏。”
7。
出了京城便往南行,途经清江、云安两州,一路直抵六沛。
毕竟是代天巡守,沿途的各级官员皆不敢怠慢。凤绮罗一行走走停停,吃住都由官府提前安排妥当了,偶尔便衣出门体察民情,顺带赏阅下各地的风土人情,这一路倒也惬意。
许是小侯爷在京时顽劣的“威名”太过盛大了,著实是没有哪个官员敢欺他年少阅历浅,反倒是接待他跟接烫手山芋似的,吃吧嫌烫口,不吃吧又可惜,左右为难,只好巴望著人早来早走,千万别长住下了才好。
而小侯爷本人也是好面子的,他没做过官,可不等於不知道如何做官,就是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也能学个八九分,何况就算是撇去了官职,他也是个倍受恩宠的乐平侯。所以人前他是八面威风,官威十足,至於人後,那就是泥人遇水,化了原形。
这不才关上门,小侯爷的那张脸就皱成了包子,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凤绮罗在房里踱来踱去,时不时朝哪个看不顺眼的桌椅腿凳踢上两脚,表情十分不耐。他的手里捏著厚厚一摞拜帖,全是这一处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送来的,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张,内容也极为近似,无非是久仰大名神交以久摆酒以待望登门一叙之类的,所请的人也无一例外全是杨箫。
而他们到六沛不过才三天,这些拜贴就像雪片似的全飞了来。
“你什麽时候跟这些乱七八糟地人关系如此亲密了,不是杨兄就是杨弟的,交情挺好的嘛。居然还怕一张贴请不来人,连著三天每天送一张的都有,你可真吃香。”
凤绮罗吃味的将有小砖厚的拜帖全砸回杨箫的胸前。杨箫一时没接住,有几张落到了地上。凤绮罗也不许他捡,提脚就踩在了上面,边用力踩还边恶狠狠地道,“我要你们痴心妄想,我要你们不安好心。”
杨箫简直是哭笑不得,又觉得颇为受用。似乎只要是两人独处时,凤绮罗那甩脱不掉的孩子脾气就极容易冒出来,偏偏无理取闹还让人觉得可爱,连想说教的心都省了。
杨箫揉揉他的发,无视於地上那些被踩得面目全非的拜帖,反正他已全部都看过了,即便是被凤绮罗一把火烧成了灰也不碍事。“每一张的上面不也有你的名字麽,这些请的可是我们两人。”
“你不要狡辩。”凤绮罗凌空抓了一把,抽过一张抖开至杨箫的面前,一张纸甩得啪啪响。“你看清楚了,我的名字可都是附在你的後面,人家请的是你,请我不过是附带的。”
他冷笑数声,眼中冰霜压境,信手将那张拜贴给撕了个粉碎,再两手一摊,硬要讨个说法。
但凤绮罗还不知,这些拜贴已经是沧海碧莲过滤过後才呈上来的,那些只请杨箫一人的帖子早就被及时的处理掉了,哪里还可能让他看见。
这些杨箫倒是知道,不过他自是不会和盘托出,无故引来小侯爷的滔天怒气,若是太过头了他也是吃不消的。
“如今御剑山庄也算是家大业大,就是不主动招惹人,也会被人招惹。我好歹也是一庄之主,免不了会有推拒不了的应酬,这些你不也深有体会麽。”杨箫小心地拿捏著说话的分寸,他深知凤绮罗是因何而生气,所以更不舍他怒极而伤心。
“你若不放心,就与我同去好了。”
“谁会不放心,还怕你被人吃了不成。”
不想话说得太快,有些漏了底。凤绮罗微微红了脸,整个人都放软了下来,由著杨箫抱著他又是抚弄又是亲吻。
杨箫手上轻撩慢拨,将凤绮罗的注意慢慢地从拜帖的事上引开。这种做法早些年在他看来算是卑鄙下作的了,但是近几年来他却渐渐爱上了这样亲密的举动,两人曾经一度破碎地关系也是由此一点一点修补回来的。
不过他和凤绮罗彼此的情欲都不算强,凤绮罗又极为怕痛,偶一为之也要卧床两三日。所以大多时杨箫都是点到及止,一般只有肌肤上的碰触。但饶是如此,效果也是明显的。
凤绮罗嘴里呜呜咽咽,心绪一片混乱,面上更是潮红一片。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著,极力蜷缩又张开,欲迎还拒,倒是诱人至极。
他受家姐凤素娥影响至深,坚决不糟蹋女子。寻常的富家子弟十三四岁就懂情事,十五六岁就上过妓院有了侍妾。可小侯爷不同,他懂是懂得那麽几分,但仅仅是局限於见识过,而亲身体会在他遇到杨箫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所以尽管照理说小侯爷不该是脸薄之人,但他偏偏就是在情事上颇为放不开,总是一边享受一边还要挣扎,只是挣扎也不够真心,往往是意思两下就全盘放弃了。
好在杨箫也很快就忪了手,不然至少是两三天内两人都不必出门了。
凤绮罗半伏在杨箫的怀里,微微喘息著,混乱地心绪也渐渐清明,心思不知不觉间仍是转了回来,只是不再加以掩饰。“说真的,不会是谁家有个待嫁的女儿或妹妹之类的,等著招你做上门女婿吧。”
杨箫猛一抬眼,失笑道,“那倒不至於,我是嫁入你侯府的人,这点不是人尽皆知了麽。”
当年那场婚礼办得声势隆重,只要是稍稍有心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不知,也该知道无归公子是终身不娶的。
小侯爷点点头,他心里安逸了,人也慵懒了。“这麽多家来请,要去哪一家?我可不想一家一家的应邀。”
“不必这麽麻烦,只去一家就好了。”杨箫吻吻他的唇,将他放下地,拉著他的手出门。
苏七就在门外,见两人出来,兴味地目光绕著打了个转,最後落到凤绮罗粉扑地面颊上,啧啧了两声,高声叹道,“小绮罗真是越出落越水灵了,这样出门怎能叫人放心。”
凤绮罗立时就沈了脸,扬手一把银针洒去。“滚远些,你还想在茅厕里住上三日麽。”
苏七是在他们离开清江时赶至的,单枪匹马一人,瑾娘则带著福宝先行归去了。
苏七来了就赖著不肯走,还振振有辞地表示遇上这麽个好吃好喝的美事身为好兄弟不来同享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小侯爷三番两次赶不走他,也只好由著他厚著脸皮留下了。
下药是再没有的,但见面时唇枪舌战一番总是在再所难免的。偏生苏七又是个随兴的人,也不知吸取教训,明知凤绮罗对他是厌恶得紧,还特别喜欢往凤绮罗的面前凑,生怕自己被人遗忘了似的。
“你们要出门了是吧,正好我还没用过午膳,一同去好了。”
凤绮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姓苏的,你当真是不知礼仪廉耻怎麽写是吧。”
苏七摇头晃脑做夫子状,“写倒还是会写的,不过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再说我是去蹭别人家的饭,你就不要小气了。”说罢他拍著肚子,哼著小曲,率先走了出去。
8。
宋拓宋老爷子是忠义堂的老堂主,忠义堂在江湖上响头不算最大,但也是人人耳闻之的。宋老爷子一生交游甚广,又乐善好施,门下的弟子也多为忠义豪爽之人,故而各门各派或多或少都欠过忠义堂的恩情。今日宋老爷子做寿,广发请贴,但凡能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姓的,没有一个不前来拜贺的。
杨箫说只用去一家便好,指得便是去给宋老爷子祝寿。一来御剑山庄也曾受过忠义堂的恩,二来他与宋老爷子的私交也确实不错,三来只要赴了这趟寿筵那些送过拜贴的人也都能一并见过了。
小侯爷听後觉得大为有理,也就不再私闹情绪。他拒了官府的车马,人倒是带了不少,除了他与杨箫,沧海碧莲秋素商是一个都没落下,还外带一个说什麽都要跟去蹭饭的苏七。
忠义堂在城东以西,大门不够气派,却十分好认,门匾上用狂草书了“忠义威武”四个大字的便是。今日还挂了红花结了灯彩贴了寿字,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喧哗声道贺声不断。
守在门口迎客的两人都是宋老爷子的得意弟子,面目沧桑的一位是东门主刘劲,较为年轻的一位是北门主林远。这两人都与杨箫有过几次照面,见他来,林远抢先迎了过去,“杨庄主,你可算是到了,老爷子这几日可是念叨了你好多次呢,就怕你不来。”
杨箫草草与他寒暄了几句,又由刘劲引著进了堂。刘劲不似林远那般聒噪多话,只将人带到了就离去,转身时倒是多留意了凤绮罗几眼。
事实上自打他们下了马车起,就十分引人注目,偷偷打量的小声议论的都有,好在都没什麽恶意,只是好奇居多,小侯爷也就全忍下了。
杨箫先去厅堂拜会宋拓,老爷子一高兴,周围的客人就全撇下了,单单把他拽到厅中央,对著众人道,“这位就是御剑山庄的庄主,无归公子杨箫,也是我宋老的忘年交。”
一番话当堂引来喧哗一片,有人惊赞也有人暗自不屑,更有人即刻攀上来结交。但杨箫在此方面生性淡漠,都只淡然应付了去,没有要与人深交的意思,只与相熟的人略略交谈了下,大抵也不过是彼此问候了几句。
苏七是个活络地角色,不多时就左右逢源与人高谈阔论去了。秋素商紧挨著凤绮罗,十分不安。
但凤绮罗自己也是心浮气燥,这里人多嘴杂,令他十分不耐。杨箫偏过身握住他的手,替他挡住一半的视线,沧海碧莲则自觉地替他挡住另一半视线,凤绮罗这才稍稍舒缓了一口气。
他脾气素来就不算好,自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惯了,容不得别人拿些不入流地目光来看他。若非近几年已收敛了许多,方才他就会当堂翻脸挖了几个下流痞子的眼珠。
宋老爷子年纪大了,人可不胡涂,这厅堂里人虽多,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脱他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将人带到人少的偏厅,才和蔼地道,“想必这位就是乐平小侯爷凤绮罗吧,真是好俊地一个娃娃。”
凤绮罗今年二十有二,实在是不能再算作孩子。但他貌美而面嫩,身形修长而柔韧,个头并不高壮,甚至比起同龄人来要更显娇小。外貌是浑然天成,至於长不高,全是因他幼时淘气登高不幸曾摔断了双足之故,只是无论是出於何种缘由,但凡初次见面的人都极容易将他当作孩子来看。
只是被人叫做娃娃,终归是不能服气的。但凤绮罗张了张口,看著宋老爷子花白地头发与鬓须,辩驳地话就又忍下了。纵然他不再是孩子,但在宋拓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看来,也的确只能算作孩子。
宋老爷子十分和气,他若有孙子,想必也该与凤绮罗一般大。凤绮罗虽是因为杨箫才跟著来拜寿,但不摆侯爷的架子也十分懂得忍耐,仅凭这点就很讨老爷子喜欢。
宋老爷子有心拿他当自己孙子来待,说著说著便提出要他们在府上多住几日。杨箫原想拒绝,但凤绮罗思及留在官邸也是无聊,倒不如出来有趣,就抢先答应了。
寿筵开的是流水席,厅内厅外坐的都是人。凤绮罗他们坐的是主席,与宋老爷子同桌,情面不可谓不大。
他们离开的那阵也不知主厅里传了些什麽,只是再出来时,那些原本放荡地目光都收敛了许多。当时还留在主厅的只有苏七一人,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发生了什麽,只是一味笑得古怪。
凤绮罗见他不肯说,料定也不会是什麽好话,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苏七越是想让他来问,他就越是不问,倒把苏七给憋得难受,想要一吐为快又不甘心。
酒过三巡,筵上更是热闹,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酒一喝多,不免就有些有失清明。有人闹著要找乐子,就有一桌划酒拳,赢到最後的人可以当场做任何一件事。
赢的人是个彪莽大汉,他赢虽是赢了,但已醉得东倒西歪,酒嗝不断。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也不知是在寻找些什麽,待看见凤绮罗,面上一喜,整个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小侯爷的面前,喘著粗气道,“小美人,你亲大爷一下吧,大爷我看见你心里直痒痒呢。”
凤绮罗天生貌美,对他有觊觎之心的人从来都不再少数,但是被人用这般污秽之言调戏还是头一次,当场就恨得眼发红。
杨箫已把凤绮罗挡在身後,冷言道,“这位兄台过火了。”他言语极淡也极冷,但已是动了怒。
那大汉怔了怔,到底是不算醉得太胡涂,就迟疑了下。这期间已有人来劝,大家都是来吃酒贺寿的,也不愿闹得不愉快。
苏七闷哼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