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烟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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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九把刀小说的后遗症｜｜｜……语言变的很散　＝　＝
自己也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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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推开门，风卷着泥土的香扑面而来。
只是稍微一吸气，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洗净了。
天，无云。
三月该是个繁花似锦的时节，只是这大漠里除了杨树还是杨树，偶尔几朵小花淡雅的开在石头缝里，也在一夜之间被狂风夹着砂子卷了去。
顾惜朝不会像个大姑娘似的爱花，所以三月里开不开花也和他无关。
只是，这时候，有个人该吵着要吃一道菜了。
杜鹃醉鱼。
若是没有杜鹃，又何来的醉鱼。
所谓花不醉鱼鱼自醉。
那炮打灯，家里倒是存了不少。
顾惜朝叹口气，早知当初就说住到扬州去了。

正想着该去哪里弄点杜鹃来做菜，视野里却跳出个沧桑的影子，越来越近，越近越熟悉。
那人带着血腥气和黄沙而来。
可他的眼睛，却是明亮的。
等看清那人的脸，顾惜朝的目光不可抑制的移到他的双手上，血肉模糊，甚是骇人。
“怎么……”
他皱眉，话刚出口，却被那人的臂膀没了回去。
男人抱住了他。
熟悉的胸膛和体温。
染血的手蹭上顾惜朝的衣领和头发，那人却不觉得疼，只顾愈抱愈紧。
这门，却自顾自的吱嘎作响起来，终于，“啪”的一声，关上了，留下两人在蓝得澄亮得天底下，相拥。

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抱着他，呼出重重的喘息，血粘腻的质感，和他过分炙热的面颊。


男人的确是恶战了一场。
十五岁那年，与十大高手决斗，战的筋疲力尽，终究却是赢了那场比赛。三年前，与顾惜朝在金銮殿上对决，打的心力憔悴，在最后还是扭转了乾坤。昨日半夜，在半坡上与数百人杀了个昏天暗地，杀的连月亮都不敢出来，这百人，个个是江湖上的高手，最终，他还是赢了。
他打之前只说了一句话。
“要杀顾惜朝，先杀了我。”
震天响的叫嚣爆发在一片叹息之后。
双手握柄边滑步边挑剑，已是数十人倒地，回手抖出五朵剑花，又是十多人的血流成河。跳起来重重一劈，即使没有月光，男人的眼睛仍是亮的几乎能吃人。

就算是条龙，毕竟孤身奋战。
躲得过明枪，躲不过暗箭。
躲得过细小的暗器，也躲不过空气般微小的毒气。
使暗器和毒的人是倒下了，但那男人的手也烂了。
拿不稳剑，干脆咬住剑柄，脖子一转，青锋带着寒光飞出去几丈远，最后几个人的人头也闻声落地。
男人于是拣起剑往腰里一揣，用袖口抹了抹喷在脸上的血渍。抬头一看，却己错过了日出。
最后一片云烧过去，太阳落在群山之颠。
那光芒，还没完全散出来。
云却慢慢尽了，最后一丝也被风吹散了去。

“天气不错。”
男人笑的露出了酒窝。



顾惜朝在男人左手上缠完最后一层布，故意用力打了个结。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转身去洗手时候问了句：
“五毒教？”
男人却答的悠闲：
“不止，十来个门派吧。”
“我是说弄伤了你的手的。”
话音里已明显有了怒意。
男人偏了偏头，笑了出来。
“我忘了，黑成那样你指望我认出谁？”
顾惜朝知是那男人不肯说，想了想，勾起嘴角轻松数出几个门派。
“五毒教，唐门，天地堂，恶蛟帮，这四个门派都是盛名的使毒和暗器的，但他们似乎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又为何会跟你打起来？”
男人看着自己粽子似的手愣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说：
“不知道，希罕我神龙的名号吧。”
“……臭美！”顾惜朝差点一口茶喷在他脸上。

虽说男人脸上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但那双手的确是疼的厉害。
若是剧痛，那么咬咬牙就过去了，况且人碰到剧痛自己的身体会让它麻木下来。
而这手里的却是是那种钻进骨头里的，一丝一丝的，却绵延不断的疼痛。
顾惜朝眯了眼，注意到那男人额边留下的汗和他不经意跳动的眉峰。

啪！
男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猛的跳起来，转而尴尬的看着顾惜朝那写明了“你骗不过我”的脸。
没有运气，一掌拍在男人手上能让他这么惊惶的跳起来，可见伤的有多重。
而从表面看来皮肉伤却远远没有那么严重。
毒已是深入骨髓。
“五毒教的万蚁噬骨？见识了。”
顾惜朝狠狠的咬了咬嘴唇，拿起男人放在桌上的剑就要走。
看着他有些蹒跚的脚步，男人心疼的皱紧了眉，却一个健步上去点到他的睡｜｜｜｜穴。

“戚……少商……你……”

用尽量不碰到手的方式抱起顾惜朝，男人慢慢的走进屋子，又极轻的把他放到床上，像是怕弄醒睡梦中的孩子。
男人用袖子将不小心沾到顾惜朝面颊上的血小心的抹去，叹了口气。

顾惜朝其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中晓人和，辨阴阳，懂奇门，通遁甲，琴棋书画阵法兵略无一不精无一不擅。老天给了他聪明的头脑，却也给了他过于倔强的脾气。
在那位床边上喝酒的戚大侠眼里，顾惜朝，其实是个单纯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不小心迷了路。


厅堂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欣长的影子落在戚少商身上。
那人背对着屋外明亮的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戚少商却很开心似的站起来迎接，脸上又印进深深的酒窝。
“追命，好久不见。”
来人一身白衣，灵巧的跳进屋子，夺过桌上的酒先仰头喝了个痛快，才擦擦嘴角笑着说：
“我就说，要喝炮打灯来你们这里准没错。”
左右看了看，又问：
“顾惜朝呢？”
戚少商指着右侧的房间：“里面睡觉。”
这时候追命注意到戚少商包成粽子似的双手，忙问道：
“这个……难道是生炉子给烧的？”
戚少商笑了：“是啊，一不小心碰到炭了。”

追命用食指点着自己的眉心，摇了摇头。
“戚少商……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喝酒才来找你么？我好歹也是南方总捕。昨天半夜就听闻说有人大开杀戒，我早上赶到半坡，发现数百具尸体，其中大多是各江湖门派的高手，我看了看他们的剑伤，立刻就来你这里了。”
“追三爷好眼力。”
“行了，你装傻去跟你的顾惜朝装去。你现在是江湖闲人，如果不想又招来追杀影响到你们的清净日子，最好搬到别的地方去，这件事我管，我帮你压下去。”
戚少商抿抿嘴：
“我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威胁，这点反抗都不行？京城也怕这些江湖门派不成。”
追命又摇头：
“谁看到是你被刀架着脖子了？这些门派说是江湖门派，势力也还是很大的。”


戚少商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最终抬头笑道：
“没办法，等惜朝醒了就带他一起换个地方住。有劳追三爷了。”
那白衣的男子露出孩子般如释重负的笑，又仰头灌了几口酒，大呼过瘾。
“不过，戚少商……你就准备瞒顾惜朝一辈子了么？”

“不敢说，能多久就多久罢。”
男人的笑脸印追命的清澈的瞳里，他居然觉得那笑有些凄凉的意味。
“怎么？惜朝翻脸不认人？”
“不……怎么说呢。有时候希望他褪去了一身的戾气不用在痛苦中过日子，挺好。有时候又觉得是不是这样就不是顾惜朝了。最近他开始心生怀疑，我在想，要不要就这么全告诉他算了。”
戚少商用粽子似的手捧起碗喝了口酒，一口下肚，却觉得指尖疼的厉害。想罢这毒是遇酒更厉的，他皱着眉头笑。
“那你最开始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么？”
追命有些着急。


戚少商在送别息红泪以后，看到铁手一手抱着晚晴一手扛着顾惜朝正朝自己走来。
接过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顾惜朝，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突然崩塌了。
满天的烟霞烈火。

“你是谁？……我是谁？”

顾惜朝的嘴唇惨白，眼睛却很亮。初生的孩子一般亮。
于是戚少商突然想起了鱼池子里的对话。

“如果你和顾惜朝没有血海深仇，你会不会和他成为好朋友？”
“会……”

戚少商跟自己说，就当那个杀人魔头已经死掉了。
“你叫顾惜朝，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以前一起杀辽狗保边关，你出谋划策我冲锋陷阵。现在隐退山林，过清净日子。有次我们打猎时候你不小心掉下了山去，肩上背上被岩石弄伤了……啊，我，我叫戚少商。”
“……我想去我们以前打仗的地方看看。”

只是顾惜朝并不是杀人魔头，他只是个想让别人承认自己的书生，他满腹的抱负，只求大家的一句赞赏。
这，是戚少商跟“顾惜朝”一起生活下来时候终于想到的。
他不经意的说一句好，那男人脸上的表情会瞬间柔和许多。
顾惜朝满腹经纶一丝没忘，忘记的只是他过往的岁月。
包括他不愿提起的身世和那一段血海深仇。


追命见戚少商不说话，摆摆手说：
“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不过要是顾惜朝想起什么来又要追杀你千里，别忘了找我求援就是了。”
戚少商只是笑。
“哦对了，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你放不下的想保护的人，叫顾惜朝，他不管怎样，只要是顾惜朝就对了。是吧？”
追命站起来要走，转过身对着那表情诧异的男人眨眨眼。
戚少商觉得，那男人即使是忘了全部，也仍是是聪明的可爱。


追命前脚闪出了门，却见顾惜朝后脚走出了屋子。
戚少商哑然。
顾惜朝径直走到戚少商面前，伸出手去扯住那男人肩上的毛皮，男人当是他恼了，急急的正想解释，却见他只是把那块毛皮斗篷扯下来，然后裹住自己的身体。
“冷死了……”
骂咧咧的往回走，又要踏进屋子。
可他喃喃的低吟没逃过戚少商的耳朵。
“被你的剑快砍断肩膀都没这么冷。”
从顾惜朝那清冷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戚少商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想抱下去，却被他反手的一掌震出去老远。
站定，戚少商垂着受伤的双手，目光黯淡下来。

“既然你什么都记得，
你就还是那个顾惜朝……
我们就，还是有深仇大恨。”

“是啊。”顾惜朝挑了挑眉毛：“不过你手已经废了，恐怕不是我对手。”
“我没想要和你打。”九现神龙说。
“那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条神龙的眼睛突然又亮起来：“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这眼神，就和在棋亭偷酒喝时候那句“你心跳很快，我感觉的到”露出的那个眼神一摸一样。
眼里跳动着火花，不稳不火的燃着，却有烧起来的势头。
顾惜朝突然明白过来，这男人原来从一开始起就什么都猜到了。
这亮的几乎能吃人的眼睛里，映出顾惜朝慌乱的表情，他心里骂了无数边天杀的，却不可抑制的想冲上去拥住那个男人。

天杀的。天杀的。天杀的。
结果你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明白我的所有。
天杀的。天杀的。天杀的。
我顾惜朝怎么就偏偏碰上你戚少商了。
天杀的。天杀的。天杀的。
什么命中注定的克星，这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戚少商却扬了扬手。
“唉……果然是早就想起来了，我还装没事人一样继续瞒你。你就这么爱耍着我玩么。”
本来满满的悲愤突然就被这句话给说散了，顾惜朝噗一声笑出来。
于是戚少商也笑了。
“我都为你的兄弟们不值。”顾惜朝戏谑道。“拼死救了的大当家居然连仇人在眼前都一点杀心也没有。”
“老八早唾弃过我了。”戚少商摊手。
“你在金銮殿上是真的想杀死我吧。”
“其实知道你是被傅宗书利用以后杀你的决心就不那么强烈了。”
“……我在金銮殿上是真的想杀你。”
“我知道。”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
“什么意义？”
“希罕我神龙的名号。”
“……臭美！”顾惜朝又是一口茶差点喷到戚少商脸上。
那神龙舒展开眉头笑着，嘴角的形状很是动人。




戚少商其实对那些高手为什么要来杀顾惜朝也一筹莫展。
顾惜朝的确是杀了很多人，但一个都没碍到那几个门派。
半坡上来的高手们，顾惜朝猜对了两个。使毒的五毒教，使暗器的天地堂，其他还有使剑的野马帮，多安会，集英堂，使刀的白马堂，炎枫会，连擅长暗杀的轻云流也来了。
这些江湖散派，又是何时来得如此大的影响，逼到南方总捕追命来通知他们换地方。
如果被顾惜朝知道了，他肯定死也不会走还会冲到那些个门派去理论。
戚少商苦笑。


万蚁噬骨。
内力解不了的慢性毒，但是致命。
戚少商考虑该怎么去向五毒教要解药。



谈话内容终于到了九现神龙双手的伤势上。
顾惜朝拧着眉说：
“我绝对会处心积虑的去五毒教把解药要回来。”
戚少商也拧了眉：
“他们要杀你，你去就是送死。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郝连春水进来时候正好看到的是这一幕，他放下枪咳了一声，那两个人才把迸出火花的四目移开。
“郝连，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戚大侠的笑容一向令人如沐春风。
锦衣华服的美貌男子不客气的走到堂中上座，并且心安理得的拿起茶开始喝。
“我要去喝个丧酒，顺便路过就来坐坐。”
“……不吉利。你快走。”顾惜朝更加不客气。
戚少商的脑子里把郝连府邸和连云寨连了个线，又往后无限伸远，心中已经有数。
果然，郝连开口就问：
“五毒教的人是你杀的吧？”
“无错。”
“我就知道。你们大概不知道为什么五毒教要杀顾惜朝吧？”
戚少商眼里火花一闪。
“为什么？”
郝连又喝了口茶，才曼斯条理的说：
“聘礼准备的够意思点，我就说的多点。”
顾惜朝脸色变了变，却回头看到戚少商温柔的目光。
“没问题，你要几个帮主的人头，还是辽狗的？”
郝连拍掌大笑：“好！有你这句话！”


人算不如天算。
五毒教主的千金当年看上了霹雳堂的当家接班人，顾惜朝火烧霹雳堂的时候，教主千金就在里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死了。五毒教主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联合了几个关系一直甚好的教派取顾惜朝的人头。
结果运气不好，深夜行路碰到买酒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