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妖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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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金色真气似乎也不甘寂寞,最后一缕灵气被吸收时,忽然紧跟着朝五粒珠子中钻去!五粒珠子上陡然清光一闪,金色真气重又被弹出,只在周围悻悻环绕。
丹田内诸般变化,到此时已然尽数完成,五粒珠子一滞之后,齐齐往相反的方向旋转,精纯浑厚的真气喷薄而出,瞬间就将干涸的丹田充满,继而又向四肢百骸的经脉流去!
真气反哺的瞬间,许听潮不由自主地仰首长啸,五粒珠子中也同时传出五方真灵的吼声,初时还泾渭分明,到得后来,尽数与许听潮的啸声融合,不分彼此!
一阵血脉相连的感觉从五粒珠子上传来,许听潮知晓,此次结丹,却是成了!啸声戛然而止,浑身经脉已然充满雄浑的真气,溶溶洋洋,渊深莫测!
在许恋碟惊喜交加的注视下,许听潮缓缓睁开眼睛,内中五色迷离,龙虎龟雀和麒麟飞驰翱翔升腾隐现,半晌,诸般异状才尽数褪去,许听潮双眼又恢复平日里的淡然清冷。
“姐……”
一声呼唤,道不尽的亲情与孺慕。
“唉!”
许恋碟笑靥如花,走上前拉住许听潮的手,宝贝般地好一阵打量:“我家听潮也是结丹高人了,不知比起元神如何?”
“小姑娘好没见识!你这弟弟修炼道门丹鼎派的功夫,境界划分和当下修炼主流可不一致!你弟弟结成金丹,虽说也算踏入长生大门,但比起元神高人,却要差上一线!”
“休要在此自吹牛皮,今日上午,也不知是谁要抢我家听潮的宝物!”
“这个……哈哈,老夫也是一时糊涂……许师侄且慢,师叔如今也做了太清门七十二地煞峰峰主之一,算是一家人,怎好动手?况且师叔方才不也出手助你抵挡天劫了么?”
如此脓包的“元神高人”,几人还是初次见到,只被许听潮冷冷看了几眼,就吓得赶紧说好话服软,当真让人无语。
阮清呵呵一笑,说道:“许师弟不要和巫前辈纠缠了吧,前辈却已算是同门之人。巫前辈,镇压地煞峰之事,甚为紧要,还请前辈早早上路才是!”
“老夫省得,这便告辞了!”
那“巫前辈”倒也不矫情,略一拱手,不舍地朝某个方向狠狠看了几眼,才架了遁光,向东南方太清门所在遁去。
“阮师兄,这位巫前辈,怎的忽然变得如此听话?”
不等“巫前辈”的遁光远去,褚老三就疑惑地询问起来。
“本来他是不肯轻易就范的,不过看到师尊出手结果了那阴阳窟之主倪黛眉,这老儿立即就后悔了。”
阮清嬉笑着答了,才叹息道:“近千年来,我太清门韬光养晦,百年前更发生了四十化形大妖打上门来的丑事,未免让天下小觑了,这才引得群丑图谋不轨!许师弟大好机缘,却生生被那阴阳窟的倪老婆子破坏殆尽!师尊此次出手,不仅仅为许师弟出气,更欲以此事震慑宵小……”
听了这话,许听潮还没有什么反应,许恋碟却心生不满,为自家弟弟感到不平。事情发生了才知道“震慑宵小”,事前都做什么去了?
“……然则祸兮福所倚,许师弟结成如此奇特的金丹,前途不可限量,若再得机缘,成就元神轻而易举!”
阮清接下来的话,让许恋碟心中芥蒂消了大半。阮清说完,又伸手朝“巫前辈”临走时恋恋不忘的方向一招,一口黑白小钟从地面飞起,落到他掌中。
“这口阴阳二气钟,乃倪黛眉以阴阳窟的秘法炼制。阴阳窟虽属魔门,其门中秘典‘阴阳罡煞大(蟹)法’,却是正宗的道门炼气诀。师尊击杀倪黛眉时,已把她的真气抹去,许师弟只需稍稍祭炼,便是一道厉害手段!”
许听潮接过阴阳二气钟,略微看了几眼,就把它放到许恋碟手中。
“听潮……”
许恋碟正为自家弟弟得宝高兴,却不想下一刻,宝物就到了自己手中,感动之余,却怎么也不肯收。自己这弟弟,自打出生就灾祸不断,身上多一道手段,事到临头也多一分保障。
“许师妹,既然许师弟有此心意,你就收下吧!”阮清见这对姐弟互相推辞,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柔光,“以许师弟如今的修为神通,等闲元神不是对手。反倒是你,在这场正魔之乱中,须得多加小心。”
阮清说得隐晦,但在场五人都听得懂其中含义。
“师妹,收下吧!否则许师弟不会安心。”
褚逸夫深觉许恋碟修为不深,遂也柔声劝道。
许恋碟这才把小钟拿到手中,亲昵地伸手捏着许听潮的脸颊。
“听潮果真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姐姐了!”
阮清微笑不语,褚逸夫满脸血痕神色痴迷,褚老二和褚老三却窃窃私语,看着许听潮,目光很诡异。
被四人这般注视,许听潮还好,依旧面不改色,许恋碟却不由脸上微红,忙把纤手从许听潮脸上收回。
但许恋碟毕竟并非普通女子,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略一正色,就款款向阮清施了一礼:“此番幸得师兄出手,否则必定还有许多波折,听潮能不能结成金丹,亦是未知之数!师妹在此给师兄行礼了!”
“许师妹何必多礼?”阮清伸手虚扶,“我和许师弟分属同门,更兼交情匪浅,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师妹这做姐姐的,却不得不谢!”许恋碟直起身来,正色说道,“阮师兄,师妹有两事请教!”
“许师妹尽管问来。”
“先前那位‘巫前辈’说听潮的天劫很奇怪,不知是否当真如此?可有什么隐患?”
“许师弟结丹的天劫确实很奇特,门中五行同修的长辈和师兄弟不少,却还从未有谁的天劫,会呈现五色分明的样子。至于隐患,九成九是不会有的。”
“多谢师兄解惑!”许恋碟神色明显一松,接着问道,“师兄可知尚前辈和……叫花前辈的事迹?”
“尚前辈本为宫廷伶人,善奏箜篌,后偶得道门丹鼎派传承,修得一枚三转金丹,相当于半只脚踏入虚境的元神高人!相熟之人,都以尚箜篌称之,此老生性慈悲,最喜提携后进,只是行踪飘忽不定,若无机缘,不会相遇。而叫花前辈来历神秘,我并不知晓。”
“此次听潮之事,两位前辈都出了大力,我们姐弟都没来得及说一声谢……”
“师妹不需沮丧!尚前辈临走时,不是约了叫花前辈,说要往东海一行吗?等此间事情了结,我们便往东海一行,说不定就能再次遇到,到时再谢过不迟。”
这次说话的,却是褚家老大褚逸夫,这厮嘴唇开合间,扯动一脸血淋淋的抓痕,好不滑稽。
“东海何其之大,却该到何处去找两位前辈?”许恋碟皱眉叹息,悄悄递给褚逸夫一瓶药膏。
褚逸夫不动声色地收了,心中暗喜不已。
除了许听潮,阮清和褚老二褚老三,都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褚老三忽然问道:“阮师兄,那个地煞峰峰主到底怎么回事?不久前那极乐宫的陆珂做了个峰主,这次又是个‘巫前辈’,却不知下次是谁?”
“此事也算一桩不大不小的隐秘,只元神才有资格知晓。我也是最近几年才听到些细枝末节,却是不能和师弟说了。”
“还有这等事情?”褚老三很惊讶,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就问出个隐秘来,听到阮清说不能透露给元神以下之人,也就不再强求,而是忽然转了话题,“方才师兄说许……师兄的金丹奇特,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事涉许师弟功法之秘,更不能乱说!”
……
第八十一章冥河奇功惊现世,天尸一门会群雄(一)
就这般,几人本来还算相谈甚欢,及至阮清说起自己的来意,要将许听潮“捉拿”回定胡城,接受门规处置,许恋碟便不再给这太清门的元神师兄半点好脸色,拉起自家弟弟就走,把阮清和褚老大弄得好不尴尬!
回到襄城,许恋碟先带着许听潮拜见了外祖(76章把辈分算错了,已改,汗)百里旭。
这百里旭,二十年前受户部尚书牵累,被从户部给事中贬为骥州司马,如今竟然做到了一州州牧,也算微有起色。只是这许多年来,他过得似乎并不怎么样,许听潮只觉得这外祖比二十年前的百里寿还要苍老!
许恋碟姐弟修行仙家炼气诀,二十余年过去了,照样容颜依旧,只比当初成熟了一两岁,让百里旭唏嘘不已。虽说三人有血缘关系,但说话的时候,百里旭时时都隐隐透着尊重,让许恋碟姐弟颇不习惯。
百里旭人老成精,看出这姐弟二人并非绝情之人后,就把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五个侄子,以及孙辈三四十人尽数招来,请许恋碟姐弟查看资质,是否有谁身具“仙根”。
“仙根”之说,只流传在世俗中,大意是只有身具“仙根”,才能修习仙家法门,求得长生。如此说法,委实大谬其然。
其实这世间的亿万凡人,人人皆可修行,只不过有资质高下之别。资质低劣,修行起来事倍功半,资质好的,自然恰好相反。无论道儒魔佛,一般都只会选择资质优异的收入门中,盖因资质低劣的弟子,除非有天大机缘,否则想要有所成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修为高深的炼气士,哪个没有数百上千岁的年纪?倘若收了个资质低劣的弟子,就算舍得倾注心血使用灵物,也不见得可以培养成功,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徒增伤感。既然早就知晓结果,又有谁会做这等事情?
百里旭的这些子侄孙辈,只有数人资质稍好。但面对一干老少期盼的目光,许恋碟委实不忍说出口。百里旭一家看在眼里,什么都明白了,虽然很是失望,但这等事情,又如何能够强求?百里旭正要挥退一干晚辈,许恋碟却忽然拿出了家传的金煞剑诀。
金煞剑诀不是仙家法门,但在百里旭眼里,其价值也半点不低,只看当年许恋碟姐弟的父亲许狂歌,单人只剑创下偌大基业,就知晓这门剑诀的威力!百里旭一家人得了这等法门,自然大喜过望!
许听潮一直都未曾说话,等姐姐拿出了金煞剑诀,他也打算给点什么,不过却被许恋碟及时制止了。到得晚上,许恋碟才带着许听潮悄悄来到百里旭的房间,将得自高洪的将军演兵大(蟹)法留下。
百里旭本以为一干晚辈仙路无望,此时忽然得了仙家法门,怎不大喜过望?这老儿也不曾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大赞许恋碟心思细腻,匹夫怀璧,足以让百里氏毁家灭门!
许恋碟又告诉百里旭,这门兵家功法来路有些不正,须得慎重处理。百里旭却说妨碍不大,这门法诀,但凡大夏朝兵家修士,几乎人人都修炼,并非什么独门秘术。许恋碟姐弟这才放心地告辞离去。
此后几天,许听潮就一直跟自家姐姐呆在一起。赠送将军演兵大(蟹)法一事,让许听潮对姐姐更是敬重。而能和自家弟弟好好生活,许恋碟自然高兴。
两人都是仙家一流,根本就不似凡人,每天都要进食,但许恋碟依旧每天早中晚都亲手下厨,轮换着做各种菜式,板着脸把时不时跑来蹭饭的褚老大撵走,然才后喜滋滋地看着许听潮将饭菜全部吃完。等空闲了,就拉着许听潮说话。
在姐姐面前,许听潮也放得开,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无论大小全都说了。许恋碟听得心惊肉跳,殷殷叮嘱今后不能再如此莽撞,许听潮自然答应不迭。
许恋碟这才放下心来,之后又蛮横地从许听潮贴身处搜出芍药做的蹩脚锦囊,细细观看了一番,把许听潮好一阵调笑。许听潮尴尬不已,不过总觉得自己和芍药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姐姐说的那样。
许恋碟又问起金丹的事情,许听潮觉得不好解释,索性张嘴吐出白黑青红黄五粒金光环绕的金丹来,直把许恋碟看得目瞪口呆!一次结丹就是五颗,自家这弟弟究竟是什么怪物?惊骇过后,就是惊喜,弟弟这金丹如此奇特,想来定是造化奇特,前途不可限量!
许听潮又把那《五蕴譬喻经》给许恋碟复制了一份,许恋碟倒是收下了,不过表示不会去修炼。她说自己资质悟性都比不得许听潮,只有专注于本门剑诀,才有机会晋阶元神……
这姐弟二人过得温馨愉快,襄城却发生了好几次儒道魔修士混战,凡人军队的冲突,更是每天都有。褚逸夫把留在城中的阮清请出,每次都能大获全胜,打得魔门修士不敢靠近襄城百里!胡人军队自然也是被夏军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如此大好形势,百里旭这骥州牧自是暗喜不已。
这天,阮清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许听潮,说是门内催促得紧,而且再三保证,许听潮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自己也会跟其余几个同门共同承担罪责,好不容易才把许恋碟说动。
许恋碟摆足了脸色,把许听潮拉到屋中细细叮嘱一番,又置办了好些被服用品,最后才依依不舍地送到襄城之外百余里。
“许师弟,你这姐姐护犊子得紧。可怜为兄只是来传个话,却平白糟了这许多白眼!你说,该如何补偿我?”
师兄弟两人遁出千里,阮清忽然哭丧着脸诉起苦来。
许听潮诧异地看着这平日里潇洒不羁的师兄,嘴角不禁古怪地扯了扯:“我姐让我去潮州一趟!”
这小子说完,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阮清,遁光一折,就向东南方飞遁而去。
“许师弟怎好如此?”阮清很快反应过来,架起遁光追到许听潮身边,“你让为兄如何交待?”
许听潮手一翻,取出个玉盒,朝阮清抛去。
阮清抓在手里,打开一看,只见三截拇指粗细的寸许长竹笋样东西,静静躺在玉盒中,不由嘿嘿一笑:“许师弟好大的手笔!为兄就勉为其难地设法再拖延两天吧!”
许听潮嘴角一瞥,埋头飞遁,不去理会这本性毕露的无良师兄……
这师兄弟二人,一个是元神,一个身负飞行异宝,遁速何等之快,但也足足飞遁了五九天,才进入明州地界。
“许师弟,可要回门中……”
阮清话没说完,就骇然停住遁光,扭头朝西北方向看去!
许听潮也几乎同时停下,满脸震惊地看着西北方!
师兄弟两人只见极远处,一道漆黑如墨的合抱粗巨柱冲天而起,直直深入九天罡风中!高空肆虐的电弧,便是隔了如此之远,也看得清清楚楚!
几乎是同时,两人脚下的土地中喷涌出无尽淡黑色的阴气,朝西北方巨柱滚滚汇聚而去!
数十只形象各异的鬼怪不知从何处生出,嘶声咆哮着朝西北方飞遁。就算掠过村镇上空,也不停留哪怕半刻,平日里鲜活的生气,似乎对它们失去了所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