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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2005年第2期-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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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接见外国 
  记者。他时任“讨贼联军”总司令,总 
  部设在汉口。尽、管他的头衔大得吓 
  人,其实际地位已岌岌可危,事实上, 
  他是北军抵抗从广东开来的国民革命 
  军的最后一道防线。昊把他的总部设 
  在一座古典式的中国—庭院里,我就在 
  那里见到了他,并共进早餐。他似乎 
  比先前喝酒更多,显得精神沮丧,情绪 
  低落。由于部队受到先北伐军出发的 
  受俄国训练的宣传队的影响,士气尽 
  丧,河南一战已是溃不成军。共产党 
  人也竭尽全力为击败吴佩孚而工作, 
  甚至不惜搞策反活动,以图不战而屈 
  人之兵;等到激烈的武昌战役后,孤 
  注一掷的吴佩孚彻底失败,全线溃退。 
  (《鲍威尔对华回忆录》,88—89页) 
   
  吴大帅再次在外国记者面前表现出他的“儒将”姿态。他们一起屹早餐,一边交谈。吴佩孚手里拿着一本已翻得破旧的线装书,谈话过程还不时看一看。 
  鲍威尔感到好奇,问他这是什么书?吴佩孚笑答:“《吴越春秋》。”然后朴充说:“那个时候没有机关枪,也没有飞机。” 
  吴佩孚一再向鲍威尔强调,他只是个军人,不懂政治。 
  不懂政治的军阀,永远只能是枭雄。 
   
  本文主要参考书目: 
  《千千万万中国人》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著,王鹿鹿、马红星、张奇志译,中周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 
  《顾维钧回忆录》,中华书局,1983年 
  《民国时期的土匪》,'英'贝思飞著,徐有威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 
  《二十世纪中国全纪录》,吴少秋、陈方远主编,北岳文艺出版社,1995年 
  《鲍威尔对华回忆录》,邢建榕、薛明扬、徐跃译,上海知识出版社,1994年 
  《洋票与绑匪》徐有威、贝思飞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 
  《近代中国土匪实录》,《河北文史资料》编辑部编,群众出版社,1993年 
  《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1年 
  《我的生活》,冯玉祥著,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半瓶浊酒,四年星斗
杨宪益 
  1940年,在牛津大学学习已达六年的杨宪益,接到吴宓和沈从文的来信。他们邀他回国教希腊文学和拉丁文学,并附寄来西南联大的聘书。杨宪益欣然启程。正值二战紧张时刻,他绕道加拿大、美国,经香港终于抵达重庆。1934年漂洋过海时他独自一人,此次回国,却带回来一位女朋友——英国姑娘戴乃迭。几个月后,他们在重庆举办了婚礼。为他们做证婚人的是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和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 
  从此他们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 
  一对堪称中英合璧的夫妻。在以后半个世纪的时间里,杨宪益、戴乃迭连袂将中国文学作品译成英文,从先秦散文到《水浒》《红楼梦》,达百余种。虽然没有加入中国籍,戴乃迭却一直把婆家的国家当成了自己的国家。戴乃迭学会了中文,会写一笔正楷小宇,还能仿《唐人说荟》,用文言写小故事。写得文字简秀。戴乃迭在努力融进中国。 
  戴乃迭的确成了中国生活的一部分。她与杨宪益相依为命,一同走进中国传统文学的宝库,当然,也一同走进生活中的快乐、满足、苦难、遗憾。最让他们刻骨铭心的是“文革”中的经历。戴乃迭是英国人,杨宪益本人留学多年,与外国人、特别是英国人有着密切联系,这本是人之常情。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原因,杨宪益与戴乃迭招致了牢狱之灾,双双在北京半步桥监狱苦熬四年。他们在狱中互不知道对方下落的时候,唯一的儿子也因频受打击而精神失常,最后竟死于自己点燃的烈火中。 
  他们却坚强地生存着。一同播种,一同收获,一同走过快乐与痛苦。 
  此文根据我和杨宪益先生的谈话录音整理,并经杨先生审定。 
  ——整理者李辉附识 
   
  问:你和戴乃迭“文革”中被捕是在哪一年? 
  杨:1968年五一前夕。那一年开春以后,江青提出来:有很多我们过去没有发现,现在知道了的人可能是潜伏的特务,这些人都是外国派来的特务,许多是解放前就到大陆来潜伏的。所以,不要看解放以前来的外国人都是好人,也真有好的,可是有很多是那时候帝国主义派来的特务。自从她说丁这个话以后,就开始抓了一些早一点来中国的外国人。 
  问:你们那时候在北京住在外事局的大院里? 
  杨:住在百万庄的院子里。那天晚上,我们俩开了一瓶白酒正在喝闷酒,那瓶白酒喝了一小半,她困了就去睡觉了。十一点多了,我就一个人坐在那儿喝酒,突然,敲门了,我们单位的一个办事员就来了,办公厅的一个年轻人,他来了要我跟他一块出去。前几天他已经找过我好几次,就是要我揭发《中国文学》里的一个编辑,要我提供一些材料,他们想把那个人打成反革命。他要我跟他到办公室去,我想还是这样的事情吧。我穿了个大而无当的拖鞋,踢踢踏踏的,也没换皮鞋,我就和他一块出去了。他把我带到《中国文学》的办公室,一进去屋子,里面漆黑,只有一个台灯,电灯也没有开,一屋子人黑鸦鸦的,我也看不清都是谁。后来旁边出现了几个解放军,解放军就抓住我的手,怕我反抗,就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杨宪益,你多大岁数,我回答多大岁数。 
  问:当时多大岁数? 
  杨:1968年我五十岁。问我哪里人,我说完以后,他们果然脸变了,把我手抓紧了。他们挺紧张地说,现在奉北京市军管会的命令,将你逮捕,然后就打了手铐。我后来才看清,屋子里面站了一大堆人,有的是我们《中国文学》里的一些年轻干部,有的是解放军。然后,给我一张纸让我签字:“我同意检查我的东西”。以此作为法律的依据吧,就可以到我家搜查我的东西。然后,他们彼此看了一下,看我也没有抵抗的意思,说还有什么事。我当时唯一的遗憾是酒,那天晚上还没有喝够,还剩了大半瓶白酒没喝完,还有穿那双拖鞋,我早知道要把我带走的话,我就穿上皮鞋了。结果我踢踢踏踏穿了一双很大的拖鞋,就把我弄上一辆吉普车。摁下脑袋说低头不许看。我从灯光方向看,是向西单方向走,宣武门还往南,那一带地方叫陶然亭。我从来没到陶然亭那边玩过,从方向看我知道向陶然亭那方面走,到了自新路白纸坊那儿,前面有个大铁门,铁门是电动的没有人,我们去了,大概通知了一下,门就开了,我们就进去了。 
  问:戴乃迭是在你同一天抓的,还是过后抓的? 
  杨:当天晚上,把我抓上车不到半小时,另夕卜个车就把她带走了。 
  问:车上就你一个人吗?抓就抓你一个人吗? 
  杨:我一个人,还有两个兵。抓就抓我一个人。那个时候去了先到一个房间里,把身上可以自杀的、杀人的一些危险东西都要去掉,把皮带、鞋带拿掉,我鞋带没有,但裤带必须拿掉。我这个人的裤子是靠皮带的,没有皮带裤子总是用手扶着,不过,他们也不管那个,只是把皮带卸掉,东西都收了给我放在一个地方。然后,他们就让我到一个地方,他们把那个地方叫八角楼,是一个建筑,郁风写过一篇文章,也谈过这个八角楼。八角楼是监狱里面的一个主楼,它分成八个楼角,中间有一个隙望台,大概有机关枪,表示要有人逃跑的话,上面可以注意到,有三四层吧。带我上了楼,到了一个房间里。那是抓人抓得很凶的时候,所以,我们那个牢房里抓的人已经挤不下了,预备要把人弄走,但是那天晚上那些人还没有弄走,房间里相对的两个炕挤满了人,其实,炕上只能躺十几个人,那天晚上躺了二十六个人。一个靠一个,和沙丁鱼罐头一样很挤了,虽然那么挤,监管人员又让他们往里面挪了一点地方,我就在夹缝中间躺下。因为已经晚了,他们大概是晚上九点一定要关灯睡觉的。已经快十二点把我抓进去了,挤在那儿睡觉,大便小便有一个大铁桶子,我就躺下睡觉了,也没有被子,我穿着破棉袄,旁边的两个老头子看着我醉醺醺的样子,我一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旁边的人说,你晚上在街上闹事了,喝多了吧?我说,没有。那干什么把你抓起来?我说,我也闹不清。他以为我喝醉酒了在外面闹事。你喝的什么酒呀,那么香,真香。 
  问:他还问你喝的什么酒? 
  杨:你喝的什么酒?真香。我说大概是泸州大曲吧,他说好酒,多少钱一两?我说不是按两买的,买了一瓶。他说一瓶你都喝了?我说喝了半瓶。他说,那半瓶多可惜呀!我们三四年在这儿,都没有闻到这么好的酒味了。 
  问:怎么提审你? 
  杨:过了大概有三天吧,才第一次提审我。头一次提审还要做个下马威的样子,半夜提审我,下了八角楼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到了让我坐在一把椅子上,他们坐的地方高一点,看起来居高临下、很威风的样子。去的时候,有两个解放军都拿着刺刀押送,看起来就像是拖出去枪毙的样子,去了以后就说:杨宪益,你知道你的罪名吗?你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我们这儿你的材料一人多高了,你说你不知道什么事,你好好老实交待,你的事是瞒不过去的,一两天内就要公审了。然后就说坦白从宽那一套话,还跟我讲,前一段也有像你这样的特务,有一个死不改悔,本来是个小特务,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结果他就是死不改悔,拿去公审,到酒仙桥那边枪毙了;还有一个大特务,但是他揭发了,他自己坦白,然后给他一个机会,就放了。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还有恐吓,就你们屋里住的遇罗克,我们就把他毙了。 
  问:遇罗克也是你们那个屋里关过的? 
  杨:是。他说是说了点话,也没有别的事。他们还说,他就是死不改悔,我们就把他毙了,你好好想想吧!然后就问我,你到过扬州、苏州、宜兴没有?我说去过。他们又问,干什么去丁?我跟朋友一块喝酒。什么样的朋友?我说一个英国朋友。他们问,那你们到那儿谈什么问题、讲什么事?你还不好好交待。后来,我才知道,把我当成英国的特务了。后来他们让我回去,给纸和墨水,说好好写交待:限你三天,不老实交待的话,要把你拉去公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把过去怎么认识朋友,怎么样和朋友一块喝酒、玩儿写了几句。过了三天以后,他们来拿材料了,看了非常不满意,拍桌子,恐吓了一阵说,再考虑考虑,再给你一个星期。弄了那么两三回,看我说不出东西来,我说的就是些喝酒、玩儿的事,没有大事。后来他们就说,把你所有认识的人、你认为是有点问题的、中国人、外国人都给交待出来。给我一大叠子纸,我想就等于给大家写传记吧!中国人我写了一百五十人,包括亲戚、朋友。我把他们一个人写了一段。比如:我的妹夫罗沛霖,比我大一岁,上海交大毕业,学电机的,去过一趟延安。我都说的是好话。就一个人一个人那么说,一个人写了二百字左右。外国朋友我写了一百个人,也是写了厚厚一叠。他们看了以后也是很不满意,后来就把我搁着,也不审问了。过了差不多两年,林彪事件出来了,就宽松多了。林彪事件以前,我们的生活就是给一份《人民日报》,另外,毛主席有新的指示来了,大家学习一下,除此以外还有毛主席语录,要背老三篇。每天早晨起来有学习时间,给了早饭两个窝头吃了以后,就是学习,我是念过一点书的,要我当学习组长,管别的犯人,让他们背老三篇。那时候,我老三篇背得蛮熟的,就让我带着别人。滑稽事也不少,有一个老头,一背老三篇就紧张,越紧张越说错话,斗私批修他总弄错,该说资本主义的,他就说共产主义;该说共产主义的,他就说资本主义。说完后他就怕别人打他,牢人管牢人嘛,吓得哆嗦,越哆嗦越说错。 
  问:提审多吗? 
  杨:提审就是刚来时、林彪威风时多,头两年就是三四天或一个星期左右提审一次,就是骂一顿,给下马威。后来,1971年林彪事件出来后就没有了。还有,造反派在外面忙两派斗争,就轻松了,好像林彪死了以后就缓和了,后两年差不多没什么事,就是十天左右放一次风。放风是到另外一个广场,是一个四面有墙的、类似于天井的那样一个地方,因为我们坐得太久了,怕我们身体不行了,就让我们跑步,然后再把我们领回去。洗澡也差不多是一个星期一次,也有时候十天一次。那是一个普通的大浴池,大家一起跳进去,也有时间限制,每天大便也有固定时间。 
  问:大家对你怎么样? 
  杨:坐牢的时候,别人对我都还尊重,反正是不要乱说话,客客气气的,背书、背老三篇比其他犯人都背得熟,每天早上要读一篇报纸’,我读得比他们顺口,也没有错误,他们对我都挺客气。当时,每个犯人都在做一些无聊的事,我们那时候不许有针线,针、尖刀这些铁器都不能带,有一个年轻犯人很能干,他把地板破损地方的木头撕下来,做了一个木头针,又在衣服上拉了一根线,做针线玩儿,他还在我的手绢上刺绣了一棵松树,还很像,可惜我后来拿回去,他们给扔掉了,要不做个纪念挺好的。 
  问:我听说过你在监狱里还有得意的事。 
  杨:得意的事,比如说,“文革”坐牢期间不给我们书看,就给我们一个小红本,还有《人民日报》。那个小红本前面是林彪的几句话,我就越看越讨厌。1971年秋天,看《人民日报》,觉得有点变化,先是陈伯达下台了,又是林彪的几个大将,黄永胜、吴法宪等一个一个名字不见了,大概黄永胜是最后一个。到了国庆节,根据前一年的情况,林彪出来用吵哑的嗓子喊一顿,这一年不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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