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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海明威传 作者:贝克-第20部分

小说: 海明威传 作者:贝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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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公里。徒步旅行的热情发起人麦克阿尔曼由于脚起泡,被迫掉队。大约在这个时候,查特太太发现她心爱的小狗死在院子里。开初她责怪邻居蓄意毒死她的狗。后来通过尸体解剖才证实,狗是被车子压死的。她请来一位动物标本剥制者,把狗皮剥下做成一只模型狗,作为纪念品,使精神得到安慰。但她从未料到这只狗将会在美国文学上留名永存。

  八月份本来应是厄内斯特感到高兴的时候,可是他读了八月号的《美洲评论》,对福特的所作所为大为恼怒。福特去美国期间,厄内斯特竭尽全力把《美洲评论》八月份的内容全部编排好。福特回巴黎时,厄内斯特正在西班牙。福特没有同厄内斯特商量,就擅自加了一条编者按语,恶意地指责厄内斯特私自把一个美国青年作家的长篇文章塞进第八期里。在按语的结尾中声称,该杂志从下一期起恢复以前的正常关系。厄内斯特认为这是一种侮辱,非常愤怒,因为实际上他不仅刊登了一些非美国作家的作品,而且为了帮助福特渡过难关,把自己作出了巨大的牺牲。

  过了不久,福特亲自向厄内斯特表示歉意,请他息怒,并告诉他该杂志的经费已全部用尽。所以杂志要嘛从月刊改为季刊,要嘛就停刊。原来的资助人约翰奎恩因得癌症而死亡,迄今还没有一个有钱人来接替他。厄内斯特压下心头的怒火说,他认识一个人,可以来接替。此人叫克雷布斯弗林德,是他的老战友,一个古怪孤癖的年轻人。第一次结识他是在芝加哥。克雷布现在巴黎,外表看起来很不像样,可他同一个据说拥有数百万资财的女继承人结婚。过去克雷布替人还清一笔从一九二○年算起的连本带利的十五万美元的贷款而使厄内斯特十分惊讶。现在更使他惊讶的是,克雷布同意连续六个月每月给福特预支二百美元。这简直象给一个快要被水淹死了的人丢去一个救生圈。在八月十五日的董事会上,克雷布被授予《美洲评论》董事长的荣誉称号。

  在这段时间里,厄内斯特突发猛劲,写完了短篇小说《滔滔的双心河》,这是他写小说以来篇幅最长的一个,但在小说的结尾,他还加上三千字。这主要是尼克阿丹斯的内心独白。十分详细地反映他对密执安的老朋友和欧洲的新朋友,以及美学原则的分析与评价。他写道:

  通过你虚构或想象所写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佐斯的弱点就在这里。在小说《尤里赛斯》中的人物达达拉斯就是佐斯本人。是个令人可怕的人。关于他,佐斯是那么的罗曼蒂克和有理性。他使布龙出了名。布龙是了不起的。他也使布龙夫人出名。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这就是迈克的创作方法。迈克的创作太接近于现实。作家要深入体验生活,然后才能创造出你自己的人物来。尼克阿丹斯在小说中不能反映出他的性格。

  当然,他从来未见过印地安人的妇女生孩子。这就是好的一方面……他看见过一个妇女在通往卡拉格齐的路上生小孩时,他主动地走过去帮忙,这样做才是正确的。

  尼克想成为一个作家。而且自己深信克疑。如果你

  热爱你居住的这个世界,热爱这个世界的人,那么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作家是不容易的,因为要你同时喜欢那么多的地方是困难的……有可供你写作的时间。不是良心,而是行动。这是比任何东西都有趣的。他,尼克,想描写农村,那他就得象赛让恩作画那样,得从你内心的想法做起。他感到这件事做起来十分神圣,但又非常的难办。要是你尽力去做,你就能做好。如果你只是用眼睛观察事物,你就很难谈出什么东西来……他明白赛让恩将如何绘出这一段河流。天啊!要是他能在这里多好呀。他们死去了,真糟糕。人们工作一辈子,到后来就是衰老和死亡。

  不过厄内斯特年纪并不大,他才二十五岁。他后来在谈到写作时说,作者开始时设想要描述他的意向、抱负和理想,对美学发展探究的癖好,对写作,对世界的无限热爱,但并不是那么强烈。写出来的词语有些可能很吸引人,但描写的内容不要和生活等同,应该熟悉生活,然后根据自己脑子的构思创造典型的东西来。创作不应该凭良心,应该凭生活实际。在生活中处处留意,写出来的东西要有趣,而不是干巴巴的。创作是件严肃认真,十分神圣的事,它要求一个人付出整辈子的精力。厄内斯特愿意成为一名作家。他自己觉得很有保握,当然他还是表现得十分谦虚。在写给格特鲁德的信中,他告诉她《滔滔双心河》已经写完,目下正在写有关乡村的东西,时间很紧,边展不快。他写道,“这个短篇大约有一百页的篇幅,不过,长点不要紧,我会把它写好的。现在我都明白了,有些东西是有规律可循的。……但写作是不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呢?我认识你之前,我感觉到写作很容易。而现在我感到自己不行,感到很棘手。然而这种困难和以前的大不相同。”

  他对格特鲁德说的这番话,仿佛是一位年轻的战士十分谦虚地向他的前辈挑战。厄内斯特从多伦多回巴黎后连续不断地写了九个精彩的短篇小说,而《滔滔双心河》是刚写完的其中一篇。他在创作上所取得的进步和成就是十分迅速和巨大的。除了《印地安人营寨》这一篇外,他还写了一篇以一九一一年尼克波尔顿和比利苔伯萧在温德米尔附近河岸砍树为基线的《医生及其妻子》的短篇。《归来的战士》描写一九一九年一月战士从前线回来看到奥克派克诚镇变化的情景。《终结》和《风刮了三天三夜》是作者根据一九一九年夏天同马佐利在霍托海湾度假的情况虚构而成的。《在积雪的乡村旷野驰骋》是为纪念他和乔治奥涅尔一九二三年一月一起滑雪而写的。《落汤鸡》描写他和哈德莉一月份在雷巴罗豪华旅店住宿,外出时遇上大雨的情况。此外,还写了一篇题目为《史密斯夫妇》的谈天说地文章。有意取笑查得·波瓦史密斯夫妇进行不正当的两性关系活动。

  这九篇小说和那本《三篇故事,十首诗》以及由毕尔巴德编辑出版的《我们的时代》一书,如果全部加在一起,无论数量或内容,都可称作一个非常可观的集子。斯梯华德和多斯巴索斯都鼓励他同美国出版商联系,并表示愿意全力协助。九月份厄内斯特将那用打字机打出来的复稿寄给纽约耶鲁俱乐部唐斯梯华特。哈洛德·罗勃也愿意帮忙。霍拉斯里乌怀特同意出版他的第一个小说《多戴伯》,他很乐观,相信将来他和厄内斯特一定能以新型作家的面目出现,受到出版界的重视。

  但罗勃的朋友凯蒂康奈尔感到哈洛德同厄内斯特之间的关系很奇妙。诚然,厄内斯特有许多吸引人的地方。例如:白洁的牙齿,象红苹果般的脸颊,微笑时嘴角微微泛起的酒窝。然而,从他身上,她也觉察出某种不祥之兆。表面上,他们相处得不错。看到他就使她想起厄内斯特小的时候的情景。他们都喜欢小猫。每当她送点东西给他的猫吃的时候,厄内斯特总要表示感谢,说,“凯蒂最关心我。”使她感到奇怪的是厄内斯特的话里没有提到他的妻子和儿子。她把他当作一位很有幽默感的朋友。他对于移居外国的同胞的看法,一时把他们说得很有风趣,一时又说得一无是处。她觉得,在他那吸引人的外表后面隐藏着一种邪恶的东西。她提醒哈洛德说,厄内斯特有一种对朋友反脸不认人的坏习性。

  利物怀特派出联络员利昂弗雷斯曼到巴黎同罗勃就其小说《多戴伯》签订出版合同。哈洛德立即准备让利昂同海明威见面。凯蒂心里又起疑窦,她注意到海明威有时反对犹太人。但哈洛德主意已定,并且作出了会面的安排。利昂和他的妻子海伦住在依丽榭宫附近的一所公寓里。厄内斯特和往常一样,不注意修边幅。当彬彬有礼的弗雷斯曼引他们进房,递给他们灯草绒的吸烟服时,厄内斯特楞住了。他坐着一言不发,只顾用苏打水掺苏格兰的威士忌。利昂十分客气地说,如果能拜读厄内斯特的作品,他一定很高兴。要是他读后认为好的话,他将把它们推荐给利物怀特出版社。话中流露出这是一种特殊的优待。最低限度,海明威认为是这样。于是他索价更高了。但他没再说什么。到了傍晚,他们走下楼来时,他突然破口大骂弗雷斯曼是卑鄙的犹太人和其它一些难以入耳的话。罗勃非常震惊。不过他没有听凯蒂的劝告,仍然支持他的朋友海明威,根本不考虑有一天海明威也会对他恶言相见的。

  不久,厄内斯特发现一个德文杂志《过渡》可以刊登他的作品。这个刊物是四年前一个名叫阿尔弗雷德的艺术商人在柏林和都塞尔道夫创办的。“他是个很有才干的艺术商人,”厄内斯特写道,“他是战争时期在乌赫兰兵团中唯一的犹太人军官。”阿尔弗雷德在巴黎的代理人——阿弗利·尼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对厄内斯特写的几首蹩脚诗感兴趣。他买了四首登在《过渡》杂志上。其中有一首很长,分作两期登载,诗名为“与麦克阿尔曼和出版商巴德的西班牙之游”。另一首是讽刺诗《有注脚的女诗人》。大概是讽刺女诗人艾略特在他的长诗《荒原》中所用的注脚。再一首语气比较严肃的诗《时代的要求》题目借用庞德的诗题“休格塞利马伯利。”这些诗写得并不出色,因此在他的声誉上造不成什么影响。在这个无所需求的时代,海明威被这家杂志的读者称为“多产的海明威”确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爱德蒙威尔逊在《代耳》杂志十月号上发表文章谈到《三篇故事,十首诗》这本书时说,“海明威先生的诗显得不突出。”然而,海明威的小说却给威尔逊留下深刻的印象。海明威此时已象格特鲁德斯坦恩和谢乌安德逊一样运用特别技巧,通过原始语言来表达说话者内心深邃感情和复杂的思想。看了海明威的头两本书后,威尔逊评价说,“海明威的枯燥情节,”并把《我们的时代》一书中的斗牛场面比作古耶的平板画。他引用了《我们的时代》一书中关于希腊内阁大臣上断头台的那段“干巴巴的描写”文字。还说《我们的时代》的内容充满着艺术的尊严,这一点是任何描写这次战争的美国作家所不能比拟的。威尔逊不喜欢《在密执安那边》那篇文章,说,本来应该是一篇好作品,遗憾的是霍托海湾的“粗鲁和不开化的人”没有做到这一点,不能从浅显的题材中反映出深邃的含义来。

  厄内斯特写信给威尔逊,对于他早期的书得到如此好评表示高兴,并提请威尔逊注意,他最近出了一本短篇小说集。《我们的时代》一书的简介将扦在那些篇幅更长的小说中间。

  “用这种方法可以更好地了解故事的全过程,”他说。用这种方法所取得的效果同一个站在船上先用肉眼后用望远镜观察岸上情景的人所取得的完全相同。在信的结尾,厄内斯特赞扬威尔逊采取十分冷静、清醒、公正、毫无个人偏见又富有同情心的态度来评论他的书。象威尔逊这样有见识的人实在很少见。

  厄内斯特想在移居巴黎的美国同胞中寻找正派和有见识之士,但没找到。他接触了许多人。他买饮料给一个衣衫褴褛的美国年青诗人喝。此人叫依凡西普曼,是个赛马迷。厄内斯特对此人的社会经历和交往颇感兴趣。他不厌其烦地仔细阅读纳生亚齐的短篇小说。作者只二十二岁,一心想跻身于巴黎作家之列。但在这些人背后,厄内斯特却不怀好意地议论他们,从中取乐。他告诉麦克阿尔曼,亚齐与西普曼两人打架,欧斗了一个钟头之后,双方都没有受伤,走了。大概是西普曼借钱给亚齐去镶假牙。亚齐出于对犹太人的感激而打了西普曼。厄内斯特对T·S·爱略特十分冷漠无情。他一贯称呼他作“长者。”他十分傲慢地把艾略特比作那又厚又笨重的季刊——准则。康纳尔去世时,福特专为康纳尔出了一个《美洲评论》增刊。厄内斯特在书面谈话中说,“如果他把艾略磨成粉末,撒在坎特伯雷康纳尔的基地上,他就可能使康纳尔复活。他明天清早就带着绞肉机到伦敦去。”他继续对庞德表示敬佩,只是因为他的怪癖而有点茫然不解。但当庞德决定把他的办事处永远迁移到雷普罗的时候,厄内斯特注意到埃日拉为了逃避收捡、搬运东西的工作而佯称有病。在创作上他极端蔑视任何形式的浮夸、矫饰和不切合实际的渲染。这已经成为他创作上主要动力之一。但这并不是他那令人喜欢的品性的表现,而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象他天真地崇拜琴克史密斯在蒙斯作战时的英勇和马尔拉在马德里多罗斗牛场里杀死猛牛所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此外,他那篇关于里德和克拉克的文章是他在多伦多时,下午闲聊中构思的;那篇关于福特和斯迪拉的文章是在多罗和尼格尔喝酒时讨论出来的。他描述史密斯夫妇如何渴望有个孩子而不可得。在他那个蓝色笔记本里还写了一些漫谈文学创作的心得和故事的片断。其中的一个,描写一位肥胖的姑娘,她到巴黎来学习钢琴,如有可能她还想找个对象谈恋爱。她到巴黎住了一年,仍然打单身找不到对象。厄内斯特说那个女的如何设法偷听隔壁邻居是怎样谈恋爱的。不过他说,他不计较这件事,因为那个肥胖姑娘是他妻子哈德莉的好朋友。他还写了一篇描写一位叫巴特拉姆哈特曼的文章。此人是一位美国画家。哈特曼认识一位在慕尼黑”时新照相馆”工作名叫哥斯达的德国姑娘。据厄内斯特描述,哥斯达样子象犹太人,身腰纤细,黑头发。她只身逃离在波登士的家庭。后来同巴特拉姆结婚。从此哥斯达织地毯,巴特拉姆替她设计图案。可是,由于毯子卖价太高销售不出去。爱德蒙威尔逊看了这两篇小说后作出了十分中肯的评论。他说,“海明威先生并不是人道主义的宣传者。”

  这个故事显然是针对着福特而写的。原来,厄内斯特指责福特急于把《美洲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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