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传 作者:贝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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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厄内斯特自己那双多孔系带的球鞋上打上楔子或垫子。还有当教练员第斯特卫特嘱咐边锋包抄掩护中锋谢普时,厄内斯特被派上场,谢普就感到不安,他说,“厄内斯特跑得很慢,配合会不好,和他一起打,我就打不好。”季度比赛的时候,他们队以三十五比十九胜怀特·多列多队。这次比赛,他父亲作为随队医生同行。他渴望在这次比赛中厄内特斯能取得学校代表队员的称号。他对教练员和队长说,他儿子身材魁梧,是队里最好巡边员,可是他们两人都不表态。
一直到季度足球比赛结束,队里才给厄内斯特发了印有OP字样①的代表队员运动衫。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很大的胜利。接着到了冬季,他成了学校游泳队队员,同时还被选为新成立的水球队队长,他更是喜气洋洋了。
①O·P·这里代表Oak Park(奥克派克)。
不过,写作比起运动来,他感到容易得多。“老师经常拿他的文章在班上朗读,”苏三·劳雷写道,“并要大家向厄内斯特学习。”他最喜欢的英文老师是芬尼·毕格和玛嘉勒·迪森两位。“他们两位对我很和气,”厄内斯特写道,“他们对我特别喜欢,因为我既是学校运动队队员,表现好,又能写文章。”英文老师毕格小姐身材虽然瘦小,但很结实。她最喜欢写浪漫题材和虚构的文章。迪森小姐为人“率直、诚恳,讲求实际”。厄内斯特在这个时期所写的文章,大多数故事情节逼真,讲究实效,有独创性,十分切合学校的生活和写作要求。足球比赛的高潮过后,Tabula报刊登了他的第三篇短篇故事。那是描述作者在密执安结识印第安人的事迹。文章标题为《赛比·晋安》。赛比·晋安是一条大狗的名字,它的主人叫毕利·苔伯肖,一个身材瘦长,栗色头发,样子普通的“奥杰布华”人①。这是一个有关复仇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毕利是虚构的。一个名叫保尔布莱克·波德的印第安人坏蛋,杀害了毕利的侄子。毕利四处寻找凶手,两年过去了,仍然没有着落。七月四日那天,他独自沿着帕尔·马葵德铁路行走的时候,被人一棍子打倒在地。打他的人正是保尔布莱克·波德。此人扬言要亲手打死他和他的狗,然后把尸体丢在铁轨上让过往火车辗压,消灭罪证。可是这个恶棍万万没有估计到那狗十分精明,波德还来不及防避,潜随在他后面的那只狗,咧着嘴巴,露出厚利的牙齿向他猛扑过去。
①北美印等安人的一支。
厄内斯特在读高中时所写的文章绝大部分是刊登在学校的《特拉佩斯》周刊上的游记。在一九一六年十一月和一九一七年五月之间,他每一星期平均写一篇以上的文章,大多数写体育方面的情况。有些文笔随和,有些一本正经。他的幽默的得意之作是在芝加哥《论坛报》上连载的《灵格·拉德纳》,受到广泛赞扬。他在十二月份发表的一篇文章,题目是:《小灵格·拉德纳急于发表文章》。但是他还没有掌握拉德纳这个人的没有受过教育所写出来的文章的文体。他的工作草率。文章是在他家三楼自己的卧房里,用一台旧打字机猛敲出来的,不加修改便送给科主任约翰·盖尔曼看。厄内斯特不大注意拼写,例如动词have变成现在分词时忘记去掉字母e再加ing。连词nor用于否定时,他总用得不妥当。在他一生中,他总是把already同all ready混淆,还认为英文里确有alright这个字。但是他在中学读书期间在写作上所表现出来的冲天干劲和敢闯精神,以上这些缺点与之相比就显得十分次要了。后来,他有句口头禅,“你写文章,可请别人替你改正错别字”。
当冬天的冰雪融化的时候,他划独木舟的兴趣和热情又越来越浓。春假期间——一九一七年四月二日至六日,他同雷·奥尔森从伊利诺斯河划独木舟到伊利诺斯,渥太华附近的色利县的洛克·帕克。他们一边划一边互相招手称对方为当铺老板。他们在外未回,海明威医生给他妻子和大女儿写了封信,当时他大女儿玛丝琳正到俄亥俄州俄柏林学院上学。信中写道,“亲爱的葛莱丝和玛丝琳:家里孩子都很好。有三个去游泳,厄休拉在浴盆里洗澡,现在天开始下雨了,而且下得越来越大。厄内斯特有三天假,现在出去划船了。雷·奥尔森的父亲今天接到奥尔森的信,说他们出发的第二天路上遇到许多麻烦,今天只前进了十五公里,因为他们有好几次不得不水陆联运,把独木舟抬上陆地,走一段路,又再放到河里去。后来到了伊利诺斯运河又得停下来接受守卫运河的士兵检查。不过,一切都顺利。幸好他随身没有带枪枝,子弹和炸药。”
看到那些守卫运河的士兵使他们想到美国卷入欧洲战争的情景。厄内斯特和他的许多同学一样表示愿意到战场上打仗。当要他选择上那所大学时,他和奥尔森以及威尔科森都说到伊利诺斯大学。但这仅仅是说说而已,他并没有真正申请报考该校。厄内斯特的外叔祖父泰勒在堪萨斯城里做木材生意。厄内斯特的父亲曾写信给他询问是否有机会让厄内斯特到《明星报》当随习记者。不久,泰勒回信说要到九、十月份才有机会。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厄内斯特并不在意。这时,他的思想早就飞到北密执安,准备在那里度暑假了。
高中快毕业时,厄内斯特经受了他一生中的第二次窘境。一次,他和杰克·潘特科斯特以及莫斯曼在第·普灵斯河岸边露营。那时芝加哥报纸报导说,“有一群小偷在奥克派克和普罗威梭地区行窃。”厄内斯特和杰克在帐篷里睡到凌晨二点,突然一伙“暴徒”偷袭他们的营地。这伙暴徒边吼叫边砍脱帐篷的绳索,抢走他们的东西,向树林里逃去。杰克猛力抓住他身边的一位暴徒,厄内斯特挥斧向另一个砍去,差点砍中那人的头。另三个暴徒向他围上来,抓着他往前拖。厄内斯特拚命挣扎,那些暴徒便将他推入满是泥浆的河里。当他爬上岸来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场蓄谋的鬼把戏。偷袭营地的人全是奥克派克的高中学生。那天晚上这些人正在汤姆·库萨克家里举行男子交际会。会上有人提出去偷营,于是这场恶作剧就开始了。他们坐车到北大街,偷偷摸摸地穿过树林来到厄内斯特的宿营地。后来,学校《特拉佩兹》周刊报导说,“两边都讲和了,不过,这个戏弄人的骗局的制造者承认他们失败了”。这件事,厄内斯特永远忘不了。他想要是当时他的斧子真的把那人的脑袋砍脱了,事情将如何了结?芝加哥一位记者乔治·萨弗撰文称持斧人和偷袭者双方都是这场恶作剧的受害者。想要刊登在学校《特拉佩兹》周刊上的文章不提到他挥斧砍人的事是办不到的。就象上一次他开枪打死一只苍鹭一样,他又一次险些冒犯法律吃官司。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紧,十分害怕。这件事在他的记忆里同第一个事故一样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到了五十岁,他还经常想起他童年时候曾经度过的一段惊险的生活,常常独自喃喃细语,他曾挥斧砍人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不过,这未免有点言过其实。是他又一次的文学夸张而已。
毕业典礼周从六月八日开始,内容主旨健康,充满爱国热情。举行全级纪念会那天,礼堂里布置一新。台上摆着插满红、白、蓝鲜花的花篮;有五彩缤纷的长条形花饰。考虑到厄内斯特在文学方面的才能,大家一致推选他在全会上演讲。他的充满了激情有力的讲话博得了大家的赞赏,认为是这次活动的高潮。毕业典礼仪式于星期四晚上进行。开始时,全体与会者做祷告,接着唱圣歌、校歌和集体欢呼。会上有五个学生发了言,其中包括玛丝琳和爱德华。再接着是学校方面向全体毕业生一百五十人颁发了毕业证书。在这次活动中,厄内斯特始终保持着热情矜持的态度。虽然他心中有理想,但毕业后究竟做什么,他仍然心中无数。
不久,机会来临了。第一明理会教堂,男子部主任劳德·霍特给他写了一封信。这是他毕业后的第一个机会。信中写道:
亲爱的厄内斯特:
我想请你花点时间同男子部年轻人谈谈。他们即将参加你过去从事的学校各项体育运动。请你告诉他们你在学校时体会最深的经验,特别是你对教会举办的学校(如主日学校)有什么感想,以及你来年准备做什么等。
为了使你自己有所准备,同时也为了这些年轻人起见,你讲之前有没有必要作点准备?希望你认真思考,让听讲者受益,得到启发,永远铭记心中。这是你毕业后第一次公开讲话,一次好机会。来吧!小伙子,你步入这个严肃世界的时机到来了。把你所获得的好经验传给这些比你更年青的人吧。
你忠实的劳德·E·霍特
在会上发言的除了厄内斯特外,还有另外四个毕业生。他们发言的内容大同小异——欢呼和告别。那天星期六中午,厄内斯特把自己认为值得讲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那些年青人,人们认为大概也是这样。可惜的是,他当时的讲稿没有留下来,因为这是他在学校受正式教育阶段的最后一次重要活动。
巨大的房间
中学毕业后,摆在厄内斯特面前的选择是:上大学,参加战争或工作。他的父亲极力主张他到他姊姊玛丝琳学习的那所学校,奥伯林学院去念书,他一个在伊利诺斯大学的朋友路易斯·克莱拉罕也欢迎他到那里去,但厄内斯特不愿意上大学。他父亲考虑他年龄小,不同意他参军。厄内斯特自己也并不着急,因为一方面在堪萨斯城《星报》的工作要到十月份才有眉目。另一方面密执安农场里有许多农活要做。投身于那个伟大的现实的社会,看来还可以再等几个月。
海明威医生一心想开着福特牌T型旅游车,带上玛丝琳和他两个儿子到北部去,沿途宿营。六月下旬的一个上午,他们从家里出发了。道路崎岖不平,车胎爆裂了几次。他们被迫下车填补路面上的泥坑,挖开车轮深陷的泥浆沙地。路上一共花了五天才到达厄内斯特的伯父乔治在伊罗顿的夏天别墅。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车子沿着坡地快速前进,经过贝根的农场,然后又爬上坡,终于胜利地走完全程,抵达他们的目的地——温德米尔。大家松了一口气,感到十分高兴,正如玛丝琳说的那样,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抵达后他们立即动身到湖对岸的朗费尔德农场去劳动。海明威医生雇了一位个子瘦削,长着大胡子的农民帮忙。此人名叫华伦森纳,身穿吊带工装裤,头戴沾满汗垢的宽边帽。他养几头驴子,有几架自制的用来装载石块或重物的平底木橇。他们动手拆除雇工住的小屋,搭了一个棚子,里面堆放锯屑,以便冬天来临,用来铺盖在农作物上防冻。他们还翻晒了二十亩地的稻草,把大菜园里的空地都种上菜。到了周末,厄内斯特作了一次短暂休息,到霍托海湾和查理沃克斯湖钓鱼,访问迪尔华兹一家以及同毕尔和凯蒂·史密斯重叙友情。一个叫卡尔·埃德加的单身汉经常来他们家。他爱上了凯蒂,他在堪萨斯市公寓里有一个套房,本人有份好工作,但凯蒂不想结婚。卡尔表示,如果厄内斯特到《明星报》社工作,他愿意同厄内斯特合住。
厄内斯特渴望去《明星报》社工作。只要对方通知他,他就立即动身。他亟想摆脱家庭的束缚和压力,走出养育过他的那块狭小的天地,到外界去经风雨见世面。他在高中时所写的文章、故事和游记,仅仅是他迈进写作门槛的第一步,只是打基础而已,他需要不断学习,学习写得更加精密准确,切合实际和言简意明。对于在《明星报》社工作,他寄予极大的希望,一心想通过记者的工作来提高他的写作能力。他也希望通过同堪萨斯这个社会的接触,来丰富他的社会经验。以前,他在奥克派克的书板报Tabula已发表过文章,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扩大自己的视野,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呢?这年夏天,他走访“海湾瞭望新闻”节目编排部的经理特伦波·怀特先生,并向他请教了许多问题。怀特住在佩托基附近的特拉渥斯小海湾边上。当时他姊姊玛丝琳作为怀特家的客人刚好住他家里。怀特过去是位有名的新闻记者。不久前,辞去了《大众杂志》编辑的工作。怀特十分亲切地接待了厄内斯特,并同他进行了友好的交谈。他向厄内斯特指出,对于初学写作的人来说,最好的学习就是多多地练写。至于写作的题材,应选择自己最熟悉,体会最深的东西写。对于象厄内斯特这样年青有抱负的人来说,这一席语重心长的谈话,使他受益良深。
现在已经有迹象表明,厄内斯特对于他父亲的命令,隐约流露出一种反抗的精神。有一次,厄休拉和森尼把节省下来的钱到梅田镇买只独木舟。厄内斯特带森尼到瓦伦村货运部去取货。不巧,那天休息不办公。厄内斯特便写了一张纸条留给负责发货的人,然后把货车门撬开,抬出独木舟把它拖运回家。对于此事,他的父亲和那位发货负责人都没吭声,这使他们感到很奇怪。他的父亲对他这种非法行为大为不满。愠火中烧,沉默不语就并非偶然的了。他父亲的是非观念很强,绝不含糊。谁要是冒犯他,便会立即引起他的恼怒和嫌恶。孩子们看到,在一些场合里,他们的父亲脸颊上的酒窝突然消失,和霭的笑容顿时收敛,伴随而来的是嘴巴绷得紧紧,眼露凶光,神情严峻得吓人。这时,孩子们懂得,他被什么所触怒了,感情正在发生激烈的变化。葛莱丝的性格却迥然相异,她具有女性的安详、平静的美德。她不轻易发脾气,发脾气时必定有什么事使她感到极度悲伤和痛心,忍受不了。厄内斯特有时候象他母亲一样,把怒气怨恨压积在心头。因而积郁愈来愈深,甚至对于冒犯过他的人,他可以怀恨一辈子。又有些时候,特别是他认为他父亲批评惩罚不当,使他感到非常痛苦的时候,他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