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岁月--陈香梅自传 作者:陈香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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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战时的朋友如彭孟缉、王叔铭、薛岳、黄仁霖、何应钦、周至柔、晏玉琮、毛瀛初、徐焕升、赖名汤、罗英德、黄杰、衣复恩等经常也串串门子,其余如叶公超、黎玉玺、黄少谷和于斌枢机主教等也是谈话的对象。陈诚夫妇也经常见面,陈辞公在战时因患胃溃疡,还是由外子派了专机把他接到美军医院由外子的医师协助开刀动手术的。外子对于俞大维、叶公超等人的智慧与口才都非常佩服。
士林和阳明山的蒋介石官邸我们去过好多次。蒋介石和夫人对外子真是亲如子弟。当分子患癌的消息传到蒋介石那里时,他和夫人特别召见了我们两人,蒋介石还劝外子试用中药,并关照我说:“你好好地照顾他。”
此外有一位好朋友是张岳军,我和他可以说是忘年交。
记得十几年前我到医院看望岳公时他说自己耳朵太差,听不到多少话。我对他说:“你还记得吗,陈将军因为飞行的缘故,很早就有点聋,不过他常说,他要听的都听到了,少听一点也好,省得自寻烦恼。你还记得吗?”
他说:“你这一提起来我也记得了,他的话很对。我就这样做吧。”
岳公是个和蔼的长者,也是个幽默风趣的人,记得有一次我笔记了他一篇谈喝酒的文章,在杂志上发表,获得很多读者的好评,兹将这篇文章摘录于后:有人说喝酒是一种享受,也有人说喝酒有损健康,我认为喝酒必须具备以下八个条件。
第一、身体好。喝酒确实与个人的健康有关系,假如身体有问题,当然你就不能也不该随便喝酒。所以谈到喝酒,必须身体好,没有障碍,这是第一个条件。
第二、人要好。好朋友在一起喝酒最能引起酒兴,大家一道吃酒,很随便,没有什么客气,可以畅所欲言,无所不谈。
第三、菜要好。不管什么地方的菜,要合乎口味。
第四、酒要好。无论是中国或外国,都有各式各样的美酒,你可以挑选你所喜欢的酒来喝,如果喝酒的人不择酒,那便是酒徒了!
第五、时间要从容。假如一口一杯,两口一杯,喝得太急,不但容易醉,而且喝酒的情趣也没有了。时间从容也是喝酒的条件,边喝边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称去办。
第六、光线要柔和。我们中国人向来很少在中午喝酒,因为光线太强了,不适宜喝酒。外国人晚上吃饭,把电灯关了点蜡烛,光线很暗,很柔和,一点刺激都没有,心情舒畅,酒也可以多喝一点。
第七、喝醉了要没有事。不呕吐、不头痛、不吵闹、不耍酒疯,回家休息。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有。
此外还有一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条件,喝酒要没有人反对,夫妇两个人,如果一个喝酒,一个不喝酒,甚至反对喝酒,你也不能不有所顾忌,否则你喝了酒回去,太太和你吵架,那怎么办呢?如果两个人都喜欢喝酒,那问题就没有了。假使一个喝酒,一个不反对,也可以平安无事。这是我喝酒喝了大半辈子的一点经验。
此外,在喝酒吃菜的时候,讲讲笑话也是很重要的。这要看情形而定,这是一种艺术。为什么要讲笑话呢?假使大家都是喜欢喝酒的,也没有机会给你讲笑话。假使大家不喝酒,则面对这桌菜,不讲讲笑话,你怎么过呢?不过,假使你看大家喝酒喝得太多了,想缓和一下喝酒的情势,说说笑话,便可以把喝酒的目标移开了,免得闹得不可收拾,这也是喝酒的一个秘诀。
我还为岳公写了一些有关他的日交涉回忆,纯是抛砖引玉的性质。
如今每到台湾,总不免怀念许多去了的人。“花径尘香鸟自啼,屋廊人去苔空绿。”这就是人生的另一面吧。
春秋岁月蒋介石与陈纳德
蒋介石与陈纳德
1893年9月6日,陈纳德生于美国南方德克萨斯州东北部的一个小城镇merce ,他老家的房子现由该市保管,算是历史遗迹。假如他仍健在的话,已99岁了。蒋介石生于中国浙江省,已过了百岁冥寿。这两个人,一个在亚洲,一个在美洲,却于1937年5月,也就是抗日战争的前两个月(卢沟桥“七·七”事变算是中国抗日战争的正式开始)在中国会面了。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1958年,他们共同合作了21年。陈纳德一直到病危,仍深信中国人有一天会团结起来,他也相信蒋介石和毛泽东去世之后,中国会再淡统一。陈纳德和毛泽东只在重庆会过面,在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他选择了支持国民党与蒋介石,终其一生为这个信念而奉献。他比蒋介石和毛泽东都早走,去世时只有64岁。美国国防部以最隆重的军礼把他葬在华盛顿的威灵顿军人公墓,与他同葬在一条大道上的有肯尼迪总统和名将小麦克阿瑟元帅的父亲麦克阿瑟将军。
蒋介石夫人宋美龄在陈纳德病重时,远从台北到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市医院探望他,在新奥尔良停留了一天一夜。10天之后,陈纳德去世,宋美龄和许多美国军政要人一同参加了他的葬礼,素车白马,极尽哀荣。
宋美龄不但亲自探望陈纳德,同时也带来了蒋介石致陈纳德的手书,要他安心静养,若西医无法医治,可以到台北试试中医。陈纳德对老友的热情非常感动,但当时他的癌细胞己蔓延到了喉部,不能说话,只能笔谈。宋美龄倒很风趣,她说:“你平时话说得太多了,今天你不要说,让我来说。”陪着宋美龄来的有董显光夫妇、路易斯安那州的众议员和前任州长等,他们对宋美龄万里前来向老友话别都极为感动。陈纳德虽然后来升为三星中将,但宋美龄二十年如一日称他“上校”,因为陈氏领导飞虎队时,官阶是上校。
陈纳德于30年代初期即考入美国陆军所属的空军部学习飞行,成绩斐然,成为教官,而且亲自出了一本空军空战手册,被空军采用,许多空军飞行员都由他训练。他又和两名空军好友成立了三人空中演习小组,声名大噪,连苏联都想以高酬争取他去莫斯科训练空军,但为陈氏婉拒。
30年代中国驻美大使是胡适,后来由顾维钧接替。军事采购团团长是毛邦初(也是空军),他和宋子文代表蒋介石夫妇邀请陈纳德到中国协助训练空军飞行,那是1937年春天的事,陈氏就在当年5月乘美国总统邮船经东京到上海,然后由上海乘火车到南京谒见蒋介石夫妇。宋美龄那时是中国空军委员会主任委员,负责全权指挥的是周至柔将军,后来组织了飞虎队,飞虎队员的衣食住行统由励志社主任黄仁霖主理,和陈氏共同合作作战任务的中方代表是王叔铭将军。
陈纳德到中国时,德国的希特勒已攻占了东欧好几个国家,英国首相张伯伦对纳粹采取退让政策,大家称之为“雨伞外交”,因为这位老先生手中不离雨伞,正象征着英国阴沉的天气。既然英美对侵略者采取观望态度,而德、意、日又结了互不侵犯同盟,为此美国国务院和国防部对军人的行动特别注意,陈纳德是辞了军职才去中国的,他在护照上的职业栏填的是“农业”。
根据陈纳德的日记,他第一次见到宋美龄的印象是:一口南方口音的英语,美丽大方,与他一见如故。对蒋介石的印象是“严肃”,问到中国空军的情况时蒋介石非常震怒。陈氏回忆录说:“蒋介石知道中国需要组织和训练,而且也短缺战机。中国花了不少钱把英、法、德、俄、意所谓的空军专家找来,但他们大都是投机者,希望把旧飞机转卖给中国赚钱……”陈氏参观中国的空军装备后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即下令积极整顿空军,同时请那些投机者走路,其中包括一些美国的投机商人,这样一来,陈纳德便间接地和一些想混水摸鱼的人结了怨。
抗战8年,蒋介石建陪都于重庆,陈纳德的总部在昆明,以便就近的印度军用配给,因为当时美军供应都得经过印度,飞越驼峰才能运抵中国,而美、中空军自杭州失陷后,空军的训练只好借角印度的基地,当然后来有不少人直接被送到美国受训,这批空军老将现今有不少人仍在服役,算来已是四五十个寒暑了。
蒋介石不会说英语,陈纳德不会说中文,陈纳德有一名随从翻译舒伯炎上校,是由中国空军专派的,他还健在,居住于加州旧金山附近的老人公寓,据说最近有人筹拍飞虎队纪录片,记者还特地去访问这位老人。舒伯灸经常追随陈纳德往返于重庆、昆明之间,也到各基地视察。可笑的是舒伯炎最怕坐飞机,但又不能不跟着上司飞来飞去,后来舒伯炎就训练了几位副手,不但为他分劳,同时也可以让他少坐飞机,陈氏常常以此为笑谈。
陈纳德与蒋介石夫妇总是以诚相待。但他也和我提到一些宋、孔两家的事,尤其是那位孔二小姐,他简直不敢恭维。
有一次蒋介石对陈纳德说:“不要理她!”因为孔二小姐要陈纳德教她飞行,陈氏认为大家忙着抗日,哪有闲情去陪小姐玩耍。
抗战胜利.国共和谈。陈纳德和蒋介石意见有些分歧,当时美国派了马歇尔元帅到中国做调人,马歇尔三上庐山,要国共休兵合作,当然这事说来容易做来难。陈纳德劝蒋介石同意和谈,只要解放军保证不渡长江,这样中国虽然可能造成南北分峙,但最低限度可让国民党及其部队有个歇息的机会。
可是蒋介石不愿接受马歇尔的和谈建议。后来魏德迈将军也曾建议由联合国的军队来协调国共之争,当然这是空中楼阁,不切实际。蒋介石对陈纳德说,“我和共产党已多次和谈,但都无结果。我们只好做最坏的准备,退守台湾。”
陈纳德认为这是下下策,但他知道蒋介石凡事做了最后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包括宋美龄。1988年我在中国,大陆电影公司要我看他们写的宋家三姊妹剧本,当然他们对宋庆龄有所偏爱,剧本写未家三姊妹道:孔夫人霭龄爱钱,孙夫人庆龄爱国,蒋夫人美龄爱权。孔夫人和孙夫人我都只在和陈纳德婚后见过几次面,但没有深谈,蒋夫人认了我们的两个女儿陈美华、陈美丽做义女,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就是蒋介石亲自取的,是承袭美龄的“美”字而来的。另外,还送了两枚图章给美华和美丽。
1947年圣诞我和陈纳德在上海准备结婚,陈纳德曾先到南京向蒋介石夫妇报告,得到他们的祝福,他们送了象牙雕刻和一对江西瓷制灯台做贺礼,还派了叶公超先生从南京到上海来致贺。
陈纳德在第二次大战后,声名响彻美国,他有很多机会回美国发展,例如:美国有人要他出来竞选州长或参议员,也有大公司请他做董事,还有许多正在筹组的航空公司……这一切对他都很有吸引力,但他却选择了再回中国服务这一途径。从1948年到1958年,我们结婚10年,日子之所以过得相当困苦,就是因为他选择了留在中国。
1951年美国两家大航空公司都找他,一家是东方航空公司,一家是Delta南方航空公司,两家老板都是他的好友,他们一再以电话、电报、航空信劝他回美国航空界服务,但他觉得中国更需要他。台北的气候对一个患有严重气管病的人来说是很不适宜的,他常常咳嗽,心情不好,对美国的政局与台湾的情况也难免失望,对中、美的前景更是非常悲观。1957年在美国华盛顿陆军医院做体格检查时,医生发现他肺部有一个小黑点,于是马上开刀,切片后,证明是肺癌。
他一生正直,于私于公都是坦诚一片;他为中国付出了许多,甚至他的健康与生命。1965年立于台北新公园的陈纳德铜像,就是中国人对他的一点追思。
大陆已有不少学者和历史研究员要把陈纳德在抗战时的贡献重新定位;虽然他支持的是蒋介石和国民党,但他更支持中国人和中国人所追求的民主与自由。
春秋岁月不测风云
不测风云
按照有经验者的说法,男女之间的婚姻以相同的种族、宗教、年龄,以及一般的背景,比之于任何其他的结合,常是易于成功。既然我们的婚姻缺少这些“相容因素”的每一种,我确知,若是事先我们求教于专家,他们善意的忠告必是“不可一试”。
幸运地,我们所咨询的只是我们的心灵与意志。
宗教信仰迥异所呈现的问题,我早已预见。克奈尔·安娜诞生后,犯罪的情绪开始蠢动,自雪狄雅·露青丝出世后,它渐为炽烈。
为我丈夫拥有的爱心不断地弥补,在教堂门外教养两个孩子,令我感受痛楚与罪行。虽然如此,我越过下去越为这事烦心,以至几月来,我总想自己和将军商讨。但是不知怎的,我做不到。
挨到克奈尔·安娜5岁,雪狄雅·露青丝4岁时,我只有求神父的忠告。他极富同情心,但也很坚定。我只有一条途径,可以去掉我意志与心灵的烦恼与罪行的重压,我一定要使两个孩子受罗马天主教徒的洗礼。
我久久犹豫不决。我从未在将军背后做任何事。我依旧畏缩,不愿坦率和他讨论这件事。假定他拒绝,那么事情就明朗化,我们中间可能有严重的不谐,以致造成永不痊愈的心灵创伤,那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我不复记起,与神父谈话后的几周里,我的片断思想过程。我知我受尽困扰、惊惶,以及折磨。我不能安眠。我仿佛绊在混乱中的一头动物,我感受一种孤苦伶订的绝望之情,以致祈祷也不能减免。
我记不起怎样达成了明智决定。我想容或是在知觉残存的一种精神麻痹状态里,我只有发自本能地做出来,不管怎样,有一天我又去路易斯安那城的小教堂,拜访神父,并且做了必要的事先安排。
我将永不忘记,孩子们受洗礼的礼拜日上午,是晴朗可人的春天,孩子们穿着白衣服显得极为漂亮。事后,他们明白刚经历过不寻常并且重要的事情,热切渴望告诉她们的父亲。
我们一到家,她们就向他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