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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部分

边荒传说-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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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攻防战里,他都表现出高尚的情操,不把生命和个人的利益放在眼内。”
        宋悲风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
        燕飞手执蝶恋花,站了起来。
        宋悲风讶道:“小飞要到哪里去?”
        燕飞道:“宋大哥先返青溪小筑,我要去见一个人。”
        宋悲风识趣的没有问他要去见谁,把艇靠岸,让燕飞登岸去也。
        ※※※
        到了午膳时间,舱厅热闹起来,履乌交错,佳肴美点,流水般送到席上。
        今次边荒游的团友仍以商家为主,囊里多金的世家子弟为副。对今早发生的事,大多数人都是懵然不知,知道的也是知而不详,还以为有人在开玩笑或患了失心疯。
        卓狂生和程苍古据坐一桌,监察全厅,也为团友提供保护。
        想起今早的事,两人仍犹有余悸。
        程苍古道:“今次幸好鬼使神差的让你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肯定会被那姓向的家伙闹个天翻地覆。”
        卓狂生呷了一口热茶,道:“照我看小白雁该是我们边荒集的福星,如果不是她,当不会有什么娘的‘一箭沉隐龙’,而我和高彦也不会发了疯的赶来迎接小白雁,最妙是她那一剑不但救了高小子一命,还吓走了向雨田。我保证向雨田到现在仍疑神疑鬼,以为我们早有预谋,布下陷阱等他上钩。哈!真爽!”
        程苍古沉吟道:“这小子确是个怪人,佩剑可随手掷出,榴木棍要断便断,似对身外物显得毫不珍惜,但对自己的小命却谨慎得过了份,不肯冒险,教人难解。”
        卓狂生道:“只看这人的面相谈吐,便知他是极端聪明的人,事实上他一击不中,立即远扬的策略令他分毫无损。王猛的孙子说得对,他绝对不是胆小的人,采用这种算是胆小的战术该有他的理由。”
        程苍古道:“不理他有什么理由,此人武功之高,招式之奇,技击之巧,是我平生仅见。其诡变之道,恐怕犹在燕飞之上,最令人防不胜防是他仿如能分身般使出截然相反招数,如此一个照面便吃亏,在我来说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卓狂生点头道:“不是长他人的志气,我们荒人的所谓高手,任何一个落单遇上他,都要吃不完兜着走,那即是说他是有刺杀集内任何人的本事。真想立即以飞鸽传书把燕飞急召回来。唉!我们当然不可以这般窝囊。”
        程苍古道:“这小子等若一个厉害了几倍的花妖,只要来几颗烟雾弹,人多不但没有用,反更为累事。”
        想起他迅如魔魅的身法,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卓狂生欲语无言。
        此时高彦垂头丧气地来了,在两人对面坐下,拍桌道:“酒!”
        卓狂生骂道:“酒!借酒消愁有他娘的用?若小白雁回心转意出来见你,你却变成烂醉如泥的死酒鬼,成什么样子?”
        程苍古问道:“仍不肯开门吗?”
        高彦失去了所有人生乐趣似的颓然摇头。
        卓狂生道:“你不懂爬窗进去吗?”
        高彦一呆道:“爬窗?”
        程苍古道:“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忘了我的船主舱的窗门不是密封的。”
        高彦怪叫一声,惹得人人侧目,旋风般冲出厅子。
        卓狂生叹道:“你究竟是害他还是帮他呢?”
        程苍古抚须微笑道:“那就要走着瞧了!”
        ※※※
        燕飞进入支遁的禅室,这位有道高僧端坐蒲团上,合十致礼,打手势请燕飞在他面前的蒲团坐下,含笑道:“燕施主终于来了!”
        燕飞依指示坐在他前方,心中生出奇异感觉。一直以来,他对方外之人,总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所以从来没有和支遁深谈过。原因或许是他不想打扰他们的清修,又或许是因为感到和他们是不同的两类人,而更因他对宗教一向不感兴趣。
        可是,今天踏入归善寺的大门,他却有着全新的感受,因为他忽然发觉他大有可能比支遁他们自己更明白他们。更明白什么是四大皆空。
        大家都“觉醒”到人是被困在生死的囚笼内,大家都在想办法破笼而逃,出乎生死之外。可是燕飞和他们却有个基本的差异,燕飞是根本没得选择,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逃脱”已变成他唯一的选择。一是他能携美而去,一是他万劫不复,再不会有第三个可能性。
        这算是什么娘的命运?
        支遁面带疑问道:“燕施主的苦笑,暗藏禅机深意,令老衲感到非常奇怪,为何施主能令老衲生出这般感觉?”
        燕飞心中佩服,晓得这位佛法精勘的高僧,对他的心意生出灵机妙觉,不过抱歉的是他仍不能把心事说出来,为的亦是怕扰他清修。他自问没有资格论断“成佛”是否等若“破碎虚空”,又或“成佛”是另一种超脱生死轮回的法门,只感到若说出心中所思所想,或会从根本动摇支遁本身的信念,对他有害无益。
        每次如眼前般的情况出现时,他都感到无比的孤独。
        他面对的极可能是由古至今,没有人曾面对过的死结和难题,尽管是广成子,他的目标也比燕飞简单明白多了。
        燕飞叹道:“我只是心中感到苦恼,所以不自觉地表现出来吧!”
        支遁双目奇光闪闪深凝地瞥他一眼,然后缓缓闭目,宝相庄严的道:“燕施主因何而烦困呢?”
        燕飞来找他,只是为见安玉晴,但对这位谢安的方外至交忽然“多事”起来的关怀问语,却不能不答。只好找话题答道:“我的烦恼是因难以分身而来,既想留在边荒集与兄弟般共抗强敌,却又不得不到建康来。”
        支遁道:“道韫的伤势,是否没有起色?”
        燕飞今次不用找话来搪塞,轻松起来,答道:“孙恩是故意留手,故而王夫人生机未绝,照我估计,王夫人可在几天内复原。”
        支遁闭目道:“这是个好消息,既然如此,燕施主将可在数天内返回边荒集去。”
        燕飞苦笑道:“我也希望可以如此,但孙恩一意伤害王夫人,正是向我发出挑战书,我和孙恩之战,势在必发,更是避无可避。”
        支遁道:“竺法庆既授首燕施主剑下,天下间该没有施主解决不来的事。”
        燕飞坦白道:“我对与孙恩一战,事实上没有半分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支遁淡淡道:“当日与竺法庆之战,施主是否信心十足呢?”
        燕飞一呆道:“那次能杀竺法庆,全赖机缘巧合,尽力而为下取得的意外成果。”
        支遁岔开话题问道:“然则边荒集又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令施主感到身难二用之苦?”
        燕飞心中大奇,如此追问到底,实不似这位高僧一向的作风,却又不得不老实作答,因为对他隐瞒仙门的事,燕飞早有点于心不安。只好道:“皆因慕容垂请出深居大漠的一个神秘民族,来对付我们荒人,令变数大增,所以……”
        支遁倏地睁开双目,沉声道:“是否以沙漠为家的秘族?”
        燕飞一呆道:“原来安姑娘已向大师提及此事。”
        支遁凝望燕飞,他的目光似能洞悉燕飞的肺腑,道:“玉晴对此没有说过半句话。”燕飞错愕道:“大师怎会知道有此异族?”
        支遁双目射出奇异的神色,语气却非常平静,道:“燕施主愿听牵涉到佛道两门的一个秘密吗?”
        燕飞想不到他会有此反应,暗忖自己的烦恼还不够多吗?不过他一向尊敬支遁,想到能被支遁认为是秘密的事,肯定非同小可,且必与眼前情况多少有点关系,至少与秘族有关系。答道:“晚辈洗耳恭听。”
        支遁道:“春秋战国之时,诸家学说兴起,呈百花齐放之局。到秦一统天下,以法家治国,两代而亡。高祖刘邦,开大汉盛世,文景两朝,以黄老之术治国,予民休养生息之机,遂有后来汉武帝威慑四夷的武功。”
        燕飞听得糊涂起来,支遁即将说出来的秘事,难道竟与历朝的治乱兴衰有关系?
        支遁道:“汉武帝采取董仲舒上承天意,任用德教的‘大一统’政策,‘罢黜百家、独尊儒学”,其他诸家学说,被打为异端,从此天下多事矣。“
        燕飞道:“思想只能被压制于一时,政权却不住更迭,像现时的建康,便是黄老当道。”
        支遁道:“燕施主的看法正确,所谓人心不死,便是此意。任何一种思想,本身自有其生命力。到东汉时期,道家和佛门相继与儒教结合,便取得新的立足点和活力,转趋兴盛。儒、佛、道本有相通相借之处,遂成主流。既有主流,便有异流,渐成对立之势。”
        燕飞讶道:“异流?”
        支遁道:“此事确是一言难尽,内中情况异常复杂。大致而言之,异流便是主流思想外的各种论说。当年武帝策问董仲舒,因此有名传千古的《天人三策》,在策尾董仲舒总结道:”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变数,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正是’皆绝其道‘这句话,令各家思想出现分裂和对立,凡不能融入儒家学说者,均受到逼害和排挤,形成主流和异流誓不两立的对抗局面。主异之争已持续了数百年,至今未息。“
        燕飞差点抓头,谦虚的道:“请大师恕我愚鲁,大师说的似是学说之争,与我目前的情况有何关系?”
        支遁道:“不论儒道墨法,又或孔丘、老于、庄周、杨朱、墨翟和惠施,他们都是想提供一套管治国家的理念和方法。体现于现实里,便成争天下的国家大事,谁能夺得政权,便可以实施自己的一套办法;体现于江湖上,便是正统派系与异端派系之争。”
        燕飞深吸一口气道:“竟有这么一回事吗?我真的全无所觉。”
        支遁道:“这是一场秘而不宣的战争,没有人愿意张扬,斗争更是随时势的变化,若断若续。像竺法庆便是个可疑者,只看他对北方佛门的残忍手段,差点把北方佛门连根拔起,便知其中可能牵涉到这场恩怨。”
        燕飞咋舌道:“这个真令人想不到。”
        支遁道:“我们习惯统称异流派系为魔门,魔门中也包含不同的派系,凡属魔门者,均千方百计掩饰自己的身分。我今天因何会向施主说及关于魔门的事,皆因在三十多年前,魔门终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超卓人物,而此人与秘族大有关系。”
        燕飞听得头皮发麻,心中涌起有点明白,但又不愿深思探究下去的惶惑感觉。
        第十章嫡传弟子
        高彦穿窗入房,稍放下心来,刚才他不知多担心小白雁的美腿会从窗口踢出来,那么他肯定要掉进颖水去。
        “蠢蛋!到现在才懂得爬窗进来。真不明白你凭甚么成名立万的?”
        高彦别头瞧去,小白雁正卧在床上,津津有味吃着手上的梨子。她没脱靴子的长腿交叉迭着,摇摇晃晃的,好不舒适写意。
        尹清雅的“友善”对待,令高彦喜出望外,毫不客气地坐到床沿去,差点触到她一双美腿,面向着这千娇百媚的天之骄女,大晕其浪的道:“原来雅儿对我只是装个恶兮兮的样子给人看……”
        尹清雅打岔道:“少说废话,给我滚远点,滚到窗旁的椅子坐下,否则本姑娘便把你轰出房去。你当我还像以前般好说话吗?”
        高彦见她说时笑吟吟的,似是毫不认真,但他已有点摸清楚她的脾性,哪敢造次,而事实上她肯容他留在房内,已是皇恩浩荡,忙乖乖地到靠窗的椅子坐下。
        尹清雅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移坐到床沿,手一挥,吃剩的梨核向着高彦掷去,高彦哪想到她有此-着,欲避不及时,梨核在他面颊旁寸许处掠过,投往颖水去。
        尹清雅“噗哧”娇笑,向他吐舌头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高彦整个心舒畅起来,正要鼓其如簧之舌,尹清雅作了个阻止他说出来的手势,油然道:“我今次到边荒来,除了要和你算清楚新仇旧恨,还要和你这小子说个明白,不让你再瞎缠下去。”
        高彦意乱情迷地呆盯着她,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尹清雅大嗔道:“你没听我说话吗?”
        高彦心中得意兴奋之情,就算以卓狂生写天书的妙笔,也难以描述其万一。
        和尹清雅在一起,不论被打被骂,他都甘之如饴,没有她的世界,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也就只像行尸走肉的生存着。得到了她,等若得到了天下,何况此时她正在眼前大发娇嗔,高彦发觉活着原来如此美妙。道:“雅儿请继续说话,你的声音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
        尹清雅狠狠瞪眼,气鼓鼓的道:“你又在向我要手段,不说哩!不说哩!”
        高彦试探着站起来,见尹清雅露出不善神色,忙又坐回椅内去。摊手道:“亲个嘴儿好吗?”
        尹清雅气得杏目圆瞪,失声道:“甚么?”
        高彦赔笑道:“嘿!没有甚么?雅儿肚子饿吗?我陪你到饭堂吃点东西吧!”
        尹清雅一口拒绝道:“不吃!要吃你自己一个人去。”
        高彦道:“我唱首歌你听如何?”
        尹清雅忍俊不住的笑道:“不听!”
        高彦道:“那我便翻几个觔斗给你看。”
        尹清雅“噗哧”娇笑,狠盯他一眼,低声骂道:“你这个死小子臭小子。”
        高彦跳将起来,旋转一匝,来到她身前单膝跪下,心神皆醉的道:“雅儿你不要骗自己了,我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再不可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情人和夫婿,没有人比我高彦更懂逗你开心、讨你高兴。”
        尹清雅没好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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