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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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默认,斗杓一含首:「唔……是斗杓不够心细,若是公子还在意,那就要了他这对招子如何?」
我猛地回头瞪视斗杓,见他还是一派宜然,宛如方才只是谈笑风生。
明明是残忍至极的话语,他却能说得云淡风清!而另一方,裘裴心原先也是惊愣着,片刻后即换上从命的神情,不发一语地举起手来,往双眼插去。
所幸,裘裴心站得离我够近,我慌乱中还来得及捉住他的手,阻止这无义的自残,只是涔涔冷汗泌出,林风拂来,带起我一阵寒心。
我可以看到裘裴心眼中闪过感激,但他在开口前便让斗杓挥退,斗杓也不给我机会再什么,弯下腰请求:「公子别再担搁,主子的脾气可是阴晴不定哪!」言毕,半推半送地把我带至庭院内,我想起要请裘裴心和大哥们联络,至少别让他们担心了,但,在见到坐在桃树下石桌傍,那个邪美若霜,混身泛着叫人喘不过气的威势的男子瞬间,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来好笑,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天光下见到这人,修长的身形、俊逸的脸庞、冷峻的黑瞳,天成的邪魅与霸气,无情却……尊贵地宛若天人。
多少暗夜里,我在他灼然的眼眸里见到茫然沈沦的自己?有多少次以为他所给予的折辱,便是我此生要承揽的极限?
忽然,打从遇见那群蒙面人起,如绷弦般的情绪一瞬间溃不成军,那群人也好,左堂之也好,为何都要来招惹?接二连三的发生、连面对父母兄弟都无法述诸于口的丑事,明明……明明就早已不堪至极了,为什么还要有人来落井下石?
我看着那个人,方才不曾细想的羞辱言词,如今字字句句锥心刺骨,伤得我体无完肤;满腹的委屈油生,开始管不住泪如珠粒般地落下,眼前人,在泪水蒙眬中也变得不真切。
几不可闻的叹息,我还是质疑是否耳误时,人已然落入一片黑色的怀抱中,强而有力的臂膀箍紧我的肩头,熟悉的体温、平缓的心跳,我捉着他的衣襟,像是沈落无底深潭后所能找到的最后支撑。这人是开端,讽刺的是,竟成为我在这些事上的唯一依靠!
他捧着我的后脑杓,低头吻住我的唇瓣,如火焰般的舌沿着唇形轻柔吮舔,湿热的气息呼撒在脸上,打断我的泣然、也扰乱我的心跳,他冷魅的双目半开半合地睨着我的眸,透着几分怜惜,在我开口喘息的那一剎那,深深地侵入我的口中,激烈地勾缠着我被动的软舌,彷佛珍味地品鉴着。
吻落在我的眼、我的颊,在游移至我的颈项时,动作一滞,他满身的寒气无预警乍现,将我从一片浑沌中惊醒,再下一刻,我身上的斗篷化为万片黑色飞片,暴露出我裸裎单薄的身躯,左堂之蛮力留下的紫青,正点点有如白帛上的墨渍,明显得叫人触目惊心。
看得出他正极力刻制自己的怒气,瞪视着我,森冷的字句自他紧咬牙关中蹦出:「为什么……不让斗杓杀了他?」
我直视着他的瞳,分不清他欲意为何,杀左堂之?因为左堂之动了他睡过的人……还是因为左堂之动的是我?我不明暸在这征结上,我是以一个玩物的身份居多,还是以杜掩月的身份居多……
咬着唇,我嗤笑自己还在乎这些,垂下浓密眼睫,喃语道:「因为……不值得……」就算在我的界定里他是不同于左堂之,但严格上说来,他们施加于我的……并无相左!我已是自贱地苟活着,又何需要左堂之为我这种人赔上一条命?
他手强抵着我的下巴,我见那个人的眼中闪过沉怒、冷酷、复杂,一道芒光在那墨色的瞳仁上流转闪烁,锐利如刄,割碎周遭的空气,冻结所有的温度,最后,又回到往常的冷傲淡然:「别让我生气。」
我偏过头去,气什么?若每个碰我的人都得死上这么一回,那排第一个的该是仁兄你!
见我不作回应,微瘟地放下手,低声道:「进来!」
不明所以的指令,在我还一阵茫无头绪时,他已背过身去,宛若我不在当场一般。
「公子这边请。」斗杓一样笑意十足的请示吓了我一大跳,我回过身去发现他正站立在我身后,做势要我进到楼宇中。
我来回顾看着他和斗杓,几度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终究顺从。
斗杓领着我,来到雅楼后一处白烟袅袅的石砌汤池,两旁雄武的石刻龙首吐着热瀑,激起水气四散,温泉特有的硫磺味盈满空气中,周围植满青绿的脆竹,掩住中天的艳日,只留点点黄束穿透叶缝,显得隐密而幽静。
「公子请先沐浴。」
顿了顿,斗杓看着我犹疑半刻,第一次在我面前透出不是笑容的表情,坚定而缓慢地道:「杜公子……你实在是斗杓所见……最特别的人……」
我看着斗杓难得的严肃,不明所以:「特别?」
「小的……在看见因我的失职担搁,而让左堂之有机会欺凌公子时,便有性命不保的觉悟……至少,也留不住这对膀子,你知道的,主子不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但现在,不单是我,竟连左堂之也活下来了……」
「那……跟我特别与否……有什么关系……?」
我的回答叫斗杓一愣,呆然的表情曾经出现在很多人的脸上,末了,只是浅笑地摇着头,又回复那起喜孜孜模样:「是小的多言了,还是公子请沐浴,主子会不高兴公子的身上有其它人的味道的!」说完玻t一眨眼,乐陶陶地离开。
经斗杓一提起,我这才想起身上除了尘沙外,还有左堂之可能留下的唾液,心底挺不是舒坦,连忙褪下仅剩的衣物,就着热水一阵奋力地刷洗后,才带着赤红的身躯沈入池中。
水流潺潺缓缓环绕着,周遭平静地彷佛嘲笑今天只是场闹剧,我以手背撩起浮在水面的发丝,再看着它们落回水面,不愿多想什么。
不久那个人赤着足出现,不顾他那身黑衣踏入水泉中,手上端着一只精雕玉瓶,步近我。即便他已熟识我身上寸寸肌肤,叫我不顾羞耻地裸呈相见也不可能,多少想要躲开,却让他掳进怀里,抱着我落坐在浅水处;我的反抗,有如往常,毫无用处!我羞愤地坐在他身上,低着头,闪避那邪魅夺人心魂的目光;如此一来,入眼的反倒是我不着寸缕的身躯,这一刻,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他执起我的手肘,旋开玉瓶子的盖,滴出数滴盈着珠色的液体在我那些青紫的印记上,一阵浓郁的药香扑鼻,我忘却自己的羞赧,睁大眼见那药液竟如活水似渗入我的皮肤里,清凉透心,他再以指腹轻缓按揉,不一会儿,原本可怖的斑点指印扩大淡去,只留下一挘成覆豢杉
他沾着药液的手由我的脖颈开始巡礼,经过我的锁骨、胸口,分明故意的拂弄挑逗,我瑟缩地闪躲着,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灼热由他所经的地方散出,烧尽我的理性。
沈沦的双眼开始迷蒙,原先雪白盈滑的身子泛着血色般的红。我是惊奇这药液的神通广大,但他的手法实在太情Se,专挑我敏感之处流连,几次呻吟来到嘴边,叫我硬生生再吞下,他却乐此不疲……
渐渐地,修长的指潜到水下,触上令人羞怯的地方,我惊慌按住他的手,急急忙忙道:「左堂之……那个……没有……没有……」没有摸到这里来啦!
他低笑着:「当然,这是他唯一还能活着的理由。」
他是故意的!
7
我反抗的双手被他单手箝制住在背后,火烫的舌顺着我的颈线,吮吻上已是红透的耳垂,我敏感地感受到裸露胸膛上突出的红点若有似无地磨擦着他的衣裳,让原先肿胀的疼蒙上一层难耐的酥麻。
他的手仍强行在我的私密处挑拨着,我昏沈中想起自己昨日也替他做过同样的事,可是明明一样是上下套弄,他也不见得有多轻巧温柔,但我的下身就是很不争气背主忘义,阵阵快意袭来,我几乎全身瘫软,口中分不出是要喘气还是呻吟,泪水也开始盈眶了。
他放我趴在池畔,去掉身上的衣物,劲瘦结实的躯体很快染上水雾的痕迹,阳刚但优美、健硕且魅惑。
药液的作用,让他修长的手指比以前任何时刻都容易进入我,支撑住身子的手紧握成拳,好几次企图的逃离在他巧手的舞弄下破解,他的指尖越来越深入,数量也陆续增加,浴池内的高温充斥在我的四周,渐渐地,彷佛连呼吸到的气体都炙热无比。
他退出手指,在我还不及反应时,瞬间的空洞立即被填满,身体里,满满都是那个人,宛如燃油般的热浪,瓦解我所有的理智,只能承受着他猛烈的侵犯撞击,不断地不断地刺探我的最深处;神智是昏沈的、喘息是急遽的,所感受的,除了白茫茫的燠热水气,便是他独有的气息。
舌,肆无忌惮地相缠弄着……已分不清是主动响应抑是被动勾扰了……
终究,还是个……娼妓?
我胸口微微一窒,轻咬着唇,垂下扇般的睫羽,凝思地睇视着自己的青葱般的指交缠,武林盛会的喧扰、刀剑相击的锐鸣,全被我抛诸在外,只是专注地……自惭形秽。
是因为……脆弱?因为最不愿面对的疮疤叫人再三揭启?还是因为在那付胸膛里才不用强作坚强?我逃避探究,只明晓,那个在他的身下娇喘呻吟、转承迎合的杜掩月,已无法假借受害者的面目自作清高、责难他人!
那天傍晚,武林盟的抬桥来至楼阁,由于裘裴心已先行令人告知,原先四散找寻我的兄弟们,连同慕蓉府人马群聚一堂,我自桥帘内瞥见慕蓉方神色紧绷的注视,满面忧虑,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其它人显然也已从他口中得知事情始未,兄弟们一股脑儿地围来,执意目睹我安然无事。
洁净的衣着服贴在身,束齐的发丝散落在肩,微颤的指尖几次犹豫后,终是掀开桥幕,迎上众人。
开始,在场之人呼吸先是一窒,瞠然的目光中是明白的惊艳,我局促不安地四顾、极尽可能地乔装云淡风清,却也掩不住刚承雨露的魅态;看得出所有人都有些不自在,兄弟们的表情更是忧心忡忡。
可以想象他们在揣测怀疑什么,且就因为与事实相去不远,更叫我难堪苦涩。
「掩月你……没事吧?」大哥唯诺开口,自责程度不亚于任何人。
我摇摇头,知道大哥在责怪自己片刻的轻忽,也不愿慕蓉方为此有所内疚,按理说,若非左堂之心生歹意,慕蓉方并无负大哥所托。强颜笑道:「亏有慕蓉二公子在傍,掩月得以全退。」
二哥问道:「事情经过二公子已详述,只是救走你的左少侠……」
四哥先行发难,气愤不已打断:「掩月,左堂之那狗杂碎到底把你带到那里!?」四哥对左堂之印象不佳。
所有人急欲知晓的,仍是我迟迟归返的原因。
我回避众人的目光,轻声道出思量多时的谎言:「在林子里……就走失了……」并不是想替左堂之留着颜面,只是,所发生之事难以解述,也耻辱地叫我说不出口。
「那他……呃……」二哥一顿,小心亦亦地问出:「掩月……没有发生……什么吧?」
「诸问少侠请寛心!」裘裴心雄厚的朗笑声打散现场诡异的气氛,引得所有人的注目。「老夫在林中巧遇五少时,除却少许狼狈外,五少毫发未伤、安然无恙!」
现在,我知道裘裴心的作用何在了,也不得不佩服斗杓的深思熟虑。的确,再也没有人比丰清城之首、武林盟之主的裘裴心,能更升任将被左堂之强掳去的我带回此地一职,也只有江湖中公认德高望重的裘裴心在编撰那种林中相遇的借口时,会令所有人信服不疑。
裘裴心此刻完全是个受人敬重的武林名宿,那双我曾出手挡下他自取的双眼炯炯有神,而他那时面对斗杓唯命是从的神情也己变得有些虚幻不真切。
安心很快地散满兄弟们的表情,大哥笑着揖手:「谢盟主搭救舍弟,杜家堡铭感五内。」
裘裴心抚着美髯:「大少客气了,但未怪老夫多言,贵堡实不该放着五少这般独行,要知目前城内龙蛇杂处,老夫救了五少这次,却保不了下回!」
裘裴心的训斥叫兄弟们脸上一白,还是慕蓉袁跳出来打圆场,笑道:「杜大少是高估了人心,却低估了掩月的魅力。」
裘裴心大笑:「慕蓉长公子说得是,但是老夫有一议,此位是城内斗管事,」斗杓向前朝众手一揖手后,恭敬地立在裘裴心身旁。「这段期间,不如就由他代武林盟多照应五少,不知大少意下如何?」
「这……」
「有斗管事在,遇事时也好役使武林盟内的护卫。」语气坚定得不容许大哥回绝,想来是斗杓事先吩咐,那……是否也是那个人授意呢?
「那就先谢过盟主。」
送走裘裴心和武林盟的下属,慕蓉府袁、方两兄弟多留驻一会儿也辞别,楼宇内,仅剩杜家堡之人。
原先大哥仍嘱咐二哥替我易容,但我摇头拒绝:「看惯,就不足为奇了……」
而后几日,除非必要我甚少离开房内,斗杓领着一批人严守其外,时间也终于来到武林大会重头戏──武林盟主宝座逐鹿关键。
「裘盟主传人带话,再这样下去,大会难成……」似乎是大哥的声音。
「是啊……头三个人因为看掩月看呆而被打下台的是好笑,但接下来的那些就不这么有趣了,我看此次盟主铁是那几个六根清净的少林子弟……」这是四哥的嗤笑。
「怕是杜家堡惹来众怒,别人也会认为我们胜之不武……」二哥仍是忧悒。
「我不想强逼掩月,他若不想易容……」
我抬起头来,望见前方数尺外的比试雷台和环伺的各家武林豪杰,忆起自己身在比武大会中,杜家堡的席位同九大门派、四大世家一同居前,正向台面。此刻,场内人声濎沸、嘈杂不堪,但雷台上却空无一人,无数的目光投执向我,我环顾四周,心里忽然升起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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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半年来的遭遇,我益发容易惊惶失措,但真切的,我微颤的身躯再再感受到寒意袭身,一道不知来自何方的眦恶眼神,正在眈眈地侵害撕裂我,有如伏击猎豹在等待最佳时机吞噬它的猎物。
这时,燕艳跃上擂台,娇媚的面容审视着大会现场,彷佛笑谑方才的荒唐,杏目在杜家堡众里发现了婉儿的身影,也扫向我这方,目光闪过虐杀气息,执鞭柄指着杜家堡,朝主导大会的裘裴心开口,仍是那不顺口的汉话:「我,找他们,打。」
事出突然,依比试规则来说,目前尚不到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