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痴到天才的真实经历:看见自己的天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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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爸爸又对我说:“阿伟,这么好的老师,她教你一个比教十个孩子还辛苦,所以,你对老师应该有十倍的尊敬!”说完之后,爸爸就不再说话了。
在这黑夜的荒郊外,在手电筒反射的微光中,我看着爸爸深深期许的眼神,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我似乎感觉到爸爸好像在等我回答,但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勉强挤出话来:
“我跟你一样,这样敬礼!”
我做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给爸爸看,想证明我真的很尊敬高老师。
爸爸笑了出来,像是在赞许我,也像是怜惜我这个憨直的孩子。爸爸用手轻按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阿伟,日本人对老师的尊敬,是当你走在老师背后时,要离老师一米,要战战兢兢地避免踩到老师的影子!你了解吗?”
我当时并不真的了解爸爸的期许和用心,只是把爸爸说的话记起来,决定以后一定要这样尊敬老师。回到家,外祖母和妈妈早就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对我及家人来说,这一天真是漫长多事的一天!
由于我们回来的时间比平日晚了许多,爸爸为了怕妈妈担心,一回到家,便向妈妈简单地说明了晚回来的原因。妈妈听了爸爸的说明,才知道我是因为不会看时钟而被老师留下来!但爸爸并没有提及我被老师用藤条打手心的事,我想爸爸是不想让外祖母和妈妈心疼、难过
,而有意跳过不说的。
妈妈是个个性坚强,不肯服输的女性,当天晚上二姐带我去洗澡,洗完出来就发现客厅的餐桌上多了一个硬纸板做的时钟,我盯着时钟,不知为什么手掌就疼了起来,我用手搓揉着发疼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妈我不要再学时钟了!”
才说完,我就忍不住躲到外祖母怀里,紧抱着干瘦的外祖母号啕大哭了起来。妈妈被这一幕吓坏了,焦急地追问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爸爸才把刚才老师将我留下来,因为教不会,自己也很急,而用藤条打我手心的事告诉了妈妈。由于妈妈没有正式上过学,爸爸怕她误解老师的用心,又特别强调高老师自己也很挫折地哭了!
听完爸爸的说明,妈妈虽然勉强能接受,但是仍很难谅解,她心疼地把我从外祖母怀里拉出来,细心地看着我红肿、淤青的手掌,一边流着泪,一边不舍地轻揉着我的手。外祖母则是拿来跌打损伤的药水,轻轻地搽着我的手掌,用酒泡的药水,让我的手更加疼痛,一时之间,累积在我心中的委屈和难过使我把一路上想对爸爸说的话,混杂着泪水说了出来
“妈妈我不要再上学了,我不要我不要”
我一说完,周围突然变得好安静,好安静!一整天的倦累使得我不知不觉地在妈妈温暖舒服的怀里,沉沉睡去。
然而,妈妈却心疼得一夜无法成眠,夜里,等我熟睡了,她还一再地拉着我的手掌,为我敷药。从前我生病时一次次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惊悚与无助的情景又再度重现,见到孩子受了委屈,一个母亲流下的爱与不舍的眼泪,这样的心、这样的情,一直到我为人父,在夜里凝视着幼子纯真细致的面孔时,我才有了充分的体会。
看见自己
爱是什么呢?
成长的历程里,爱在进行着,而我们常感觉不到老师、父母、亲人的付出与用心;但所经历的爱,会在生命的另一个时空,流进我们生命的深处。
我们很难在当下被爱感动,但会种下一颗种子,随着时间、情境的滋养,在某一个我们未预期的情境里,让我们在内心深处激起感动的涟漪。
爱是什么?
爱是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人生!早上,一夜没睡好的妈妈,以不舍的心情,轻摇我起床。醒来时已闻到厨房妈妈做饭的味道,妈妈似乎也没有勉强要我去上学的意思,我便试探着对站在床边的妈妈说:“我不要去上学!”
“阿伟”妈原本可能想劝我或鼓励我,但话刚出口就哽咽地讲不下去了。看到妈妈哭,我也受到影响,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平日我都是随二姐去上学,清晨五点左右就要起床,妈妈为了准备早餐和便当,也必须早早就起床,所以,这时屋里已经灯光大亮。二姐早就漱洗着装完毕,站在床边。我眯着眼看了二姐一下,又含泪沉沉地睡去。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外祖母、妈妈、二姐的谈话;听到二姐出门的声音,最后,听到爸爸也加入了讨论,我断续听到爸爸语气坚定的话语。爸爸毕竟是一家之主,讨论了没多久,就做了重大决定,这让我的头脑想不清醒都很难。爸爸说:
“不读书也无所谓,但遇到事情就畏缩、逃避是不可以纵容的态度,愈怕的事愈要勇敢面对!”
爸爸受的是完整的日本教育,很能体会老师的爱,但妈妈没上过学,对老师只有敬畏。虽然妈妈不敢违抗爸爸的想法,但慈母的不舍让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妈妈哽咽地说:
“命是捡回来的,什么时候死掉也不知道,去学校,若再学不会,老师再打他怎么办?昨天被打的手,刚刚我看了,还没消肿!”
爸爸一时也很难做决定,他知道若纵容我在家休息,要再送我去上学,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若要勉强我上学,又有些不忍。在沉默中,爸爸有了好想法:
“阿菊!今天你带阿伟去上学,阿伟若情绪失控,你就在学校陪他,今天是读半天,中午再带他回来。”
“好是好,妹仔怎么办?”
妈妈看着熟睡的大妹,才两岁多,不能没人照顾。
“这样好了!阿母今天就不要去工作,烧水锅炉的事,我请工头调个人帮忙。”
“还是要去上学!”我当然不喜欢这样的决定。但就在爸爸的决定出口后没多久,妈妈就轻轻地来把我摇醒,帮我穿上衣服,外祖母则用毛巾帮我抹脸,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等我一吃完早餐,妈妈就拉着我的手走向上学的小路。平时都是二姐拉着我,妈妈和外祖母倚着门,要一直望着我走过分水岭,看到我们挥手才进家门。今天是妈妈带着我,外祖母和平常一样一直站着看到我们过岭了,才进家门。外祖母纤瘦的身体,站在远山的另一头,她的身后是装有漆成黑色铁皮的木板屋,我觉得这场景有种奇特的滋味。我抬头看妈妈一眼,妈妈的感触应该更多!
“阿伟,你阿嬷每天站在门口看你上学,每天都掉眼泪,尤其是下雨天,你和阿美(二姐)罩着雨衣,阿嬷就说你像一棵蘑菇,实在舍不得你去念书!但不念书如何出人头地呢?你是一个乞食儿,不该出生到这个世界,一出生就遇上家变,从小先天不良,后天又失调,才会得脑炎,做阿母的要带你上学,看你被老师罚,真的很舍不得!”
妈妈流着泪,边说边拉着我的手向前走。我不知能说些什么来安慰妈妈。后来,妈妈就没有再开口,一路上我们沉默着,偶尔我抬头看她,只见她频频擦拭着眼泪。我不知道妈妈在想些什么,等车、坐车一直到校门口都没再说什么。
对我来说,这条路的确有着太多的回忆,初到此地的蛮荒、原始,因煤矿的开采而渐聚人潮,山林虽然没太大的改变,但路为了运煤而拓宽了,也铺上了碎石子。这条路来来回回也不知走过多少趟,光是我生病就医,一天里就曾来回走三四次。它不仅是一条路,也是一段心境的记录,妈妈似乎独自沉溺在过去的记忆里。走着走着,到了分水岭的小店,若不是带我,爸、妈、二姐很少坐车,一张票是一元五角,当时五角可以买三支清冰,他们总舍不得这些钱,宁愿再走一个小时的路到三民村。
终于,我们到了校门口。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吐了出来,拉起我的手对我说:“阿伟,我们走!”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妈妈第一次踏进学校大门。妈妈从小就想要读书,但因家中重男轻女,她只能悄悄地一个人到学校门口去看同年的小朋友读书,好几次被继祖父发现,把妈妈带回去用言语羞辱一番。所以,带我上学,她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心情是百感交集的!
妈妈只会简单的国语,高老师是原住民,台语几乎完全不懂,两个人都唯恐对方误解,竭尽所能地表达善意。老师也特别通融,让妈妈和我一起坐在教室后面学习。妈妈看起来有些兴奋,上课专注而认真,不时地用手帮我指向老师教到的地方。
下课回家路上,妈妈背着我的书包,好像第一天上学的小孩一样得意洋洋。她一再告诉我上课很有趣,她很希望天天都能来上课。不知不觉中,我也感受到她的那种兴奋,但我不明白妈妈不识字,怎么知道老师讲到了哪里?我问妈妈,妈妈笑着说,她是偷偷看其他同学翻到哪一页,手指在哪里,来猜出老师讲的地方的!
回到家,晚上妈妈请二姐教她识字。妈妈和我像个学生一样,二姐念一个字,我们学一个字。妈妈生疏的国语,绕舌地、一次又一次地念。我突然觉得念书很有趣,也跟着妈妈一起念。妈妈看见我很认真,神情显露出轻松和愉快。临睡之前,妈妈不知藏了什么东西在身后,走到我身旁,悄悄地对我说:“阿伟,妈妈想要学看时钟,你愿意陪我吗?”
“嗯!”我点点头。
妈妈就把昨晚她做的时钟拿出来,请二姐当老师。妈妈假装自己不会看,还故意把时钟挂颠倒,问我时钟的头和脚怎么区分,气氛很愉快。
二姐从整点、半点、15分、30分、45分逐一地教。妈妈似乎发现我很难专注,而且看过就忘,长针、短针常弄错,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时针用硬纸板剪成大大的,分针剪成细细长长的,时针用红蜡笔涂上颜色,分针用黑色。妈妈不说时针,她用台语说“大个呆”站在哪里,分针说成“竹篙”指在哪里。”
我好像有点懂了,先看胖胖的红短针,再看细长的黑长针,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下子全懂了。除了5、6、9偶尔会弄错之外,大致上看几点已经没问题了,但分针1是5、2是10、3是15,这对当时的我来说,还真是有点难。
爸爸很有兴趣地站在后面旁听。妈妈和二姐似乎遇到了麻烦,妈妈刚开始用手指,一只手五个手指,两只手十个手指,三只手十五个手指,一只手、一只手地放在一起给我看,我不太容易理解。
妈妈突发奇想,问我:“阿伟,你那个会自己跑的火车在哪里,你去拿来!”
我拿了我的玩具火车,妈妈也到厨房拿了好几个火柴盒,倒出火柴棒沿着圆形时钟,每分钟一格放上一支火柴棒。圆形的时钟放射状地围着黑头向外的火柴棒,像是一个有趣的太阳。妈妈抓着我的手拿着小火车走在火柴棒的外围,对我说:
“阿伟;你看哦;火车要开!第一站到了一格五分钟,你算火柴棒有几根?”
“5根!”
“第二站到了,火柴棒有几根?”
“10根!”
“第三站到了!”
“15根!”
那一晚我兴奋得不想睡觉,要妈妈再考我。但妈妈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便答应我明天放学回家后,一定会再陪我玩火车到站的游戏。
自幼天资聪明的爸爸,站在一旁看妈妈教我的样子,忍不住称赞妈妈:
“真可惜!阿菊你没读书,你若读书做老师,这个世界一定会少掉许多白痴!”
妈妈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常对我们说:
“若我出生是个男孩,我今天就不会这么命苦,我若认字会拿笔……唉!如果可以让我读书……”
看见自己
识字让我们打开了知识的大门,在1950年至1970年代,识字可以打开一个人的希望之门。在这个时代,不识字的人已经很少了,英文成了另一个知识之门,但未必是希望之门!
我们在学习上都经受过不同的挫折,是否因此就退缩,关上这道知识之门呢?
“没有学不会的,只有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相信自己!不管在任何领域,任何学科,只要你不放弃努力,你都会找到自己的专长及天赋,都会找到自己的希望!加油!
“上帝只是把你的成功,延迟了一点时间而已!他从不让一个努力的人失望!”加油!隔天,妈妈征得了爸爸的同意,又再次陪我上学。家里虽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事,但为了让我能尽快地适应学校的生活,爸爸也觉得,有妈妈陪我上学,对我的学习必然有帮助。
一开始妈妈出现在教室里,老师和同学都显得拘谨。渐渐地,有几位性格活泼的同学开始对妈妈产生了好奇心。又过了没多久,只要一到下课的时间,就会有一群同学围在妈妈身边问长问短。他们奇怪妈妈为什么不在家里或去工作,反而坐在教室里和大家一起上课。妈
妈总是会笑着回答:
“阿伟生病之后头脑坏了,现在要有人帮助他学习。老师太辛苦了,所以,来陪阿伟上课!”
我一直不明白,妈妈不识字,她能帮我什么呢?
老师上课时妈妈很认真地学,下课后,不懂的妈妈就去问班上的同学,好像她才是班上的学生,我反而是来陪读的。上课时我不吵不闹,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拿着铅笔胡乱涂鸦,偶尔妈妈会提醒我要注意,但我还是只能专心一会儿,很快就分心。妈妈正好相反,唯恐漏听老师所讲的每一个字。妈妈会简单的算术,会记账。但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她吃力地描画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把那些字记到她的笔记本上。她写的字,老师看了都深受感动,特别在下课时花些时间纠正她,老师赞赏妈妈是个了不起的妈妈!
回家路上,妈妈还要班上的班长、也是我们的邻居阿义,念课文给妈妈听。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妈妈从生涩结巴的国语,到能平顺地用台湾国语念完课文,同行的小朋友都给妈妈掌声。路上,妈妈要我一起念,我有口无心,妈妈会念了,我还是一句也念不出来!
妈妈回到家,很快地忙完所有的家事,就拿出课本、纸笔,要二姐做小老师,逐字地教我识字。这时我才了解,妈妈这么卖力地学,只为了能够赶紧学会好教我!妈妈才上两天课,课文的字已经认得了七八成。二姐看妈妈那么用心认真,而我却常分心、发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