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奇侠传-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领尊意便了。”云文大喜,随即写了字儿,时约刁虎不表。
再言当时云太太备下晚饭,请山玉到后堂用饭,方才入席,忽见丫鬟来禀说:“山东云大爷到了。”原来是云宗的长子云元,因家中流荡,该了人的利债,衣食不敷,思量到云太师家来,找兄弟云文想法,却好到了。太太听见,遂叫“请进来。”丫鬟传命,不一时刻,云元来到后堂,见过婶母,又与山玉、云文见礼已毕,丫鬟倒过茶,太太道:“你路上来,想是饿了,就请吃晚饭罢。”云元遂同山玉等入席。晚饭已完,太太问了些家常话,叫家人搬大爷的行李,就在外书房另设床铺,与山玉同住。那云文自然也与哥哥叙些别后的话,这且不言。一宿巳过。
次日,太太吩咐云文:“明日是清明节了,我年年规矩要去祭孤,我儿明日就同着哥哥与山玉一同前去顽顽便了。”云文听了,满心欢喜,答应道:“是,遵太太之命。”家人治酒,办了春盒、杯盘、纸钱等件,俱已完全。到了次日,云文清早起来,诸事已完,入后见过太太,家内烧过香,同山玉、云元用过早饭,辞过太太,命下人抬了物件,备了马,兴兴头头出了庄门,请钟山玉上马。正是:只道游春同上马,谁知已中计牢笼。
当时山玉上了马,有苍头钟安随了,云文、云元也上了马,带了十数名家人,一路上往桃花店而来。三人在路上,春光明媚。正是:花明柳暗千般是,燕语莺呼一片春。
那钟山玉坐在马上,看见那花柳争妍、和风淡荡,不觉见景伤怀,心中悲苦,想道:“想我去年此日身在家中,母子欢聚,兄妹团圆,也一般的到郊外祭孤游青,好不快乐!
到今日,身在燕京,离家万里,也不知老母、幼妹家下如何?云太师不在,又不知爹爹何日回朝,叫我一心挂两头,好不悲苦!虽然蒙云太太盛意相留,终非了局!”一头走一头思,闷闷不乐.不表钟山玉的心事。单言那日刁虎带了包成、季德并数名家将,先到桃花店背后田上佃房内安下计策,不表。
且言云文命家人沿路上烧化纸钱祭孤。只见一路上男男女女,轿马纷纷,都是上坟看青的,十分热闹,不消细说。
那云文叫人化完了祭孤的纸锞,邀山玉下马。“到前面桃花店中,有上好的酒家,我们就将春盒抬到前面去顽顽,有何不可?”山玉道:“领教。”当下云文引领,转弯抹角,来到那里。见十字路口竖有一个牌坊,写“桃花店”三个大字。进了牌坊一望,只见周围有数万株桃树,第一层是卖酒的店,第二层便是园主开的一个大馆,里边品竹吹萧、笙簧盈耳,且有上好的名妓前来陪酒。这都是那些在京的大老先生、王侯公子前来饮酒看花,所以十分热闹。当下三人步入店门,只见招牌上写道:“武陵仙境”。那招牌之下,又挂了一副金字的对联,上写:
一湾流水藏春蜜 十里桃花放暖多
山玉见了,连声赞道:“果然雅!”三人步进一堂,只见那桌椅条合,都是洋漆雕花、花梨紫檀,架上杯盘都是洋磁古董、实金实银,真是那四壁辉煌,十分富丽。三人穿过中堂,转入耳门,只见桃花丛中有一座小小的亭于,格外幽雅。云文道:“我们就在此亭坐了罢。”山玉道:“如此甚妙。”三人入亭,家人铺下春盒,命家人叫酒保过来,点了几样莱。三人坐下,左右家人献过茶。茶罢,随即捧上杯盘,进上肴馔。三人谦逊了一会,遂入席饮酒。
才饮了数杯,忽见亭子背后走出一行人来…原来是刁虎同了包成、带了家人在此等候,见他们入席已毕,方才走出来。进了亭子,大笑道:“云兄,你好人呀!就不约我一声?”云文抬头见了刁虎,假意道:“失敬!”忙忙离坐,陪笑道:“得罪,得罪。如不嫌弃,就此请坐陪。”刁虎笑道:“不瞒兄说,小弟已备租席,在此园后小庄,时来闲踱,岂敢叨扰。”又对云文道:“如此说,何不就请到小庄一聚,有何不可?”云文道:“先吃我三杯,方才领命。”
刁虎道:“不必入席。”就立饮三杯。才饮罢,就邀山玉、云元道:“诸位不弃,就请贵步走走”二人正要推辞,怎当得云文倒先走了。正是:只因不识其中意,已落千寻陷阱中。
话说山玉见云文并不推让,只得同众出了亭子,转弯抹角到了一个去处:只见小小的一所庄房,门前一带垂杨绿柳,进了庄门,里面却是一所花圃,甚是精致。刁虎遂邀山玉等入草堂,只见家人早已伺候现成,摆下席面,众人叙坐,再三谦了半会,山玉坐了首席,第二席包成,三席云文,刁虎侧席相陪,左右敬酒上莱。从了数林,刁虎道:“云兄,这哑酒吃不来,叫几名歌妓来劝酒何如?”云文道:“如此更妙。”遂叫家丁去了。一会,只见来了两名妓女,进得厅来,娇娇滴滴的,在五人面前道了万福,遂人席饮酒。酒过数巡,刁虎道:“请教唱两支小曲,与众爷下酒。”二妓遂启朱唇就唱。正是:莺声燕语差多少,凤啭鸾鸣胜几分。那歌妓唱,他们吃了又吃,不觉玉兔东升,天色已晚。
山玉要回,刁虎道:“仁兄,你我今日幸会,正要畅谈.为何就要回去?如迟,就在小庄歇了,有何不可?”山玉无奈,只得坐下。这叫做有心人算没心人,不觉得把五人都吃醉了。刁虎笑道:“二位美人还是愿陪那位爷去歇?”那一个道:“我陪钟爷。”这一个道:“我陪刁爷。”刁虎大笑道:“如此甚妙。”叫家人撤席,刁虎同云文、包成三人入后去歇,让钟山玉在东边房里,同妓女去歇。各人散后,不防那云元却是好色之徒,见山玉带醉同妓女看月。那妓女催山玉去歇,山玉道:“美人先去,我就来奉陪。”那妓女果然先去了。这山玉是个雅人,便只管在那外边看月,不觉得隐几而眠了。这云元见山玉睡在外边,好不欢喜,便轻轻的装做钟山玉的声音,到东边房内来偷妓女。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步进房内,只见残灯憧憧,他便低低叫道:“美人,钟山玉来相陪了。”这一声未曾说完,忽听脑后大喝一声道:“呔!看刀罢!”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夹耳根扑将下来,躲也躲不及了,“扑通”一跤跌倒在地。可怜只为好色贪花,替钟山玉做了替死鬼,死在季德刀下。这才是:生有时辰死有地,自家人害自家人。那季德只道杀了钟山玉,便丢下刀去了,不表。
单言那钟山玉伏在外边桌上,倒睡着了,猛听房内一声响,惊醒了起身去看,走进房门,不防脚下被死尸一绊,绊了一跤,爬起来两手一摸,摸了两手的热血,忙到灯下一看,见是淋淋鲜血,一个死尸倒在一边,唬走三魂,忙喊道:“救命!救命!”那后面刁虎、云文、包成三人是伺候现成的,听见喊叫,只道是季德同山玉动手了,便带了家丁、掌起灯烛,一拥来到房中.只见山玉一人在那里喊叫。众人惊疑,掌灯—照,只见一个死尸杀死在地。云文叫声:“不好”
仔细一认,乃是哥哥,云文好不悲苦。正是:未曾害人先害己,欺得人来怎欺神。
当下云文明知暗中错了.登时反转面皮,一把捉住钟山玉道:“我把你这大胆畜生!我好意请你,你为何杀我哥哥?是何道理?”抡拳就打。刁虎道:“不要打,只送他到顺天府去便了。”忙取绳子夹头捆住,包成即时写了状词。
闹了一夜,到五更时,一众人将山玉推进城来。可怜这山玉有口难分,只得预备听审。这一来有分教:就地撮将灾祸起,漫天惹出是非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钟林云问罪充军 红元豹半途相救
诗日: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殿前月轮高。
平阳歌舞承新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说罢云文、刁虎将山玉扭到府前,天方大亮,投进刁、云两家名帖。那知府姓元名正,乃是云太师的门生,一见了名帖,怎敢怠慢?忙叫家人请二位少爷入内。二人步进三堂,见礼已毕,茶罢三巡,云文呈上状词。元知府接来一看,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忙命升堂。又道:“二位世台请便,待卑职严究便了。”二人告退。元知府一面委宛平县前去相尸,一面传齐三班、点齐左右升堂已毕,先带原告家属并见证,问了备细,然后叫带凶手钟山玉听审。
那山玉来到丹墀,口叫冤枉,双膝跪下。元知府定睛一看,见山玉年纪不上二十,唇红齿白,一表非凡,不像个杀人模样,心中有些疑惑,便问道:“你这小小年纪,为何黑夜杀人?还是有仇,还是无故?从实招来,免受刑罚。”山玉爬了一步,口中禀道:“大公祖在上,容难生细禀:难生世代书香,颇知法律,怎敢杀人?只因难生为父出边廷,代皇上修造万里长城,多年无信,是以难生到京讨信,蒙云老伯母相留,未曾回去。昨日因是清明节令,蒙砚兄请到桃花店踱青,又遇刁公子邀在他庄上饮酒留宿,妓女陪酒。生因酒困,在外看月,就在外边隐几而卧。睡梦之中,猛听得一声响,难生惊醒,入房去看,不想看见一人已经杀死在地,旁有钢刀一口,不知何人所杀。看见喊起声来,云文兄误认是难生所杀,遂扭至公祖台前。难生与死者相隔万千里,并无半面之交,又无仇怨,焉肯失手杀人,致干法纪?求老公祖笔下超生,明鉴万里。”那大守听了这片口供,句句入情,言之有理,便道:“下去。妓女上来。”那妓女爬上一步。元知府问道:“昨日人是那个杀的?只有你在房中,必知就里,快快招来,免受刑罚。”那妓女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与钟生口供无二。知府又问道:“莫非你爱上钟生,你二人因奸斗殴,杀死人命,代他隐瞒么?”妓女道:“小妇人烟花人物,人人都可从,岂分厚薄,敢欺王法?求大老爷详察。”
知府正要动问,忽见宛平县相了尸前来申详。知府看了详文,便道:“待本府亲自相验一番,便知明白。”送叫衙役将一干人犯收监,打道前去相尸。消息传将出去,入人道怪,个个称奇,纷纷议论。这钟府老家人钟安好不惊慌,慌忙回庄报与云太太去了,且不表。
单言元知府打道奔桃花店而来,不一时到了刁府的庄子.刁虎同云文远远前来迎接,接入中堂.见礼已毕,茶罢三巡,元太守起身,亲自入门一着,只见尸首倒在门里,背朝天,脸着地,脑后一刀,深有三寸,鲜血淋淋,旁边朴刀一口,房中一切摆设,俱没有打动,不像斗殴的形迹。周围细细一看,只见地下有灰尘的脚迹;依着脚迹一看看到房门背后有一双大脚的印子,却像双脚并站的模样,却一步—步到尸边。元知府道:“好奇怪!这分明暗中智杀的形迹。”
遂拿笔画了影迹,走将出来,坐在公案上。云文上前打了一躬道:“先兄的冤枉.要求老父台申冤。”元知府道:“世兄这件事,据本府看来,事有蹊跷。观此形迹,同钟山玉和那妓女的口供,不像是钟山玉杀的,必定另有凶手。”云文听了道:“若不是钟山玉杀的,难道我杀的嫡亲哥哥,图赖他不成?”知府道:“黑夜之中,事多讹错,人命重情,岂能轻轻便认了?尚容本府回去审明奉复便了。”正是:只道人情能陷害,谁知王法不容情。
云文见元知府口角顶真,遂请刁虎来商议,封了五百两银子,候知府起身,他悄悄的送上道:“些须菲仪,作为纸笔之费,事毕之后,等家父回来,少不得还要奉谢。”元知府见了,明知其中有故,只得收了,笑道:“领教,领教”遂一拱而别,上轿去了。
云文又见元知府去了。回到草堂,同刁虎议道:“我看老元耿头耿脑的有些真情,倘若家出真情,如何是好?倒不可不虑。”刁虎道:“不要慌,且看他明日如何定案。好不好我明日到刑部大堂张老伯那里去说个人情,那时亲提严审,看他如何。”云文大喜道:“如此甚妙。”谈谈说说,云文告别回家。刁虎与包成商议,着人到府前打听。正是:任君使尽千般计,到底难坑有福人。
不言刁虎二人定计要害山玉的性命。单表钟府的老家人,见了这一出段儿,唬得他悲悲苦苦,战战兢兢,慌慌忙忙跑到云府后堂,喘在一团,哭在一处,连话也说不出来。
云太大见了这般光景,吃了一惊道:“你们去祭孤,就去了一夜,使老身悬望,今日回来,为何这般光景?快快说来。”那钟安一头喘一头哭道;“老太太,有…有有所不知,我…家相公弄…弄出祸来了!如…如…如今坐在那…那…哪顺天府牢里!”太太道:“ 怎怎么讲?”钟安道:“坐…坐…坐在牢…牢…里呢!”那云老夫人一听此言,吃了一惊。正是:魂飞楚岫三千里,魄绕巫山十二峰。
云太太听见钟公子坐在顺天府牢里,忙问为何事,钟安就把昨日出门,如何看花,如何吃酒,如何遇见刁虎,如何被他请去,如何到庄上,如何妓女唱曲,如何吃醉去睡,如何响,如何捆了人,如何扭到官,如何坐进牢,细细的说了一遍。云老太太听了此言,唬得目瞪口呆,道:“有这等事?分明是又中了刁虎之计了!只是老太爷不在家,谁人相救?”苍头哭道:“可怜我家小主人,实指望来救老爷,如何反送了性命!太夫人不救,则小主人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伏地而哭。太太道:“你不要哭悲,待老身想法。”
正在仓惶,忽见安童前来禀道:“今有元太爷到了,前来请安。”太太听了,道:“来得甚好,快请相见!”不一刻元知府来到后堂,向云太大道:“师母请上,待门生拜见。”太太道:“岂敢!请坐罢。”元知府遂行了常礼。礼毕,茶过三巡,太太道:“老身正欲来奉请,贤契来得甚好。闻得刁虎那厮和不肖云文,不知怎样昨日引诱小婿钟山玉到他庄上宿娼饮酒,却将人命陷害他的性命。如今发在贤契贵衙定案,诸事要仰仗大力伸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