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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大明奇侠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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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玉听得一声“请见。”忙整衣往后就走。云小姐往后一闪。只见山玉走进后堂,抢一步望太师、夫人双膝跪下,除去乌纱,放声大哭道:“恩伯、恩伯母大人在上,小侄钟山玉叩见。”太师故意问道:“你是那个?”山玉道:“御史钟佩乃是家父,难道老恩伯忘却了么?”大师叹道:“原来乃是贤侄,可喜可喜!你且起来,老夫为你不知焦了多少心,你且将别后之事,细细说与老夫知道,怎生逃出命来的?闻得令堂、令妹被奸人谎奏抄家,俱已落水而死,只有一门族眷尚在刑部牢中,不知你却怎生改籍杭州、发达至此?”山玉道:“大人在上,一言难尽!”正是:六年分别话,一夕已难言。

  山玉遂将思念救父,如何奔到京中,“不曾会见恩伯,被云文勾引吃酒,刁发设计陷害,问罪充军,路上被刁虎差人杀劫,却遇红元豹搭救到杭州,西湖卖画,得遇章江。母亲、妹子,蒙陈玉送信,找到杭州,在雷峰观害病,蒙章员外接到家中,两下结…”说到此便住了口,跪下道:“求大人恕罪!”太师道:“但说无妨。”山玉道:“母亲因念他之义,彼此结了亲,闭门攻书,方得至此。但大人若念旧盟,仍许难侄之婚,则难侄必先娶小姐,再娶章氏;若大人不许,待难侄见父之后,定削发为僧,终身不娶,断不负二大人之心也!”说罢,泪如雨下。正是:说到伤心处,纷纷两泪流。

  太师、夫人听了这一番言词,一齐掉泪道:“贤侄说那里话!这都是刁虎和云文两个畜生,害得七颠八倒。前日赵内侄回来曾言及,说你西湖水月庵卖画,后来因抄家一案,又闻你母子三人投水而死,地方官有文书到来,是以奸人不曾追究。谁知皇天保佑你全家未损!章兄乃有义之人,不可轻慢,快请他进来,一同相见。老夫妇也不避他,算来都是一家骨肉,也不必相瞒了。”山玉道:“只有探花不可,惟恐风闻,岂不又惹是非。”太师道:“那是舍侄。教他同汝岳母在内堂饮宴便了。”山玉道:“是。”随即请章江、璧全到后堂见礼,内厢饮宴。正是:富贵荣华何足道,一家欢乐值千金。那云太师同山玉、章江、璧全在后堂饮宴,自然各谈衷曲,两不相瞒。这且不表。

  且言刁国舅虽然革职回庄,那标本之职尚未点人。那日又有张成告急的文书,他慌忙将本章入奏天子。天子看报紧急,随即传各部大臣入朝议论军机。内监捧旨去了。刁国舅奏道:“新科鼎甲都是少年才子,雁翎又同云定相好,万岁钦命云定率领新科进士,提一旅之师去招伏雁翎,即着他协同雁翎去讨北关,将功折罪,岂不两得!”皇上大喜道:“所奏极是。”

  少刻,只见左贤王和九卿六部一齐都到,山呼已毕,天子将张成边报与众人看了,道:“朕欲点云定率领新科进士,提一旅之师,去招伏雁翎,不知卿等意下何如?”左贤王道:“云定虽好,只是个文官,倘雁翎不伏,交战起来,如何是好?”刁发道:“臣保一将,可做先锋。”天子道:“是谁?”刁发道:“此人姓张名实,乃刑部张宾的胞弟,现做甘州团练使,任满来京候缺,可充此任。”那六部官儿都是与刁发相好的,都道:“可当此任。”正是:边廷有将方平寇,朝内无人莫做官。

  天子见众人都道可任,随即降旨到落贤庄,宣云太师见驾。又宣新科鼎甲并张实一同见驾。不一时,云太师和山玉、章江并张实等入了偏殿。山呼已毕,天子道:“今有雁羽攻打三关,甚是危急,今命老卿领兵前去征伏雁翎,即以得胜之师去平伏北寇,有功回来,自当重赏。一切文武,随卿调用。”太师道:“有一件要事依得,微臣情愿前往。”天子道:“卿且奏来。”太师道:“巨此去离京万里,所有紧要报急军情,不过是一纸文书上达天廷,倘误丝毫,便误大事。臣保文正标本,臣方敢去。”天子会意道:“准卿所奏。”正是:君明政治依贤奏,臣善经营发睿思。

  天子又道:“要多少人马?”太师道:“路途遥远,兵多粮费,只要五千人马便已足了。”天子大喜,封云太师为平西大司马,封张实征西先锋,封新科前五名鼎甲为随征参谋、军前都御史,升文翰林为标本御史。赐宴偏殿,择日起程。正是:君臣歌雁藻,龙虎会风云。

  话说云太师宴罢,谢恩出朝,率众回庄。次日,挂了帅印,点了五千披甲,下了教场,操演人马,发了宝纛。将人马命山玉、章江、张实扎住城外,下了营盘,自己同云素、璧全回到庄上,料理家务。才进庄门,只见文翰林打道来了。正是:朋友关心重,将行叙别情。

  那云太师听得文翰林到了,忙忙整衣出来迎接道:“老夫失迎了。”文正道:“岂敢。”二人见礼,分宾主坐下。

  茶罢三巡,文正道:“弟前在琼林宴上,见新科状元好似钟生模样,弟因匆匆,未敢明言,想大师必知其故。”太师哈哈笑道:“先生还不知道么?恭喜令徒中了两个鼎甲!”文正道:“又来取笑了!小弟并无他徒,焉有两个鼎甲?”太师道:“你不信,叫来你认认。”遂叫云素出来拜师。云小姐即忙整冠而出,见文正,口称恩师,即使下拜。慌得文正连忙扶起道:“探花公,请不要拜错了人!”小姐道:“难道先生认不得奴了?”随即起身,除了衣冠,露出女妆道:“先生认认。”文正一认得是素晖,大惊,向太师爷:“久闻令爱失却,今日因何如此?”正是:双登皇甲人皆羡,两中头名世所稀。

  当下文正道:“素晖奉旨从军,多有不便,不如同我女儿一处,躲避些时候,待回军之日,再作道理。”大师道:“若得如此,足感盛意。”二人叙了一回,文正去了。太师那时即将素晖暗送文府。后堂与夫人别过,走马入城来,别过圣驾,择定次日开兵,不表。

  再言刁国舅这个标本美缺,被云太师白白夺去与文正做了,好不烦恼,心生一计,忙到先锋张实那里商议道:“云老贼因是我对头,倘他此去得功,越发盖住你我了。将军只诈言雁家全家已斩,激他来和云定交战,先送老儿的命,那时成功,兵权都是将军的,岂不为妙!”张实大喜道:“谨依尊命。”正是:莫道直中直,须知仁不仁。

  不言刁发订计。再言刁虎和云文说道:“若雁翎回来报仇,你我俱是一死,如何是好?”云文道:“除非先除了他们才妙。”包成在旁向刁虎道:“这有何难?只得如此如此便了。”正是:任你明枪易躲,须知暗箭难防。

  未知包成说出何计,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钟山玉督粮遇红光 章定金巡营擒季德
 
  词曰:

  大将防边身困,朝臣待漏衣寒。山僧日上睡犹酣,名利不如清淡。
  半世功名如箭,一身富贵虚贪。休教春老与花残,落得眼前看看。

  话说刁虎问包成有何妙计,包成道:“好在张实在彼做先锋,二爷何不差季德去跟随张实,教他得便之时,在行营之中刺杀了。”李德在旁道:“刺杀那个?”包成道:“刺杀云太师,岂不一天云雨皆散了。”季德害怕道:“千军万马之中,如何下手?”包成道:“那云老儿和这些鼎甲都是老弱的文官,有何难处?”刁虎大喜道:“老包,好计!好计!”遂叫季德道:“你若干了此功,连老千岁都是欢喜你的,那时包你弄个官儿出去做做便了。”李德领命,刁虎遂修了书子,叫季德投张实去了。正是:任君使尽千般计,谁知苍天暗不容。

  不表季德随即投奔张实去了。再言云太师等入朝辞了天子,天子命文武百官送出十里长亭之外。那些文武自去伺候,不表。再言云太师回到行营,传齐众将,号令三军道:“老夫奉旨前去平西,过府冲州,山遥路远,一者仗圣上洪福平寇,二者代万民除害,正是尔等干功立业进身之时,尔等须谨遵法律,毋犯军刑,倘有违令者,定按定法。概不宽恕。”众将齐声道:“谨遵将令。”太师令章江为军政司,开出一张行军条律,挂在辕门,晓喻三军。上写道:

  一 队伍不整者斩,

  一 金鼓错乱者斩,

  一 旗位颠倒者斩,

  一 临阵退后者斩;

  一 虏掠民财者斩;

  一 奸淫妇女者斩;

  一 克减军粮者斩;

  一 违误时刻者斩;

  一 巡逻失察者斩;

  一 点名不到者斩。

  那十条条律挂将出去,大小三军无不惊心,皆俱寂寂无声,不敢乱动。太师取令箭一枝。付与山玉:“三军以粮草为重,如可先去三关取粮,一者会合众将紧守关隘,二者探雁军虚实。”山玉去了。然后放炮起营,驱军大进。不一时到了长亭,只见文武多官把盏。饯行已毕;太师别了多官,整肃队伍,三声大炮,往西大路进发。只见旗分五色,好不威武。有诗为证:

  太师军令果严明,队伍旗枪入望清。

  示若雷霆谁敢犯,村庄鸡犬尽无惊。

  不表太师的军威严肃。且言钟山玉得令,到边取粮,带领本部人马、偏正众将,往西边进发。渡水登山,也非止一日,到了屯粮边界。早有张成关下一干属下文武官儿,前来迎接山玉。山玉问道:”连日军机如何?可曾见过几阵?”众人道:“雁翎兵马骁勇非凡,更兼他公子会台了乌风寨的一干贼兵,更是利害,时常偷进关来劫粮,为害不浅。张老提督只是闭门紧守,朝夕望救。将军到此,天之命也!”山玉道:“既然如此,你们守好关门,交了行粮与我,等太师爷兵到,自然平伏。”众将听令,随即交了粮草,投了三百马兵、四员参将,同山玉护送粮草,排着队伍,迎着云太师的大兵一路行来。正是:粮乃三军命,昼夜不停留。

  话说山玉督粮行军,才行了二日,到了一个所在,地名两界山,日已暮了。山玉将粮草安在中军,扎下营盘,小心看守,明日再行。三军得令,扎了营盘住下。约有二更时分,只听得一声炮响,两路兵来劫粮。山玉大惊,慌忙同众将上马。出营一看,只见火把丛中来了一将,大叫:“认得乌风寨大王?献出粮来,饶你狗命!”那些护粮兵将向山玉道:“不好了!这正是红家贼兵到了,快些逃命!”“呀”的一声都逃走了。正是:未曾交战先逃命,皆因平日杀寒心。山玉见众将即走,又可笑,又可恼,便自已出马,大喝道:“三军作乱,有我退兵!”便拈条笔管枪,抢到阵前,大叫道:“来将是乌风寨那位将军?快通名来。”红元豹听了,疑惑道:“来人口音厮熟,好似会过的。”便道:“俺乃二大王红元豹是也。来将何名?”山玉道:“原来红恩兄到了,俺钟山玉险些冲撞。”忙下马道:“恩兄,请中军一叙。”那红元豹听得钟山玉三个字,猛然想起道:“原来是钟恩兄!”慌忙喝退三军,丢刀下马,挽手相搀,步入中军。二人见礼。元豹道:“自从杭州别后,五年未会,恩兄何以至此?”山玉遂将以上之事,细细说了一遍。无豹叹道:“原来如此!恩兄今在何人麾下解粮?”山玉道;‘恩兄还不知么?就是当朝云太师,领兵前来与雁老伯说和。”遂将太师几次救雁翎家眷的话说了一遍。红元豹道:“若是云太师前来,谁敢不服?但不知可有别将随征?”山玉言道:“有先锋张实,是刑部张宾的兄弟,有些恃强。”元豹道:“你不先斩了他?”山玉道:“只可智擒,不可杀死。”元豹会意。两人上马,山玉一程相别去了。这山玉标下众将无不吃惊,道:“看不出少年文士,手无缚鸡之力,倒善于降贼、保全粮草呢!”正是:莫道文章无用处,也能横扫五千兵。

  不说红元豹和山玉二人会了话,各回大营密报主帅去了。且言季德跟随张实到先锋营里,急忙不能到中军去行刺。那日兵抵头关上三十里了,三声大炮,扎下营盘。太师升帐,大小将官参见已毕,太师道:“兵抵边关,贼寇相近,小心要紧。令参谋官章定金和先锋张实内外巡营,小心要紧。”

  二人领令去了。不表章定金自去小心巡营,单言张先锋领令下来,心中不服道:“这巡营乃小军之事,如何叫我?欺人太甚!”李德在旁道:“小人看云太师甚是轻慢将军,连我也不服。”张实道:“好不好杀掉这老贼,看他怎样!”季德道:“待小人前去替大老爷巡营便了,倘若得使,就杀了这老头儿,也代大老爷出出气。”张实道:“须小心些。”

  那季德大喜,领命回营,穿了软甲,身带短刀,到了二更时分,巡了一会,竟单身摸入中军行刺。正是:小人行险恶,君子有天神。

  且有季德摸入中军,只见兵丁睡熟,鸡犬无声,暗暗心喜。走上帐来,掀开篷皮帘帷,钻将进去一看,只见黑洞洞的,灯已灭了,左摸右摸。也是神明暗佑,一摸摸到壁上一张弓,那弓往地下一掉,恰恰的翻了弦,一声响,弓把子碰在季德腿上,季德一让,一头撞在刀枪架上,乒乒乓乓响个不止。太师和章江惊醒,大叫:“有人!”那些上宿的家将都是连衣睡的,都伺候现成,一声叫唤。即跳起身来,点起烛,拿了器械。季德叫声:“不好!”借着灯光一闪,掀开帐篷往外就走。章江眼快,大叫:“往那里走!”率领家将随后追来捉获。正是:只道行凶能富贵,谁知惹祸自伤身。

  那季德跑出中军,往旁一闪,躲在黑暗之处,动也不动。这里章江井众将赶出了中军。四下里分头去寻找。这章江同两个家将往旁边来照时,只见黑暗之中人影儿一闪,章江大叫道:“在这里!”一个家将便来擒捉。这季德急了,拔出短刀向章江就砍。章江一闪,两个家将便挺枪来取。季德原有些武艺,一口短刀敌住两员家将。战了几合,想道:“不好,走为上策。”遂一刀砍中一员家将左膊,跳出圈子去了。章江大怒,亲自带家将往下紧紧追来。正是:前行好似离弦箭,后赶犹如落地星。

  正是三更时分,先锋营里一起巡夜的见季德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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