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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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地使人难以抗拒。
尤其在听过她天下无双的筝曲后。
花朵儿和来人交涉的声音在外响起。
接着一个男声在外面道:“楞统领座下四大战将之一区木奇向秀秀小姐请安,未将奉统领之命,本有要事面禀。秀秀小姐既不愿见,可否让未将高声禀上。”
怜秀秀先向浪翻云歉然一笑,才应道:“区大人先恕秀秀无礼,请说吧!”区木奇提声恭敬地道:“天下最恶最着名的采花大盗薛明玉,被证实潜来了京师,这人武功之强横,远超江湖估计之上,竟能逃过由百多名仇家组成的追捕团,现在京城美女人人自危,楞大统领已奉旨对他追捕,京城各派人物亦组成“捕玉军”.教他来得去不得。可是一天这恶贼仍未授首,总教人不心安,所以楞统领调来一批高手,专责保护小姐,万望小姐俯允。”
浪翻云为之愕然,想不到自己惹起了如此轩然大波。同时亦想到楞严如此关心怜秀秀,是否因着庞斑和怜秀秀的关系,若给“薛明玉”采了怜秀秀这朵鲜花,楞严如何向庞斑交待?
怜秀秀暗忖有浪翻云在我身旁.十个薛明玉都碰不到自己指尖,当然这想法不可说出口来,淡然道:“如此有劳了,他日定会亲自谢过统领的厚爱。”
区木奇一声告辞,乘艇离去。
水沸声从铛内传来,热气腾升。
怜秀秀不怕瓶热,拿着壶柄提了起来,把热腾腾的酒注进两个酒杯里.再拿起两个杯子,一个递给浪翻云,自己拿着另一杯,坐到浪翻云对面,先浅尝一口,色动道:“天:世间竟有如此美酒?”
浪翻云看着她意态随便的丰姿,心神俱醉,微微一笑道:“此酒名清溪流泉,乃左伯颜之女左诗所酿,真酒中仙品,和小姐的筝曲同为人间极品。”
怜秀秀举杯一饮而尽。举起罗袖拭去嘴角的酒渍,轻轻唱道:“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阳花,如共东风容易别!”
她的歌声清丽甜美,婉转动人。高越处转上九天云外,低徊处潜至汪洋之底。
听得浪翻云霍然动容道:“词乃未代大家欧阳修之词,曲却从未之闻,如此妙韵,究是出自何人的手?”
怜秀秀赧然道:“那是秀秀作的曲。”
浪翻云一震下先喝干手上热酒,凝望着这天下第一名妓道:“浪某尚未有意离去.为何小姐却预约起归期来?”
怜秀秀凄然道:“黯然魂销者,唯别而已,造化弄人.爱上的人都是不会与秀秀有任何结果的。”
提起酒壶,轻移王步,来至浪翻云旁,恢复平静浅笑道:“让秀秀再敬先生一杯。”
浪翻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双手捧杯,接着像一道银线由壶嘴泻下来的酒。
怜秀秀又为自己添酒,转身向浪翻云举杯道:“若当年先生遇到的不是纪惜惜而是怜秀秀,会否发生同样的事呢?”
浪翻云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来到怜秀秀身前,和她的杯子轻轻一碰后,柔声道:“浪某才是受宠若惊,坦白告诉你,当我第一眼见到小姐时,便想起了惜惜,你说那答案应是怎样呢?来:再喝一杯。”
怜秀秀欣然一饮而尽。
两人对坐下来。
怜秀秀俏脸上升起两朵似不胜酒力的红晕,低声道:“庞斑和先生最大的分别,就是他有种使人不敢亲近的感觉,而先生却使人忍不住想投进你怀里,任你轻怜蜜爱,两种感觉都是那末动人。”
浪翻云哑然失笑道:“听起来庞斑才是那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怜秀秀赧然垂首,轻轻道:“人家是在说真心话啊:嘿:秀秀醉了,翻云你有醉意了吗?秀秀从未试过两杯酒便给弄倒的。”
浪翻云望往窗外,秦淮河上灯火点点,一片热闹。隐间人声乐的,叹道:“不醉喝酒来干吗?就算没有酒,荡漾在秦淮河上,对着秀秀如此玉人,我浪翻云亦要醉倒了。”
怜秀秀抬头往浪翻云甜甜一笑,正要说话,江面传来兵刃交击之声。
接着惨哼连续响起。
有人暴喝道:“薛明玉:那里去?”
怜秀秀愕然道:“这么快便来了?”
浪翻云却是心中好笑,想不到薛明玉死后如此抢手,有这么多人要冒充他。不过借他的身分来探怜秀秀这朵鲜花。事后确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乃上上之计,不过条件是必须武功比薛明玉更高强。
“叮!”又一声惨叫。
风声在夜空中响起,来人竟破开了保护网,来到船桅之上。
在长沙城西郊一所破落的山神庙内,风行烈,戚长征两人和老杰手下的主将赵冀碰头,围坐地上。
赵冀御年约三十五六风,相貌平凡,可是一对眼极为精灵,整个人透着沉忍狠辣的彪悍味道。
赵翼像早知两人无功而返般道:“这甄夫人确有鬼神莫测的玄机,以万计的庞大队伍,竟忽然间撤退得无影无踪,像水泡般消失了,事后我虽动用了所有探子,又借助了与丹清派和湘水帮有深厚交情的帮派,仍我不出一点痕迹,只是这点,已使我们陷于完全捱打的劣势。”
风行热和戚长征对望一眼,交换了心中的惧意。
要知谷情莲的鬼灵精计策。不外以集中胜分散,以暗算明,以主动胜被动这几点,现在甄夫人来了这一记还招,登时使他们优势尽失,可怕处还在不知对方有何后着。
这甄夫人实在非常高明,教人心生寒意。
戚长征握拳往虚空一挥,苦恼地道:“这是没有可能的,她怎能做到?”
风行烈嘿然道:“我看她也是迫不得已,山城叛军因毛白意之死已烟消云散,万恶沙堡则名存实亡,兼之莫意闲刚被我们宰掉,使那妖女实力大打折扣,更致命是她和得力手下们始终不是中原人,要联络中原武林,靠的便是这些投诚他们的人,可以想象很多本来为他们出力奔走的帮派.均会改探观望态度,再不向他们提供援助或情报,使他们对这地区的控制力大为削弱。故不得不由地上转到地下,伺机而动。”
戚长征喃喃道:“这更使人不能明白他们如何可以如此撤得干干净净,了无退痕?”
赵翼道:“我们不须为这事奇怪,因为他们已不是第一次做到这种神迹般的潜踪匿隐,当日他们攻打双修府时,亦成功地把庞大的船队人员隐形起来。”
风行烈拍腿道:“是了:他们是得到官府的助力,只有官府的力量方可做到一般帮派绝无可能做到的事。”
戚长征色变道:“糟了:我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
风行烈和赵翼两人愕然望向他。
戚长征闭上眼睛,脸上现出难以抉择的痛苦,好一会后才平复,睁眼望向风行烈,一脸歉疚道:“风兄:长征想求你一事。”
风行烈一呆道:“戚兄请说,就算力不能及,我也会尽力而为。”
戚长征伸手抓着风行烈的肩头,点头道:“好兄弟的恩德,老戚永不会忘记。唉!”风行烈见他像有点难以启齿,不解道:“这事必是非常紧急,戚兄请直言。”
赵翼看着这对认识了只有两天,却是肝胆相照的年青高手,眼中开过欣赏激动的神色。戚长征吁出一口气后,平静地道:“我想求风兄代我去救水柔晶,而我则立即赶往洞庭,假若我估计无误,我帮已离开潜藏的地方,大举来援,而甄妖女和胡节正陈兵路上,准备迎头痛击。”
风行烈和赵翼齐感震动,终明白了戚长征的想法和他心内的矛盾。
因为他必须在怒蛟帮和水柔晶这两者选择其一。最后他仍是拣了前者。
风行烈心中一叹,知道戚长征对他感到歉意的原因,是因为去救水柔晶一事,会令自己和娇妻美妾分开一段难以估计长短的时间。际此兵凶战危的时刻,谁不想留在妻妾旁,好好保护她们。
风行烈站了起来道:“事不宜迟,戚兄请指点我寻水小姐之法,立即分头办事。”
戚赵两人跟着起立。
赵翼道:“我立刻回去面禀城主,两位请放心,城主和老杰都是经得起风浪的人,定有自保之法,两位放心去吧!”戚长征一阵感动,伸手搂着两人肩头,沉声道:“记着:我有种直觉,甄妖女比方夜羽更狠辣无情.她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你们小心了。”
接着低声说出了找寻水柔晶的方法,言罢三人分道扬镳,投入能吞噬任何光明的暗夜里去。
第八章 棋逢敌手
韩柏刚扑出林外,骇然止步,难以相信地看着俏立眼前的虚夜月。
她一手提剑,另一双手在锋缘揩拭着,好整以暇地道:“你和什么人在林内大呼小叫,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韩柏头皮发麻道:“你怎会在这里等我的。”
他内伤初愈,不宜动手,唯有低声下气说话。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那瘦矮子的装束和你一模一样,最蠢的人亦可看出是你的同党,不过轻功比你好多了,若他帮你对付我,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那可不成,记紧要恪守江湖一个对一个的规矩呵!”韩柏为之气结,她语气天真,又显得狡滑过人,叹道:“我这拍档最不守江湖规矩,武功又比我高,恐怕……噢!”衣袂声在林内另一方响起,迅速远去。虚夜月嘻嘻一笑道:“看来他武功虽不错,但人却糊涂多了,竟不知你在这里遇难,好了:省得我一次过杀两个人,动手吧!”韩柏失声叫道:“什么?”
虚夜月伸指按着香,“嘘!”的一声教他噤声,嗔道:“不要那么大声好吗,人家是着阿爹偷溜出来的。”
看着她娇俏动人的神态,韩柏啼笑皆非,眼前美女似怎样也和杀人拉不上关系,偏是开口杀人,闭口要杀人,气道:“想我不大呼小叫,先坦白告诉我,你杀过了人没有?”
虚夜月俏脸微红,摇了摇头,接着一挺酥胸道:“迟早也要杀人的,否则怎算武林高手,杀过人的高手才会受人尊重,所以找绝不肯放过你,唔!你这人特别可恨。”
韩柏知道应付此女,绝不能以一般手法对付,不怀好意道:“你不怕我转身让你看光屁股吗?”
虚夜月嗤之以鼻道:“人家就是因看了……看了你那里。会想愈不忿气,怎能给你如此占我眼睛的便宜,才再下杀你的决心。转身吧: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韩柏听得两眼上翻,几乎气绝,把心一横道:“原来这样便可占你便宜,好吧,让我脱掉裤子大占你便宜好了。”
虚夜月娇笑道:“迟了!”挽起剑花,狂风暴雨般往他攻去。
韩柏现在身子虚弱,那敢硬拚,掣出刚才逃走时顺手插在腰间的两技短护匕,纵跃闪躲,一步步追入林内。
只要退进林里,逃起命来将方便得多。
虚夜月腰肢款摆,花容随着剑势不住变化,一会儿秀眉轻蹙,又或嘴角含笑,教人魂之为销,可是手中剑却是招招杀着,连续不断.一招比一招凌厉,嗤嗤剑气,激荡场中,似真的不置他于死地,旧不肯罢休。
韩柏这时再没有空闲想他们间这笔糊涂账,勉力将魔功提至极限,“叮叮当当”连挡她十多剑。
虚夜月娇笑道:“你这人真怪,不见一会立即退步了。”
剑芒倏盛,破入韩柏中路,朝他咽喉激射而去,狠辣兼备,表情却偏似向情郎撒娇的女子。
如此剑法,韩柏仍是第一次遇上。
眼看受伤不免,范良极的传音在耳边响起道:“冲前右闪!”韩柏走投无路,明明见到剑芒临身,仍往前冲。到了剑离咽喉寸许处,才猛往右移,忽然发觉自己竟追到了对方剑势最强虚的外围,心中大喜。
虚夜月“咦!”了一声,变招攻来。
她这一剑在“雪梅剑谱”里是有名堂的杀着,招名“暗度陈仓”,明是攻向对方喉咽,取的实是韩柏的左胁,那知韩柏竟像知道自己的剑法似的,轻易破解了。
韩柏得这珍贵的喘息良,如龙归大海,趁她变招时所出现的中断空隙,一声大笑,飞起一脚,往虚夜月的右臀侧踢去,招式虽不雅。却是在这形势下不能再好的怪招。
虚夜月无奈下以脚还脚,便挡他一记。
“蓬!”两脚相交,双方同时迫退。
韩柏才站定,忙运功震裂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笑道:“先占占虚小姐眼睛的便宜,跟着还陆续有来。”
虚夜月一声尖叫,掩着眼睛,咦道:“快穿回衣服,你这人为何如此没有规矩?”
韩柏道:“我打得一身臭汗,衣服黏在身上怪不舒服的,好了:我要脱裤子了。”
虚夜月再一声尖叫,放下手来,半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这样,唉:你这种狂人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好吧:最多人家不杀你了,好好陪我打一场,无论胜败都放你走好了。”
韩柏喜道:“真的!”虚夜月见他头上蒙着黑巾.上身赤裸。怪模怪样,“噗哧”地掩嘴一笑道:“看你那怪样子!”她的娇态令韩柏大晕其浪,险境一过.色心又起,故作若无其事道:“在下俗务紧忙,现在赶着回去睡觉,那有空闲陪你玩见。除……”
就在他吐出“除”一字时,虚夜月同时道:“除非!”韩柏奇道:“你怎知我会说这两个字?”
虚夜月不屑地道:“你定是由别处来的人,所以不知道本姑娘在京城的地位,你们这些男人,谁见到我后不都是赖着不肯走,你故意说要离去,只是想多占点本姑娘的便宜吧。我还以为你特别一点,岂知也是同样货色。”
韩柏至此才真正领教到这以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上,身穿男装迷倒了京城所有青年的美女的厉害,头皮发麻。到了口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虚夜月剑回鞘内,淡然道:“脱裤子吧,我定要杀了你才可消去胸头那口气。”
韩柏愕然道:“你连我生得如何俊伟或丑陋都不知道,为何如此恨我。”
虚夜月起小蛮腰,娇哼道:“不是恨,而是憎.又或是厌,你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是个很吸引女人的男人吗?听你口气的自负和风流自赏,便知你对自己很有点信心,你的眼睛亦很好看,很有内涵,可是我最讨厌就是贼兮兮的眼,你那对就是贼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