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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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语。
《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
火车惊梦
呜！…
火车犹如一条横空出世的巨龙，风掣电驰，把古老恢宏的紫金城、咆哮翻滚的黄河、汹涌澎湃的长江远远地抛在后面，急匆匆地向着绿色葱笼的珠江奔腾而去。
啊，别了，雄伟的天安门，祖国伟大的首都，我曾吮吸过您那博大精深、丰富多彩的文化乳汁。
啊，再见，尊敬的师长，可爱的学友，我曾和你们在那无边无际的知识海洋中，游览水花，品尝风浪。
时光似流水，弹指一挥间，研究生的三个春夏秋冬匆匆而过。当年走进中国人民大学的第一天仍然历历在目，似乎就在昨天一样；而今天，已经毕业的我就要奔上祖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那里是火热的前线，是改革的战场，是创业者们大显身手的地方…
突然，车厢里悠扬的乐曲声嘎然而止，一阵急促的广播声响起，打断了我那潮涌般的思绪：〃各位旅客！各位旅客！9号车厢有一位孕妇马上就要生产，哪位旅客是医生？哪位旅客是医生？请立即到9号车厢来帮忙！请立即到9号车厢来帮忙！〃
急促的广播声还没有停下来，坐在我斜对面的一位穿着红色上衣的姑娘突然腾身而起，像一阵红色旋风似地冲向9号车厢。我好奇地跟着这股红色旋风也跑进9号车厢，只见9号车厢的头两排座位有几位女列车员站成两道人体屏障，一声声令人揪心的痛苦叫喊声从人体屏障中发出。人体屏障外有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书生，急得满头大汗，搓着一双白净的手在过道上团团打转。红衣姑娘边喊着：〃让我来！我是医生！〃 边撞开青年书生，挤入人体屏障中。
我正在张望间，一位女列车员走过来，把我们这些远远地观望的人们劝回自己的车厢。我坐在座位上，焦急地倾听着隔壁车厢里传来的混杂的喊叫声。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每一分都显得如此的漫长。约莫半个多钟头左右，〃哇！哇！哇！〃几声清亮的哭叫声传来，它像一阵春风，给人带来了温暖、宁静和喜悦。〃生了！是个千金！〃紧接着我又听到那位医生姑娘兴奋的女高音。我一直悬着的心这时终于放了下来，一股舒畅的感觉流遍全身。
然而，过了好一阵，医生姑娘还没有回到我们所在的8号车厢，我正在猜测医生姑娘的情况，急促的广播声再次响起，：〃各位旅客！各位旅客！9号车厢的产妇由于生产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哪位旅客的血型是AB型和O型的，请马上到9号车厢来献血！请马上到9号车厢来献血！〃
〃AB型的？我是AB型的。〃我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来，向9号车厢跑去。女列车员们组成的人体屏障已经散去，医生姑娘忙的全身汗水淋漓，那位戴着眼镜的青年书生在旁边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嘴里不停地在责备自己：〃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我该死！都是我的错！〃这时，从其他车厢也跑来了两位献血者，一位是个军人，一位像个工人。我跑近医生姑娘，边把袖子往上卷，边说：〃我是AB型的，先抽我的！〃 医生姑娘盯住我的眼睛问：〃你是AB型的？〃我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医生姑娘迅速而又熟练地抽起血来。当医生姑娘准备往外抽针时，我坚定地说：〃请多抽点！〃 医生姑娘看了我一眼，她那星光灿烂般的一双大眼睛里似乎泛起一阵欣赏之波。
献完血后，我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回到我的座位上。我发觉我的心景是那样的辽阔、轻松和快乐，就像在蔚蓝色的海边看到一轮红日从一望无际的海中升起，就如在鲜花遍地的大草原上欣赏着悠扬的马头琴声。渐渐地，一阵醉意袭上心头，我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在蒙眬中，我轻飘飘地飞上了洁白无暇的云端，云海深处一阵阵仙乐传来，在仙乐的引导下，我走进了云海深处。一会儿，云彩散开，在一座百花环绕、五彩缤纷的仙亭中，中国的女娲娘娘和西方的上帝恍惚正在讨论着什么。我站得远远的，仔细地倾听，忽隐忽显地听到他们似乎是在探讨〃人的本性是善还是恶的？〃这样一个永恒的难题。
我对这个永恒的难题十分感兴趣，正想走得更近一些，忽然一头怪兽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拦住我的去路。我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头怪兽，只见它长着一个美女的头，却配着一个狮子的身，显然这是一头人面兽身的怪物。我感觉到这头怪兽似曾相识，于是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哦，对了！这怪物不就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斯芬克斯吗？！〃
〃斯芬克斯，你这怪物想干什么？！〃我冲着这头人面兽身的怪物责问。
〃嗬！我可爱的勇士，想不到你还认识我，我当然还是干我的老本行。今天咱们仍然按老规矩办事，你猜出我的谜语，我自然放你过去；如果猜不出吗，嗬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请说！〃
〃好，你听清楚了。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晚上三条腿走路？〃美女怪兽问毕，妩媚的脸上挂着几丝狡猾的阴笑。
太老套了！这个古老的谜语少说都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谁猜不出来？美女怪兽真是老道失算。我自作聪明地正想揭开谜底，突然这时女娲娘娘朝我大喝一声：〃天机不可泄露！〃接着长袖一挥，我在云端上站立不住，一个跟斗晃悠悠地从天上跌了下来，落在一片红尘之中。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时间，搞不清我身在何处。好半天，我才明白过来，我还在列车上。只见医生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坐在我的对面，关切地询问：〃睡醒了？没事吧？〃我机械地摇了摇头，医生姑娘把一杯热牛奶递过来：〃你刚献过血，喝杯牛奶会好一些〃。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瞧，我刚刚忙完，谢天谢地！母子俩总算都平安无事了。我一回来，就发现你正在这里拜见周公呢。〃
我乖乖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牛奶很甜，温度也恰到好处，喝了后感觉整个身子都很舒服。
我又连喝了几大口，然后对医生姑娘的关怀表示感谢。
〃客气什么！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医生姑娘豪气地问我。
〃我姓伍名星，您贵姓？〃我显得有点斯斯文文似地回问。这时，我才认真地注意起这位医生姑娘来。她圆圆红红的大脸盘上，如星闪亮的一对眼睛英气逼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梳着一条又长又粗的大长辫子，苗条而结实的身材充满活力。看得出来，她是一位热情、豪爽的女性。跟这样的女性打交道，令任何人都会感到十分的坦荡和自然。
〃贵什么贵，我叫边春红，辽宁沈阳人，刚从中央民族学院哲学系毕业，到南方党校工作。〃
〃 唉呀！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我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86届的毕业生，也正准备到南方党校去报到。可是，边春红你不是医生吗？怎么又是哲学系的毕业生呢？〃我半脸惊奇半脸疑问。
〃是啊！太巧了！可是我就不能既是医生又是哲学人吗？〃边春红一脸俏皮地反问我。
看着我满面疑色，边春红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书呆子。〃她善意地嘲笑了我一阵，然后告诉我，她高中毕业后，到过新疆建设兵团，做过〃赤脚医生〃；国家恢复高考后，她考上了北京医科大学，当过两年医生；由于她特别爱好哲学，又考取了中央民族学院哲学系科技哲学的研究生。
边春红正说着，隔壁车厢又传来婴儿的哭闹声。她立即一阵风似地冲向9号车厢，不久后她满面笑容地走了回来。〃放心好了，母子俩都平安无事，。〃看到我一脸疑色，她笑容可掬地对我说。
梦境又断断续续地涌上心头，我突然向边春红问：〃人从哪里来？又到何处去？婴儿为什么一降临到人世间就要大声啼哭？是欢喜？是恐惧？还是呐喊？〃
边春红奇怪地看了看我，笑笑地说：〃你问得怪怪的，是高深？还是幼稚？〃
我不以为然，自问自答道：〃西方人说人是上帝创造的，人从伊甸园来，人到大地走完赎罪的人生历程，又回到天堂上去。中国人说人是女娲娘娘创造的，人从黄河边上来，人到人世间走一回，按功德进入六道轮回。达尔文说自然创造了人，人从猿猴进化而来，人在社会走完人生路，又回归自然。我是信奉达尔文学说的。〃
〃那当然，人类学的研究，考古学的发现，还有大量的自然科学研究成果都无疑有力地支持了达尔文学说。不过，近年来，国外有些人开始怀疑和反对达尔文学说，认为人可能是外星人留下的后裔，或有可能是从海豚演化而来，或说人的来源依然是个不解之谜等等。但是，这些看法至今还无法真正推翻达尔文学说。〃边春红接着我的话语说。
〃既然人来源于自然，人的本性原初就应当是自然的。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中国思想史上可争论了数千年。最早接触到人性问题的是西周的伊尹，主张〃习与性成〃；春秋时，孔子提出了两个相互矛盾的命题：〃性相近，习相远〃，〃惟上智与下愚不移〃；继孔子之后，告不害提出人性无善无不善的观点；世硕则认为，人性有善有不善；战国时的孟子针对这些看法，提出了著名的〃性善论〃；尔后，荀子则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见，认为〃人性恶〃；汉代时，董仲舒主张〃性三品说〃，认为上品善，下品恶，中品则可善可恶；后来的扬雄又提出了〃人性善恶混〃论；李翱提出了〃性善情恶〃论；宋代的二程则进一步地提出了〃人性二元〃论，把人性分成为善的天地之性与有善有恶的气质之性；尔后的王夫之则反对二程之说，认为〃性在气中〃；明代时的李贽，却提出了〃人性自私〃说；而清未时的康有为和梁启超则分别提出了〃人性平等〃说与〃人性自由〃论。这些说法，都是围绕着〃人性善恶〃而展开的。只不过善恶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我看来，这些说法，都不科学。〃
〃是的。人不是一个纯粹的自然物，而是一个社会自然物。社会生成善恶，故婴儿本无善恶的本性在社会生活中也渐渐生成了善恶。〃
〃既然人的善恶源于社会，那么社会的善恶则是源本，改造人的根本就是改造社会。〃
〃那当然。〃边春红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然而，人还是能动的社会自然物，具有主体性，他不仅有以实践为载体既改造社会也同时改造自我的能力，而且有以自由意志为根本去选择向善还是趋恶的能力。因此人的善恶不仅来源于社会的客观影响，而且还来源于自我的主观意向。〃
〃就此看来，人的善恶本性是客观与主观相互作用的结果。那么，我们又如何去评价自古以来就流行的'人的本性是自私的'观点呢？〃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的观点的确很流行，而且可以说流行了几千年。前几年潘晓的'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的观点，就曾经轰动过全国。这种观点至今仍然长盛不衰，当然是有它存在的理由的。人作为一种自然动物，必然有一种天生的自我保护的本能。只有这样，人类作为一种动物种类，才能保证自我生存与人类的种类种族得以延绵不断。本来这种自保本能并不具有善恶的意义，也就是说它无所谓善恶。既然'自私'成为一种善恶评价，那么自保本能并非就是'自私'，但是人们往往将它们相互混淆、相提并论。当然，这也不是说，人的自保本能与'自私'之间没有一点关联，这种关联需要一种中介，即私有制。自从文明社会发端以来，私有制延续了几千年，它所形成的'自私'心理与'自私'观念根深蒂固，潜移默化为人的历史现实本性；当它与人的自保本能联结在一起，就凝聚为人的'自私'本性。〃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即使在今天，我们还生存在私有制或有私有制因素的社会里，人们形成一种'自私'本性是比较容易的事情。但是，人们比较容易形成一种'自私'本性并非就等同于'人的本性是自私的'。正如我们前面所谈到的，人的本性天生无所谓善恶，也就无所谓'自私'；人向善还是趋恶，'自私'还是不'自私'，除了社会的熏染外，还有一个主体的自由选择问题。正因为这样，一个社会里亦有善者也有恶人，亦有'自私'者也有不'自私'的人。当然，也有亦善亦恶之人，也有亦'自私'亦不'自私'的人。在现实社会中，恐怕这后者为数较多。〃
〃然而，人为什么选择善或恶、'自私'或不'自私'？〃
〃这与人的…〃
我们正讨论到这里时，列车的广播声打断了我们的话题：〃各位旅客，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广州站很快就要到了。请各位旅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广州简称穗，又名羊城和花城，她是我国南方最大的一座现代化城市，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英雄的城市。它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名胜众多。如白云山风景区、中山纪念堂、镇海楼、黄埔军校旧址、广州起义烈士陵园、农民运动讲习所、南海神庙、六榕寺、陈家祠……〃
啊！广州到了！我们止住未完的话题，起身准备收拾行李。〃咿！我的小皮箱怎么不见了？！〃 边春红叫道。
〃什么样的小皮箱？〃我焦急地问：〃里边放了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不见就算了，没啥，我们下车吧。〃 边春红有点无所谓地回答。
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孔丘语。
《论语》
初入宝地
下得车来，一辆救护车已在月台上等候着，几位女列车员有的帮忙提着行李，有的搀扶着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产妇，并将怀抱婴儿的书生一起送上了救护车。
我和边春红出到站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位姑娘举着一块红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南方党校接车〃。这很可能是来接我们的了。我俩提着行李连忙赶上前去，边春红指着我对举着红牌子的姑娘说：〃大妹子，你是南方党校的？我叫边春红，他叫伍星，我俩都是到你们那儿工作的。〃
〃哟！你们终于到了，你们一路辛苦了！咿！就你们俩人？还有两位呢？〃 举着红牌子的姑娘带着较浓重的赣南客家话口音问我们。
这位举着红牌子、操着赣南客家口音的姑娘长得很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