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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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特有的魅力。
会议刚结束,翟祥武马上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一定要我和边春红到他家里去坐坐,我们也很高兴地答应了。
翟祥武的家在党校北面的一座小平房里。屋外是一片小果树林,都是些南方最常见的果树:什么芒果树、枇杷树、龙眼树、荔枝树、阳桃树等等,非常幽静。屋中直通通的,一目了然,摆设非常简朴,一张特大特长的床占了半边房间。待我俩坐定后,翟祥武忙着给我们端茶倒水,一边倒一边热情地说:〃今天鄙人陋室贵客降临,真是篷壁生辉。我把最好的龙井茶泡上,请你们俩位好好品尝一下。〃
茶过两巡,他又起身从屋里找来一些花生、小虾干之类的一大堆东西和一瓶60度的二锅头。
〃来,难得我们有缘相聚,没什么好招呼的,大家喝两口小酒。〃 翟祥武热情似火地说。
〃好!我来倒酒!〃边春红也情绪高涨地拿过酒瓶给每人的酒杯里倒满酒。
〃来,为了我们的缘份,干杯!〃 翟祥武举起酒杯。
〃干杯!〃我俩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翟祥武拉开了话匣子。
从翟祥武滔滔不绝的述说中,我们开始对他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翟祥武1947年出生于东北的一个钢铁工人家庭,广州解放后,为了支援广州钢铁厂的建设,翟祥武随同父亲南下来到广州。他于1966年考上中海大学中文系,刚上大学,就遇上了文化大革命。在文革中,他当过中海大学红卫兵团的宣传部长,曾经率领红卫兵和造反派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而冲锋陷阵。1970年在〃毕业〃分配时,他积极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主动报名到海南建设兵团工作。1976年,经人介绍,同雷州半岛农场的一位女知青结了婚。1979年,他考上了中海大学哲学系中国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南方党校。他爱人在改革开放后调到广州工作,前几年到加拿大继承她一位亲戚的财产,并定居在加拿大。他爱人曾多次要他到加拿大,但他认为他属于中国,理应为国效力,一直留在党校工作。
翟祥武的经历,可说是40年代末50年代初出生的那一代人的典型,他们都有着参加文革和上山下乡的共同经历。这种经历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刻骨铭心。文革中,他们正当血气方刚、青春年少之际,以其纯洁之心叱咤风云,战天斗地,跟随着左的错误路线,把中国一片大好河山给折腾得七零八落;在上山下乡的滚滚浪潮里,他们受苦受难,从理想满怀逐渐陷入到一片迷惘之中。随着改革开放浩荡春风的到来,他们一部分人从历史的教训中重新奋起,一部分人从历史的痛苦中跌入失落,一部分人怀着矛盾的心态边走边看。翟祥武看来应是重新奋起的那一族,他毅然放弃出国的机会而留了下来,不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吗?!一个人在人生中无论受到多少磨难,只要报国之心不死,才是真正值得令人敬佩的。
从翟祥武的家中出来,我望着天边的一抹红霞感慨不已。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潮流。人要不要跟潮流走?人可不可能不跟潮流走?人跟潮流走或被潮流卷着走有何区别?潮流过后谁对沙滩上的一片狼籍负责?
人的一生,是必然还是偶然?他是不是就像树上那一粒粒的种子,一阵大风吹来,随风漂荡,洒落在不同的地方沙漠、沃土、高山、低谷、平原、江湖…
对于这些问题,我一时还无法回答。
几天之后,我们几位新教师先后从党校招待所搬进了学校分配给我们的〃正式〃住房。丁官明分住在党校南区B楼的一个单人间,房间里有厕所和冲凉房,我们几个人一面在羡慕他的住房,一面在〃妒忌〃他的运气;然而不久,古薇就告诉我和边春红,丁官明能住进这样的好房间,当然不是靠他的运气,而是靠他的〃公关〃手段。我们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想想,一来我们新来乍到,二来也不能为此事去吵闹。我和古薇、边春红三人都分住在党校北区F楼,不同的是,古薇、边春红二人同住在二楼的一间大房(据说是照顾女同志);我住在一楼2号房,这间房原本是校团委活动室的一部分。为了安置我,学校就将校团委活动室隔成两间,大一点的那间为一号房,仍作校团委活动室;小一点的那一间,就分给了我。而刚从医院里回来的范志仁和他妻子刘敏一家,则在我的斜对门住。当范志仁俩口子得知在火车上抢救其妻女的恩人同在一个单位、同住一栋楼时,大喜过望,对边春红和我都说了不少〃非常感谢、感激不尽〃之类的话。
党校坐落在广州市区边上,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学校周围被农田包围,一条水泥路连接着党校和市区。党校虽然面积不大,约百亩左右。但校内树木茂盛,古树参天。特别是南方最出名的两种树木榕树和红棉树最多,许多大小叶榕都已经有数百年的树龄。这些参天的古榕,其随风飘荡的长长气根,就像千岁彭祖的长胡髯一样;树干都要几个人才能把它合围住,它们像一把把巨大的绿伞,给校园带来了夏天难得的荫凉。而高大挺拔的红棉树一过立春,叶子还没有长起来,满树的大红花就盛开怒放,像挂满了无数的红色小灯笼一样,给早春的校园带来了一派红红火火的热闹景象。校园里除了靠住马路边有一栋十几层的高楼外,大多都是一些三四层楼的低矮建筑,此外还有几栋平房,供教职员工们居住。我们住的F楼有四层,是苏式建筑,中间一条过道,两边都是住房。本来就不通风的建筑,偏偏又建在党校里最低洼的地方。南方雨水多,每年春夏两季,F楼就常常被雨水围困。特别是住在一楼的教职员工身受其害,每次老天一下雨,就要投入到〃抗洪救灾〃的战斗中,打响保卫家居战。
一天晚上,台风降临,半夜里下起了暴风骤雨。当我从睡梦中被雷电惊醒时,发现雨水已经灌进了屋子里,涨到离我的床上还不到一寸的地方,所有的木具和塑料制品,全部像死鱼似的漂浮在水面上。我急忙跳下床,开始了紧张的〃抗洪救灾〃工作。好在少年时,我还常常筑堤捉鱼,所以还不至于搞得手忙脚乱。当我正在忙碌时,忽然隔壁传来婴儿的哭叫声。我立即想到,范志仁一家也在闹水灾,得赶紧过去看看。当我走到范志仁家门口,看到范志仁妻子刘敏正抱着孩子坐在床上,范志仁站在水中,不停地搓着手在团团转,不知如何应对是好。我见状急忙喊道:〃老范,赶紧出去找些石头砖头来堵住门口!〃
这时,范志仁才醒悟过来,连忙跟着我跑到屋外去,找了些石头砖头来堵住门口,我又用黄泥把这些石头砖头糊住,总算把水挡住了。于是,我又让范志仁向我学习,拿起脸盆装起屋子里的水往外倒去。忙乱了好半天,终于把屋子里的水全部都清干了。我们一边擦着头上和脸上的汗水,一边开心地望着对方的大花脸,脸上露出的胜利苦笑。
〃抗洪救灾〃过后,火热的暑假到了。离校前我曾与山西教育出版社签订了一份写作出版《爱情与道德》一书的合同,定在10月份交稿。由于时间紧迫,我只好利用这宝贵的假期〃废寝忘食〃地写作。丁官明、古薇都回老家度假了,边春红毕业前在访学考察时曾抽空回过家一趟,所以这次假期就留在党校也做些课题研究,范志仁和他妻子刘敏正在坐月子,也没走。
说起《爱情与道德》一书,还有一番话要说。在研究生学习期间,我就在思考着我未来在学科发展中的突破点。改革开放的春风,使神州大地回春。百业待兴,新事涌现,万物俱变。在这种巨大的社会变迁中,人们的家庭生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大家庭纷纷解体,核心家庭崛起,人们长期被压抑的情感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如何正确引导这股汹涌奔腾的情感火流走向文明,而不是走上野蛮与淫秽,是社会发展的迫切要求,也是伦理学界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在过去左的思潮浸染下,我们长期把〃爱情〃视作〃封资修〃的东西,从而使这方面的研究极为薄弱,根本无法承担起〃正确引导〃的作用。因此,研究〃爱情〃以及婚姻家庭问题,既是社会发展的迫切需要,也是个人专业发展的突破口。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我在研究生学习期间,就开始了〃爱情与道德〃这一课题的研究,并先后在北京各主要报刊发表了相关的论文和文章,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特别是许多读者的咨询信函像雪片一般飞来。山西教育出版社闻讯而动,立即找上门来,与我签订了写作出版《爱情与道德》一书的合同。
我认为,爱情是在人的动物性本能的基础上于社会进化中生成的产物,是人的社会本性与动物本性相交融、社会本性逐渐占据矛盾的主要方面的一种社会现象;它在人类性进化的历史进程中,从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即从性欲形态向情欲形态、爱欲形态、性爱形态到情爱形态进化,越高级的爱情形态,拥有的真善美要素就越丰富;它表现为一种渴望与异性灵肉相融的倾慕之情,在本质上来说则是一种人类特有的伦理审美关系,它既受到人类审美观念的支配,更受到人类道德的调节。虽然爱情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但是真正的爱情,必定是真善美的结晶。
大概是天气炎热、过渡劳累、饮食无律等种种因素综合发生了作用,在我的《爱情与道德》一书快写完时,我突发高烧晕倒在桌子上。据说是范志仁夫妻做了点好菜,顺便给我送过来时才发现我晕倒;他们立即叫上边春红,一起把我抬到党校医务所抢救。我醒过来一会又睡死过去,半夜里眯眯糊糊地感觉到似乎有两个人在我身旁,他们好像是范志仁和边春红。我满身大汗如水流,恍惚听到边春红的声音在说:〃出汗了,太好了!〃接着好像是范志仁在不断地给我擦汗和换衣服。过了一阵,我感到舒服了很多,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在昏睡之中,感觉到自己飘飘然地来到一个深山老林里。森林无边无际,了无生息。我在徬徨中,突然从森林深处飞出一条带翅膀的长蛇,嘴巴甜蜜蜜地对我说:〃伍星,你肚子一定很饿了吧?你看,那边有棵苹果树,树上的果子可好吃极了。〃
听飞蛇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感到很饿了。朝着它指引的方向看去,不远处,还果真有一棵长满了硕果累累的红苹果树。在飞蛇的诱惑下,我走到树下,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大苹果。苹果刚刚摘下,它就自动地飞进了我的肚子里。
这时,飞蛇立即变了脸色,对我恶狠狠地说:〃人啊人,如果你们能够经得起我的诱惑,那我就对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可是,你们却如此脆弱,一点也经不起诱惑,你们从此就不能超脱于生死。让苦难和死亡永远追随着你们吧!〃说完,它向我恶狠狠地扑过来。我急忙拔腿就跑,但就是使尽全身的力气也跑不快。眼看就要被毒蛇追上了,我心中一急,就醒了过来,好半天才发现我原来正躺在医务所的病床上。
当我看到范志仁和边春红俩人,一个爬倒在我的病床边上睡着,一个坐在椅子上打盹时,我感动得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人与人之间的互爱、互助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人间缺少了互爱、互助,只能沦为人间地狱;正是这种互爱、互助给人间带来了多少温暖和温馨,才使这个人的世界真正成其为〃人世间〃。
然而,商品世界正在使人物化,亲情正在消失,人情正在消退,爱情正在异化,正像马克思当年所说的那样,〃赤裸裸的金钱关系替代了温情脉脉的关系〃。难道说这就是我们要追求的东西?!
不!
果实的事业是尊贵的,花的事业是甜美的,但是让我做叶的事业吧,叶是谦虚地专心地垂着绿荫的。
泰戈尔语。
《飞鸟集》
初露锋芒
新学期开始了,刘敏的千金也早已满月了。为了答谢边春红和我,范志仁夫妻特意邀请我们几位新同事一起到他们家里吃饺子。
范志仁家中并不宽敞,除了我们几位之外,还有3号房间的汤潮,虽然拥挤些,但也显得格外热闹。汤潮是经济学教师,中等身材,方脸大耳,宽阔厚实的胸膛,说起话来声音宏亮,中气十足,一派福相。他是福建省人,1956年出生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高中毕业后当过知青,也做过几年工人,1979年考入南方党校本科班,两年后又继续在南方党校经济学研究生班深造,毕业后留在政治经济学教研室任教。今年暑假刚回老家结婚,得知我们几位在范志仁家里,也拿了一大包糖果香烟之类的东西过来一起凑个热闹。
包饺子可是边春红这位东北姑娘的拿手好戏,她当仁不让唱主角,就好像她是这个家庭的主妇一样,指东点西,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小千金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躺在床边的摇篮里,也不甘寂寞,手舞足蹈。
看着可爱的小千金,大家都为范志仁夫妻高兴。你一言我一语,夸得范志仁夫妻心花怒放。
大伙儿正忙乎着,翟祥武又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信息,也提着两瓶二锅头杀了进来。人还没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哈哈!这么大的喜事都想瞒着咱,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有啥事能逃得过我老翟这顺风耳和千里眼,我可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你们这顿饺子说啥也不能少了我老翟。〃
〃唉哟,是翟老师来了,欢迎大驾光临!欢迎大驾光临!〃古薇抢先口甜甜地招呼道。
〃欢迎欢迎!翟大侠。〃丁官明也跟着打招呼。
翟祥武两脚刚迈进屋子,就冲着边春红喊道:〃好你个小边,怎么有好吃的就自己偷偷来了,连你大哥我也不告诉一声?!〃
〃你不是顺风耳和千里眼吗?还用得着我去告诉你。这不,你这神仙不是来了吗?来,来,来,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吧卖了,快来帮忙包饺子。〃 边春红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范志仁妻子刘敏赶忙解释:〃翟老师,真不好意思,我们只是籍着补做小千金满月的借口,想表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