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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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书。然后，胡校长伸出手来，和我亲切握手，向我们表示祝贺。就在这一刹那，几部摄影机的闪光灯闪动，我激动的好像喝了酒似的，有些醉意一般。手捧着鲜红的毕业证书，全身飘飘然地走下了主席台。事后回想起来，仿佛还有点做梦的感觉，惟有那张胡校长和我亲切握手的大彩照，才有力地证明了这一切都曾经是真的。
素之质白，染之以涅则黑；缣之性黄，染之以红则赤；人之性无邪，久湛于俗则易。
刘安语。
《准南子．齐俗训》
熟人再聚
又一个新学年开始了。
南方的秋季，依然炎热。最高气温常常在33度至36度左右。如果说和夏季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早晚的气温稍微凉爽一些，台风也比夏季少了一些。台风往往给沿海地区带来灾害，有时甚至是十分严重的灾害。但每当台风一来，就会带来降雨，不仅滋润了土地，也使炎热的气温变得比较凉爽些。
8号台风刚过，一场大暴雨把布满灰尘的城市洗涮得干干净净。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露出了它蔚蓝色的本来面目，金黄色的太阳悠闲自在地移步在高高的天空中，温和的阳光照射在水淋淋的大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辆又一辆的小汽车从党校大门口驶入，在报到处门前停下。其中从两辆车上分别下来一个学员，一男一女，感觉十分熟悉。当他们走入大门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那男的就是调到南山市工作的丁官明，而那女的分明就是当年我读大学本科时和我谈过〃恋爱〃的李燕！真想不到，十多年没见面了，她也已经成为一名市县领导了。模样虽没怎么大变，人却显得比较成熟老练了。老熟人来了，作为在报到处负责学员报到的我，立即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从中共中央党校学习回来，我就接到了校人事处的调动通知，将我调出马克思主义教研部，同时也自然免去了我的副主任职务，到学员培修处工作，为〃副处级〃的工作人员。
丁官明在党校工作过，对这些程序相当熟悉，见到我自然是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毕竟在政界混了几年，已经有些〃官员〃的派头了。他的司机帮他提着行李紧跟在他的后面，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他和我亲切地握了握手，半开玩笑地说：〃伍老师，这回我回来当你的学生了，请多多关照啊。〃我笑了笑说，丁市长，我哪里当得起你的老师，只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而已。来，你是党校出去的人，回到娘家了，一切你都熟悉，你自己去那边先报个到吧。说完，我又迎着李燕走过去，尽管由于过去的事情，心里头虽有些忐忑不安；但过去的事总是过去了，不能永远塞在心里头。当我叫出李燕的名字时，李燕显然显得有点吃惊，她或许没有想到在这里有人会认识她，更没有想到是我在叫她。她呆望了我一阵，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悠然自得的神态，显得十分意外和高兴的样子说，唷！怎么在这碰见你，多年不见，都差不多认不出你来了，你也是来学习的？我告诉李燕，我现在党校工作，今天是来当他们的服务员，负责他们的报到事宜的。接着，我带她去报了到，办好各种入学手续。
刚办好手续，丁官明转回来见到我和李燕说着话，打趣地说：〃怎么，碰见老熟人了，把我就忘了〃。我连忙给他们相互介绍。丁官明说：〃好啰，我又认识一位新朋友了，这是我的'骗子'，请以后多多指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燕。李燕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了一下，立即说：〃幸会，幸会，是丁市长，请您以后多多关照。〃他俩在那里猩猩相惜，其他的学员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我只得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过去接待后来的学员。
当天傍晚，丁官明请我、古薇、柳萍和翟祥武等几个人，到党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多年没见面了，大家都很高兴，天南海北地聊起来。胡聊了一阵后，丁官明问了问我们各自的情况，接着他开始春风得意地叙述起他到南山市的经历。
他先是到了南山市办公室当副主任，并兼任市委书记的秘书。讲到这里，他说，在官场上，真是官大半级压死人，不要说是上级了，就连领导的秘书都很厉害。用一句很难听的话来说，我在市委书记面前是条狗；但其他的人，在我面前也是条狗。市委书记的秘书，甚至可以说大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我们听了丁官明这种说法，真有点目瞪口呆之感。
接下来丁官明又说，他跟了市委书记几年后，市委书记调任到另一个省当副书记去了，他也升任为南山市办公室主任。当了主任几年后，南山市领导班子换届，他荣升为副市长了。啊，当副市长那个感觉可真不一样，才真正感到像个当官的。到处前呼后拥，人人笑脸相迎，话一出口，立马就有人给你去办，甚至有些你要办的而你还没有想到去办的事，都有人主动地去给你办了。过去就是当到办公室主任这个份上，也只不过是领导的马仔。一升副市长，那就是质的飞跃，是从马仔到老板的飞跃。
听了丁官明一通高谈阔论，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感觉到，当下的官场风气不佳，如果这样下去，将会有不少人被污染。特别是弥漫在官场上那种〃官本位〃的价值观，会严重地腐蚀我们干部队伍的肌体，必须要加以清除和克服。对于丁官明我开始有些担忧，作为老熟人了，不能不提醒一下他。于是我说，官明，官场上的那一套，我不懂。但是有一点，我们应当知道，今天的官场和过去的官场相比至少有一点是不同的，那就是我们今天去〃当官〃，本质上不是去〃当官〃，而是去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只有想到这一点，我们才能清醒地做〃官〃和做事。丁官明听了，有点不高兴地说，伍老师呀，你怎么这么快就给我上起课来了，这些大道理你还是留着以后在课堂上再说吧，今天我们不上课，就是叙叙旧，聊聊天。来，喝酒！我敬各位一杯。
古薇立即响应，也举起酒杯说，丁市长说得对，我们干杯！
翟祥武一口把酒喝完，慢条斯理地说，官明，其实伍星是出自对你的关心才说这番话的。如今的官场的确令人担忧，似乎应了当年林彪说的话，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现在不仅经济领域里假劣伪冒泛滥成灾，政治领域中假劣伪冒也比比皆是。数字出官，官出数字，瞒上欺下，甚至有一些官员狼心狗肺，以权谋私，鱼肉乡里。这样下去，国将不国，党将不党啊！
官明，你是新一代政府官员，一定要有新的思想和作风，多为百姓造福呀。
丁官明连忙说，当然，当然，翟老师的忠告，我一定铭记不忘。古人说的好，当官不为民造福，不如回家种红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的权利是人民赋予的，当然要为人民谋利益。来，来，来，我们为翟老师的肺腑之言干一杯！
半天没说话的柳萍这时也开了腔，她说，做官和做人是一个道理，堂堂正正地做人，干干净净地做事，把自己的命运和百姓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把自己的前途和国家的前途联系在一起，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我们才能问心无愧。
古薇说，好啰，我们当党校老师的，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看，课是要上的，不过课余时间还是谈点轻松些的东西吧。喂，官明，你看过刘晓庆的自传了吗，这本自传光稿费就一百万呢。
丁官明立即接过话题说，唉，我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看这些闲书，光看红头文件就够你看的了。我听说，刘晓庆这部自传一出，就产生了轰动效应，古薇你给我们说说，她在书里究竟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翟祥武这时插话说，我看，说不说都罢了，她能写出什么东西？！不说罢了，不说罢了。
丁官明听翟祥武这么一说，就说，好，我们说点别的。对了，光这样喝酒有点闷，我来给你们出个〃谜语〃，猜不出的就〃奖〃酒一杯。
他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这个〃谜语〃是这样的：一个私企老板，请了一位漂亮的女秘书。有一次老板带着女秘书去出差，办完事后，晚上老板把女秘书叫到自己住的房间，请女秘书陪他喝酒。老板喝了几杯酒后，就问女秘书道，我们玩玩对对联好不好？女秘书说好。于是老板就说，我先说上联。你听好，我的上联是：〃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女秘书一听，沉吟了好半天，然后说，我对的下联是：〃白天空洞洞，晚上洞空空。〃怎么样？老板，我对的好不好？老板立即拍腿叫好。女秘书接着又说，现在上下联都有了，你出个横批吧。好，各位老板，看你们谁能说出这个横批来？
我听丁官明说到这里，就发现这实际上是一个〃文雅〃些的黄段子。现在一些官员在一起吃喝玩乐时，常常就讲些诸如此类的黄段子或政治笑话，彼此开开心。这种风气不好，但谁也没有办法。因此这些年来此风气真有点〃长盛不衰〃的势头。我很担心，这种风气会不会对我们的干部造成一定的腐蚀作用？
我正在这样想着，丁官明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伍星，你这位名教授，应当想出谜底来了吧？怎么样，给大伙儿说说。〃
我摇了摇头。古薇见状，就催促着对丁官明说，你看，连咱们的名教授都猜不出来，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你就别卖关子了，把横批说出来吧。
丁官明听古薇这么一说，就说道，凭各位的智商，是不可能猜不出来的。只是大家都不上心罢了。好，我就把谜底揭开，横批是：〃无比烦恼。〃
丁官明刚说出横批，古薇就笑着对丁官明骂道，你这家伙还真缺德！什么谜语不好讲，却专挑这些咸湿的东西来讲。罚你喝酒！
〃这样吧，咱们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此打住吧。〃 翟祥武这时发话了。
丁官明听翟祥武这么说，也就顺水推舟道，好，来日方长，以后我们再聊。最后让我们〃门前清〃。
几天后，李燕也专门找了个空闲的晚上约我喝茶。茶过两轮，李燕就问我，大学毕业后，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简要地把我的情况说了一下，她十分认真地听着，见我没说到家庭情况，就半开玩笑地问，你怎么没说家庭情况呢？像你这样的英俊才子，还不至于找不到美丽佳人吧。我说，李燕，你还真拿你老哥我开心。当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我不仅成家了，而且还有了个可爱的小儿子。李燕又问了一些关于我夫人与儿子的事情，我一一做答。看到我这副样子，李燕笑了起来，她说，伍星，看来你什么都好，就是一样不好，就是书呆子气太多太重了。我被李燕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点拘谨得好笑，在这位已经成为〃县太爷〃的李燕面前，的确是显得不够大方。
我笑了笑也回问道，你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李燕沉默了一下，就开始说起她这些年来的经历。
大学毕业后，她回到了她们家乡一所中学当老师。刚刚走上社会，工作十分努力，得到了学校老师和领导的好评。第二年，她评上了县的优秀教师，参加了由县政府主办的表彰大会。主管文教工作的毕副县长亲自给她们颁发奖状，并在招待宴会上专门请她过去一起用餐。大约一个多月后，有一天，她刚下了课，校长把她叫到办公室，跟她聊了一会工作后，就对她说，上次表彰大会上，你给毕副县长留下了深刻和良好的印象，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李燕不知校长为何会问这么个问题，楞了一下后，还是回答说，记得。校长又接着问，你对毕副县长印象如何？李燕犹豫了一下后又回答说，还好。校长说，李燕，是不是你觉得我问的有点怪？李燕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摇摇头。校长笑了，他接着说，别紧张，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毕副县长的妻子去年在一场车祸中不幸身亡，家中还有一个小女孩。他工作太忙，小女孩又没人照料，大家都很关心他，纷纷给他介绍对象，但他一直都不点头。这次表彰大会上，毕副县长相中了李燕，请校长出面当红娘。校长问李燕，你的态度如何？李燕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没法回答。校长见李燕半晌没吭气，就说，李燕，我知道，毕副县长是结过婚的人，家中还有一个小孩，年纪也比较大一些，对于你来说，可能会有些顾虑。但是，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应当明白，现在这个年代，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毕副县长大小也是我们这一方的父母官，你和他结了婚，前途必定无量。这样吧，你现在也不忙着答复我，回去好好地想想看，过几天再答复我也不迟。只是，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三天后，李燕给校长的答复是：同意，不过要快。李燕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同意？！〃李燕笑了笑反问说，我为什么不同意？她见我不答，就继续说，自古以来，婚姻在本质上都是一种交易。所谓爱情，如果不是〃虚无〃，就是动物异性相吸的一种本能。人在社会上不仅要生存，而且要发展，婚姻从来都是女性生存发展的最佳手段。无论是中国的才子佳人，还是西方的灰姑娘与白马王子，在〃爱情〃颂歌的背后实质上都是一种交易。男人要的是女人的〃美貌〃，女人要的是男人的〃地位〃。许多人想不明白，为什么男女一结婚，〃爱情〃就没了，总是哀叹〃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就是因为他们不懂得爱情是〃骗子〃，婚姻是〃交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通过婚姻，来改善我的命运？
听着李燕一番〃高谈阔论〃，我大有目瞪口呆之感。惊异之下，我的一整套爱情婚姻理论不知从何说起。楞了半天后，我说，李燕，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人类的爱情与动物的本能有着天壤之别，它虽奠基于本能，但却又超越于本能。它表现为男女两性基于性本能之上的一种灵肉交融的相互倾慕之情，本质上却是男女两性之间的一种审美道德关系。人类的婚姻是男女两性结合的一种制度，它在历史上随着私有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