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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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家里走出屋来，我才发现今天已经是月圆之夜。由于冷空气南下，圆月有些昏黄色，周边还有一个大大的雾气圈。远处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正缓缓地向圆月方向飘来。
我到了翟祥武家里，除了翟祥武外，还有一位客人。翟祥武招呼我与客人相互认识。经过介绍，我才知道这位客人是翟祥武的中学同学，是省民族宗教局的一位处长。坐下后，翟祥武告诉我，年底省里要开一个关于宗教问题的理论研讨会，会后如果有人有意的话，还可以到一些寺庙考察体验生活。他已经准备参加这次会议，并打算在寺庙呆上十天半月的。他接着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我思考了一下后，由于新的国家课题又快到期了，要赶紧完成，所以就婉言谢绝了。
这时，客人起身告别，我们把他送出门外后，又转身回到屋里。再次坐下后，翟祥武问我：〃怎么样，你下来后，心情还好吗？〃我说，虽然对这事我多少有些不痛快，但决不会对我的心情产生多大的影响。作好老师才是我们的本份，行政职务是个附加的东西，有它不多，没它也不少。甚至于在某种意义上，没有行政职务老师会做得更好。
翟祥武笑着说，好，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经过这事，我才发现蒋主任太过份了。现在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还搞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这一套封建伎俩。你知不知道，无论是在你到中央学校学习时，还是在柳萍走后，蒋主任为了达到自己连任的目的，玩了一个一箭双雕的阴谋。这个阴谋的中心，就是把你弄下去。为此，她分别到了各个校委那里，数落你没有行政能力，不配合主任工作，个人英雄主义等等。并且说如果让她再任的话，就必须重新配置副主任。校方本想让原来做过教师的教务处的龙处长回马克思主义教研当主任，但是，龙处长说业务已荒疏多年，不便回马克思主义教研部工作。无奈之下，只能让蒋主任继续连任，自然你也就下来了。当然，在这件事上，事情走到这一步，或者说蒋主任的诡计能够得逞，我不客气地说，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你。你不仅得罪了蒋主任，而且还得罪了古校长。他对你这书呆子的印象很深刻，加上校方的官僚作风，不了解情况，所以也相信了蒋主任的话。唉，堂堂党校，居然也如此昏昏然。罢了，罢了，'大侠'我也该退隐江湖了。
〃翟老师你何必这样消沉。我相信，这只是一时的现象，人生何曾有过一帆风顺的呢。毛泽东不是常说过这样一句话吗'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从来都坚信这一点。〃看到翟祥武为我的事发出如此感慨，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反过来劝说道。
〃唉，伍星，我给你说老实话吧。这些年来，我已经渐渐地厌倦党校的生活了。党内的腐败一日甚过一日，党校的领导又是这样昏横，像你这样的人才都不能起用。我们站在讲台上大讲特讲这些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究竟有多大的作用，究竟有多大的意义呢？！〃 翟祥武显得有些激愤地说。
〃翟老师，咱们可都是吃哲学饭的，看问题是不是应当全面一些？你说的这些问题虽然是事实，但是这只是一时一地一部分的事实。如果问题真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又怎么能取得改革开放的辉煌成果呢？！我相信，党内的腐败问题一定会得到较好的解决。在党校坚持宣传马克思主义，将来的意义会更大。〃我继续做工作道。
〃唉，伍星，你还年轻，不知人间人心之险恶。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别说你了，就连正派一些的汤潮副校长在党校都呆不住了，很快就要被调到省委统战部去当副部长了。〃 吉祥武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说。
〃是吗？怎么汤潮副校长也要调走？〃我十分不解地问。
〃这就是一种官场的规则，凡是与班子里的主要负责人有不同意见者，只要没有犯错误，又被认定为已经影响到工作时，就会被调任到其他的工作岗位。〃 翟祥武解释说。
这时，屋外的月亮突然给一片巨大的乌云遮住，屋里的灯光显得格外耀眼。
落落之玉，或乱乎石；碌碌之石，时似乎玉。
刘勰语。
《文心雕龙》
花园酒店
古薇到龙山县挂职，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古薇走后，校人事处由王川副处长负责。王川虽然是军队转业干部，来党校后分配在人事处工作；然而他不仅工作认真负责，而且非常重视学习。他一直从党校的函授大专班，经过函授本科班，最后读到在职研究生班。在他整个学习的过程中，我都给他上过课，是他的老师。因此他对我一直都比较尊重。
职称评定的破格政策早在八十年代就有了，但是党校一直没有执行。其实讲到底光有制度政策还不行，还有一个人的问题。许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没有人去贯彻执行，制度政策也是空的。
其实在我申报副教授之前，我就曾经与古薇交涉过，但她却拒不执行。现在她去挂职锻炼了，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我找到王川，跟他说，国家早就有破格申报的政策，我们应当执行；我对照了职称评定文件（破格申报教授的条件主要有：要有一项国家级的优秀科研成果二等奖、一项省部级的优秀科研成果一等奖或两项省部级的优秀科研成果二等奖、主持过一项国家或两项省部级的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一部18万字以上的个人专著等），我已经具备破格申报的条件；虽然这事与我直接有关，但是从我开始，一旦破格申报成功，就会为后来的人破格申报开辟了广阔的道路，这是一件有利于党校教师发展的好事，希望他能促成这件事。
王川认真地听取了我的意见后，欣然同意。他主动争取了主管人事工作的晋副校长的支持，并积极与省职改办联系，在得到了他们的首肯后，正式在我校启动了破格申报的工作。因此在年底的职称评定中，由于我在科研上的出色成果，在学科组与高评委会议上，我破格申报教授的申请都顺利地获得了通过。
在党校参加培训学习的各种班次，都有一个共同的重要的课程，那就是党性分析课。作为党性锻炼的大熔炉的党校，非常重视这一课程。党员们在学习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的基础上，结合自己成长的历程和工作实际，进行自我解剖。并在小组交流的过程中，选出代表作为全班交流的重点发言者。今天是市厅长班的党性分析报告会，由于丁官明的自我党性剖析非常出色，他被选为代表作重点报告。校方要求没有上课的教师都去旁听，刚好我没课，也去旁听了。
丁官明今天打扮得特别精神，西装革履，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理的油光发亮。他坐在讲台上，神情自如，侃侃而谈。
他首先回顾了他的成长历程，从中说明没有党组织的关怀和培养，就没有他今天的进步和成就。进而他申明以后要加倍地努力工作，为党的事业奋斗到底。接着，他说，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各种诱惑纷至沓来，特别是作为掌握权力的领导，必须要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坚决顶住种种〃糖衣炮弹〃的猛烈进攻，经受住市场经济的考验。自从他当了副市长以来，上门送钱送礼的人越来越多，大有踏破门槛之势。为此，他想出了各种办法来进行抵制。
办法一，就是凡是来送东西的人，一律拒之门外。办法二，有些人当面送钱来，一律当即斥责退回。办法三，有些人趁他不在家时，送钱送礼来，他回家知道后，就让家人把东西退回去。办法四，有些人通过其他渠道送钱送礼来，就全部上缴纪委。办法五，逢年过节，就全家跑回乡下去，让送钱送礼的人找不到门路。办法六，到下面检察工作时，如果下面送钱送礼，不仅全部挡住不收，还要对送东西的人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最后，他说，我们只有不断保持和增进我们的党性，才能真正做到〃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
丁官明的党性剖析报告，赢得了全体与会者的阵阵掌声。
听着丁官明的报告，我深感当今〃当官者〃的不易。他们不仅要千方百计地去克服工作中的重重困难，还是想方设法去抵制各种〃糖衣炮弹〃的攻击。我不能不对丁官明发自内心的敬佩，过去对他的一些看法也在这种敬佩中悄悄消失干净。
刚刚开完报告会，我的〃BB机〃响了，我一看，是边春红打来的信息，说她上广州来了，请我和翟祥武到花园酒店见面。很久没与边春红见面了，我很想知道她的近况。于是我立即邀上翟祥武，〃打的〃到了花园酒店。
花园酒店是香港大亨霍英东先生在花城开办的一家五星级宾馆，与中国大酒店和白天鹅大酒店齐名，是花城最早的三家五星级酒店之一。它建筑雄伟，富丽堂皇，主要的客户是港澳同胞和外商。
我和翟祥武到了花园酒店门口，一走进大厅，就看到边春红和她的女秘书小蓝，坐在大厅的豪华大沙发上等着我们。边春红穿着一身红色的冬装毛料衣裙，头发大概被〃电〃过，黑中有黄，卷卷曲曲，有点洋气，显得特别醒目。小蓝穿着一套米黄色的西装，披着一头过肩的乌黑长发，一副〃白领丽人〃的样子。看到我们进来，她们立即起身过来迎接。小蓝大老远的就亲切地叫我〃伍老师〃，翟祥武感到有点奇怪。我于是解释说，小蓝她是我的学生，并且是我介绍她到边春红公司工作的。
我们寒暄了一阵，边春红建议我们到花园酒店最高层的旋转餐厅用午餐。老朋友了，我们也不客气，一起乘坐观光电梯上到旋转餐厅坐下。旋转餐厅是吃自助餐的地方，我们各自根据自己的喜好，选了一些食品、酒水和饮料，边吃边聊。
边春红端起酒杯，为我们的见面和友谊干杯。然后，她关切地询问我们的近况。翟祥武唉了一声抢先说，边兄，多谢你来看看我们。我还是这个老样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吃就吃，有酒就喝，有觉就睡，有课就上，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是委屈了伍星兄，哪个蒋英这次可把伍星兄给搞惨了，把伍星兄的副主任也给搞掉了。
〃翟大侠，可别这么说，其实当不当这个副主任我根本就无所谓，谈不上惨不惨的。再说，这也有我自己的问题，自己过硬别人是搞不倒的。〃我解释道。
〃啊，伍星，是这样吗？〃边春红看我点了点头后，又继续说，我看，你俩说的都没错。蒋英历来就阴阳怪气的，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她搞伍星，我完全相信。伍星的心态我也能够理解，他做学问可以，搞行政其实也可以；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把什么主任之类的〃行政职务〃放在心上，进则儒家精神，退则道家风骨。他从不计较这些得失，所以也就无所谓惨不惨的感觉。但是我如果还在党校的话，我还是要为伍星讨回公道。
〃边春红，我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都想听听你的发展情况。〃我把话题转过来，对边春红说。
〃我吗？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边春红回应说，说喜，是我们公司仍在不断地发展，年产值已经越过五千万；最近，我们准备到东三省和大西北去建立分公司。说忧，主要是我们作为〃外资企业〃要发展还存在许多困难。困难之一，是资金来源困难。我们的发展资金，基本上是来自我在香港和国外的兄长们的支持。而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到银行贷款。如果我们要把企业做大做强，向东北部和大西北甚至国外发展，就要求有大量的资金投入，这就需要银行贷款的支持。困难之二，是软环境困难。应当说，我们公司所在地，是目前中国比较好的软环境之地。但是，几乎所有的各级地方政府有关部门，对我们企业帮助得少，卡得多。有一些部门，衙门作风十足。找他们办事，真是门难进，脸难看，话难说，事难办。常常有事无事地就来搞什么〃检查〃，为了打发他们，我们一年的招待费和礼品费就是几百万。这无形中就加大了企业经营的成本，使企业在激烈的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直来直去，开始很不习惯，常常得罪人。因此在开始创业时，公司运营非常艰难。好在香港的哥哥知道后，亲自出马，才帮我比较顺利地打开了发展的大好局面。
〃唉，这些官僚们，拿着人民赋予给他们的权力，不好好为人民服务，往往变成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真是可恨之极！〃 翟祥武愤愤不平地插话说。
〃中国的官本位横行霸道了几千年，要指望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消除是不可能的。这不仅仅是政府官员的素质问题，更重要的是体制问题，不进行政治体制改革，这种行为是难以避免的。〃我也接着翟祥武的话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现在严峻的问题是政治体制改革滞后于经济体制改革。〃边春红继续说，在这种大环境下，为了公司的发展，我这几年来，也不得不改变了许多。但是无论如何变，有一点我始终不会变，这就是朋友们的情谊。
〃说得好，边兄，伍星兄，对了还有小蓝，为了我们不变的友谊，干杯！〃 翟祥武听到这里，拍手叫好，立即举杯邀请我们一起干杯。
在吃完午餐，边春红上化妆间时，小蓝悄悄地对我们说，你们都很关心边总的个人事情，前一段，柳老师也把你们的意见婉转地转达给了边总。可是边总总是说，公司的工作太忙，无暇考虑个人事情。我知道她这是借口，关键是还没有遇到令她心动的人。边总现在还有一个令人烦恼的事情没和你们说，就是邰大鹏现在也在深海市搞了一家集团公司。以前他主要是搞房地产开发，现在居然也搞起了保健药品开发，和边总对着干。他三天两头的来纠缠边总，把边总烦透了。为此事边总很烦恼，但是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惹不起只能躲了，所以边总常常跑到香港去。这次她来花城，一来是想会会老朋友，二是来活动一下出口的业务。从公司的发展战略上，我们不仅要向内地进军，还要向国外发展。
说到这里，边春红回来了，我们也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