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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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礼堂外面的窗户边上也挤满了人。来的听众有大学生、研究生、教师、职工和干部。
虽然我也不是第一次作学术报告了，在北京读研究生期间，就曾多次到过北京的一些理工科院校作过思想道德教育方面的学术报告，但是这种场面我倒是第一次遇到。我的心里真是又兴奋，又紧张。作为报告人，看到这么多的人来〃捧场〃，那自然是高兴的；但我知道听众们的期望值也很高，不知道讲得成不成功，无疑也是难免紧张的。
我也知道，在改革开放条件下，当前可能有不少的人非常希望我去充分肯定西方的〃性解放〃的；但是，我不能哗众取宠，社会的责任感、学人的良心都不允许我这样做。我必须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去认识和评价，这不仅仅是一种社会责任感，也是我自己的观点。
于是，我依然按照我的思路和观点开始了我的学术演讲。
我首先按照历史的线索，把西方〃性解放〃的整个产生和发展的历程作了个比较完整的阐述。
我指出，西方〃性解放〃运动，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兴起有着其深刻的历史文化渊源。从西方文化的摇篮古希腊文明开始，性的自然主义和纵欲主义文化基因就已经奠定。这种文化倾向在古罗马时代成为一种疯狂的实践，结果加速了古罗马帝国的崩溃，并推动了禁欲主义潮流的出现，基督教就是这种新潮流的代表。经过800年宗教统治时期（中世纪），禁欲主义潮流发展到极端后，在商品经济的崛起和文艺复兴运动的发展中，人的解放运动特别是妇女的解放运动兴起，但最后却异化为性的解放。在近现代西方历史上，妇女解放运动虽然有了巨大的发展，但发展的目标始终被统治阶级引向歧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人的解放运动和妇女解放运动再一次被引向〃性解放〃运动。这场运动，给西方的婚姻家庭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引发了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在惨痛的教训中，西方社会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始，又重新肯定和重视婚姻家庭的重要价值。
然后，我又比较系统地评述了西方〃性解放〃的主要观点，虽然对其合理的某些因素作了一些分析肯定，但重点是对西方〃性解放〃关于性的自然主义和纵欲主义思想观念，以及性、爱情与婚姻三分离的错误观点进行了认真的分析批判。
演讲完毕，掌声刚停，几个大学生就跳出来，冲着我大声说：〃伍老师，你对西方〃性解放〃的批判我们坚决不同意！〃
对于大学生可能的发难，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看到几位大学生的激动情绪，我心里头还是〃格登〃地跳了一下。我定了定神，心平气和地反问：〃你们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你是用封建主义来反对现代新观念！〃
〃几位同学，你们知道什么是封建主义吗？〃
〃当然知道！〃
〃那你们先说说，封建主义的基本观点是什么？〃
〃就是禁欲主义！〃〃就是反对爱情！〃〃就是反对妇女解放！〃几位大学生七嘴八舌地回答说。
〃好。〃我接着说：〃刚才大家都听得很清楚，我的观点非常明确。我不是反对禁欲主义的吗？不是讴歌爱情的吗？不是主张妇女解放的吗？怎么又成了封建主义呢？！〃
〃你刚刚不是反对西方的〃性解放〃吗？！西方的〃性解放〃就是反对禁欲主义的，就是提倡爱情的，就是号召妇女解放的，如此看来，你不是封建主义是什么？！〃 几位大学生立即反驳说。
〃同学们，反对禁欲主义的就一定正确吗？在西方思想史上，古希腊纵欲主义和古罗马纵欲主义就曾经是反禁欲主义的，结果在一定意义上却导致了理性主义的失落和罗马帝国的崩溃。西方文艺复兴时期，人道主义反对神道主义的禁欲主义，虽然起过反封建主义和反神道主义的历史进步作用，但结果还是滑向了纵欲主义的泥坑，为资产阶级骄奢淫逸的生活方式呜锣开道。西方的〃性解放〃是提倡爱情的，但是它提倡的爱情不是作为婚姻基础的爱情，而是破坏婚姻的爱情。恩格斯曾经在《论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已经指明，这种破坏婚姻的爱情虽然曾经也起过反封建的积极作用，但是，它不能代表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前进方向。在现代社会，爱情是婚姻的道德基础，没有爱情的婚姻固然是不道德的，而婚姻之外的婚外情也同样是不道德的。特别是把性、爱情和婚姻三分离，不仅造成了大量家庭的解体、婚姻的破裂、最宝贵的亲情丧失；而且还带来了大量的社会问题。关于妇女的解放，最根本的是经济、政治和文化上的解放，而西方的〃性解放〃却抛开这些最根本的东西，去鼓吹性的解放，其结果，只能将西方的妇女解放运动引向歧途。〃
〃说得好！〃边春红在下面为我鼓掌打气，随着边春红的掌声，一阵响亮的掌声在小礼堂内外响起。
几位大学生理穷词尽，正准备走人。就在这时，一位青年教师又站了出来，文质彬彬地对我说：〃伍老师，有两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你，好吗？〃
〃不客气，请说，我们一起来探讨。〃
〃第一个问题是，你说西方的'性解放'这不好，那不好；可是它却丝毫没有影响西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说，生产力标准可是根本的标准；既然如此，又怎么能下结论说西方的'性解放'不好呢？第二个问题是，你说西方的'性解放'把性、爱情和婚姻三分离，但是分离的结果，不是爱情婚姻少了，而是爱情婚姻多了。反过来说，我们主张把性、爱情和婚姻三结合，可是中国的婚姻又有多少是以爱情作为基础的呢？！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把性、爱情和婚姻三分离不好呢？〃
真不愧为教师，提出的问题和反驳并不像那几位大学生那么幼稚。
几位大学生一见他们的老师向我发问，都立即停下刚刚迈开的脚步来，在一旁当起了〃啦啦队〃。
〃问得好！〃我沉着地说：〃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是这样认识的：生产力标准固然是马克思主义衡量进步与否的根本标准，但是，你在提出这一问题时，却自己设置了两个不可靠的假设。一个是假设西方的'性解放'丝毫没有影响西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一个是假设凡是一个社会生产力发展了，这个社会的所有事物都是好的。事实上是，社会的发展是善恶好坏并进的。每一个文明进步背后，都有野蛮退步。西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并不能说明西方的'性解放'就是正确的。关于第二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西方社会爱情婚姻的发展，是西方社会文明发展的结果，而不是西方的'性解放'运动的直接结果。中国的婚姻中的确有不少无爱的婚姻，但这是中国社会长期受封建主义深重影响的结果，而不是因为我们主张把性、爱情和婚姻三结合的结果；我们相信，随着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建设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国的爱情婚姻必然会得到充分的发展。〃
〃你的说法不太令人信服。当代中国，性、爱情和婚姻三分离的情况正在大大发展，与此同时，爱情婚姻不是也在不断增长吗？这你能说，西方的'性解放'思想就没有发生作用？〃青年教师依然不服气地继续提问道。
〃的确有作用。〃我继续应对说：〃它对当代中国的性、爱情和婚姻三分离的情况无疑发生了直接的作用。而这种作用更多的是负作用，从而引发了大量的社会问题，包括刑事犯罪案件在内。中国爱情婚姻的增长，恰恰是社会经济发展和性、爱情和婚姻三结合观念日益深入人心的结果，而不是什么西方'性解放'思想作用的结果。如果要说有的话，那也是从反面向正面转化的结果。你想想看，如果主张性、爱情和婚姻三分离的人，又如何能够真正建立起一种爱情婚姻呢？！〃
〃看来，我还要一点时间来认真思考一下。好了，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你的意见，我都要感谢你。再见，伍老师。〃青年教师说完后就走了，围在四周的大学生们也陆陆续续走出了会场。
〃伍星，真有你的！说老实话，我一直在旁边为你捏着一把汗。这些问题如果问到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呢。〃站在一旁的边春红这时又夸起我来，搞得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边春红，你可不要这样夸我。问题的关键不是我答不答的出来，而是怎样才能更好地接近真理。事实上，这位青年教师提出的问题还不是这么简单，这里面要涉及到许多问题。今后我还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我看，还是先研究一下胃的问题吧！〃中途有事退场的〃覃铁嘴〃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接着说：〃饭菜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顿便餐。伍老师，大家都反映说，你今天的报告作的非常成功，尤其是后面的讨论，更是精彩极了！〃
〃过奖，过奖。〃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只能说起客套话来了。
遭厄运时比交好运时更容易保全心身。贫贱是豺狼，富贵是猛虎。
雨果语。
《笑面人》
血染红帽
1987年春，中共中央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批判〃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风暴。
这场风暴来得特别及时，一扫正在弥漫整个中国上空的精神污染。
在1985年到1986年间，〃资产阶级自由化〃在北京等地就开始流行，一些激进的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从否定中国传统文化开始，逐渐走上〃全盘西化论〃，最终走上了否定〃四项基本原则〃之邪路。
当时，在北京的许多演讲台上，就流行着这种基调。台上面把中国传统文化否定的越彻底，台下面的掌声就越响亮。发展到后来，有些人甚至首先声明自己不是共产党员，也赢得了一片喝彩声。
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党中央及时地发现了问题的实质：〃他们的主张实际上是反对社会主义制度，搞资产阶级自由化。所谓资产阶级自由化，就是要中国全盘西化，走资本主义道路。〃（引自《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207页）并坚决地开展了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
我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从在党旗下宣誓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的命运同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我义不容辞，毫不犹豫地投身到这场斗争中去。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在南方党校却〃莫明其妙〃地成为了一名〃批判对象〃。
五月南方的天，依然还是孩子的脸，说变天就变天。上午的天还是阳光灿烂，中午就乌云密布，湿气非常浓重，人就像处在一个巨大的蒸笼中似的，浑身不舒服，甚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也就在这时，我突然接到党支部的通知，下午二点半到教研室开党支部会议，我必须百分之一百出席会议，任何情况都不能缺席。
接到电话，我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大正常。但是，我自问从来做事都问心无愧，无愧必定无畏。虽然天开始下起了狂风暴雨，我还是坦然地准时出席了会议。
来到教研室的会议室时，雨下得更大了，就好像雨水从天上倾盆而下。猛烈的雨水冲破雨伞的保护，打湿了部分衣服。
一进教研室，就感觉到气氛与往常截然不同。空气像凝固起来似的，显得十分紧张。
马克思主义教研室党支部算我在内共有十八名党员，周主任兼任党支部书记。会议一开始，周主任就猛抽了一阵子烟，然后满面愁云慢慢地开了腔：〃同志们，我们党支部今天按照学校机关党委的要求，召开一次特别的会议。这次会议吗〃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会，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里顿时〃格登〃地跳了一下，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这次会议吗…〃周书记顿了顿后又接着说下去：〃就是请各位党员对伍星的自由化错误进行批判教育。〃
周书记的话刚说到这里，我的头就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有点天旋地转起来。同时，我又感到就好像被人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痛得几乎死去活来，却又不知道究竟是谁捅的刀子。我既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感到莫明其妙。
〃怎么搞的！有没有搞错！我怎么自由化了？！〃我本能地反问道。我自己听到，我这句问话声音十分嘶哑，已经完全变了声调。
〃老实点！小小年纪就这么顽固，你不是在中海大学大肆宣扬西方的'性解放'吗？难道组织上还会冤枉你不成！小伍，你还是老老实实做检讨吧！〃〃老革命〃劳副主任立即义正辞严地对我喝道。正在这时，室外电闪雷鸣，雷声震耳欲聋。在震天动地的雷鸣声中，〃老革命〃劳副主任的讨伐声就显得非常的渺小了。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对西方〃性解放〃的批判却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大肆宣扬〃了呢？真是不知从何说起，真叫人哭笑不得！
〃你凭什么指责我大肆宣扬西方的'性解放'？！不错，我是到过中海大学演讲过关于西方'性解放'的问题，但我那是对西方'性解放'进行批判呀，怎么就变成了大肆宣扬呢？！〃我定了定神，胸襟坦荡地辩驳道。
〃你还狡辩！你的自由化行为连省委都知道了，还是省委通告党校的。真系（是）豪画唔豪天（好话不好听），尼（你）要深刻认识尼个（你的）问题的严重性，再光（这）样落（下）去对你可没末耶（什么）好处！〃 〃老革命〃劳副主任又满脸怒容地再次喝道。大概是过于愤怒的原因，〃老革命〃的〃白话〃和口头禅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室外又一次电闪雷鸣，但威力已经感觉到似乎有点强弓之末了。
后来我听说，〃老革命〃这句〃豪画唔豪天（好话不好听）〃的口头禅，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曾经惹过祸。有一次，〃老革命〃参加一个批判〃走资派〃（全称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会议。当时，凡开批判会或其他一些会议，习惯上发言人一开口首先就要朗诵一段毛主席语录。轮到〃老革命〃发言批判了，〃老革命〃手捧红色毛主席语录本，雄纠纠气昂昂地冲上主席台，满怀激情地开始朗诵道：〃最高指示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豪画唔豪天（好话不好听），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