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只为与你相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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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文站起身。他不想再听这些,“我得去看看茱蒂丝了。”他喃喃自语着,踱回庄园大屋。
在他这一生中,自从十六岁时被迫接下家庭重担,他从未像其他的弟弟有片刻无忧无虑的闲暇,可去追求女人,了解她们的本性。他的床上虽睡过无数的女人,然一切总是来去匆匆一夜风流。没有女人花时间亲近他,和他欢笑,与他聊天。他相信所有女人都像他记忆中的母亲——美丽,温驯良善,柔弱娇媚——的认知中成长。艾丽丝在他心中一直是母亲的翻版,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几乎对她是一见钟情。
茱蒂丝乃是他此生头一个真正认识的女人。开始时她激怒他。她没有女人该有的驯良天性。她宁愿关心她堡中的收支帐簿,也懒得搭理刺绣时该用什么色丝线。她美得令人心颤,而自己似乎却浑然不觉。她没有在衣饰上浪费一分一秒,往往每日装扮都是由琼安决定。茱蒂丝似乎是所有不可爱、没魅力、没女人味的综合体。然而盖文却无法自拔地爱上她。她诚实、率直、勇敢、慷慨大方——她还会使他发笑。艾丽丝却从未显示过一丝一毫幽默感。
盖文忐忑不安安地杵在茱蒂丝房门外。他知道自己已不爱艾丽丝,但她有可能真像史蒂夫所言那般诡诈,虚有其表吗?雷恩和迈尔斯似乎也对她颇有微词。若不似史蒂夫所分析那样,她又怎么会上了他的床?
房门开了,接生婆踏入走道。盖文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怎么样?”
“睡了,孩子出生时已经夭折。”
盖文深吸口气,稳住自己,“我太太会痊愈吗?”
“我不知道。她失了很多血。我无法确定失血是因为小产,还是她体内另有创伤。”
盖文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你不是说是因为小产她才会出血吗?”他不愿接受她有可能另有创伤。
“你们结婚有多久了?”
“六个月左右。”他大感惊讶。这有什么关系?
“你们结婚时她是处女?”
“当然。”他想起曾带给她的痛楚。
“她已怀孕很久,胎儿已完全成形。照推断应该是在新婚的头一两夜怀的胎。不可能再迟。也许大量失血是因为孩子已太大。唉,现在评断这些还太早。”
她转身欲去,但盖文还是不松手,“你凭什么来评断?”
“等血流停止时她还活着,我们就能知道大概。”
他放开她的手臂,“你说她已经睡着了。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老妇咯咯笑了起来,“年轻人!你们真是无法无天。有女人等着你,你还去找另一个。现在你又为前一个担心。何苦来哉?你应该决定选其中一个,定下来不要再做傻事愚弄自己。”
盖文咽下他的回答,然痛苦的神色却使老妇收起笑容。
“你可以进去陪她。”接生婆说完转身摇摆而去。
风雨交加的夜晚,劲风几将大树吹弯了腰,远处一棵树甚至被闪电劈成两半,至今仍焦黑地冒着烟。然而围立于坑中一具小棺材旁的四人,却对这大地的哀怒与冷冽刺骨的寒风毫无所觉。
海伦虚弱无力地依靠着约翰,眼睛红肿干涩。史蒂夫则紧靠着盖文,准备随时帮助他哥哥。雨水沿着他们的脸直流至衣领中。约翰和史蒂夫对视一眼,各自扶着另两人离开小墓地。这场暴风雨来得突然,就在牧师刚开始念祭文时骤然发生。
史蒂夫和约翰将那无助的两人,带到一座壮丽的墓旁避雨,然后前去张罗马匹。
盖文重重地跌坐在一张铁凳上。那胎儿是个男婴。他的长子,他想。曾对茱蒂丝说过的那些孩子不是他的话,此时就萦绕在他耳际。谁想到他就是孩子今天所以夭折的原因。他垂下头埋入双掌中。
“盖文。”海伦坐在他身旁,环住他的肩膀。
自从海伦尖叫该先杀了她女儿,而不该将她嫁给他后,他俩就少有来往。然而数月来许多事情都有了变化。海伦发觉了爱人是什么滋味,而今更看出盖文眼中的爱意。她看见他为失去的孩子痛苦,为怕失去茱蒂丝而恐惧。
盖文转向他岳母。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存有敌意。他知道,也只记得海伦是他所爱的女人最亲近的人。他用双臂紧环住她,将脸埋在她肩上。海伦也紧紧抱住她的女婿,感觉到他的热泪落在她的颈上。海伦的泪水终于也随之获得了解放。
琼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沉睡的女主人身旁。茱蒂丝脸色惨白,如云秀发也汗湿纠结,“她很快就会没事的。”琼安迳自回答盖文未言的疑惑。
“我不敢碓定。”他轻触妻子滚烫的脸颊。
“她这一跤跌得非常重。”琼安一瞬不瞬地盯着盖文。
盖文点点头,全心全意关切着茱蒂丝的安危,无心说任何话。
“你打算要她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只希望能再见她健康快乐。”
琼安摆摆手,“不对,我指的是艾丽丝夫人。你打算要怎么惩罚她搞的鬼!”琼安嗤之以鼻,“她搞的这个鬼足以要了夫人的命!”
“不要这么说。”盖文咆哮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怎样惩罚她?”
“小心你的舌头,女人!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鬼。”
“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厨房里有个女人哭得差点没把眼睛哭瞎。她有枚金币,说是艾丽丝夫人赏她在你跟那婊子睡觉时,带夫人去找你。那女孩说她想她会为一枚金币做任何事,但她没想到要谋杀人命。她说茱蒂丝夫人的孩子死了,也许夫人也会死,都是她的错,她会因此下地狱。”
盖文知道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我想见那女人跟她谈谈。”
琼安立即起身,“只要找得到她,我一定把她揪过来见你。”
盖文守在茱蒂丝身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发觉她的面色逐渐有了丝红晕。
过了一阵子,琼安拖着一个惊惧莫名的女孩回来。
“就是这个母狗!”琼安用力一推那女孩,“自己看看我的女主人。你已经害死一个无辜的小婴儿,现在又要害死我的夫人。她从来没伤害过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你可知道她还经常教训我,不该欺压你这种无耻败德的下流货?”
“安静!”盖文命令道。那女孩显然被吓坏了,“就你所知道有关我太太的意外的事全告诉我。”
“意外?!哈!”琼安嗤之以鼻,随即在盖文的瞪视下噤声。
那女孩诚惶诚恐地不停张望四周,结结巴巴地道出所知。到最后,她惊惧地扑到盖文脚边,“求求您救救我,爵爷。艾丽丝夫人会杀了我!”
盖文毫不同情,“你要我帮助你?你又帮助过我妻子什么?或者我们的孩子?要不要我带你去他们埋葬他的地方?”
“不——”女孩绝望地哭喊,拚命向盖文磕头。
“起来!”琼安命令,“你弄脏了我们的地板!”
“带她走,”盖文说,“我受不了再看到她。”
琼安揪住女孩的头发,粗暴地拉她起身,然后用力一脚将她踢向房门。
“琼安,”盖文说,“送她去找约翰.巴赛德,告诉他务必要照顾她的安全。”
“安全!”琼安怒吼,旋即眸光转硬,“是的,老爷,”她虚假地臣服道。可是一带上房门,她便将女孩的手臂扭到背后,“她害死了夫人的宝宝,我还要让她安全!”她喃喃自语,“不,我要她付出代价。”
到了螺旋楼梯顶,琼安的手钳紧女孩的身子。
“住手!”约翰.巴赛德咆哮道。过去几天来,他一直都守在茱蒂丝房间附近,“这就是艾丽丝夫人买通的那个女仆?”宫中无人不知艾丽丝的狡诈诡计。
“求求你,先生,”那女孩哀求着跪下,“不要让她杀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约翰没吭一声,只狠狠瞪一眼琼安,然后扶起那女孩迳自离开,琼安立于原地目送他们离去。
“可惜他带走了她,否则你真会少了我不少麻烦。”身后一声音说道。
琼安转身面对艾丽丝.乔特耳斯,“我倒宁愿看到你躺在底下。”她轻蔑地说。
艾丽丝脸色大变,“我要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这里?现在?”琼安挑衅道,“不,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向来雇人替你做这种龌龊事,免得弄脏你的玉手,坏了你纯洁无瑕的假面具。”
从来没有人敢对艾丽丝说这种话!
“来呀!”琼安大胆挑衅,“你还犹豫什么?我就站在楼梯边缘。”
艾丽丝真的很想用力推那女仆一把,但琼安看起来健康强壮,若有闪失艾丽丝可是跟她斗不赢的,不,她不会冒无谓的险,“小心你的狗命。”艾丽丝嗤之以鼻道。
“不,我会小心我的背后,你这种人只会走旁门左道,乘人之危由背后下手。”琼安无畏地瞪着那气急败坏的女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一路大笑着拾级而上,回到她女主人的房间。
接生婆和盖文正在检视茱蒂丝,“她开始发烧了,”老妇人说,“现在只有祈祷,尽一切力量了。”
茱蒂丝一直在作梦。她的身体灼热又酸痛,无法集中精神。盖文在梦中,一直冲她笑着,而那笑好假。他身后站着艾丽丝.乔特耳斯,她的眸中闪着胜利的光彩,“我赢了!”那女人欢呼,“我赢了!”
茱蒂丝缓缓苏醒,梦的记忆真实得一如身上的疼痛,仿佛她在硬地板上一动不动地睡了好几天般,僵硬又酸痛。她困难地扭转头部。盖文坐在床畔一张椅中打瞌睡。就连在睡梦中他看起来仍是如在弦之矢,好像随时准备弹跳起身。他的面容憔悴,形容狼狈,颧骨也高耸而出,脸上胡渣几天没处理,眼眶也泛着黑晕。
茱蒂丝困惑了好一阵子,纳闷盖文何以看起来如此疲惫,而她的身子又疼痛难当。她的手在被单下蠕动,探向她的腹部。那儿曾是坚实且隆起,现在却是软绵绵地陷了下去。哦,感觉是多么慑人的空虚!
她想起了一切,想起盖文和艾丽丝同床共枕,缠绵厮磨。他说已不再爱她,而茱蒂丝也开始相信他。她还幻想着孩子出世后,他们将有的快乐生活。她真是个傻瓜!
“茱蒂丝!”盖文的声音沙哑得奇异。他迅速坐到她身边,一手探向她的额头,“烧退了,”他松了好大一口气,“感觉怎么样?”
“不要碰我!”她尽可能的厉声斥道,然出口的声音仍是软弱无力,“离我远点!”
盖文点点头,嘴角紧抿成一线。
他俩未及再开口,房门便被推开,史蒂夫走了进来,一见到她醒了,脸上焦虑之色立即化为其诚的笑容。他迅速来到床边,在盖文对面坐下。
“可爱的小嫂子,”他低喃道,“我们还以为我们会失去你呢。”他轻吻她的面颊。
眼见熟悉且挚爱的面孔,茱蒂丝不觉热泪盈眶。
史蒂夫蹙眉望向他哥哥,而盖文只是摇摇头。
“来,小可爱,”史蒂夫说着揽她入怀,“别哭了。”他轻声安抚,一手抚着她的发。
“是个男孩吗?”
史蒂夫只能点点头。
“我失去了他!”她绝望地哭泣,“他甚至还没有生存的机会我就失去了他。喔,史蒂夫,我真的好想要这个孩子。他长大一定是个乖孩子,彬彬有礼,而且非常漂亮!”
“是的,”史蒂夫应和着,“高大、黝黑,一如他的父亲。”
茱蒂丝泣不成声,“至少我父亲说对了我一定会生外孙。可是他已经死了!”
史蒂夫望向他哥哥,不知究竟是谁最伤痛——盖文,或者他正安慰着的女人。
盖文从来没见过茱蒂丝哭。她只对他表现了敌意、激情、幽默,却从未有过如此痛切的哀怨。她未与他分担她的悲痛,令他悲哀莫名。
“茱蒂丝,”史蒂夫说,“你不能太悲伤,好好休养身子。你才大病一场,不能这样折磨自己。”
“我病了多久?”
“你整整发了三天的高烧,差一点就离开了我们。”
她僵住了,突兀地推开他,“史蒂夫!你没有走,你会赶不上自己的婚礼。”
他点点头,“我应该在今天早上与她成亲。”
“那你不是把她一个人丢在礼坛上了吗?”
“我只希望她听说我人还没到,延后举行婚礼。”
“你有没有派人送讯去?”
他摇摇头,“老实说,我忘了。我们都只顾着为你担心,把其他的事全都忘了。你不知道你的情况有多危险。”
她确实觉得虚弱无力,而且极端疲倦。
“继续睡吧,好好休养。”
“你会去娶你的新娘吧?”他扶着她躺下。
“知道你已经退烧,现在我可以走了。”
“答应我,”她疲惫地说,“我不希望你的婚姻开始得和我的一样。我要你的幸福快乐。”
史蒂夫迅速瞥一眼他哥哥,“我答应尽一切努力。我一小时之内就出发。”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谢谢你!”她轻声说道,然后睡着了。
盖文随他弟弟一同起身,“我也忘了你的婚事。”
“你心里有太多事了,”史蒂夫道,“她还在生你的气?”
盖文讥诮地看他弟弟一眼,“恐怕不只是生气而已。”
“告诉她。告诉她你心里的感受,告诉她艾丽丝干的好事,她会相信你的。”
盖文回首望向他沉睡中的妻子,“赶快去收拾行李吧,那个苏格兰新娘会剥了你的皮。”
“如果她只要我的皮,我万分乐意送她一张。”
关上房门后,盖文将他弟弟拉过去,“圣涎节,”他浅浅一笑,“圣诞节时带你的新娘回来。”
“我会的。你会跟茱蒂丝说吗?”
盖文点点头,“等她休息够了,等我洗个澡,我就去跟她说。”
史蒂夫笑了。盖文在他老婆发高烧期间,不眠不休地在她身边守了三天三夜。史蒂夫拥抱一下他哥哥,然后转身离去。
茱蒂丝再度苏醒时,房间里黑漆漆的。琼安在门边的褥垫上睡觉。茱蒂线头脑清醒许多,感觉也强壮许多,而且非常饿,“琼安?”她轻唤。
那女仆立即跃起身,“夫人,”她开心地咧嘴笑了,“盖文爵爷说你已经没事了,可是我一直不敢相信。”
“我想喝水。”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