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案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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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出现。
“……就这样。”费奥多罗夫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看来,他从自己从容不迫的叙述中渐渐平静下来:“就是说,他在莫斯科安顿下来,经常给女儿寄钱。但有一件事他害怕得要命:千万不能让妻子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说:‘就让她以为我住在这里,住在博尔斯克好了。我今后把写给她的信寄给你,你再把这些信转寄给她,这样一来,信封上的邮戳就不会是莫斯科的了。我将把你的地址给她,你把她的信给我寄到莫斯科,注明“存局待取”。
这事给你添麻烦了吧?’我当然满口应承下来。要知道,我原本不答应那件事,可是我怕他,怕极了。虽然他人不坏,这些年来一次也没有提过我的情况。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再见过面。我只是把他们的信从一个信封里倒腾到另一个信封里。但他们彼此写些什么,我当然不得而知。”
“您按什么地址把他的信转寄给她呢?”谢尔盖问道,对他的叙述越来越感兴趣。
“我直接寄给她的姑妈弗拉索娃·阿格里皮娜·伊万诺夫娜。信封上附一笔‘转玛丽娜收’。就是说,她也叫玛丽娜。”
“她难道看不出来字体不一样吗?”谢尔盖又问道。“就是信上的字体和信封上的字体。”
“字体是一样的,”费奥多罗夫摇摇头,“他把写好地址的空信封也寄给我了。”
“这是秘密活动。”谢尔盖心想,忍不住又问:“那么,她的姓氏以及地址,您都不知道喽?他的地址您也不知道吗?”
“看来是这样。当然,全都乱七八糟。可是这能怪我吗?他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谢尔盖一时间对他的真诚突然产生了怀疑。费奥多罗夫果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这可是太蹊跷了。
“……那么后来,他们的女儿死了,”这时费奥多罗夫继续说,“通信越来越少了。我曾以为,他将会完全中断给她写信。可是他没有。他仍然给她写信。不久以前,我收到他写给我的一封信。他请求我收养一个女孩儿,说她遭到了极大的不幸,她在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他说,让她在我家里住一个时期,而在他那里太招眼。他写信说,那姑娘人品好,又文静又端庄,他非常同情她。可见,他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所以,玛丽诺奇卡就来了……”
费奥多罗夫沉痛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补充说:“可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对我的加利娜·扎哈罗夫娜交代。这个女孩是那样招她疼爱……”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叫谢苗·特洛菲莫维奇,姓普罗霍罗夫。”
“那么,他的地址您知道吗?”为了以防万一,谢尔盖又问了一遍,“他在哪里工作?”
“我一无所知。去他的吧,”费奥多罗夫把手一挥,“只要把玛丽诺奇卡找到就行。”
“不,完全不是‘去他的吧’,”谢尔盖暗自思忖道,“必须紧急查明这个普罗霍罗夫。到那时我们大概才会去寻找玛丽娜。就是说,现在已经顾不上玛丽娜了,而鬼知道她是谁。”
谢尔盖总算使费奥多罗夫安静下来,答应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查询失踪的姑娘的下落,这才终于跟老头儿告了别。
这时有一个念头萦绕在他心头。这个念头是费奥多罗夫说出普罗霍罗夫的妻子的名字时产生的。真见鬼,昨天他怎么还没有产生这个念头呢?不过,情况发展得如此迅猛和出其不意,这是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的。直到今天早晨以前,谢尔盖还坚信,玛丽娜·伊万诺娃住在费奥多罗夫家里。就是她!而这件事,他是昨天刚刚知道的。当时就产生了那个念头。可是现在,谢尔盖对自己的推测几乎深信不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情况就会发生新的、更加危险的转变。
因此,费奥多罗夫走出去以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谢尔盖就给值班员拨了电话,请他通过专线紧急预定莫斯科的电话,然后给罗巴诺夫打了电话。
罗巴诺夫走进办公室时,发现谢尔盖正在聚精会神地仔细看摊在桌子上的不知什么照片。罗巴诺夫已经打老远看出了这些照片,不知为什么自己也激动起来。
“哎,有什么新情况吗?”他走到桌子跟前,急不可耐地问。
“你自己看吧。”谢尔盖低声回答说,眼睛始终看着那些照片。
是啊,无庸置疑。谢尔盖的推测得到了印证。正在被寻找的伏尔加格勒的玛丽娜·伊万诺娃的照片与在旅馆里被杀害的那个女人的照片完全吻合。
两张照片上的人正是同一副面孔。在这一张照片上——脸孔生气勃勃,娇好开朗,有点羞羞答答,神色若有所思,欲笑还藏。另一张照片上——脸孔模糊不清,向后仰着,因疼痛而变得难看了。
这个女人的证件……在那个女孩手里,即目前还不知道的普罗霍罗夫打发来找费奥多罗夫的那个女孩。
谢尔盖急切地把费奥多罗夫所谈的情况转告了罗巴诺夫。
“可是伊万诺娃的身份证是怎么落到这个姑娘手中的呢?”罗巴诺夫问,“是通过普罗霍罗夫吗?那么他又是怎样搞到这些身份证的呢?”
“她是他的妻子,就这么回事,”谢尔盖确信不疑地说,“他把妻子杀害了。是前妻。”
“可能是这样。”罗巴诺夫表示赞同。
“于是他把别人的身份证偷偷地给她放下了,这个卑鄙的家伙。”
“我有个主意!”罗巴诺夫突然喊道,“一个好主意!”
“说说看,说说看……”
“你给我什么?发荣誉证吗?”
“去你的吧!我将发给你特定的退休金。你快说呀。”
“哎呀,这么心急呀?你知道你将要失去的是什么人吗?”罗巴诺夫已经换了另一种语调,扬扬得意地说,“你听我说,趁我现在还在这里。那个姑娘的身份证是伊万诺娃的,而伊万诺娃的身份证是尼娜·戈尔利娜的。明白吗?”
谢尔盖惊诧地看了朋友一眼:“好像是……”
“就是!”
“这需要进行查验。戈尔利娜的调查材料在哪儿?那里应该有她的照片。”
“我马上请人送来,”罗巴诺夫一边说,一边拿起电话,“不过这张照片我有点记不清了。”
他向扎特金做了简短指示,刚一挂上话筒,电话就又响了起来。值班员向谢尔盖报告说:“中校同志,请接莫斯科专线电话。”
“我就来。”
谢尔盖从桌子后边站了起来。
“你要莫斯科专线干什么?”罗巴诺夫问。
“让他们紧急查清普罗霍罗夫。”
“而且要把他拘捕起来。”
“这就请他们酌情处理了。也许一开始要把他监视起来。”
“可千万别把他放跑了。看来他很狡猾。”
“难道他们是小孩子吗?查办这件事的可是莫斯科刑事侦查局。”
于是两个人想到他们的莫斯科刑事侦查局可能会把什么人放过,便不由得笑了笑。
谢尔盖没有很快回来。这时,扎特金正巧来到罗巴诺夫的办公室。他们两人弯着身子,正伏在桌上细看照片。罗巴诺夫看见谢尔盖走进来,问道:“你怎么待了这么长时间?”
“我顺便给伏尔加格勒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紧急把有关伊万诺娃、她的前夫及她的姑妈的情况搜集起来。第一批材料我们晚上才能收到。莫斯科那边的情况也是晚上报过来。格朗宁问你好,还有伏尔加格勒的普罗霍罗夫也向你问好。”
“好啊。机器运转起来了。”罗巴诺夫满意地搓了搓手。
“那我们现在就来欣赏一下您的一个熟人。”扎特金笑起来。
“对,是一个,”罗巴诺夫强调地加以证实,“你也可以欣赏欣赏。”
说完,他把摊在桌子上的照片推到谢尔盖面前。“调查材料上没有附照片。
照片是第二天弄来的。不过,我的天才的发现,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得到了证实。”
谢尔盖看了看那些照片。
“看来……”
“看来,”罗巴诺夫打断了他的话,“在费奥多罗夫家住过的那个姑娘和从莫斯科溜掉的那个出纳员是同一个人。而且她的身份证和伊万诺娃的身份证被调换了。”
谢尔盖点点头,沉思地补充说:“而且这一切都是普罗霍罗夫所为……”
“你这样肯定吗?”罗巴诺夫突然怪腔怪调地问。“我现在突然想起一件轰动一时的案子。杀人凶手受到了审判。可是在法庭上,他试图逃避罪责,并且使用了这种方法。他声称,凶手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于是他臆造出一个瓦季克,他好像是偶然和瓦季克认识的。法庭上问他:‘被害者的物品是怎么到了您手里的?’他回答说:‘瓦季克给我的。’‘那么凶器呢?’‘也是瓦季克给我的。’‘为什么在被害者房子里发现的是您,而不是瓦季克呢?’‘他派我先去侦察一下情况。‘为什么在凶杀现场留下的只有您一个人的脚印?’‘瓦季克让我跟他把鞋换了。’他回答说。”
“真幼稚。”谢尔盖冷淡地笑了笑。
“当然,”罗巴诺夫把手一摆,“可是我为什么想起了这件事呢?那个身份不明的普罗霍罗夫……是不是瓦季克呢?”
“什么意思?……啊,你是这样以为……”
谢尔盖用凝注的目光看了朋友一眼。
“是的,我这样以为,”罗巴诺夫点了点头,“你刚才说这很‘幼稚’。
那么费奥多罗夫告诉你的那些话就不幼稚吗?”
“或者说非常狡猾。”
沃洛佳·扎特金用惊惶不安的目光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不敢贸然加入谈话。看得出来,他有许多问题,难以自制。案子骤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和错综复杂了。
“说得对,‘或者是非常狡猾’,”罗巴诺夫同意道,“普罗霍罗夫可能会这样耍滑头,假如他存在的话。不过他也可能会……你要注意。让我们暂且把普罗霍罗夫排除掉,换上费奥多罗夫。戈尔利娜盗窃了一笔巨款,来到费奥多罗夫这里。后者亲自把他完全可能认识的伊万诺娃的身份证提供给她。归根结底,她可能还是他的前妻。我们对他尚且一无所知。而整个示意图变得简单得多了,简而言之,是变得可靠得多了。”
“你的类推法有一个缺陷,”谢尔盖想了想,提出异议,“一方面是虚构的瓦季克,另一方面是普罗霍罗夫。他坐过牢。就是说,我们可以从档案馆里得到他的卷宗。轻而易举地就能了解到他是不是伊万诺娃的丈夫。总而言之,可以了解到她的丈夫是谁。只要向伏尔加格勒查问一下就行。顺便说一句,这件事我已经做了。不,普罗霍罗夫确有其人。”
“那么他与这个案子有多大关系呢?”
“我们看看再说,有一点是明摆着的,那就是必须找到普罗霍罗夫。”
“但也不能把费奥多罗夫从眼皮子底下放跑。”
于是,这个案子里又出现了一个人——普罗霍罗夫。一个个零散的扣环开始连结在一起了。但是有两条主要的线索仍然没有交叉起来。这两条线索假设可以这样标出来:“普罗霍罗夫—费奥多罗夫是一条线索——伊万诺娃的被害和戈尔利娜的盗窃;谢苗诺夫—阿列克是一条线索——在列车上借助于安眠药进行诈骗和抢劫以及来自中亚的那只神秘的手提箱。”这两条线索目前不是被这些人联系在了一起,而仅仅是由于一个情形联系在了一起: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采用的都是同一种手段——投放安眠药。
根据第一条“线索”,当前需要请莫斯科参加办理这件案子,因为普罗霍罗夫完全有可能在那里。来自伏尔加格勒的有关伊万诺娃及其前夫的情况对莫斯科刑侦局也将会有帮助。
“那么我们也可以提供帮助。”谢尔盖下结论说,“一条线索从这里伸向普罗霍罗夫。费奥多罗夫……”
“说得对!”扎特金霎时间附和道,“您怎么认为呢,亚历山大·马特韦耶维奇?”
不错,一条线索从费奥多罗夫伸向那个身份不明的普罗霍罗夫。
“当然,这是个好主意,”罗巴诺夫回答说,“要是费奥多罗夫能同意就好了……只是我有点怀疑。我认为,他不会同意。他会找出理由的。”
“那就更应该试试了!”扎特金激动地大声喊道。
“不过这事只有你才能向他提出来,”罗巴诺夫转向谢尔盖说,“你们建立起了这样的信任关系。”
“是啊,应当试试,”谢尔盖同意道,“只是不能再把他强拉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到他那里去一趟吧,”他看了看表,“时间够了。午饭后该提审阿列克了。我现在到费奥多罗夫那里去,你跟莫斯科联系一下,把有关普罗霍罗夫的情况转告他们。”
他们就此说定了。
谢尔盖甚至对出乎意料的外出感到高兴。从早晨起,有过多少发现和激动啊,找到了多少新的事实和名字啊,应该独自把这一切再平静地缜密思考一遍,在另外一种环境中思考,而不是在这样忙乱无序、令人精神紧张的环境中。他就要从容不迫地走在大街上了……谢尔盖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看。
白茫茫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漫天飞舞,以致连院子里的建筑物、车库里的汽车和人都看不清楚。从那里传来的只是被烧热的发动机的沉闷的轰隆声和不知谁的叫喊声。在这无尽无休的落雪中,好像有一种镇静剂,好像下面那股移动的雪流使他摆脱了周围的忙乱和急欲要办的各种事务,把它们推到远处什么地方,推到白雪覆盖的另一面。
当谢尔盖来到街上时,这种摆脱一切的感觉更加强烈地抓住了他。在这个雪的王国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甚至在什么地方缓慢而盲目地行驶的汽车的喇叭声在他听来都是沉闷的,仿佛是透过墙壁传过来的。为了不撞在迎面走来的行人身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