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九辑)-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异性有些不吉利,你不知道?
周达微微张了张嘴说:有这回事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见到他的样子,我笑了起来——
好吧,我就收下吧,当做是你补送的国庆礼。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要
不,阿莲回来见我们还没回家,一定急坏了。
有的时候,我想我一定是个很笨的人吧。
明明喜欢一个人,但是又总是前怕狼后怕虎似的不敢大胆地喜欢他。
一路上我们极少说话,快到家时,远远地就看见阳台仿佛有个身影站着,我想
那一定是阿莲。
周达可能也看见了,他停下了车,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不说一句话。
而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不语。
突然,我就在周达的怀里了。是我扑进他的怀中,还是他先拥抱我,我已经记
不清了,我只记得周达在我耳边不停地说的话——
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我紧紧地抱住他,只是不说话。
那一刻,我愿意他永远就这样不停地说下去,不停地说下去。
迷糊中,我听到一个脆脆的小女孩的声音在说—
妈妈快看呀,妈妈快看呀。
我惊醒过来,一下子推开周达,低声说道:我要回去了。
抛下他,我一路小跑地走了。
回到家,阿莲已经在沙发上端坐了。
阿莲叫了我一声,我站在走廊上看着她。
阿莲说:是他送你回来吗?
我点了点头。
阿莲看着我的脸不说话,我也看着她,最后,还是阿莲说了话,她说:我发觉
自己也好喜欢他了,你说,怎么办呢?
我突然觉得好疲倦,我坐下来,说:嗨,你喜欢就喜欢嘛,还不快施展你的魅
力去套他。他又不喜欢我,问我怎么办干吗?
阿莲摇了摇头,道:别骗我了,我知道他喜欢你。但是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当我们发觉自己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证实对方是否爱自己或者爱自己有多
深时,是不是会做出许多傻事来呢?
第二天刚上班,周达就打来电话了。
他问我晚上有空吗?我答要出差。这次出差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周达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我想看看你,你下来好吗?
我犹豫了片刻,说:不行呀,等下我还要参加一个会议,然后就出差了,明天
好不好?
我听见周达轻轻的叹息声,他说好的,多保重。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在说:你也多保重,周达。
十
我心烦意乱地待在卫生间里,几次想走出去对阿莲说:我们不赌了吧?
可是还是没有。是真的,我真的想像阿莲说的那样,趁自己感情还没有很深地
投入时,看一看所爱的人是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吗,不是很好吗?!!
然后我听见门铃响了。
周达的声音在说:阿莲,这么急打电话给我,到底怎么了。
然后是阿莲的声音: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没什么。
我打开了卫生间的那个小窗。
周达坐在阿莲的身边,阿莲只是在不停地揉着额头。
周达趋身向前,我想他也许是想看看阿莲是否不舒服吧,就在这时,阿莲一下
子抱住了周达。
我看见阿莲抓着周达的手,把他的手引向自己的胸口。
而周达,仿佛是不会动弹了,就这样任由阿莲抓着他的手。我的眼泪一下子就
流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里,脑里什么也没有似的,说不出话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周达和阿莲的一切。
我看见周达开始主动去解阿莲的衣服,我看见周达……
也许是过了一个世纪吧,我听见阿莲说:李锦在卫生间。
我不停地退后,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周达在外面不停地打着门,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没应他。
然后,那门不知怎么回事就给周达弄开了。
周达站在我面前,他的皮带长长地伸了出来,我只是看见他惊讶、迷茫的脸。
也许这是我一生中最荒唐的一件事。
许久之后我回想起来,只是想:我只是太自卑了,永远都没有阿莲那样的自信,
永远只以为自己是个太普通的女人,不可能长久让一个男人爱自己。
但是,说真的,又有哪一个人能永远去爱除了父母兄妹之外的人呢?
我不知道。
十一
那天晚上,周达亲眼看见我真的在卫生间里之后,他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我镇定下来,走到客厅,对仍躺在客厅里的阿莲说:阿莲,你真厉害,换了是
我,周达一定不会这样做了。
阿莲没有说话。
以后周达偶尔在阿莲这儿过夜。但是我装作不知。
我和周达上班时间是一样的,而阿莲则轻松多了,所以有时她早上8 点半才开
始起身。
有一天早晨我在客厅碰上周达,我觉得不自然,而周达是什么感觉呢,我不知
道。
从那一天起,周达开始和阿莲同居了。
每次晚上我回到阿莲那儿,看见他们的亲密,总有种让我说不出的心酸。
我想周达一定没有跟阿莲说他送我回家的细节吧。阿莲也不问我。
不说是对的。我想。
我发现我对阿莲仿佛越来越陌生了。
可是阿莲始终如一地对我。
然后我迷上了做网页。
有好几次,或许在周达睡觉的时候,阿莲会敲开我的门,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做
网页,我们只是说些寻常话,可是每次阿莲要告辞的时候,总是摸摸我的手,仿佛
欲言又止。
我害怕,所以装作不知道。
而有的时候,也许是阿莲睡熟时,我听见周达在客厅的咳嗽声以及他走来走去
的拖鞋声。
在阿莲和周达同居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趁着周达还没来阿莲这儿“报到”
时,我终于对阿莲说我要搬回家,因为她已经有了伴,我在里面不太妥当。
阿莲看了我一会,只说,好,什么时候搬呢?
阿莲如此答应我,是我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
我告诉阿莲等明天我向公司请半天假就搬。
然后我们长久沉默着。在看一套韩国片。
阿莲突然说:我和周达是不会长久的。
我吃惊地问:为什么?他对你很好呀!
阿莲笑了笑说:好不代表爱呀。
我说:那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都说男人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嘛,只要看得顺眼就
行了。
阿莲不答我,隔了一会她说:李锦,我可能怀孕了。你陪我到隔壁市医院看看
好不好,这样没什么人知道。
我急了,那你们快结婚呀。
阿莲说:不,我不要和周达结婚。
为什么?
阿莲突然大声说:你不知道吗?你很会装呀,你当然知道。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一下子涌上许多滋味,我也提高了声量大声嚷道:你知道
为什么和我打赌?!为什么???
我看见阿莲的眼泪流了出来——
那么为什么你要答应我?你自卑,你没出息,爱他又不敢说,但我可以做到!
你不知道他在报复你吗?我知道,所以我不要和他结婚!
我站在厅里,说不出话来,像阿莲一样,你看我,我看你地流泪。
就在这时,周达来了。
十二
有许多看似牢不可破的感情,常常会因为一点点某些不值得的人或事而崩溃。
在我看来,为了周达,我和阿莲产生这样的局面,是多么不值得。
如果有人能预测未来,我愿意那天晚上不陪阿莲去相亲。
我也愿意一生中从来就没有认识过阿莲,这样就没有太多的痛。
但是,认识阿莲,却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好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老板吩咐我马上随他到湛江出差。
临上车的时候,我接到了阿莲的电话。
阿莲说:李锦,昨晚对不起。
我说:没什么的。
阿莲又说:
你今天有空吗?陪我到某某市医院好不好?我不要这个孩子。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说——
不,不行。我不会陪你去的。如果周达不和你结婚,我一定让他好看!
阿莲在电话那边叫道:我想你不会陪我去的,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其实昨
晚我和周达约好了,如果你不陪我去,让他陪我去,他同意了。
我的心不停地往下沉,我关了电话。
周达,多么令我失望的一个男人呵!
那一个白天,我不愿接听任何电话,后来索性关了它。
老板和我开玩笑,问是不是生男朋友的气,不肯接电话。
和老板从湛江回来时,已是下午六点了。
我推说家里有些事,不和同事吃晚饭了,便回到家里吃饭。
刚进家,妹妹就冲我嚷道:听说阿莲出事了。今天中午她和男朋友到某某市去
玩,刚出市区不远,就发生车祸了。老爹老娘刚听说,去医院看阿莲了。
我骑着车飞一般地冲向医院,再也顾不上阿SIR 查车了。
在医院的大厅里,我见到了老娘老爹。
老娘正在哭,我冲过去问她:怎么了?怎么了?阿莲没事吧?
老娘抱住我,说:医生抢救了好几个钟头,阿莲刚走了。
我问:她回家了,这么快就好了?
老娘只是不说话。只是在哭。
我突然明白过来,一下子瘫在老娘怀里,想哭哭不出,想喊也喊不出,只是在
说:阿莲,我要看阿莲。
十三
我看见阿莲静静地躺在那儿,
我看见许多人在她身边,
我看见,我好像只看见阿莲一个人躺在床上。
我握住阿莲的手,觉得她的手好冷呵。就像我当时的心。
我叫她:阿莲,阿莲,阿莲,可是阿莲不像往常一样应我:小八婆,干吗?我
不停地掉眼泪。
然后,我看见周达。
他一脸的泪水看着我。
我顺手拿起皮包砸向他,冲过去又哭又骂。干吗不是你去死?你去死吧!你去
死吧……
“我们之所以爱一个人,是因为我们认为那个人具有我们所尊重的品质。”
我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总之好像是个名人吧。
阿莲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虽然她爱在男人面前摆风情,但我知道她每一次的恋爱,看似随随便便,其实
她真的爱得又深又苦。
可是,男人们总爱误会她的意念,总爱一次次地辜负她。
我搬回家里住了。
那几天,我只是在家不停地睡呀睡,老娘把买菜的任务交给老爹,就在家里陪
着我,他们谁也不跟我提阿莲。
可是我好想跟人说话。
很想说我真的很爱阿莲,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可是没人跟我提她。
后来,我开始在晚上上网。
以前,我从来不在晚上上网的,因为有阿莲的时候,我们有不少的牌局或娱乐,
即使只是在家里看电视,两人也可以斗嘴仗。
我再也没有看到周达了。
两个月后,我听说周达结婚了。
他结婚的那天,我站在街拐角,看着他和新娘站在门口迎宾。
我托一个相熟的小孩子,把周达送我的那块手表用报纸包起来,给他送回去,
就走了。
红磨坊酒话
郭慧明
“喂,你说说,爱情到底是什么玩艺儿?”葛炎抽了口烟,眯缝着眼吐出几乎
看不见的烟雾。
葛炎是我的朋友,在京城做字画瓷器的经纪人。刚跟第四任妻子离婚,情绪低
落,约我来到这家叫“红磨坊”的酒家喝酒。
“爱情跟睡过的女人成反比,女人越多,爱情越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彼此、彼此!”我喝干了杯中啤酒。
“想听听我的爱情故事吗?”葛炎突然掐灭了烟,问道。
“你小子走马灯似的换女人,让我听哪一段爱情?”
“我的初恋,怎么样?”
“OK,小姐,再来两瓶‘蓝带’!”
葛炎重新点燃一支烟,暗蓝色的烟雾缓缓在他微秃的头上缭绕……
“那年我十六岁,在省城工作的父母被下放到偏远山区劳动改造。把我托放在
洞庭湖畔一个小城的亲戚家照管。小时候受父亲影响喜欢美术,满脑子装着列宾苏
里科夫的杰作,不知天高地厚地做着画家梦。一次看戏时,我被舞台上一位唱旦角
的女孩迷住了。女孩比我稍大一点,大约十七八岁吧。”
“呵,女主角出场了。她漂亮吗?”我插嘴问道。
“那当然,女孩很美,洁净饱满的额头,大大的眼睛,有一种忧郁的美,我母
亲是搞外国文学的,俄罗斯诗歌和小说对我毒害不浅。为了追女孩,我差不多天天
去看戏,听她台上口依口依呀呀地唱,一举手一投足做出各种优美的姿式。我和剧
团一帮年轻人交上了朋友,想方设法地接近女孩。女孩渐渐地注意到了我,有几次
她甚至笑着同我打招呼。我趁机提出想给她画一幅肖像。她听到有点吃惊,稍稍犹
豫后摆头说:”不行,不行。‘
“开始时我认为这是女孩子常有的羞涩与矜持,一种近似乎本能的防御术。对
付这套只需点厚颜加技巧就行了。于是我耐心劝说她,拿出自己画的得意之作向她
炫耀,又买来各类女孩子喜欢的精致小玩艺,可是我白费了劲,女孩礼貌而又坚定
地拒绝了我。
“人有时候很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无奈中我想出一计,为她画一
幅肖像默写。我在自己住的小阁楼绷好画框,开始了这项艰难的工作。
“我想出各种理由找到女孩,用种种有趣或无聊的话题和她聊天,眼睛却像小
偷关心钱包一样瞟住她的脸,仔细观察她的形象和神态。然后飞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