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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2007年第7期-第15部分

小说: 2007年第7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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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呢,时刻都像掉了什么。尤其让我难受的,是没有一个可以诉苦的朋友。现在才感到,能有个朋友吵一吵骂一骂,是人生的第一大幸福。来,干吧。” 
  吴忠实见人家有苦向自己说,也想说说自己的苦:“你混到这个样子也就行了。你以为我有个可以诉苦的朋友?一个月就只那么几吊钱,一辈子也达不到你现在的标准。吃不敢认真吃,喝不敢认真喝。谁不想潇洒?一是没资本,二是不敢。现在五十岁了,提拔是不可能了。等一退下来,回头一看,什么都没得。可是在位一天,就得好好地干一天。你的嫂子也就只有那个样儿,我还得陪她一辈子……来,干!” 
  十几年前并不合拍的一对儿,今天达到了空前的默契,以为过去是真正的朋友。谈起现在的干部来,都认为没有他们这一辈有责任心和事业心。 
  时间在悄悄地过去,小屋里光线柔和,远处传来似有若无的舒缓音乐,说不出的温馨,说不出的惬意,并不知夜色已深。加了几回菜,开了两瓶酒,还换了好几次茶。马有志首先说自己不行了。 
  “我也不行了,”吴忠实说,“不喝了吧。” 
  “行,听你的。” 
  “卫生间在哪儿?” 
  马有志站起来又跌坐下去,便喊人。小姐时刻待命,一喊就进来了。“领吴叔叔去卫生间。” 
  吴忠实一走便踉跄,那个漂亮姑娘抢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十分自然地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半扶半背地走进了回廊。回廊转了几个弯,灯光越走越暗,向前看不见一个人。吴忠实八分酒变成了十分醉,让身体感受着姑娘前胸后臀的奇妙。进了卫生间,他朝马桶边一站,小姐就要给他拉裤子的拉链。他还没有糊涂到这一步,更没开放到这一步,没有让她拉,却分明感觉到她的手接触到了某个十分敏感的器官。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不要紧的……” 
  “听话。” 
  小姐出去了,却没有关门,警惕地等在门口。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刚撒完,小姐就进来了,扶着他在洗脸盆洗个手,很自然地递来了毛巾,等他揩好,再把他搀扶起来。往回走时他依得更紧,感受比刚才更实在。 
  马有志躺在桌边,像是睡着了。吴忠实摇了几下,他迷迷糊糊抬起头,一看表,说: 
  “哟,三点了。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再到山那边去看。兰子,把吴叔扶那边去,给他好好按按。人到中年,腰酸背痛,好好整整。” 
  那好看的姑娘便不让吴忠实坐下,将他再扶出了回廊。 
  转了几个弯,过了几道门,吴忠实发现,姑娘关严了几个过道的门,越走越封闭。他们进了一间更迷人更幽静的房,这间房大概站在外头都不知道藏在哪儿。一张雕花古床上安的席梦思,却并没有靠墙,从这边可以上,从那边也可以上。房里有卫生间,浴盆淋浴是全的。 
  “脱了洗洗吧?”姑娘说。 
  吴忠实不敢让人家为他脱衣服,他坚持要姑娘出去,他说他先自己洗然后再按。“你们能按穴位吗?” 
  “能。” 
  “还能干些什么?” 
  姑娘羞答答抿嘴而笑。 
  吴忠实一阵子神摇意荡:“好,你先出去吧,等我冲个澡了再按啊?” 
  姑娘出去了,带好了门。这时候吴忠实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了。他*的,一辈子除了老婆还没有跟另外的女人接触过,放着这么好的小妞儿,又是老板专门为他安排的,过了今夜再不干第二次,谁知道?他解衣扣时,便忍不住血液沸腾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他后悔没有关掉,恨什么人半夜里打什么电话。再关肯定是不行的,那样一来人家知道他故意关机。不理也是不行的,深更半夜,叫得全世界都听得见。他打开来,里面出现了一个他不熟悉的声音: 
  “吴书记,赶快出山,有急事。有车在冲口等你。” 
  他要问有什么急事时,那边关了电话。连是谁打的也没有听出来。那边叫他赶快出山,显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不敢再耽搁,只得把解了的扣子再扣上,很快地出去了。那个姑娘还等在外头,一见他就迎了过来。 
  “您要什么?” 
  “你明天跟马老板解释一下,我有点急事,人家打电话来了。” 
  他急如风火往外冲,小姐在他的前头开了所有关上了的门。七弯八拐才出了大门,小姐带路,牵着他上上下下,才将他领到了进山的那条水泥道。他说声“你回去吧”,便撩开了大步。 
  急急地走出冲口,一望,一个人都没有。漆黑的山里,不觉有些汗毛直竖。正拿不准该不该往回走,前面来了一辆车,车灯在山冲里好亮。车开拢了,一望,是自己的车,司机小宋在里面。车子停下,小宋冲了出来问: 
  “吴书记,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怎么来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要我赶紧来这里接你。” 
  显然这是有人刻意安排,吴忠实好生无趣,干笑笑说:“哦,我在马老板这里喝酒喝醉了,偷偷溜出来,可能是他们的服务人员打的电话。”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吴忠实的酒醒了大半,坐在车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对打电话的人,是该感谢呢还是该诅咒?今生今世,一个妙龄女郎即将投入自己的怀抱,仅仅一步之遥了,却鸡飞蛋打。也许,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他忽然感到这个县委书记当得好没意思,心情顿时坏到了极点。 
  等吴忠实离开桌子,冯园园就露面了,挽起马有志就走。两人什么都不说,似乎等待着明天的结果,回到他们的房就睡下了。第二天起来,马有志让人去叫吴书记,一边想书记见了他是怎样的表情。没想到,没找到书记,只找来了专门安排陪吴忠实的小姐。小姐说,吴书记昨夜就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那意思是问发生了那事没有。 
  那位小姐说,书记说要冲冲澡,她等在外头,没过一分钟书记就出来了,说是有急事,人家打电话来了。夜里想找马老板,却没有找着。 
  马有志愣住了,黑着脸呆了好一阵子。他*的,早没事迟没事,偏偏到了紧要关头有事,不是骗人吗?这个不知转弯的吴忠实,什么时候学会了耍滑头?回想昨夜两人一起喝酒时说过的话,那人什么心思都吐出来了,不像是对他有防备的。而且,去卫生间时扒着小姐的那副馋相十二分明显,怎么到关键时刻头脑倒清醒了呢? 
  冯园园来了,问书记去哪儿了。他骂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 
  “难道他真的就是个拒腐蚀永不沾的?” 
  冯园园道:“我说你算了吧,这么做不好。” 
  “什么算了?你没见我们的生意快被他整塌了吗?好心好意请他吃请他喝,百里挑一挑个小姐陪他,哪点儿不好?老子就不相信他是铁打的。” 
  冯园园不再开口。她晓得,老板不会这么罢休,还要想主意的。 
  转眼间,天凉了。县里电闪雷鸣地学习了一阵子反腐倡廉的文件,一阵风就算过去了。吃的照样吃,喝的照样喝,打牌赌搏玩女人,相互交流经验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省里果然召开了发展民营企业的会议,度假村里的生意又慢慢兴隆了。马有志的企业办得卓有成效,市电视台专门录制了专题片,报纸上还登了大块文章。无论是电视记者还是报纸记者,采访马老板的事业必定也要采访县委书记。吴忠实会抓农业,减轻农民负担他抓得很不错,但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怎么抓,他只有政策性的思考,到底怎么抓的怎么支持的还没有具体的材料。但采访到他的名下来了,他不能不说几句,就说,他们给了优惠政策,出于开发山区资源的思考,鼓励个体经济发挥重大作用等等。那地方他不敢再去了,尽管那位小姐身体各部分的感觉还在发挥着作用。 
  那天市电视台又来了,说要编个专题片到省台播去,请县委书记讲几句话。讲话的地方就在度假村,那样更有说服力。 
  电视采访者是那位让全市都为她倾心的漂亮女播音员,因为她对这个度假村心仪已久,就抽这个采访跑来了。女播音员还告诉他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因为马老板做工作,市财政局准备在度假村投资建一幢宾馆,名字叫“财政干部培训中心”,几件好事凑到了一起,吴忠实不能不答应。他这才意识到,真正抓经济应该转变重心。扶贫是解决燃眉之急,不是抓经济。所以他答应了,而且很乐意地答应了。 
  进了那条熟悉的水泥小道,满山凝重的秋色,红的是枫,绿的是松,树木掩映着红墙碧瓦,空中响着古色古香的舒缓音乐,真大有仙境之趣。在漂亮的女播音员的诱导下,吴忠实觉得自己的口才和思维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他说: 
  “作为山区县,一面要加大扶贫力度,一面还要狠抓经济建设。这两者不可偏废,同时它又是并不矛盾的统一体。我们要发掘山区独特的旅游资源,利用山区特产风景等等东西,将负担变为宝藏,这样既可发展旅游,也可以使广大农民将自己的劳动果实产生经济效益,还可以保护环境。这个度假村你们也看见了,自开办以来,吸引了上万游客,许多都是回头客。除了为国家税收作出贡献外,还为附近的农民解决了一部分经济的困难,因为他们的山区菜很受广大游客欢迎……我们欢迎更多的人到我们这里作客。” 
  他的话音一落,几位记者一致说讲得好。 
  马有志适时地露面了,他从一条林间小路钻了出来,请几位记者去歇一下后用便饭。见了书记,便大惊小怪: 
  “你们真厉害,在哪里找到吴书记的?不是下乡去了吗?” 
  女播音员笑道:“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几位记者在外头见过不少世面,但对这里的环境却情有独钟,放下设备,一时爬到楼上观远处,一时又跑出门外看松鼠在树上蹦跳。吴忠实也跟着他们,那位女播音员不知什么时候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女播音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说,有的景点好但离城太远;有的离城不远却景色不好,只有这里奇妙无比,要书记抓住不放,继续完善,她保证大有来头。有个记者说给他们拍张照片,女播音员便挽得书记紧紧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做个小鸟依人的模样。几位记者高声夸奖,马有志也打趣说,吴书记过去可是个严肃人,现在才肯跟一个女同胞照相。于是女播音员便说,吴书记可不能思想保守。你的开放,是对全县人民负责,如果弄得一本正经,谁来这里旅游?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吴忠实,他马上放松,说,如果我思想保守,这个度假村办得起来吗?说着,干脆搂起了女播音员的柔肩,女播音员便将半个胸脯贴在他的半边胸前。一连拍了好几张,那将是吴忠实这辈子最为潇洒的照片。 
  吃了饭记者们就要走了,他们已经拍了其他镜头。马有志给每个人都有不轻的馈赠。等他们开车走了,吴忠实也要走。马有志不挽留,拿出一条红塔山笑道: 
  “这是一般的烟,谁行贿都不会拿这种烟,你不会推辞吧?” 
  “行。”吴忠实接着了。 
  马有志接着低声补了一句:“我这烟最好不要给别人抽。” 
  吴忠实意识到什么,没有回话,这说明他听清了。他将烟夹在胁下,跟老马握个手就要走,说是过几天再来。老马也不留,等他上车,帮他关上车门,向他挥了挥手。 
  车开动了,吴忠实正猜着烟里面有什么,忽然手机又响了。他以为不过是个一般电话,漫不经心打开,不想里面传出一个姑娘的声音: 
  “吴书记,我说话你不要回答,听着就是。你接的烟里头,每—支都是一百元钞票,共二百支烟。请你走到拐角的地方,扔进乱草里,我会想办法还回去。” 
  吴忠实忽然一阵脊背发燥。那电话说了这么几句就关了,还是没弄清是什么人打的。他忽然感到路上处处是陷阱,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是眼睛。走到拐角处,摇开车窗,将那条烟扔了出去。那里果然长着茂密的乱草。望四周,没有一个人。但他相信,一定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司机小宋问:“您怎么扔了?” 
  “拿人家的手软。” 
  小宋说:“但是您已经拿了,扔了谁看得见?” 
  吴忠实笑道:“如果什么事都是做给人家看的,那他本身就已经失掉了自信心。” 
  小宋不再说什么。书记的几句话十二分深刻,够他琢磨好几年的。 
  一路上谁都不说话,吴忠实表情严肃,思考着连续两次为他通风报信的是怎样的人。现在他不再为上次到手的鸭子飞了而不快,反而倒为差一点一跤跌下去而后怕。接着他又感到悲哀了。这世界上有的人玩小姐无论怎么玩都不会有人管,拿了再多的钱也没人过问,可自己呐?干什么事都有人监督。而且摆给自己的只有一条路:奉献!任何别人可以放松的方面,对他都不容许随便。 
  他的心情沉重了好久。 
  第二天他忽然接到了老马的电话: 
  “我的大书记呀,你像这样累不累呀?” 
  他分明很高兴接老马的电话,真的接到了却又装正经,半开玩笑地问:“有什么指示?” 
  “又拿我开涮了吧?” 
  “开玩笑。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出马?” 
  老马在那边叹了一口气:“我还有几个臭钱,想到你就只几个干工资,才想了这个苦办法,把钱塞到烟里头,真是没想到,一条烟你也要还回来。你到底是怕我拆你的台呢,还是怎么了?” 
  吴忠实索性卖人情:“老马呀,都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谁的痛痒谁不晓得?你以为你的几个钱真的来得容易?你体谅我,我也该体谅一下你。你办的企业给我这个书记的支持不小了,如果没有你这个企业,我这个书记都不知怎么出点成果。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的开销也太大,我们机关当小头头的也去打秋风,加起来也不得了呢。” 
  “好了,我算服了你了。” 
  放下电话,吴忠实心情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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