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若泪-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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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幸言有些好奇地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那一簇绿色的叶子。是什么东西，能够在寒冷的冬天，依然绿色常青？她拨开枯掉的银杏叶，一簇一簇绿油油的苜蓿，落入眼帘。三个叶瓣组合而成的饱满叶子，即使是在今冬的大雪天，也依旧生机勃勃。在片苜蓿地里，发现四叶草的概率只有十万分之一，而这片十万分之一的四叶苜蓿，得到的人，便会幸福……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四叶苜蓿呢。她忽然很想找找看，这里会不会有那样神奇的植物。

　　她拨开许多褐色的枯叶，仔细地寻找着。忽然看见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株长着四个叶瓣的小草，被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枯叶轻轻压住。她欣喜地伸出手来，想要拿开那片枯叶。

　　一双修长的大手，在她到达之前，已经将枯叶移开。

　　她抬起眼睛，看见一双有着漂亮双眼皮，却锐利无比的眼睛。

　　安静的校园小道，静静站着的两个人。他们相互看着彼此，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你回学校办理休学手续的吗？〃常幸言指着他手中的证件，终于打破平静地说。

　　王以舜抬起手，点点头，他也看见了她手中的证件。

　　发现他的目光驻足在自己手中的证件上，常幸言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我也是的。〃

　　〃去哪里呢？〃

　　〃加拿大！你呢？〃

　　〃英国。〃

　　〃噢，美洲与欧洲，虽然隔着大西洋，可是都很好啊……〃

　　王以舜没有接话，而是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问：〃韩熠对你还好吗？〃

　　常幸言淡淡地笑笑说：〃嗯，很好。〃因为对她太好，所以即使心里贪婪地想要多看王以舜一眼也会犹豫再三，因为这样会令她有深深的罪恶感。于是，她低下头，眼睛注视着脚下的那片四叶草。

　　王以舜看着她：〃需要我替你摘下来吗？〃

　　她摇摇头。她并没有想要摘下它的打算。

　　〃让它继续生长着吧，能够寻到了四叶草就已经很幸福了，何必又要拿走它呢？摘下它，它的生命就会结束，又怎么能够带给别人幸福呢？〃

　　他赞同地点头，轻声说：〃看来，四叶草的预言也是真的，寻到它的人，就一定会幸福。就像现在的你，那么幸福……〃　

　　〃是么？〃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株小草。

　　幸福，究竟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还是发自内心的呢？幸福，是一株小草所能够带来的吗？如果是，那么共同寻到幸运草的她和他，都幸福吗？都快乐吗？

　　王以舜深深地看着她，或许是他的错觉，可是这份错觉却令他感觉到，她不快乐。他以为她是幸福的，可是她眼底的忧伤，却是那样的深刻。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快乐？她怎么可能不快乐呢！这一定是错觉吧，因为自己太不快乐，所以错觉的以为她也过的并不幸福。王以舜有些自嘲的，轻轻笑了。







八十一




　　〃什么时候离开？〃他问。

　　常幸言看着他，微微一笑。〃两天以后。你呢？〃

　　〃我也是。〃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王以舜愕然地看着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常幸言尴尬地笑笑，说：〃呵呵，那么……那么……保重吧！〃

　　他点点头：〃你也是！〃

　　〃再见！〃

　　〃再见！〃

　　他们给彼此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错身而过。

　　他将手放进裤袋内，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却又举步艰难。

　　〃苜蓿也好，幸运草也好，再也不要相信这样的童话了。现实，是没有童话可言的……〃在心底，他轻轻地对自己说。

　　每走一步，他便离她越远，他便越加痛恨四叶草的预言。四叶草的预言有时候也许是个诅咒。

　　她背对着他，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慢慢走着。脸上带着忧伤，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

　　她咬咬唇。〃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地幸福生活着，而你，也要一样……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修长的银杏树，生机勃勃的四叶草，全部都被掩盖在白色的雪花下面。

　　两天以后，两架不同班次的飞机，从机场的上空，分别飞往不同目的地。

　　或许，从此往后，他与她的距离，就将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