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2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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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自己又当众宣布,他要打退堂鼓,光伸手接钱,不互助,那三家不会赞成,他也难见人,如果那个互助组办不起来,他周士勤的嘴让咱们堵住了,造爵言的人钊:咱们揭露馅了,不明真相的人,都清楚了― 这么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再说,事在人为,咱们一使劲,让他们的互助组搞起来,那些朝咱们放冷箭、下圈套的人就闹了个鸡飞蛋打啦。你们想想,过了几天,咱们运输大车队里边不光有咱们三个互助组的大车,还有一大串互助组的大车,中间就夹着周士勤互助组的大车,你们说说,谁胜利了,谁失败了,谁笑,谁哭?〃 在场的人听到这里,多一半人都眉开眼笑了。
春芳脸蛋红红的,拍着手说:“我明自了。先说下,我赞成大泉哥的主意。”
郑素芝说:“大泉兄弟这么一说,我听着有理,顺气,就由着他吧。”
高大泉问吕春江:“你呢,你怎么看?〃
吕春江咬咬牙说:“我呀,豁出去了,你把钱让给他吧。,; 高大泉转过脸,看了吕瑞芬一眼。
吕瑞芬把目光避开,望着那个样子仍然很痛苦的邓久宽,嘴唇动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出口。
高大泉不放过她:“这回实行民主,都得表态。你到底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
吕瑞芬被逼不过,只好说:“我由着你… … ”
高大泉使劲一摆手:“这话不对。不是你由着我,还是我由着你,咱们都要由着党。党让咱们在生产自救运动中巩固发展互助组,多险多难也得照着办。为啥呢,党指的道不会错。还有,我再说一回,咱们一块儿搞互助组,不是什么穷哥们的义气,为的是社会主义大目标;我们谁也不是属于谁的,我们这一百多斤都应该交给党!〃
不知道是这句话启发了朱铁汉,还是他出自同情,想要帮高大泉一把,就站起身,走到邓久宽跟前,说:“久宽哥,你也咬咬牙,让了吧。咱们再另想办法,我负责任。”
邓久宽痛苦地说:“不管你们怎么讲,我.臼里这个弯子转不过来,哪怕大泉你把大车买来,让我摸摸鞭杆子,赶上一截儿,再送给别人呢,我也算没有白高兴一回呀!〃
高大泉举起手掌,大声说:“久宽哥,跟你说,这辆大车咱们是赶定了,不能赶一截儿,要一直赶到社会主义去!〃
九一场争夺战
谣言又变换了花样,象干早季节的热风,在芳草地悄悄地刮着:
“高大泉正在串通人,要在群众大会上跟周士勤讲理! 〃 “高大泉要拉周士勤到天门镇,当着田区长的面对质去! 〃 有的人家饭都没有吃消停,手里捧着碗,耳朵听着门外的动路
静,专等有人吵闹,好出去观看。晌午和晚上,这些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愿意看热闹的人也不少。人生在世,谁没有仁亲俩近的呢?凭着周士勤那一手泥木两作的好技术,就在芳草地维持下不少的人缘。他们听到新的谣言之后,溜到周家,埋怨加劝解.“你呀,放着自己的日子不好好地过,捅这份马蜂窝干什么呀! 〃
“到区里三头一对案,有你的好看,这不是找着栽跟头吗?〃 ; ’忍了吧,见着高大泉认错赔礼,不算丢脸。咱们是庄稼人嘛!〃
“该弯腰的时候你就得弯腰,能棍过去就得了。谁让咱们输了理呢。”
周士勤这个最好面子的庄稼人,这种脸可丢不得,这个腰可弯不得。可是,他又觉着不能够把人家好心的范克明给做在里头当夹馅,人得讲义气呀!
昨个晚上,范克明回村休假,跟滚刀肉喊喳一顿,又跑到周家串门子。他先把搞运输如何省劲,如何能抓钱,吹个天花乱坠,还把如今拴大车怎么时兴,怎么方便保险,说了个溜油光。周士勤的劲头让他给鼓动起来了,就求他在区里给搭个桥,借点贷款拴辆车。他听到这句话,立刻又很知己地透露内部消息说:大批贷款都已经发放下去,留着一点机动的,得有门路才能捞到手。他还说:高大泉就是挺神秘的伸手,从后门拿到钱的;最后,咬着半截舌头,说出了高大泉和区长田雨有私人关系这段“机密新闻”。周士勤跟高大泉没有一块共过事,并不知底。身边的那一伙人总是朝他耳朵里吹风,都说高大泉这个人这两年变得如何如何的霸道;春天在歪嘴子家拆墙的时候,又亲眼见到高召
大泉对歪嘴子和张金发那么不讲情面,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认定高大泉这个人不好到家了。加上他那争强好胜的性子,急着抓钱拴车的心情,几处一并,那股子对高大泉不服气的劲头,就在心里冒了出来。今个早上,他去找张金发,也想走走“后门”,没想到,不光碰了钉子,张金发还故弄玄虚,当着众人激他的火气,撩拨他的邪劲,又来了个几处一凑,就把他闹“晕”了,忘了前后矛盾,做出一件极大的错事。在火头上的时候,还觉着吵得不过瘾,等回到家,火气一消,连他自己也大吃一惊。唉,一言出口,快马难追,让好多人听到了、见到了,再也收不回、抹不掉,只能等着让人家整治吧· 一
周士勤坐在炕上的黑灯影里,一边抽着辣烟,一边苦想。范克明探头探脑地走进这所整齐的院子里。
他今天本来休假,早上却又赶回区里上了班。他一边给帮忙的常顺打下手,眼睛老往外看,耳朵不住往外听,连三并四地往田雨住的那间屋子里跑。他见到田雨那屋里人来人往不断线,却没有一个是芳草地的,更不会有高大泉啦。吃晚饭的时候,他有点沉不住气,又跑回芳草地。
他照例在窗户外边听听动静,随后象个影子似地站到炕沿下边。
周士勤见屋里进来一个人,先吓一跳,瞧准是范克明,就带着一种哭腔招呼范克明坐下。
范克明没有坐,往炕沿前边跨了一步,小声说;“士勤兄弟,你是个挺稳重的人,今个怎么这样冒失呀?〃
周士勤痛苦地摇摇头:“唉,别提了。我是鬼迷心窍。”
范克明说:“咱们哥们对劲,我才敢跟你说几句闲话,这只能心里边知道,哪能嚷嚷出去呀了”
周士勤说:“当时火赶火,就说溜了嘴。真对不起你,范大哥。”
范克明笑笑说:“我倒没什么。就算他高大泉追到我的头上,我跟他过去没冤,今日没仇,更没跟他争钱夺款,顶多说我犯点自由主义就到家了,往后嘴巴严实一点叹。我担心的是你。他把仇疙瘩跟你系上了,一个庄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小鞋不知不觉地就给你穿上了。”
周士勤自我宽慰地说:“不会吧?这一天他没来找我,看样子,没有往心里放,也许算过去了。”
范克明撇撇嘴说:“你不摸他的底细,这个人心重,不能大意啊。过去那阵,他跟金发两个人多对劲,伙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就因为一条标语怎么写,金发没有由着他,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暗地里不住手地给金发上眼药,往上边告过金发好儿趟。要不是王书记有主见,金发早完了。如今他高大泉办了几件讨好露脸的事儿,上边受重看,下边很吃香,正在得意洋洋的时候。他能吃你这个?别看没找你来吵闹,说不定又要使什么手腕,让你不见伤,不见血,干疼,那才难受。不用说别的,咱这小门小户,要奔日子,步步离不开政府周济、照顾,他在当中一行,使不出钱来,就完了。”
周士勤听了这番活,本来就乱糟糟的心情更象一团乱麻了。他想到高大泉在上上下下越来越得势,自己永远在他管辖之下;想到那些预料不到的灾难随时可以落到身上,在芳草地不能安定地过日子,不由得打个寒颤。
到外边打听消息的女人跟着常胜妈,小个子周善一块来到,立刻把这屋子里的气氛改变了。
常胜妈带着她那刚刚树立起来的决心,一进门就说.“他士忿a
勤叔,咱们赶快商量商量办互助组的事吧。我越捉摸,越觉着应当办。”
周善也是带着一种强烈的追求,接着话茬说:“就是嘛,事不宜迟。要不然,就让人家丢下十万八千里,那可就后悔来不及了。”
常胜妈说:“往近处看,往远处瞧,互助组怎么都比咱们这么散着干强。咱们三家,再加上于家,又对劲,干起来保险红火。”周善说:“对呀。搭帮入伙,人手齐全,又都有牲口,再合股子拴上一辆大车,有打里的,有打外的,再美不过啦。”周士勤听着两个人兴冲冲的话,泪往肚子里咽,一个劲地抽烟,不停地咧嘴、吐唾沫。
范克明觉着这两个人白费唇舌,心里暗自好笑,就替周士勤下台阶说:“反正都为发家致富,自己掂着怎么顺手,就怎么干,你们也不必勉强他了。”
常胜妈奇怪地间:“他士勤叔,闹了半天,你对搞互助组的事儿还没有拿定主意呀?外边可嚷嚷动了,说咱们四家自愿合伙,立刻就要干起来。”
周善说:“你早上在高台阶当着村长还有好多人,亲口声张出去,连我的名字你都给挂上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哪怕就千秋前这三个月,挣几个钱再散也好。”
周士勤听着,想冲着他俩哭两声。他说:“你们还提这个哪,要不是为早上的事儿,我哪能惹下这么大的祸呀里”
范克明又在一旁加佐料:“我不让你们再给他添心病,就为这个。士勤因为心直口快,早上在高台阶当着大伙说了几句公道话,伤了人家高大泉的面子,把人家得罪了,正发愁没办法过这道坎哪。”
召
这两个人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周士勤的女人赶紧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常胜妈听罢,连忙拍着手说:“唉,这可是没有的事情。早上他士勤叔跟村长闹着要借钱的事儿我听说了。虽然牵扯上高大泉,人家根本没往心里放,正在背后想法子成全咱们快把生产闹起来,怎么说得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呀。”
周善这会j! 更激动了,也赶忙作证:“就是嘛。晌午大泉连饭都没吃,就去找我。他说咱们四家要是互助起来搞运输,他要尽力帮忙。还劝我晚上找找你,找我常胜妈,快点干起来。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早上唱过那么一出戏。这更亮明人家大泉完全是一片真心哪!这肚量让人没说的。”
周士勤看范克明一眼,心里越发糊涂了。
范克明心里有些惊慌,胸口哮噬地打起鼓来,嘴上一个劲地说:“得多加小心哪,得多加小心哪。”不知道这句话是嘱咐别人呢,还是警告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外边有人喊:“士勤大叔,在那屋哪?' ' 屋里人一听,这是高大泉的声音,因为各人的心境不同,一霎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好。
高大泉一撩门帘子进了屋,笑嘻嘻地说:“你们都到了,好哇。”他的目光落在范克明那张显得惶恐的脸上,心里不由震动了一下。他暗想:范克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为什么他的神情又这样怪?接着,高大泉的脑海里闪过春天张金发买歪嘴子砖的事;那一次,范克明不仅出了钱,出了力,亲手帮着拆,而且他十有八九是这场交易的中间人。高大泉还想起,有一回朱占奎跟他反映,范克明从区里回来,带着一包熟肉,在苇塘O
边上给了歪嘴子的儿子起山· ,,… 诸如此类的一些迹象,使高大泉连接到一块儿分析起来.难道说,范克明这个贫农,因为跟张金发要好,也被地主歪嘴子收买了,越变越坏;今天这件事情,是他有意挑动的?… …
高大泉想到这里,越发坚定了他原来的打算,对具体做法也拿定了主意:第一开头先要避开早上那件事儿,把范克明甩到一边,让他插不上嘴,摸不着底儿;第二要坚决促成这个互助组,不管范克明的后边是歪嘴子,还是张金发,都让他们弄假成真,诡计破产。他想到这里,稳了稳情绪,脱鞋上炕,接过周士勤女人递过来的烟渲箩,一边往烟袋里装烟末子,一边从从容容地对周士勤说:“我今个抽空跑到您这儿来,想给你们介绍一点搞互助组的办法。我们刚开始试验,力、法也不多,咱们就在一块商量一块凑吧。”
周士勤见高大泉的来势,既不象要说理,也不象要吵架,连一点不自然的假模假样都没有,也就想来个顺风扫地,趁此机会解解“疙瘩”。他闷了一阵儿,在肚子里编了编词儿,表示惭愧地说.“大泉,今个早上… … ”
高大泉知道周士勤要说什么,立刻接着他这半句话说:“早上我就听说你们要搞互助组,大伙说你们凑手,搭配得不错,都挺高兴。咱们全是翻身农民,全是从旧社会那个泥塘里爬到岸上来的。咱们亲自经受到的苦、辣、酸、咸的种种事情,真真切切地证明了.只有走社会主义这条道,没有别的道能走通。组织起来,就好象把车顺到这条道上了。你们四家就镖着膀子于吧,一块奔好日子。”
常胜妈说:“是呀,是呀。人家大泉替咱们前前后后想得可周到了。冲着他这份心,咱们也得快一点迈到正道上。”
周善说:“这个互助组办成还是办不成,全看你士勤的了。你觉着跟我们搭帮合适,软一块干。”
周士勤见高大泉说得诚恳,听常胜妈和周善讲得真切,那乱哄哄的心里平稳一下,又变得热腾腾。他偷偷地看范克明一眼,见范克明暗暗地朝他撇嘴,好象说,这全是虚漂的假话,别听,别上当。周士勤赶紧把脸转向一边,心里想:就算高大泉这一套全是搞宣传,人家这么宽宏大度,不计较我的过错,还亲自垫石头让我过河,也够讲人情、给体面的了.我要是再给脸不要脸,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还叫什么人呢?他想:人家那几个互助组搞起来之后,显鼻子显眼地比各人干各人的强;要想搞大车拉脚,单门独户,一个人哪能劈成两半、家里外边一起顾呢… … 他想到这里,朝高大泉跟前挪了一下,也表示十二分诚恳地说:“大泉,你这一片好心,我领情了。你为人办事情,实在比我高一着,比我干净。我这回非听你的不可。我跟周善大哥他们再商量商量,搞个互助组,试一试。”